第147章: 持久戰(zhàn)
宋四春倒算比較識理,只是連連稱是。他比較擅長見風使舵,在部隊里這種人比較吃香。</br>
然后我和宋四春聊了聊執(zhí)勤中隊的一些情況,宋四春不厭其煩地講解匯報。其實說句實話,雖然說特衛(wèi)局流傳著一句話:警衛(wèi)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是在實際工作生活中,卻還是無形當中分了級別的。比如說像我們這些貼身警衛(wèi),算得上是警衛(wèi)分工中的最高形式,駐地的警衛(wèi)干部和服務(wù)處的工作人員,都對我們比較尊重。包括我們向他們指出問題,提出建議,他們一般都會虛心接受。</br>
但是令我沒想到的是,隨后宋四春竟然提出了一個特殊的請求。</br>
宋四春沖我央求道:“趙秘書,您看我們的哨兵整天辛辛苦苦地值班,也比較辛苦。尤其是逢年過節(jié)更是如此。現(xiàn)在我們的戰(zhàn)士都有一個普遍的愿意,還希望趙秘書能幫幫忙。”</br>
我道:“什么忙盡管說,能幫的肯定幫。對警衛(wèi)工作有意義有好處的,我?guī)筒涣艘矔湍銈兿蛏霞壣暾垺!?lt;/br>
宋四春撓著腦袋,笑道:“趙秘書,你看能不能在五一過節(jié)的時候,讓我們中隊的官兵,跟首長合個影什么的。”</br>
我頓時一愣。</br>
在我們部隊,中央首長跟警衛(wèi)戰(zhàn)士合影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兒。有的時候首長會主動提出來跟警衛(wèi)戰(zhàn)士們合影留戀。但是說實話,我們很少主動向首長提出這樣的請求。因此,宋四春的請求,讓我有些為難。</br>
但是話又說出來,我也很想幫這個忙。畢竟,駐地執(zhí)勤警衛(wèi)們確實比較辛苦,他們斗嚴寒戰(zhàn)酷暑,日日夜夜堅守崗位,為首長們值好班站好崗,在他們心中,能跟自己的警衛(wèi)目標合張影留個念,也許算是對他們最大的鼓勵和肯定了。我記得我那時候當普通戰(zhàn)士的時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與首長們合幾張影,也不枉在特衛(wèi)局當這幾年兵。</br>
于是我對宋四春道:“這個嘛,我盡力吧。我會跟首長提一下。”</br>
宋四春千恩萬謝地握緊我的手,道:“趙秘書,你這一句話,要比跟戰(zhàn)士們上十堂政治課的效果,還要強多了。”</br>
我笑道:“準不準還不一定。我也得看情況。不過你放心,這個忙我肯定盡力。”</br>
宋四春滿足地道:“謝謝趙秘書,我代表我們?nèi)嘘牰倜俦x謝你了。”</br>
我道:“別說的這么隆重,這個要求不過分。至少,我覺得首長應該能同意。”</br>
宋四春像是完成了一件急難險重的任務(wù)一樣,特別地知足。</br>
在他身上,我發(fā)現(xiàn)了一種基層警衛(wèi)部隊的官兵身上特有的純樸。</br>
告別宋四春,我徑直回了首長處。</br>
為了不至于忘記駐勤中隊的囑托,我將宋四春的請求,在記事本上做出了標記。</br>
然后,我召集了幾位警衛(wèi)參謀,共同商議次日視察山西煤礦的警衛(wèi)工作。</br>
重新做好周密的警衛(wèi)安排之后,我才算放心……</br>
次日凌晨,由夢早早地被局里派的車送了回來。</br>
只是看起來由夢的臉色并不好看,似是滿懷心事。</br>
由夢見到我后,使勁兒地嘆了一口氣。她噘著嘴巴俏眉緊皺,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br>
我問她怎么了,她半天才無奈地望著我道:“趙龍,現(xiàn)在事情有些復雜了。”</br>
我頓時吃了一驚,追問道:“怎么個復雜法?”</br>
由夢將我拉到了她的臥室里,坐定。</br>
然后又是一陣長吁短嘆。</br>
此時的由夢,如同一只受傷的小天鵝,俏美的小臉上,綻開了一種抑或委屈抑或凄涼的愁緒。</br>
由夢嚼了一顆泡泡糖,咬了咬嘴唇,終于開口道:“你昨天去我家,難道沒有感覺出什么來嗎?”</br>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難道你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br>
由夢眼皮一耷拉,狠狠地嚼了一口泡泡糖,我甚至能聽到她上牙和下牙打架的聲音。由夢緩緩地攥著我的手,幽怨地道:“我爸對我們的事情還是表示贊許,但是我媽……”</br>
“你媽怎么了?”我追問。</br>
由夢道:“我媽她,她不同意。她……她想讓我跟齊處長好。”</br>
此言一出,如同五雷轟頂。</br>
對于齊處長對由夢的不良想法,我當然能知曉一二。而且通過各種跡象,已經(jīng)判斷出了這個事實。確切地說,莫說是女人生性多疑,就連我,也在心里做起了各種猜測。</br>
尤其是齊處長昨天不合邏輯地出現(xiàn)在了由局長家,這一個現(xiàn)象,已經(jīng)足夠我遐想萬千了。</br>
我平定了一下心情,問由夢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齊處長早就得到了你家人的認可?”</br>
由夢若有所思地輕輕點了點頭:“是啊,我媽,我媽其實早就默許了齊處長這個女婿了。”</br>
我苦笑道:“你媽沒經(jīng)過你的同意,就私自認了這個女婿?”</br>
由夢嘆了一口氣,道:“嗯。我媽說齊處長正是她理想中的女婿標準,他高大英俊又有才華,我媽要我試著跟他交往交往。”</br>
我氣罵道:“荒唐。簡直是荒唐!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難道還興父母包辦愛情?”</br>
