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尾聲第649章:他請她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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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警署內,那探視的暗房里向律師正在積極的詢問,試圖想要能夠讓案件得以有圜轉的余地,但是面前的男人,卻沉了一雙眼眸。一言不發(fā)。向律師不得不一再呼喊,只怕他繼續(xù)不應聲,“莫少?您有沒有聽見我說話,莫少?”
這才終于仿佛將莫征衍喚醒了一般,他的視線幽幽對上面前的向律師,向律師又是急忙道。“現(xiàn)在警方這邊已經查探出那五億英鎊的資金里,第一次被轉賬出的一半資金是到了那位陶思甜小姐的賬戶里,現(xiàn)在警方懷疑你監(jiān)守自盜,自己拿了錢又自己使用……”
“莫少,如果不能交待這五億英鎊的來源,那么這起案子判你有罪的可能性非常大!”現(xiàn)在已經證實部分資金的用處,向律師凝眸道,“警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這么做,一半是為了自己的私欲,一半是穩(wěn)定公司。”
就久遠集團而言,莫征衍這一步棋。可是沒有輸上半分,如果真是兩人有仇,都是在仇恨里各自謀劃算計,那么宋七月被涉嫌成功,而最后公司也是得以安然保護。在莫征衍這邊,他卻真是雙贏。
“莫少!”向律師又是焦急呼喊,但是莫征衍一直沉默著。
哪怕是看著前方的向律師。但是莫征衍的魂魄卻不知道去了何處,飄向了哪里。這幾日以來一直都是如此,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加厲害。他的模樣,不似之前這樣的從容,好像措手不及。好像有什么事情不按走向在進行一般,所以才會茫然失神,頓時沒了方向感。
就在此時,莫征衍突然有了反應,他卻是聚焦于向律師,沉聲吩咐道,“我要見一個人!”
“誰?”向律師好奇了。
自莫征衍被請回警局拘留后,那么多人來前來探視他,可是他沒有見過他們任何一個,只除了那位莫語謙先生之外,即便是莫夫人,也被他拒絕在外。但是現(xiàn)在,他竟然主動提出要相見,這實在是意外。
一瞬的沉悶里,向律師見他雙眼凝著,他動了動唇念出那個人的名字來,“宋七月——!”
“我要見她,去請她來。”莫征衍如此說。
……
宋七月從墓園拜祭離開,和唐允笙分道揚鑣,她茫然然的離開。此時,手機的電話又是進來了幾通,她這才接起,那是聶勛,他這樣的緊張慌忙,深怕她會不見一樣,“小七,告訴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聶勛,我已經回港城。”宋七月這才說出自己身在何處。
聶勛自然是清楚她已經回港城,因為航班上的信息剛剛調查到,她搭乘今天的航班返回抵達,但是這一刻又聽到她的聲音,他才確信安寧,“我知道你回來了,告訴我,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來公司,打個車就好了。”宋七月回道。
龍源辦事處,聶勛的手機還握在手中,那頭宋七月已經掛斷。他看著車水馬龍的道路,在高層之下,這么的渺小。
過了許久之后,宋七月終于重新出現(xiàn)在龍源。她這一走就走了四天,幾乎是一個星期不在公司出現(xiàn),眾人不明了,還以為她是出差去了。但是今天一看,卻發(fā)現(xiàn)她的起色不對勁。
“宋董事……”下屬們呼喊之間,宋七月已經沒有了力氣去招呼,只是淡淡一笑而過。
“聶總,宋董事到公司了!”聶勛一接到內線,他立刻起身走出辦公室。
門一推開,就看見回廊那頭,宋七月慢慢的朝他走來,重新在他的視線里。光鮮不復,她好似經歷了一場巨大的變故,所以才會這樣的憔悴不堪。聶勛立刻上前去,扶住了她,兩人進了辦公室。
“陳秘書,快去沏茶,還有準備一些點心進來。”聶勛立刻吩咐秘書行事,他一觸碰到宋七月,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冰冷。
“坐下來。”聶勛又是扶著宋七月坐下,為她找來她的毯子替她蓋上。
其實港城今日的天氣并不寒冷,只是清早抵達,一大早的還是寒氣逼人,再加上這一切,卻是讓自己感到無所適從,所以才會這樣的落魄,宋七月將毯子裹住自己。
等到暖手的茶捧在掌心,才好似平復下來,聶勛棲身蹲下,在她的面前,他抬起頭來道,“小七,這兩天你到底去了哪里,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聶勛不得而知,她的離去那么突然,也唯有從紹譽那里才知道了她的決定。這短短的幾天,聶勛卻是提心吊膽,他心中的困惑這樣的深重。
宋七月捧著那茶杯,熱量傳遞透過掌心傳向身體,她望向聶勛,那一下子,沉寂的眼底定睛道,“如果我告訴你,今天這一切,他其實都知道,你相信嗎?”
