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局篇第609章:多余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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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征衍的歸來,毫無疑問是最有利的后盾。群龍不能無首,一家公司亦不能沒有掌舵人。更何況,是在這樣復(fù)雜情形每況愈下的情形之下,他勢必會現(xiàn)身。猶如及時雨一般,雖然還不能定論是在救場,還是被逼之下不得不出現(xiàn),但是局面似乎有些穩(wěn)定住,眾人都是在期待著,眼下是會如何。
這邊莫征衍一到莫氏,楚笑信已經(jīng)在總經(jīng)辦里等候,辦公室里他靜坐在沙發(fā)中,看著那扇門后的他到來。
楚笑信瞧向他,倒是有些日子不見了,“你倒是逍遙,不在港城,那些風風雨雨就吹不到你。”
莫征衍微笑入座,“情況我都知道了。”
“董事會的決議沒有辦法更改,既然是這樣。終止就終止吧。”他緩緩說道,已然了解到在期間董事會將收購計劃強制終止,而喬臣的失利又是一大敗筆,“喬臣還沒有就失利給出回執(zhí)?”
“沒有。”楚笑信回道,事實上他已經(jīng)多次催促過喬臣,但是喬臣都在拖延。可以得知喬晨曦這里壓力頗大,“我看這次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辦了吧。”
莫征衍應(yīng)道,“喬臣這里,我來負責。”
“也是該你負責。是你的話,她或許能聽得進去。”楚笑信眼眸一凝,“你也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高盛新推出的項目,是和龍源以及富元合作。”
莫征衍望著他,“你是想說。他們?nèi)冶緛砭吐?lián)了手。”
“很難不讓人這么想。”楚笑信的意思還是那一個,“這次失敗,一定是有內(nèi)鬼,不然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失誤。”
對于楚笑信提出的質(zhì)疑,莫征衍默然,算是默認。
“至于這個內(nèi)鬼是誰,這就不好說了。”楚笑信眼底更是深沉。“只怕她有意包庇隱瞞,到時候讓別人得利。話到這里,不再多說了,你比我更清楚哪些事情。”
莫征衍頜首,楚笑信又是道,“至于我這邊,會自己解決,盡量不給你添麻煩。”
“去吧。”莫征衍回了一聲,楚笑信也是和他談完就要散席。
起身離開前他經(jīng)過莫征衍身旁,楚笑信道,“你的臉白的跟張紙一樣。”
楚笑信剛剛離去,錢玨進來,“莫總。”
“聯(lián)系喬副總。”莫征衍命令道。
……
喬晨曦這幾日顯然是被逼的無可奈何了,毫無進展下只得避而不見任何人。但是這邊除了莫氏的緊迫盯人之外,還有喬臣總部的催問結(jié)果——
“喬副總,總部來電了,請您盡快給出答復(fù)!”
那宛如催命一般簡直是讓人感到窒息,逼得人進退不得,喬晨曦朝她喝道,“出去!我要安靜,不要任何人再來打擾我!出去——!”
“嘟嘟——”話機又急匆匆響起鈴聲來,喬晨曦接起,“王秘書,不是說了,我需要安靜嗎?”
“晨曦。”可是那頭的聲音,卻是喬父喬義禮。
一聽到是父親來電,喬晨曦一下收聲,“……爸,怎么是你?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怎么打到公司來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打過你手機,但是沒有人接。”
“大概是沒電了,或者是靜音了,所以我沒有看見。”喬晨曦輕聲道。
“看來你現(xiàn)在心情很不好。”喬義禮是何人,他當然洞悉此刻的現(xiàn)狀,更是問道,“晨曦,是在為了現(xiàn)在競標文件泄密的事情在煩惱嗎?”
