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尾聲第661章:哪里還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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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里寂靜無聲,警局本就是安寧的地方,只是偶爾的,還有一些吵鬧聲傳來,不知是不是警署拘留所那里的獄人因為落魄而發(fā)出的嘶喊聲。卻在著夜里邊聽起來十分的寂寥駭人。
萬籟俱靜之際,外邊的回廊里齊簡和何桑桑兩人就這么一直站著。巍警司瞧著他們也是太過辛苦,于是請他們?nèi)ジ舯陂g去休息。但是兩人卻是拒絕了,他們堅守在這會客室門口一步也不肯離開。
巍警司也沒法了,只得讓人將椅子挪出來兩把,這兩人才肯坐下來了。
回廊里齊簡和何桑桑繼續(xù)等。
隱約間透過那百葉窗,瞇起眼眸還可以清楚那道靜坐不動的身影。手邊的那一支煙,燃著星火。
這星火一燃便燃了整整一晚上。一支接著一支,沒有間斷過。
偶爾間,還可以瞧見打火機拿起點火的光芒。
靜靜等候里,兩人都有些發(fā)困,但是卻不敢睡去。
誰也沒有知道,他在里面到底在做什么,又或者是在想什么。
會客室內(nèi)莫征衍一直靜坐著,朦朦朧朧間他想了許許多多,回想起這些年來和宋七月相識至今的一切,這一切就像是一個夢境,太過漫長。可痛苦太多,歡樂太少,讓人回顧的時候連笑都不能夠。
事到如今,他還能再見到她的笑容么?
莫征衍竟不敢去想。
只是在那恍恍惚惚之間,好像又浮現(xiàn)起了記憶里屬于宋七月的笑顏來,一直在腦海里盤踞。卻就是在漫長凝眸注視中。那指間的煙灰燒成長長的一截落下來。灼熱的煙灰驚醒了莫征衍,讓他去瞧。
他卻才發(fā)現(xiàn)一支煙又已經(jīng)燒沒了,他又要去換上一支,然而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支,桌子上也已落下窗外邊的光影。
不知不覺里警署外邊的天色,也慢慢亮起,原來這一夜就在這漫天的回憶里過去了。
早晨快到九點。警署這邊也是快到上班時間。
巍警司洗漱過了,前來瞧個究竟,“齊先生,何小姐,這照片已經(jīng)交給宋小姐拿走了,東西是肯定不在警署了,不如去問宋小姐要?”來邊投弟。
“莫先生的身體不大好,這邊又坐了一夜,還抽了那么多煙,怕是不行吧,還是回去休息吧。”巍警司又是勸說,只想著趕忙要送走這尊大佛。
兩人也是擔(dān)憂莫總的身體,這邊何桑桑敲開了門。她上前道,“莫總,已經(jīng)快九點了,警署的人也要上班了,不如送您先回去吧?”
莫征衍僵坐在那里,只是想著要回哪里去?
而他失魂一般的模樣,當(dāng)真是讓兩人都為之揪心,何桑桑呼喊,“莫總……”
齊簡自知有錯,所以早就沒了立場和資格,只是他還是忍不住道,“要不然我們送您去找少夫人吧,照片在她那里。”
聽到這一句,莫征衍卻似乎是找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他要緊抓住那浮木。
沒有錯,找照片。
那照片還在那里,他還可以去找她,問她要回那照片來。
仿佛是捉到了一個再好不過的理由,莫征衍登時起身,“我去找她。”
何桑桑此刻一瞧莫征衍,卻是驚到了,會客室里的燈也關(guān)去了,方才因為背著光,所以瞧不大清楚。但是現(xiàn)在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莫征衍已經(jīng)兩鬢斑白。
他正值壯年,雖然身體不似平常人康健,可是從小就鍛煉身體,也比起常人要精壯許多。就算是心臟負(fù)荷不了,可那烏黑的頭發(fā)怎么能會變?nèi)绱耍故窃缟装l(fā)。
齊簡心驚,只覺得這一夜,莫總雖不至一夜白頭,卻竟是到這般地步。
“莫總,您洗漱一下再走吧。”何桑桑顫了聲道。