聶勛怔住,“你說什么。”
“這一切,他全都知道,但是他不說。我不知道他到底找了多少人來幫忙,我去問了所有人,他的秘書錢玨,他的兩位心腹特助齊簡和何桑桑,他的姐姐駱箏,又或者是他的妹妹蘇楠和蕭墨白。我甚至是去找了宋連衡,莫斯年,還有莫柏堯……”宋七月的聲音靜成一條直線,但是晃動的茶杯水面,證明了這一刻的不平靜。
聶勛聽的瞠目,宋七月喃喃道,“我問他們,是不是他早就授意過他們,所以才會有今天。”
聶勛的手握住宋七月的力道用了勁,“那么他們怎么說?”
“有些給了我回答,有些沒有給,有些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宋七月輕聲道。
“這絕對不可能!”聶勛錯愕里喝道,“你現(xiàn)在是告訴我,今天他被拘留在警署里,全都是他自愿?”
聶勛一下起身,他的步伐有些不穩(wěn),但是卻又站定,似是絕不動搖一般,他這樣肯定執(zhí)著的說,“誰會去做這樣愚蠢的事情?他又以為他是誰,能安排的這么好?那是莫氏久遠集團,是莫氏的家族企業(yè),如果說都是他授意,那么他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
“把一家公司玩弄在鼓掌之中嗎!”聶勛吼了出來,但是這一聲嘶吼里,卻是定格住。
那個男人,他本就是一家之主,整個莫家早已經在他的掌心里,他要想如何,誰人能夠阻擋能夠去抗衡?
但是,原因呢?
聶勛的手握成拳來,“他沒有理由要這么做!他做了這些又是為了什么!”
那質問的話語鞭撻著內心,迎面而來的空氣分明是暖的,卻又變的冰冷,聶勛低頭,他看向了宋七月,她一動不動,他突然心中被重擊了似的。
“還有吳瓊。”宋七月低聲說,聶勛沉眸一想,記起這個名字來,那是宋七月入獄期間,曾經交過的朋友。
宋七月道,“我去了法國巴黎找她,我去驗證一些事情。”
“你不要告訴我,吳瓊是他安排的,去監(jiān)獄故意幫你!簡直是一派胡言!”聶勛這樣奪定的說。
“他沒有安排她進來。”宋七月說,“但是他安排了了她參賽,他還見過她的媽媽。”
宋七月想起吳瓊所說,“她的媽媽說,她見過那個男人一面,那個男人,他的右邊眼睛,眼睛下邊有一顆痣,是淚痣。”
那是莫征衍的模樣跳了出來,宋七月道,“他的右眼下邊就有一顆淚痣。”
聶勛也去記憶莫征衍的那張臉,這樣細微的面部特征,哪怕不去記憶也是會記得。可是聶勛握成拳的手發(fā)顫,這一瞬間的眸子里,閃爍過太多的事情來,好似一切都亂了,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才對。
可千絲萬縷,他無從訴說,聶勛只是看著她。
“所以,”聶勛幽幽喊,“宋七月,你相信了?”
“我?”宋七月的聲音更為縹緲,似那千山暮雪間的一片云,沒有歸屬,“我怎么可能會去相信他?”