面對父親,喬晨曦冷凝的麗容無法掩飾這一刻的焦躁,但是更不愿意讓父親得知她的困擾煩悶,“爸,沒事的,總歸會解決的,你煩心吧……”
“你還要瞞我多久?”喬父問道,“你以為爸爸不在公司了,就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也知道現(xiàn)在兩邊都在問你要個結(jié)果,晨曦,這幾天你一定很困擾。”
是父親溫柔的聲音,讓喬晨曦說不出話來。
“你媽媽也知道了,她很擔心你,可是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都沒有人接,打去你住的別墅也不接。”喬父提起喬母,喬晨曦蹙眉,“對不起。”
“我們知道,你需要時間考慮,之后要怎么解決這一切。”喬父又是道,“其實這件事情,很清楚的不是嗎?”
喬父的話語讓喬晨曦握著話機的手一緊,“爸,我清楚什么?”
“你從小就聰明,在商場上也不是一兩天了,你該明白,有些巧合是巧合,但是有些巧合太巧了,就絕對不是。”喬父低聲道,“今天的情況不如人意,不管過程怎么樣,不管到底是誰出賣了你,出賣了喬臣,總之結(jié)果已經(jīng)定了。”
結(jié)果早已定居,喬晨曦哪里不清楚,喬父又道,“我已經(jīng)想過了,這次雖然不是你出錯,可也是你的責任,你一定要擔當。喬臣和莫氏都要給一個答復(fù),還有高盛那邊。”
“這樣吧,一切損失我們喬家會負責,你回家吧。”喬父苦苦勸說著,“我和你媽媽都等你回家來。這也只是小損失,不算什么,定好機票,就回來好嗎?”
回家去,回喬家去?喬晨曦定格住,她心中寂靜一片,喬父還在呼喊她,“晨曦?”
“爸,我想我還需要考慮。”喬晨曦無法作決定,她沒有拒絕卻也不曾同意。
“晨曦,由喬家負責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這樣一來,三家公司都能化干戈,還有莫氏,莫氏現(xiàn)在可是不安定啊。”喬父感嘆道。
喬晨曦一時間心亂,她只是道,“……我需要考慮。”
這邊和喬父結(jié)束了通話,喬晨曦一言不發(fā),王秘書卻又是壯了膽子進來,“喬副總,莫氏來電,莫總要見您!”
喬晨曦就在不久前已經(jīng)收到消息,他被記者在機場圍堵,所以她也是知道,他一定會立刻找上她。喬晨曦坐了一片刻,她出發(fā)去莫氏。
重新見到莫征衍,這一段日子卻也有些間隔,他上次離去前,競標還在籌劃,他這次歸來,卻是帶來了壞消息,喬晨曦沉悶而入,莫征衍背身站在落地窗前,她上前道,“抱歉,項目沒有拿下。”
莫征衍道,“你是該說抱歉,動用了這么多的時間和人力,最后也沒有成功。”
喬晨曦一擰,著實是心有不甘,“如果不是機密被泄露,如果不是有人暗中使詐這么陰險……”
“失敗就是失敗了,不會推卸責任,我認識的喬晨曦,從來不是這樣的女孩子。”莫征衍低聲說,讓喬晨曦止了聲,“抱歉。”
“這件事情,不管是誰做的,內(nèi)部一定沒有嚴格把控,所以才有漏洞。商場上邊,被竊取資料也是兵家常事,談不上陰險不陰險。”莫征衍男聲緩緩悠遠,“只有成敗,沒有對錯。”
可不正是這個道理,喬晨曦實然早就知道,商場上的人各種手段各種伎倆只為了成功不惜代價,勝利了就是王者,其他都是空談。在這一刻,道德品行不是衡量的籌碼,商場哪里需要品行,這就是生存之道。
“我們也不是這么過來的?”莫征衍笑問。
喬晨曦望著他的背影,映襯那片藍天,廣闊的如此明媚。
的確是,就連喬晨曦自己,又何曾沒有過去打別人機密的主意,那種只需要自己努力,公正的對待裁判判定,不過是童話世界里美好的烏托邦,那就像是愛情里的柏拉圖,太過單純可笑。
“不管是誰做的,不用查了。”莫征衍道,“留下你信任的,踢走你不信任的,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喬晨曦應(yīng)聲,“我知道了。”
“至于這次的失利,莫氏這邊不需要你再負責。”莫征衍下了指令,喬晨曦愕然,“高盛是你的合作方,他們也需要負部分責任,所以不會為難你。至于喬臣總部,這邊兩家公司都搞定了,也就會罷手。”
原來他早就有了定奪,只等她到來告訴她,喬晨曦僵在那里。她的步伐遲疑中邁了過去,“征衍,我不能這么做,你……”她還想要繼續(xù)說下去,可是一瞧見他的側(cè)臉,沐浴在陽光里,白的刺目,讓她一驚,“你的臉怎么回事?”