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莫氏總經(jīng)理,可他仍舊是莫家大少,不管去哪里都要注重禮儀。
“您去見少夫人,也總要洗漱一下。”何桑桑又是叮嚀。
若是這樣渾渾噩噩去了,真是太過憔悴。
莫征衍這才清醒,難得如此認(rèn)同頜首道,“是,去見她,要洗漱好。”
只在這警署里,何桑桑取來了毛巾牙刷口杯,會客室的洗手間內(nèi)莫征衍洗漱。他一看自己,這才發(fā)現(xiàn)那一頭黑發(fā)雖然還是本來的顏色,而那兩鬢的發(fā)絲,卻有十根里六七都是白發(fā),讓他一怔。
何桑桑見不得這一幕,她眼眶一紅。
“人總是會老的,只是提前了一些日子。”莫征衍卻是回神淡淡一笑,洗漱了干凈。
趁著這時間,兩人也立刻洗漱一番,很快的,三人收拾好就要離開。
巍警司在為照片的事情道歉,莫征衍回道,“是我自己的事,其實原也和你們沒關(guān)系的。”
巍警司松了口氣,想著這位莫大少總算是恢復(fù)了正常。
一行人應(yīng)了幾聲后也就要散,莫征衍帶著他們正要離去,卻在此時,有人疾步而來。那是一名警員,他急匆匆過來匯報,“巍警司,剛剛律師事務(wù)所的游律師打電話來警署,他說他的委托人宋七月小姐已經(jīng)決定撤訴不再翻案!”
巍警司大為吃驚,來不及反應(yīng)。
莫征衍尚未離開,聽到這里步伐一定,卻是已經(jīng)上前,直接揪住那警員的衣襟,“你說什么!”
“……是那位游律師說她決定撤訴了,終生不再翻案!”那警員被他突然揪住,也是一嚇,他急忙回答。
只是那話語驚心,一下震驚了莫征衍。
她決定撤訴?
她說她終生不再翻案?
突然的暈眩,莫征衍的眼前都要晃動起來,但是那視線定睛中,他面色鐵青質(zhì)問,“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她沒有來警署,是她的委托律師打電話來說的……”那警員哭喪了臉。
下一秒,莫征衍已經(jīng)甩開他,大步往警署外邊走。
一行人走的飛快,那警員僵在那里,巍警司真是一片茫然,“這是在開什么玩笑,說翻案就翻案,說撤就撤了?”
車子在道路上奔馳,莫征衍冷聲吩咐,“去Jill律師事務(wù)所!”
“是!”
……
龍源辦事處——
一大清早,有人到來,正是程青寧,她是來詢問聶勛有關(guān)于案件的進(jìn)展。她先到了,聶勛還沒有到。坐了一會兒后,聶勛才抵達(dá)公司。對于她的來意,聶勛也是明了。
聶勛道,“你不用多說什么了,這個案子,他做了就是做了,不過公司那邊已經(jīng)撤案,對公司有個交待,到時候就好了。至于上了法庭判多久,態(tài)度誠懇一些,應(yīng)該也不會怎么為難他,最多一年半載的,死不了。”
程青寧默了下道,“是他做的,我知道,他做錯了也是該有個結(jié)果。”
“沒什么事情就不用再來找我說,我還要忙。”聶勛很是冷淡的回應(yīng),程青寧見他精神不是太好,便是問了句,“你沒有睡好嗎?”
瞧他眼中的充血,這根本是一夜未眠的樣子,但是聶勛不言語,程青寧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她不愿意再打擾。
只是此時,本要離開的程青寧卻是接到了一通電話,那是來自于警署。當(dāng)聽到對方那頭的話語后,程青寧瞠目不已。
“咚咚——”秘書敲門而入,亦是在同一時刻匯報,“聶總!剛剛得到警方那邊傳來的通知,警方說宋董事委派了游律師她決定撤訴,終生不再翻案!”
那錯亂的聲音響起,卻是兩重交疊,聶勛聽見了,程青寧也聽見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程青寧不明所以。
聶勛卻是一下身體僵硬,而后猛地起身,半晌也沒有說出話來,良久才是凝聲問,“她在哪里!”
……
三人直接闖入律師事務(wù)所,莫征衍更是長驅(qū)直入,推開了游子敬辦公室的門。游子敬本在辦工,一瞧見來人也是一定,只見是莫家大少,他起身道,“莫先生,您怎么來了。”
他的目光卻是在辦公室里尋找,可是卻沒有瞧見宋七月的蹤跡,這才冷聲喝問,“宋七月,她在哪里!”