宋七月堅定的眼睛,這樣的黯淡,唯有那一簇零星的光芒還在燒著沸騰著,“我才不會相信他!”
“他們都是騙人的,都是在騙人!”幾乎是要催眠自己一樣,她這樣信誓旦旦的說。
聶勛瞧著她,這一刻素來冷靜自持的他,卻也忽然仿佛沒有了方向。
而正在這個時候,外邊卻是有人前來,“聶總,律師事務所的人到了,說是莫征衍先生的私人律師,來找宋董事!”
正是談起那個人,那個人偏偏就出現(xiàn)了一般,聶勛望向了宋七月,宋七月回道,“不見!請他們走!”
“這……”秘書停了下,聶勛道,“請他們走!”
人退了出去,宋七月六神無主,她又是輕聲說,“哥,我想回家,我想去見紹譽,我要去學校接紹譽……”
她喃喃念著,循環(huán)似的,好似要給自己一個可以歸去的地方。聶勛眼見如此,他拿起外套道,“我送你去。”
兩人說著,就往外邊走,但是一出公司,卻發(fā)現(xiàn)公司外的回廊里,兩個男人站在那里,那正是方才被請離的律師,向律師一看見宋七月出現(xiàn),他立刻奔上去,“宋小姐!”
“宋小姐,莫先生想要見你一面,您能不能去警署和他見面?”向律師急忙說出來意,并且將莫征衍的話語傳達。
聶勛愕然,不曾想到莫征衍竟然派律師過來是為了請宋七月去相見。
宋七月整個人定住,瞧向那律師道,“我不會見!你去告訴他,我不會去!”
撂下這句話,宋七月進了電梯,聶勛攔住了律師,護著她離去,那電梯門關上,那律師還在喊,“宋小姐,莫先生希望您能夠去見他一面,宋小姐,見一面不是什么難事吧?宋小姐,手續(xù)方面我們會幫您辦理……”
出了龍源上車,宋七月疲憊的靠向車座,聶勛開車便是往學校開。
到學校后聯(lián)系了老師,聶勛找了個理由只說是家中有事,所以今天想先接走紹譽。姚曉茹便也同意了,立刻帶了紹譽出來。孩子正是困惑著,但是一看見是聶勛便也笑了。
聶勛道,“紹譽,媽媽回來了,她在學校外邊的車里,我們過去吧。”
瞧見宋七月疲憊不堪,聶勛便讓她在車里休息。但是在校門口,遠遠看見孩子的宋七月,立刻下了車來。暖風里邊她裹著毯子,正望著紹譽。
“媽媽!”一瞧見是宋七月,紹譽立刻呼喊,幾日不見那欣喜沖破了所有,孩子立刻拔腿奔跑而去。
宋七月亦是無法阻止,那思念的感覺,她疾步而上,將兒子一把抱住。
“媽媽,你去哪里了,好久了才回來。”是紹譽悶悶的童聲響起。
忘記了此時到底是何處,宋七月?lián)肀е⒆雍埃瓣栮枺瑢Σ黄穑菋寢尣缓茫瑡寢層殖鋈ッα耍栮枺瑡寢屜肽恪?br/>
聶勛的步伐緩緩而來,瞧著母子兩人相擁在一起。那一聲呼喊,卻是讓他停住。
陽陽,陽陽,那是誰的名字,那是誰的小名,是誰取下的名字。
突然那耳畔誰的話語如同誓言而起,如同此刻的風過眼睫,這樣的刺痛。
——聶勛,你想要帶著宋七月遠走高飛,你想永遠陪在她和那個孩子身邊,我告訴你,這輩子都不可能!
——你永遠都不可能替代莫征衍,你做夢去吧!