“最近太陽曬的少。”莫征衍側(cè)頭微笑道,簡單的作了回答,他又是道,“你這邊,盡快給我答復(fù),周三之前。”
不容喬晨曦再多問,莫征衍已經(jīng)讓她走了,“去忙吧,我這邊事情也多。”
這倒是真的,離去了一段時日,公務(wù)雖然由楚笑信暫為處理,可是畢竟不是總經(jīng)理,無法全部處理。還積壓了許多,都是需要莫征衍親自著手解決。只是今日卻沒有留下加班,傍晚來臨前,他已經(jīng)離去。
這個時間點,錢玨一看時鐘,莫總是要去接紹譽小少爺了。
提起紹譽,莫征衍離去的時日里,有多時不曾見過他。這一天莫征衍出現(xiàn)在學(xué)校,他早早來接紹譽。紹譽見到他,自然是喜出望外,“爸爸,你怎么回來了?”
“來接你,給你一個驚喜。”莫征衍笑道。
茹老師以及其他老師在旁一瞧,只覺得這對父子感情很好。而前方處還有人到來,是宋七月,一把傘在手,她每次到來都是如此。宋七月在港城期間,不管多忙,都會每日到來,今天也不例外。
遠遠的,她看見了他和紹譽在說話,她的步伐不急不緩。
紹譽瞧見宋七月來了,又是瞧向莫征衍,他的小手一手牽住一個,“太好了,今天是爸爸媽媽一起來接我!”
莫征衍看向她,安好的模樣,和從前一樣。宋七月也是瞧向他,絲毫沒變,只除了他的臉,原來不是因為反光燈的緣故,是原本就這么慘白。
“爸爸,媽媽昨天說今天會給我煮好吃的章魚香腸,我們一起去超市好不好?”孩子還記著昨日和宋七月的約定,當下提議。
那是宋七月和兒子約定好的,下廚做給他吃,可是現(xiàn)在,還帶上另外一個人,這并不在約定內(nèi)了,“紹譽,今天我們不如去吃拉面吧?”
“不要,我要吃,我要一起去超市。”紹譽卻是堅持,一張小臉本是滿心期待的,這下有些失落。
莫征衍卻道,“什么章魚香腸的,估計也不好吃,我們還是不要吃了。”
“好吃的。”紹譽很是支持母親,他揚起頭來,“媽媽做的菜好好吃的!”
“那她今天不想做了,就不要吃了。”莫征衍又道,“也許她其實不大這道菜呢?”
“不會的。”紹譽立刻回頭,牽住宋七月的手,“媽媽,我們?nèi)コ邪桑皇钦f了要做的嗎?”
是她親口許下的諾言,真是騎虎難下,宋七月道,“好,那就去吧。”
莫征衍是讓司機開車送抵的,宋七月是自己開車來的,瞧了瞧這情況,莫征衍只打發(fā)了司機讓他回頭來接,自己則是走過來道,“你開車,還是我來開?”