“宋小姐,她已經(jīng)走了……”游子敬回道。
走了?莫征衍一凝,“她去了哪里?”
今日一早,游子敬剛到事務(wù)所,就被通知宋七月已經(jīng)到了。而就在方才,他們還在這里長談,游子敬聽明白了她的來意,卻也是震驚。只是尊重委托人的意愿的原則下,處理后續(xù),也為她先致電警方告知,等相關(guān)手續(xù)后邊再辦理。
但是就在剛才,她就已經(jīng)離開,游子敬道,“我也不知道,宋小姐自己走了!”
“是她委托你要撤訴?”莫征衍又是發(fā)問。
“是。”
“她說她終生不再翻案?”終生兩個字,從口中念出的時候,會感到心顫。
“……是,宋小姐親口這么說的。”游子敬又是回道。
七月,你撤訴,你不再翻案,你這么做了。
莫征衍立在那里一瞬,忽然那目光變得兇猛起來,滿滿都是審視,“她來找你,你是她的律師,你會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游子敬百口莫辯,“我真是沒有,莫先生,哪怕你今天翻遍了這個事務(wù)所,宋小姐也不在我這里!她真的走了,但是我不知道她去哪里!”
“她沒有說?一個字也沒有提?”
“沒有……”
“你是什么律師,難道都不顧你委托人的去哪里!”他那一聲聲質(zhì)問逼人,游子敬愁眉道,“莫先生,我只是律師,我不是隨身保鏢……”
“你不說她在哪里是不是!”
游子敬都快暈了,“我不是不說,是真的不知道!莫先生,不管你問多少次,我都是不知道!”
莫征衍發(fā)狠的盯著對方,定睛了一瞬后道,“你現(xiàn)在聯(lián)系她,問她在哪里!”
游子敬實在是惹不起這尊大佛,只能照辦,可是宋七月的手機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沒有人接聽,“打不通……”
“再打!”
又一通電話打過去,原本是沒有接聽,可現(xiàn)在成了,“關(guān)機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莫征衍已然動了怒。
游子敬卻連冤枉兩個字都來不及喊,莫征衍凝眸注視著他命令,“繼續(xù)給我打,打通了她的電話立刻通知我!聽清楚了沒有!”
“是!”
莫征衍轉(zhuǎn)身就走,齊簡上前將名片留下,“如果您有少夫人的消息,請聯(lián)系我。”
這一行人來去匆匆,卻像是龍卷風(fēng)席卷了事務(wù)所。
莫征衍一出事務(wù)所大門,那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頓時又不知道該去往何處,仿佛哪里都會又她,可又仿佛哪里都不會有她。
齊簡提議道,“莫總,我知道少夫人最近都一直住在半山的咖啡館,和小少爺和許阿姨住一起,她會不會回去了?”
“去咖啡館!”又是有了方向,莫征衍再次命令。
只是事務(wù)所這里,游子敬卻是沒有再能夠聯(lián)系上宋七月,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就在莫征衍一行離開后不久,又有一行人趕了過來,游子敬一瞧,此人正是龍源的總裁聶勛先生。
聶勛到來,他卻是問了和莫先生同樣的問題,詢問有關(guān)于宋七月的去向,“她現(xiàn)在在哪里!”
游子敬沒了轍,“聶先生,宋小姐不在我這里,但是如果我有了她的消息,立刻通知您怎么樣?”
……
近郊半山咖啡館,這里早已經(jīng)被宋七月買下,是她名下的產(chǎn)業(yè)。輾轉(zhuǎn)離開事務(wù)所后,莫征衍一行人又飛奔來到這里。此時已經(jīng)是十點剛過,這一行人的到來驚動了整個咖啡館。
莫征衍前來尋人,“你們老板在哪里,讓她出來!”
那咖啡廳的經(jīng)理已經(jīng)在此處多年,而這里常來的客人也是有財有勢的人,莫家大少的身份如此響亮,他怎會不知,于是立刻回道,“莫先生,我們老板不在。”
“讓她出來!我和她談一談!”莫征衍卻是不信,就要硬闖。
咖啡廳這里服務(wù)生很多,更是有練家子的保鏢駐守,齊簡和何桑桑兩人上前,莫征衍當(dāng)下道,“我今天來這里不是為了鬧事,只是想要見一見你們老板。我想你也應(yīng)該知道,你們老板是我的妻子,是我莫征衍的夫人!”