……
“蘇楠小姐,莫征衍先生已經同意你的探視。”警方這邊突然傳來了訊息,這讓蘇楠震驚。
自從莫征衍出事后,蘇楠卻是束手無策,她哪里來的能力還可以起死回生,和蕭墨白兩個人幾乎是傾囊而出付出所有。但是她卻還是不能夠死心,所以三番幾次提出申請和莫征衍會面。
警方這邊的神情倒是通過了,可是莫征衍這邊卻是拒絕。這真是料想不到,他這樣的絕情寡淡,讓蘇楠感到傷心。可縱然是傷心,但卻仍舊不能讓蘇楠徹底死心。她定是要再見一見莫征衍,問個清楚才行。
就在昨天,她又是提出探視的申請,原本是沒有持有希望的,可是又是意料之外,他卻又是同意了!
蘇楠驚到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還是蕭墨白應道,“好,謝謝你。”
掛了線,蕭墨白道,“既然你大哥同意和你見面,那你就去見吧。”
勢不容緩,蘇楠再也等不及了,她立刻前往警署,辦理了手續(xù)和莫征衍會面。
這是繼案發(fā)被拘留后的第一次相見,在這警署里面,蘇楠終于再次見到了莫征衍。她是蕭墨白一起,兩個人由警員帶領著進了那房間。終于,蘇楠看見了他。一到門口,蘇楠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這樣陰暗的房間,這樣的狹窄,空氣這樣的森冷,他怎么受得住,這怎么可以!
“大哥……”蘇楠不禁輕聲喊呼喊。
莫征衍開口道,“你們都坐吧。”莊麗木才。
蕭墨白摟過蘇楠,兩個人便坐下了,蘇楠是混亂的,更是心疼的,“這里這么冷,你穿的這么少,要是著涼了,那怎么辦?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我沒事,挺好。”莫征衍蒼白了俊彥,低聲回道。
蘇楠哽咽了,她望著他問道,“大哥,你告訴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有些事情已經得知,也是無法隱瞞,因為警方這邊已經查明,蘇楠道,“你有拿錢去救大嫂是不是?其實你不是真的想要害死她是不是?所以,所以那筆錢真是你拿的嗎?”
這是近期所有的疑問,蘇楠這樣艱澀的問,然而莫征衍卻是道,“是不是我,都不重要。”
“那么什么才是重要的?什么才是!”蘇楠無比憤怒,“你現(xiàn)在是要坐牢,你知不知道!告訴我們,如果你沒有,我們可以幫你,想辦法幫你,大哥!”
蕭墨白亦是道,“大哥,如果可以,說出來吧。”
莫征衍望著他們,一瞬的凝眸注視里,他開口道,“如果你們真想幫我,那就去替我去找一個人。”
蘇楠和蕭墨白兩人都是啞然定住,只以為是和案件有關的關鍵人物,但是莫征衍卻是說,“去找宋七月,請她來見我。”
蘇楠這初次的見面里,莫征衍只提了這一個請求,這是唯一的一個,也是最后的一個。在那之后,莫征衍卻是沒有再多說什么,仿佛他同意見他們,也只是為了請他們去幫這個忙。
“大哥!”眼見探視的時間終結,莫征衍就要走,蘇楠又是呼喊,蕭墨白扶住了她。
蘇楠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她卻是說,“我去找她,我去請她,我一定去!”
蕭墨白卻也是同樣凝眉,莫家大少,這樣一個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男人,這一刻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提出這樣的請求來。
兩人出了警署后,蘇楠立刻道,“我現(xiàn)在就去找她!”
宋七月私底下的聯(lián)系方式,蘇楠早就沒有了,他們之間沒有了莫征衍的維系后卻是連朋友也仿佛不是。蘇楠打去龍源公司,但是對方秘書表明會通知宋董事,這樣的官方態(tài)度,真是讓人感到郁結。
蘇楠沒有了辦法,只能找上孫穎滋和陸展顏幫忙。以她們兩人和宋七月的關系,請她出來卻是不難。孫穎滋在蘇楠的請求下,她答應了,“好,我找她出來。”
孫氏高盛和龍源本就有聯(lián)系,孫穎滋以合作方的關系找上宋七月,宋七月自然是要給三分薄面,所以她前來了高盛。
但是這一天,宋七月一進辦公室,卻是發(fā)現(xiàn)并非只有孫穎滋在,因為她更是看見了另外兩人,那是蘇楠和蕭墨白。
瞧著陣仗,宋七月倒是看不明白了,孫穎滋道,“宋董事,方便的話,有些事情想單獨跟你說。”
宋七月望向身后的助理,那人便退了下去。待人一走,宋七月道,“孫小姐今天原來不是為了談公事,看來這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抱歉,宋七月,我只是幫朋友一個忙。”孫穎滋直接道,這稱呼也是改了。
此時,蘇楠上前去,“七月,請你,請你去警署見一見我大哥,你去見見他吧!”