“我的車,當然我自己開。”宋七月已經(jīng)開了鎖,于是莫征衍和紹譽便一起坐在后車座。
超市這種場所,莫征衍幾乎沒有來過,莫家多的是傭人,衣食起居也都是管家在照料,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操心,而他也不會來大型超市買食材。最多是便利店之類,停下來買水倒是會有。
一進了超市,身邊陸陸續(xù)續(xù)出入的人,一排排的貨架,琳瑯滿目的商品倒是壯觀。宋七月很是熟悉,顯然她不是第一次來。再是一瞧紹譽,小家伙也是往停放推車的方向走,也是來過多次。如此一來,這最為陌生的人反而成了莫征衍。
“爸爸,這里有好多東西,你推這個。”紹譽將推車轉(zhuǎn)手,莫征衍扶住了把手。
只看見那母子兩人攜手去選購物品了,莫征衍便推著車在后方默默跟隨著。前方處零星傳來他們的談話聲,大概是在討論要買哪一個,哪一個又不喜歡之類。
紹譽拿過一份糖果,放到推車里,孩子抬頭問道,“爸爸,你來過這家超市嗎?”
小家伙的第一次超市經(jīng)驗是從宋七月這里獲得,從前可是沒有來過,這不也好奇于莫征衍來,莫征衍回道,“沒有。”
莫征衍確實沒有來過這里的超市,他去過的超市遠在另外一座城市。那還是在江城,那一年從肅城趕到江城,那一年她懷孕期間,想著法的為了打發(fā)無聊,做了許多的事情。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做飯,她親自去超市采購。
有些時候他空了,她也會拉著他去。但是江城的超市,沒有這一家大,當時的紹譽,也還未出生,還在她的肚子里。
可是現(xiàn)在,莫征衍一回神,孩子早已經(jīng)長大,他已經(jīng)能跑能跳。
紹譽正在前方的貨架前看跳跳糖,宋七月拿了醬料放回車里,莫征衍推車跟隨,他看著她的側(cè)臉道,“紹譽說,一會兒要去你住的地方煮飯。我去,沒有問題?”
“怎么,怕會出事?”宋七月反問,她更是道,“你要是臨時還有事,也可以不去。”
“我今天什么事也沒有。”莫征衍微笑回道。
宋七月取過物品往推車里放,她回頭喊道,“紹譽,媽媽已經(jīng)選好了,你好了嗎?”
從超市采購?fù)甓觯纹咴掠质情_車,她直接往公寓趕回去。如同方才的超市一樣,宋七月現(xiàn)在所住的公寓,莫征衍更是不曾來過,但是紹譽卻是常來。這里是聶勛所買下的復(fù)式別墅公寓,地段清靜,而且周邊幾幢他也一并買下了,所以沒有其他住客。
紹譽奔跑著前去按門鈴,原來公寓有人,大概是幫傭,上前一瞧,門內(nèi)卻是一張熟悉的臉龐,對上了他們,紹譽喊道,“許奶奶,今天我爸爸也來了!”
許阿姨看見是他們,當然是認得的,還有另外一位,那身后的男人,許阿姨一瞧,她一下認出,“先生。”
“許阿姨。”莫征衍看向她,喚了一聲。
有些人不見到的時候,就不會記起,這么一見到就讓回憶變的更為清楚,那一年宋七月試圖要帶走還是襁褓中的紹譽,在和駱箏碰頭后,一切卻都被推翻,莫征衍早在守候反而要挾她拐走孩子。
這之后和此事相關(guān)的許阿姨也被請走,請回了江城去。當年,正是莫征衍對著許阿姨說:許阿姨,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彼時的走投無路被苦苦相逼還在放映,宋七月當時的請求卻多沒有用,哪怕她愿意下跪,可他也只是說:你現(xiàn)在就算是在我面前跪下,我也不會讓她留下來!所以,你還是免了!他畝圍血。
這之后許阿姨不忍見她如此,便同意辭職離開。
“先生,請喝茶。”許阿姨送來了茶水,放在那茶幾上。
“謝了。”莫征衍看向她,他又是道,“好久不見了。”
“是,先生,是小姐請我回來的。”許阿姨回道。
“什么時候?”