由夢鄙視道:“看把你義憤填膺的,好像我父母多壞似的。”</br>
我道:“能不義憤填膺嗎?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br>
由夢想了想,道:“還能怎么辦?我不可能跟我媽干架吧?我媽也是為了我好,我不可能為了你連我媽也得罪吧?”</br>
我聽了由夢的話,頓時感到一陣由衷的酸楚。我苦笑地搖了搖頭,道:“那你的意思是,你聽你媽的?”</br>
由夢表現(xiàn)出一副無奈又無辜的樣子,歪著腦袋望著我道:“我們只能再繼續(xù)搞地下工作了。我媽那邊兒,我只能潛移默化地去說服她。”</br>
我憤憤地道:“還潛移默化,潛來潛去,咱們就潛完了!”</br>
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我的情緒顯得異常激動。或許是我對由夢的這份感情太深,我無法忍受她如此的敷衍方式。我不知道由母究竟是處于一種怎樣的動機的目的,但是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失望,卻將我的思想束的緊緊的,無法自拔。</br>
由夢嘆了一口氣,小嘴噘的老高,她似乎也顯得很無奈。然而再無奈又有何用?雖然現(xiàn)在不是封建社會,不再流行包辦愛情包辦婚姻,但是她不可能跟自己的母親翻臉吧?我能體會到由夢心中的感受,也能感覺到她發(fā)自肺腑的傷感。那是一種從心里刺穿出來的痛楚,那是一種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無奈。</br>
“唉,我媽怎么這樣啊!”由夢哀嘆了一聲,將目光斜向一方,透過窗戶向外望去,天邊的浮云令人艷羨與遐想。</br>
我也順著望去,多想化作一縷浮云,飄飄浮浮,自由飛翔。</br>
我說:“由夢,你到底打算怎么辦?”</br>
由夢道:“還能怎么辦,只能跟老媽打持久戰(zhàn)了。”</br>
我道:“你不會真被你媽給潛移默化了吧?”</br>
由夢道:“潛不了。我會堅持到底。因為我根本不喜歡齊處長。我真的想象不到,像這種事情竟然會發(fā)生在部隊。齊處長那人臉色也太厚了,竟然隔三岔五地去忽悠我媽,我媽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他當成是我們由家最合適的女婿了。”</br>
我問:“由局長知道這事兒不?”</br>
由夢答道:“當然知道。”</br>
我近乎幼稚地道:“你去動員你爸,跟齊處長施加點兒壓力,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br>
由夢苦笑道:“問題是我們家我媽說了算。再說了,我爸其實對齊處長也挺有好感的。去年的時候,我爸就曾經(jīng)想把我介紹給齊處長……幸虧我爸對你的印象也挺好的,所以他才對這件事情保持了中立的態(tài)度。但是實際上,他更希望我和齊處長在一起。”</br>
由夢一副平淡的表情之中,蘊含著無盡的酸楚與無奈。</br>
而我卻徹底愣住了,呆住了。呆苦木雞。</br>
看來事情遠遠要比我想象的嚴重。</br>
由夢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站起來拼命搖晃著身體,酸澀地叫苦道:“怎么會是這樣,怎么會是這樣?誰會想到,我出生在一個將軍家庭,竟然沒有自己選擇愛情的權(quán)力!為什么,為什么現(xiàn)在的父母總愛摻和兒女的事情?為什么,為什么……</br>
由夢的話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與老天對話。我很少聽到她這種抨擊現(xiàn)實的哭腔調(diào),那樣真實,那樣令人憐憫。</br>
她一直是一個開朗大方的女孩,她從來沒有這樣傷感過。</br>
這種事情擺在任何一個女孩身上,心里都不會好受。畢竟,她在承受兩方面的壓力。父母,她不想得罪,不想讓他們失望;但是愛情,她又不想讓別人左右。由夢是個孝順的女兒,這一點我能看的出來。盡管她對我的感情已經(jīng)很深很深,但是很多時候,兩個人的結(jié)合,不是單靠愛情就能實現(xiàn)的。</br>
這就是現(xiàn)實。</br>
確切地說,一切都已經(jīng)完全超乎了我和由夢的想象。本來以為由家人會支持我們,但是沒想到,他們一直意想之中的由家女婿,竟然是齊處長!</br>
也許,由父由母也是處于對女兒的幸福考慮,才將齊處長當成是他們最為青睞的女婿候選人。畢竟,齊處長各方面條件都要比我強很多,無論是相貌身高職務(wù)學識方面,他都比我有優(yōu)勢。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拿自己跟齊處長做對比,每對比一次,心里的自卑感就會加深一次。論相貌,齊處長比我英俊比我高大;論職務(wù),齊處長是正師職大校,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上尉秘書;論學識,齊處長是國防大學的高材生,博士學歷,學富五車。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高中生,甚至連正規(guī)的軍事院校都沒讀過;論資格,齊處長更是比我得天獨厚……</br>
或許,我唯點比得過齊處長的,便是身上的這身功夫。然而在1世界,功夫已經(jīng)不如文化值錢。</br>
雖然說由夢喜歡的人是我,但是也經(jīng)不住由家人如此三番的撮合,如果由家人始終執(zhí)意要讓由夢跟齊處長發(fā)展發(fā)展,那由夢又當如何?</br>
我又當如何?(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