這樣的請求,這話語倒不是第一次聽到,因為之前律師已經來過,但是這一刻宋七月依舊是愣住,她有一絲質疑,凝聲問道,“是他找你來的?”
“是!是大哥找我,是他讓我來請你去,你就去吧!”蘇楠絲毫不清楚那之間的是非,可她只知道莫征衍請她幫這個忙,那么她一定要幫到,“七月,大哥他現(xiàn)在在警署里被拘留,他沒有提出過要見誰,今天他會見我,也是因為要見你!”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可是如果你也想知道,問個清楚明白,你就去吧!給他一次機會,聽聽他要對你說什么,好不好?”蘇楠上前,她握住了宋七月的手,“就給他一次機會,只要一次就好,你去見他吧!求你了!求你了,七月!”
蕭墨白也是道,“宋七月,他那樣的人,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找我們來幫忙。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會,不如你就去吧。難道你不好奇,想要知道,他為什么要找你?”
蘇楠在苦苦哀求,蕭墨白剛是使出了激將法,孫穎滋和陸展顏兩人不好多說什么,可是眼見這樣的情形,想起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孫穎滋不禁道,“七月,不如去見吧。”
陸展顏也是開了口,“去見見他,說個清楚明白。”
但是,任是這么多人相求,但是宋七月一張麗容冷著,冰冷的像是寒天動地的雪山,即便是最炙熱的太陽,也不能將那雪山徹底融化,更何況他們根本不是那陽光。
宋七月一下甩開了蘇楠的手,“我不去!”
一句話將他們都喝住,宋七月的眸光定向面前的人,她開口道,“蘇楠,我和你誰也不欠誰,我不會賣你這個人情。你是他的妹妹,你幫著他無可厚非,但是不要來綁架我,我不去就是不去!”
她說著,又是望向蕭墨白,“你是他的妹夫,我和你之間更沒什么好說的。”
“孫穎滋,陸展顏。”宋七月最后看向了她們兩人,“你們今天以公務之名哄我過來,這件事情,我念著我們這么多年朋友一場,不會計較。但是再有下次,我和你們這朋友恐怕也是沒得做!”
她的思維清楚狠絕的讓人心驚,撂下這番話活,宋七月扭頭就走。
只留下這一間辦公室的人,定格在那里一動不動。
蘇楠連哭都哭不出來,“怎么辦?大哥讓我去請她,可是我請不動,要怎么辦?”
蕭墨白皺眉,“一個女人絕起來,倒是比男人還要絕。”
孫穎滋茫然不已,陸展顏輕聲說,“難了。”
“什么難?”孫穎滋問道。
“死了的心,就像是被劈開兩半的石頭,你讓石頭怎么復原?”陸展顏輕聲說,而宋七月已經走遠。
這之后莫征衍同意見了許多人,這其中有莫楌遇,更有莫語謙,有秘書錢玨,更有特助齊簡和何桑桑。
他們都去見了他,莫征衍終于同意見面。
警方這邊一一應允探視,他們想要從中暗暗取得一些信息。
可是所聽到的,卻是唯一的話語,那就是——去請她來,來見我一面。
這位莫家大少,如今落魄如斯,身在警署牢獄中,可卻是還要想著要見那位宋小姐一面。
錢玨前去找尋宋七月,她向她請求,“宋小姐,求你了,請你去見見莫總!”
齊簡和何桑桑前來相見,他們向她請求,“請你去見莫總吧!”
莫楌遇來見她,他還在喊,“大嫂,你就去見見大哥吧,他在里面,就只是想見你一面,你就這么忍心嗎!”