當(dāng)下莫征衍放話,那經(jīng)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想將勢態(tài)鬧大,“莫先生,我們老板確實不在,她一早就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你以為我會信?”莫征衍幾乎是咬定了。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情況下,莫征衍道,“好,她不肯出來,那我就只能拆了這里!”
“你們這是犯法!”經(jīng)理大喊。
“那就去報警!我等她報警!”莫征衍卻是顧不上了,他一聲令下,“齊簡,桑桑,給我拆了這里!”
立刻的,眾人在這咖啡館處打斗起來,一場惡戰(zhàn)已然上演。眾人打斗不止,卻是無人敢真的報警,因為這關(guān)系實在是復(fù)雜,經(jīng)理想要去聯(lián)系宋老板,但是宋七月的手機已經(jīng)關(guān)機。
就在此時,聶勛一行趕到了。
“聶先生!”一位服務(wù)生一看見聶勛,知道他和老板之間的關(guān)系,他像是找到了救兵。
聶勛一上樓去,就看見一行人纏斗在一起,而莫征衍已經(jīng)提起了經(jīng)理的衣襟,“還不去請你們老板出來!”
“莫征衍,你以為你是誰,就能在這里胡作非為!”聶勛的喝聲從后方響起。
那男聲驚起,莫征衍的手一松,便是回頭望過去。上午的陽光大好,這露天的平臺上,人已經(jīng)倒了一地,亂的不成樣子,聶勛而來,兩個男人再次面對面迎上各自。
卻是這一遭,只過了不到短短一天,間隔了十余個小時而已的時間。
此刻,兩個男人面對面,卻是針尖對麥芒,龍蛇虎斗一般,誰也不肯放過對方一分。
聶勛本就世仇已深,對待莫征衍自然不會客氣。
然而莫征衍從前即便是隱忍千萬分,但是事到如今,一切早已經(jīng)不復(fù)自己所想,再也沒有了任何好遮瞞的地步,他盯著他道,“聶勛,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資格指責(zé)我,就你沒有!”
聶勛聽得這一句,本就一夜未曾合眼,那心浮氣躁被壓制的情緒突然就膨脹了似的,不知要何處宣泄不知要何處排解,當(dāng)下理智全無,“就算我沒有,你也未必就有!”
“你是想跟我動手了?”
“莫征衍,是你早就耐不住了!”
本是商場上兩個處變不驚,哪怕是掀起驚濤駭浪在腳邊都不會變色的男人,但是這一刻卻是毛躁的像是十幾歲的少年,這樣的不知道節(jié)制。眼看著一觸即發(fā),兩人就要打個天翻地覆,經(jīng)理喊了起來,“兩位請停手啊!”
再這么打下去,這里就是殃及池魚,會變成一片廢墟,經(jīng)理實在是不好交代,卻在這緊要關(guān)頭,有人跑了出來,那是服務(wù)生扶著許阿姨出現(xiàn)。本是要去尋找老板的下落,沒有辦法下只能去詢問許阿姨,許阿姨得知莫先生到來,她就跑了來。
此刻不單單是瞧見了莫先生,更是瞧見了聶先生,許阿姨一看他們兩人,立刻去喊,“不要打,不要打架!”
那兩個男人前一秒就要鬧的天翻地覆,這一刻見是許阿姨都沉靜下來收了手,許阿姨問道,“好好的為什么要打架?”
“我來找七月!”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只是說罷又是怒目瞥向?qū)Ψ健?br/>
許阿姨卻是道,“小姐她不在這里,她還沒有回來……”
那焦灼的心在此刻因為許阿姨的話變的更加擔(dān)憂,當(dāng)下兩人發(fā)懵中望向各自,那所有的焦躁都化為了對對方的指責(zé),“是你!”
“是你讓她去撤訴的是不是!”聶勛喝道。
莫征衍冷聲道,“如果不是你,她還要翻什么案!”
“那你怎么不早把我掀出來,哪里還談什么撤訴談什么翻案!”聶勛更是怒喝。
莫征衍又一句話駁了過去,更是猛厲,“有本事你直接沖我來,為什么要去讓她左右為難!”