“不久以前。”
原來是在他離開的日子里,莫征衍道,“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紹譽。”
“是我應(yīng)該的。”許阿姨應(yīng)道。
更有些事情,也只有許阿姨和宋七月知道。就在十月的時候,宋七月尚在新城處理合作事宜。這之中因為眼睛舊疾復(fù)發(fā)而無法繼續(xù)工作,卻是在好轉(zhuǎn)了數(shù)天后,就立刻命人帶她去江城。
那年許阿姨離開后,就回了江城,早年許阿姨膝下就沒有子女,而且老伴也過世了,在從港城走后就又回去了自己的老宅子。宋七月早在之前就找上了她,只希望請她再回港城,請她再照顧紹譽。
起先許阿姨是不愿意再離開的,有了之前的遭遇后,大概是被傷過一次所以不樂意了,所以回絕了宋七月。但是宋七月沒有放棄,她告訴許阿姨她還會再來。十月再去,正是宋七月和許阿姨說定的日子,她趕了過去。
許阿姨被她所打動,終于同意和她再次離開江城。只是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宋七月也不著急,和她商量過后,決定等兩邊的事情都解決了,再請人來接許阿姨,于是十一月宋七月回到港城,次日許阿姨也由人接來,入住在這幢公寓里邊。
許阿姨還記得宋七月來請自己的時候說:許阿姨,當年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現(xiàn)在我來請你,從今往后不管在哪里,我都希望您能在身邊,陪在紹譽身邊,這一輩子都是。
現(xiàn)在許阿姨又回來了,宋七月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紹譽在地毯上玩著新買的拼圖,這一切多么像是從前,好像也是這樣,倒是讓莫征衍有了一瞬的失神來。
直到紹譽喊,“爸爸,一起拼吧。”
當年還只會由母親陪伴玩拼圖的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拉過他的手,邀請他一起加入,時光真是快的不容人捕捉。
父子搭檔,拼圖的速度也是足夠快,這邊完成了一半,廚房里已經(jīng)飄出香味來。不過一會兒,菜肴都上了桌,宋七月喊,“吃飯吧。”
“洗手去。”紹譽立刻又是道,期待的急忙跑向洗浴室。
父子兩人洗過手而來,一瞧桌上,也沒有滿滿的一桌菜,卻是剛剛好的四菜一湯。宋七月喚了許阿姨一起來用餐,紹譽懂事的在擺碗筷,這邊一好,也就上了桌。再是一瞧菜肴,都是家常小菜,卻是煮的十分精細,碧綠的青菜葉子,蝦仁被剝了殼和蛋炒,番茄湯更是清鮮,還有紹譽心心念念吵著要吃的章魚香腸。
孩子已經(jīng)用筷子去夾,一口一個吃的不亦樂乎,更是歡呼,“好好吃!”