莫語謙也是找上了她,“為什么不去見他一面?到了今天,難道你不想聽聽他是怎么說的嗎?就算不是為了你,你也總該為了紹譽!”
宋七月拒絕了他們所有人,她的回答是這樣的堅決,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決絕,原來她也可以是這樣的決斷,“我不會去,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哪怕你們今天押我到警署,我也不會見他!”
他們一行人的窮追不舍,卻是像在圍堵一樣,無論何時何地,前赴后繼的不放,哪怕是聶勛在的時候,也是出現(xiàn)。
當莫語謙沖出來的時候,聶勛護在了宋七月面前,他朝莫語謙道,“不要拿孩子來做文章!這件事情和孩子沒有任何關系!她說了不會去見,你們是沒有聽清楚嗎!”
只見前來找尋宋七月的人越來越多,聶勛開始了戒備森嚴,他找了保鏢當特助,全天候的跟隨著宋七月,深怕她再被人打擾,只要有人出現(xiàn),就會被保鏢阻擋在外。
只是如此一來,宋七月卻是感覺自己快要透不過氣來了。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周遭都布滿了荊棘,而她稍稍碰觸,都會被刺破割傷。
“沒事的,不會有事。”突破重圍,在停車場里聶勛輕撫她的肩頭,給她安慰。
但是這何處是盡頭?
……
警署里邊,就連遠在新城趕回來的駱箏也前去探視莫征衍。莫征衍看見了駱箏,他依舊唯有那一句,“駱箏,請你替我去找她,讓她來見我。”
“征衍,你不是不知道,已經有那么多人去過了。”駱箏這次得知他同意接受探視,已經見過了許多人,而他所做一切為又是為了一個宋七月,這讓她不得不歸來。
“錢秘書,齊簡,桑桑,甚至是楌遇,語謙,還有蘇楠,蕭墨白他們,他們都去找了她。”駱箏瞧著他道,“征衍,她說她不會來的,她說了她不會來!”
她不會來,她不會來!
莫征衍念著這四個字,他抬起頭來,那一張臉龐愈發(fā)慘白,“你去找她,去告訴她,來見我一面。”
一個人執(zhí)拗起來,那就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地步,駱箏也是沒有了辦法。她便是前去找尋宋七月,其實她本也應該去,可是她卻也不知道去了后又該會如何。
駱箏約見宋七月的方式,卻是簡單許多。她們都是為人母親,身邊都有了各自的孩子。姍姍和紹譽是關系親近的姐弟兩個,出來碰面是容易的事。駱箏相邀,紹譽欣然答應,宋七月更是沒有反對。
疼愛孩子至極的宋七月,必然是會答應,這一點駱箏知道。
在公寓里玩耍,她們看著孩子們在奔跑,駱箏道,“他們長的好快,一天一個樣子。”
宋七月卻是頓住,“可惜,我錯過了紹譽太多個第一次。”
駱箏也是定住,她這錯過的可惜,她又何曾不明白,“七月……”
然而不等駱箏繼續(xù),宋七月打斷了她,“如果你今天來,是借著姍姍來告訴我,請我去看他,那么我勸你還是不必了。”
“他是真的想你去見他一面!”駱箏焦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
“你們一個個,都來找我說,讓我去見他,我又為什么要去見他?憑什么去見他?我和他,已經沒有什么好說的,我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再去見到他!一眼也不想!”宋七月冷聲回絕。
駱箏啞然,對上她的冷絕,讓她無言以對,她何嘗不知道,又何嘗不明白,她所受的一切,那不是平常人能夠忍受的,可是到了現(xiàn)在,難道不能給一次機會嗎?
“再給一次機會,再給一次也不行嗎!”駱箏的喉嚨處都好似灼燒起來。
宋七月堅決道,“不行!”
“他病了!”駱箏凝聲大喊,宋七月頓住。
“他病了很久,一直沒有好過,從小身體就不好,他想見你,你不去見他,他會犯病的!”駱箏哀求,“就當是救人一命好不好?你去見他,哪怕你不聽他說的話,哪怕你閉上眼睛都可以,你就去見見他吧!”