剛剛才平息了怒氣的兩人,眼看著又是一發(fā)不可收拾,許阿姨上前擋在他們中央,“你們不要這樣吵下去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那兩人都已經(jīng)瘋了一般,唯有何桑桑上前將始末告知,許阿姨一聽,也是彷徨,“小姐去撤訴了……”
“許阿姨,您知道少夫人會去哪里嗎?”何桑桑又是問道。
“我不知道……”
“那今天早上她離開的時候又有說什么嗎?”何桑桑繼續(xù)詢問著,莫征衍和聶勛都停了下來,一致望向了許阿姨。
許阿姨仔細(xì)去想,“也沒有說什么,只是讓人派車,我送了紹譽去學(xué)校,她說她還有事情要辦,自己開車就走了……”
宋七月就這么開車走了,連兒子也沒有親自送去學(xué)校,她一定是踏著事務(wù)所開門的第一時間趕到,所以警署那里才會這么早這么巧的上班第一時間收到她的消息……可是這么想下去,又覺得隱隱恐慌起來。
“只是昨天小姐回來后就不大對勁……”許阿姨又是想起昨日,“誰和她說話,她也不說也不回答,后來就哭了,一直哭,一直流眼淚……”
聶勛怔在那里,剎那間腦子一片空白。
當(dāng)下,莫征衍想起宋七月來,她鮮少會哭泣,哪怕是哭,都隱忍不發(fā)。但是此刻得知她昨日一直流淚,他的心又灼燒起來無法安寧更為慌亂。
“昨天晚上,小姐還說不去美國了,紹譽不去了……”昨夜許阿姨還沒有察覺到不對勁,但是今日聽到他們說她已經(jīng)撤訴,現(xiàn)在想來也是心驚肉跳,“她不會是做什么傻事吧!”
“不會!”聶勛吼了一聲,幾乎是不想去認(rèn)同,所以這樣厲聲大吼,“她才不會!”
“那她又會去哪里!”許阿姨更是擔(dān)心不已。
而在一旁佇立的莫征衍卻是定格著,只在許阿姨的詢問聲里,他猛地轉(zhuǎn)身又是疾步奔跑而下。
“許阿姨,如果有少夫人的消息了,請給我打電話……”何桑桑立刻拿出名片來,她也是急急追了上去。
眼看著莫征衍攜齊簡和何桑桑而去,聶勛的耳邊唯有風(fēng)聲陣陣,想起宋七月昨日的笑顏,他的手都在顫抖。
……
“召集所有人,給我去找!能找的地方全都給我去找!”莫征衍立刻放話,齊簡開車,何桑桑行事。
后方處,可以瞧見聶勛的車也追了上來,但是在岔道口卻是兵分兩路。
就在這一刻,宋七月離開事務(wù)所不知去向后,莫征衍派遣了所有人去尋找,聶勛亦是讓了所有的下屬出發(fā)。那整個港城,那車隊里到處查探著宋七月的下落,已經(jīng)亂的不可開交。
在此期間,莫征衍卻是有些沒有方向來,時間緊迫,不能有絲毫的浪費,他這樣的害怕,如果遲一刻,那么會不會,會不會就再也見不到她。
七月,你不要做傻事,七月,告訴我,你在哪里?
如果說當(dāng)年雪山被困是天災(zāi),可現(xiàn)在卻是人禍,是他所闖下的人禍。他才是沒有資格沒有立場沒有身份,可是七月,不要就這樣消失不見,不要就這樣音訊全無,不要從這個世界退出!
莫征衍瘋了似的開始尋找,這樣大的陣仗,勢必驚動了許多人。
久遠(yuǎn)內(nèi)莫柏堯被驚動了,而還在醫(yī)院探望駱箏的莫斯年也被驚動了,自然駱箏也知道了莫征衍滿城尋找宋七月的事情,駱箏一下掀開被子,“我要去找他們!”
莫斯年見狀,他也不阻攔,立刻派車同行。
而莫柏堯雖然沒有離開久遠(yuǎn),可一通電話而出,整個久遠(yuǎn)的保全部都已經(jīng)被調(diào)動,更甚至是自己的下屬也被調(diào)派而出。
可是,還是沒有宋七月的音訊。
幾乎是在走投無路下,莫征衍爭先走訪了許多人,他一個個人去尋找去詢問,像是亂作一氣的小鳥,盲了眼所以才會胡亂找著出口。
莫征衍去找孫穎滋去找陸展顏找蘇楠找蕭墨白,他甚至是去找陶思甜去找唐允笙,哪怕是遠(yuǎn)在另一個城市的邵飛,他都打了電話給他,只怕她會和他聯(lián)系,可是沒有,哪里都沒有,誰也沒有再見過宋七月,哪怕是通訊,都沒有過一通!