莫征衍去瞧,那章魚香腸,原來是小香腸切了花,一煮過后就卷了起來。他夾起來吃,很是酥脆,沒有烤焦,味道剛剛好。
這不是莫征衍第一次吃宋七月煮的飯菜,可是從前不是糊了就是焦了,要么就是味道實在古怪,讓她下廚簡直像登天一樣難。然而現(xiàn)在,她的手藝很好,是長期練就的成果。
可是這樣的成果,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為了誰而開始,他不知道。
晚餐過后,許阿姨搶著去洗碗,紹譽則是當小幫手,要幫她擦盤子。
廚房里兩人忙碌著,宋七月切了水果拿到客廳里,又是去后院處將院子里擺在外邊藤椅上的茶具收進屋內(nèi)。莫征衍起身,他跟了過去,見她在忙碌,他在后方佇立不動。只見院子里有一架秋千,他不禁道,“你還真是秋千架。”
“不可以?”宋七月將茶具搬回屋里的桌子上。
莫征衍卻是盯著她的側(cè)臉,那長長的睫毛,打著陰影,“你的眼睛倒是看起來好像都好了。”
“我早就說過沒什么事,就像是咳嗽感冒,總會好的。”宋七月輕聲回道。
“你怎么知道我咳嗽?”莫征衍立刻發(fā)問。
“我只是打個比方。”
“你一定是向紹譽打聽我。”
“是兒子正好說起。”宋七月直接道,“看來你的確是病了一場,所以臉色慘白。”
“白的像張紙是么。”他倒是還有心情打趣,“你不用羨慕,女孩子總喜歡自己能白一些,我這是純天然。”
虧他說的出口,宋七月不出聲了,莫征衍卻是忽然又問,“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宋七月抬眸,他正注視著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你學(xué)會了煮飯。”
“這個世界上每一件事,只要認真去學(xué),總是能夠?qū)W好的。就算學(xué)的不夠百分百好,但是也一定不會差到哪里去。”宋七月道,“只是煮飯,沒什么大不了。”
她的回答輕描淡寫,并不愿意多談,莫征衍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他只是道,“很好吃。”
“多謝夸獎。”宋七月接受了,她就要往客廳走,然而莫征衍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里是我的公寓。”宋七月停步,她只提醒了一句,倒是一點也不慌忙。
莫征衍垂眸看著她,宋七月一頓,他幽幽說,“你的眼睛沒事就好。”
是關(guān)心還是其他,這一刻的寂靜對視,什么東西在悄然滋生,卻是不知,宋七月一下凝眸,“這么有空,你還是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吧。”
“我會的。”他聽從的應(yīng)了聲,這樣的談話簡直就是毫無章法,讓宋七月不想繼續(xù)。
“還有,”他卻不肯就此讓步,低聲問道,“你和他在一起了嗎。”
宋七月凝眸,莫征衍道出那人名來,“聶勛。”
宋七月道,“我當然和他在一起,紹譽不會沒有告訴你,他也住在這里。”
“你知道的,我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莫征衍凝眸專注于她,更是專注于一個回答。
“這是我的私事,沒有必要告訴你。”
“他說,他是你的未婚夫。”
突然,兩人定住了。
卻在此時,客廳里傳來了一聲呼喊,“聶先生。”
那是聶勛從外邊歸來,他的歸來讓紹譽探頭,孩子擦過盤子跑了出來,一瞧見聶勛很是熟絡(luò),“聶勛舅舅,你回來了!”
聽到動靜,卻是來不及再繼續(xù)那話題,宋七月推開了莫征衍而出,莫征衍側(cè)頭望過去,他也是走了出去。
聶勛回頭瞧見宋七月和莫征衍一前一后出來,“紹譽,原來你爸爸也在。”
“媽媽今天做了章魚香腸,我和爸爸拼圖拼了一半……”紹譽不懂大人們的恩怨,他只知道人多熱鬧。
聶勛則是招呼著,“坐吧。”
餐后水果是哈密瓜,切成了小塊小塊的,這邊一行人而坐,紹譽一見到聶勛就纏著教魔術(shù),宋七月笑道,“紹譽,舅舅剛剛回來,你讓他休息一會兒吧。”
“那舅舅你吃塊哈密瓜吧。”孩子想著要補充體力,拿起水果來喂。
聶勛就著孩子的手吃下,硬幣又突然變了出來。
這一邊莫征衍靜靜坐著,更是清楚的瞧見他們?nèi)说幕樱@一刻,那多余的人竟像是成了他。
“再教一次!”紹譽沒看懂,還纏著要繼續(xù)教。
突然的煩悶,莫征衍喊道,“紹譽,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了。”
“爸爸,我再看一次……”紹譽還在戀戀不舍,莫征衍卻是堅持,“回去了,時間不早了,奶奶還在等你。”
一提起奶奶,紹譽終于不再纏著聶勛,“好。”
司機開車來接應(yīng),一行人出了公寓,眼看著就要上車,宋七月和紹譽告別,“回家洗澡就睡覺,知道了嗎?”