“他病了?”宋七月臉上茫然然的,卻是隨后陽光下冰冷一片,“你來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醫(yī)生!我治不好他!”
宋七月冷然以對,“駱箏,下次你再用姍姍作借口讓紹譽求我?guī)鰜恚敲次抑缓脭嗔怂麄兘愕軆蓚€的聯(lián)系!”
駱箏大驚,這樣的殺伐決斷,這樣的冷酷,讓人靠近不得!
駱箏去見了宋七月無果,她又是前往了警署,再一次見到莫征衍,她看見他的臉龐,比之前更為蒼白,沒有一點點血色,哪怕燈光是昏黃的暖色,也是沒有血色。
駱箏道,“她說她不會來見你。”
只這一句話,讓莫征衍收了聲音,卻是沒有了下文。突然,他咳了起來,那咳聲很是驚心。
“征衍?征衍,你怎么樣?”駱箏焦急的去喊。
眼見莫征衍的起色不對勁,而他卻在警署里拒絕醫(yī)護人員治療,駱箏沒了轍,從小到大,又有誰能夠勸說住莫征衍,當年除了駱箏,現(xiàn)在卻是再也沒有別人。而那一個唯一有可能的人,卻是拒而不見。
駱箏只好找上莫夫人,她來到近郊的山莊,她前去拜見莫夫人。
“傅姨,征衍他病了,他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傅姨,你說要怎么辦,這要怎么辦才好!”駱箏紅了眼睛,她不住的詢問。
這個時候的莫夫人,卻像是蒼老了許多,本是雍容華貴的夫人,此刻愁眉不展,卻是連嘆息都不能夠,她喊道,“姜姐,陪我去瞧瞧他。”
莫夫人是有提出過探視莫征衍的,但是遭莫征衍拒絕了。之后莫征衍見了這么多人,莫夫人也沒有再去探視過。直到今日,這所有的人都輪番見了一遭,莫夫人才姍姍而來。
母子本是連心,此刻在這警署相見,莫征衍沉默不言,莫夫人看著他,她久久不曾說話。
半晌,莫夫人道,“她不來見你,她不愿意,你又為什么要強求?”
“都說凡事不能強求,感情的事情更不能。”莫征衍低聲說,他卻是淡淡一笑,不知哪里來的倔強到了這個地步。
忽然,他硬生生問了一句,“可我偏要強求,那又怎樣?”
這樣的性子,真是讓人看的鎖了眉頭,莫夫人沉默了半晌,她又是道,“到了現(xiàn)在,不管這一切是因為什么而起,又是因為什么到了今天,不管是誰造成這后果,我現(xiàn)在只問你一句,你是錯了沒有?”
兒時的每一個時刻,莫家所有的教育里邊,最會的一項那便是認錯。不管發(fā)生什么時候,總是認錯便是對的。哪怕是對的,那也是錯的,這是莫家長子的責任和擔當。
莫征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這一刻周遭寂靜的不行,那耳邊不知哪里來的風聲,他卻是赤紅了一雙眼睛,極倔極其頑固的說,“我沒錯!”
莫夫人長長的一聲嘆息,她道,“好,你沒錯,你是沒錯,你沒錯你才走到了今天。”
這一切都混沌不清。
夜里沒有星光,也沒有明月,警署看守關押的房間,黑暗的不行。莫征衍沉眸在想,想這所有的一切。突然間,想起莫父還在時,同他下過一盤棋。
那一盤棋里,莫父道:你這一步棋,可是下錯了。
只是一顆棋子落錯了地方,他當時道:錯了一步而已,地不會就這樣失了。
那時,父親他又說了什么?
忽然天旋地轉,口鼻之間一陣腥甜涌了上來,莫征衍猛地按住胸口,卻是一口鮮血灑了一地,灑在他的衣服上。
——你以為你可以收復失地,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早就不能了。
那一盤棋,仿佛到了今日才有分曉。
那是一步錯,步步錯。
爸,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