就這樣,好像突然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港城的空氣如此渾濁,再也遍尋不到她的氣息。
莫征衍瘋狂的行徑,卻是讓眾人全都被驚起,所有人都開始尋找,尋找宋七月的下落!
時間過的飛快,一個上午就這樣過去了,正午的陽光在頭頂照耀,眼看著到下午,眾人約定了一處碰面,但是卻還是沒有結(jié)果。又瞧向莫征衍,這才發(fā)現(xiàn)他雙眼灼灼,像是赤紅了一般,幾乎也已到崩潰的地步。
“征衍,你不要著急,一定能找到,一定能……”駱箏勸說,蘇楠也是喊道,“大哥,一定能找到的,你不要動氣,對身體不好……”
他們實在是怕,怕莫征衍氣急攻心,要是倒下來了,那么就恐怕又是一場浩劫。更何況,現(xiàn)在的莫征衍,他早已經(jīng)不復(fù)往昔,那黑發(fā)里夾雜了白發(fā),竟是猶如英年老去一般,看著觸目驚心!
莫征衍卻是一言不發(fā),像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一般,只剛剛抵達(dá),瞧見眾人都沒有結(jié)果,他又要上前離去。
蘇楠拉住他,“大哥,你休息一下好不好?我們?nèi)フ掖笊覀円欢ㄕ业剿 ?br/>
“我自己去——!”莫征衍卻是甩開了她,他一意孤行,固執(zhí)的不肯轉(zhuǎn)移。
“讓他去吧,他要是不去,恐怕才真是會出事。”蕭墨白扶住了蘇楠,蘇楠的步伐一定,駱箏也是無法再相勸。
而就在那下午的時光,卻是陸展顏這邊有了消息,“找到了!”
眾人都是詫異,莫征衍更是凝住。
陸展顏道,“在時鐘廣場,她在時鐘廣場!”
陸展顏之所以會找到時鐘廣場,也是因為先生秦世錦的緣故,他們漫無目的的找,忽而秦世錦想起當(dāng)年自己也曾約過她到那廣場。于是便打算去碰碰運氣尋找,可是沒有想到,竟然就在那廣場的噴泉后,瞧見了那一道靜靜坐在那里的身影。
陸展顏當(dāng)下不敢上前,怕驚擾了她,也怕她一呼喊,宋七月就會跑走。
于是只讓秦世錦看住,自己立刻一一聯(lián)系告訴了眾人。
一行人從四面八方趕了來,而聶勛這邊也因此而打探到,“聶總,是秦大少的夫人那里傳出來的消息,找到小姐了!她在時鐘廣場!”
聶勛也是立刻趕往。
就在途中,莫征衍獨自開車,他開的飛快,一連闖了紅燈,不要命一樣的奔馳,后方的蘇楠等人看著,簡直覺得這是在玩命!
終于趕到了時鐘廣場,就在那廣場上,莫征衍停車而下,他匆忙去瞧,看見了佇立靜待的秦世錦。
秦世錦一回頭也看見了趕來的莫征衍,以目光指向那不遠(yuǎn)處的方向,“她就在那里!”
莫征衍眼眸一凝,便是立刻奔走朝前,眾人也是在后方跟隨。
莫征衍的步伐走的很急,但是真走近了,他卻又放緩了那步伐來。不見她的時候,瘋狂的尋找,不顧一切。可真看見了她,松了口氣的同時,卻又一顆心懸起,他如此害怕,怕她見到他之后的反應(yīng)。
只在這遲疑間,他終究還是上前。
午后的陽光如此透亮,今日的天氣比起此刻的心境來卻是天差地遠(yuǎn),宋七月就坐在廣場的臺階上,那最高一階的臺階,她就看著前方的噴水池。眼看著四月里,天氣馬上又要炎熱,一年的夏季又要到來,這噴水池復(fù)又開啟,噴灑著白色水珠。
宋七月的目光癡癡的,她仿佛在看,可是又好似根本什么也沒有看進(jìn)去。那整個人,都幾乎要和這臺階融為一體。
直到莫征衍的身影走上前去,他站定在那臺階下方,他抬頭去瞧她,亦是將她的視線擋下。
這一瞬間,莫征衍沒有開口。
宋七月的視線幽幽,半晌才回神,聚焦在他的身上。她看見了他,沉默見卻是她先開了口,“你來了。”
莫征衍說不出話來,他停在那里。
“你們都來了。”片刻后,宋七月的雙眸又望向他身后。
莫征衍的后方處,眾人都已經(jīng)到來,陶思甜和唐允笙,孫穎滋等人,駱箏以及蘇楠等人,甚至是一道前來的莫柏堯和莫斯年兩兄弟。
還有,還有那兩人,左側(cè)是程青寧,她也有一起到來,得知宋七月不見,她也是跟隨聶勛同行而來。
聶勛一行站在另一邊,他注視著宋七月,此刻瞧見了她,心中五味奇雜。
“哥,你也來了。”宋七月喚了一聲道。
這一聲哥,讓聶勛突然心顫。
“你們怎么都來了。”宋七月喃喃的說,她有些自言自語,“來的這么快,是知道我關(guān)機了,所以都在找我么?”
她看似不清醒,但是現(xiàn)在卻還是能夠清楚的揣測他們?yōu)楹稳紩霈F(xiàn)在自己面前的原因,宋七月掃過眾人,落在莫征衍身上,“你是最先走到這里的,看來你是第一個找到我。”
事實上并非是莫征衍第一個尋找到她,但是現(xiàn)在究竟是誰找到了她,也沒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就在面前。
“我只是手機沒電了,所以才關(guān)了機。”宋七月卻是說,“昨天忘記充電了,瞧我這個記性。”
“你們又是怎么回事?”她詢問著,笑著說,“難道是怕我想不開,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別開玩笑了,人活著多不容易,好好的,為什么會想去死?”宋七月徑自說著,然而眾人全都是沉默。
她卻是開始掏一旁放在臺階上的包,將那手機掏了出來,展示在眾人面前,“瞧,是手機真的沒電了,不是我想去死,我也不是故意。”
她這樣解釋的話語,不知為何讓眾人心中沉寂,宋七月又是瞧著莫征衍問道,“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莫征衍一怔,得知她撤訴不再翻案,他已經(jīng)心急如焚,找不到她他更覺得仿佛世界末日一般,但是此刻,當(dāng)真是見了面,那千言萬語在心口,卻突然不知道如何訴說,又覺得即便是說出了口,也無法傾訴此刻心境。
千頭萬緒間,心頭好似抓住了什么,莫征衍悶聲道,“我來問你要個東西。”
眾人都是詫異,又是什么東西?
宋七月卻是聽明白了,她直接從包里將那東西拿出,是一方手帕包著什么,“是這個?”
宋七月站起身來,那手帕被打開,眾人一瞧,里面是一張照片,不,好似只有半張,大概是誰的照片,依稀那女人正是宋七月。
“這是我的照片,哪里是你的東西了?”宋七月輕聲一問,不待莫征衍應(yīng)聲,她卻將那照片慢慢撕毀。
莫征衍一凝,見她放慢了動作,如此的輕慢,只在眨眼間,那手一放開,那些碎片全都飛遠(yuǎn),飛到遠(yuǎn)而不見的地方。好似是她,已經(jīng)從他身邊飛走,他心中忽然空空如也。
莫征衍凝聲道,“七月,跟我回家!”
“小七!”此時,聶勛卻也是喊,“跟我回家去!”
這兩個男人,卻是同一時刻在喊著,讓她跟他們各自回家。眾人都不出聲,瞧著宋七月站在那臺階之上。
這一刻,午后的暖陽照在她的臉上,她白凈的臉龐如此的通透,卻也是肅靜異常,那仿佛豁出去一般的孑然一身,再也沒有什么能夠讓她駐足停留,她望著眾人,一雙眼眸里鎖進(jìn)了所有人,更是鎖進(jìn)了聶勛和莫征衍。
那視線渙散著,對焦上他們,宋七月卻是笑了,“呵。”
那一聲長嘆般的笑,竟是如此的悵然,宋七月微笑著輕聲說,“到了現(xiàn)在,我哪里還有家,我還要回哪一個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