兩個男人各站一邊卻是不出聲,由于莫征衍在,宋七月也不再送一趟。告別了兒子,紹譽上車,宋七月和聶勛站在路邊,揮手目送他離去。
聶勛道,“你現(xiàn)在對他,就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這很好。”
車子漸漸開遠,紹譽趴著窗子看離遠的兩人,而后收回了視線。
周遭一下靜的出奇,父子兩人獨處的時候,卻是沒了聲音,唯有司機在開車。
過了許久,紹譽問道,“爸爸,為什么媽媽不是和我們一起住,而是和聶勛舅舅住在一起呢?”
那車子一路的過,掠過那些樹木路燈,莫征衍一怔,他回答不上來。
……
“喬副總,這邊查到了一點消息,聽說富元這邊得到喬臣的資料,是和龍源的人接了頭。”下屬來報。
那真相雖然被隱藏,盡管沒有實質(zhì)證據(jù),可總是會有蛛絲馬跡遺漏而出,只是關(guān)鍵在于,到底是怎么得到的,從誰手里泄露出去的,喬晨曦追問,“那么龍源又是怎么得到的?”
“這就不知道了。”下屬沒有查到消息,只是說道,“龍源這里,和他們最有關(guān)系的,也只有高盛的特助邵飛先生。”
那所有的可能,所有的一切,為什么每個人都在說是他,喬晨曦抿了抿唇道,“出去。”
別墅書房里喬晨曦雙手扶額,她是在沉思,卻是不知怎的,那耳畔都是他的話語,是當年,是不久前,是他如此的信任。
——我只知道,她不會陷害我,至于那些資料,一定是有人出賣我。
——她不會跟我開這個口。她不會讓我做,讓我為難的事。
楚笑信有句話沒有說錯,他對她不離不棄,當年是,現(xiàn)在也是。
那靜默中,手機又進來一條信息,喬晨曦僵了片刻,她點擊了閱讀,是來自于他,他說:我在你別墅外面,我們談?wù)劇?br/>
喬晨曦握著手機,她盯著這幾個字,久久都沒有動作。過了半晌,她終究還是喚來管家,“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人,不要驚動。”
管家立刻前去瞧,果然一輛車停在那里,一個人站著在抽煙,“是有人,小姐。”
喬晨曦不動,卻是一時間天神交加,好似在作斗爭,時間滴答流逝,又進來一條信息:我等你。
很是平靜的三個字,他說他在等她,他又會等多久。為什么他還要來?為什么不像是從前那樣,干脆不要再理她。如果不是她每一次的主動,他應(yīng)該早就扭頭走人了。現(xiàn)在,他又為什么會來。
午夜凌晨,管家前來道,“小姐,那個人還沒有走。”
三個小時又二十七分,他在外面足足等了那么久。終于,在凌晨時分,喬晨曦踏出了別墅。
“開門。”
那大門被緩緩開啟,外邊的邵飛已經(jīng)抽了一夜的煙,像是寄托一般,所以來等候。不知她是否會出現(xiàn),可總有預(yù)感她會。果然,聽到那動靜,邵飛看見她而出。
喬晨曦走到他面前站定,兩人默然瞧了片刻后,邵飛道,“你終于肯出來了。”
“我不是說了,不要再見面。”喬晨曦亦是開口,只一句話反問。
“你是說了,可我沒有答應(yīng)。”邵飛回道。
今夜不是彎月,月亮有些圓了,卻也不是最圓滿的時候,喬晨曦道,“就在今天,不久之前,我查到了一點消息。富元得到的喬臣資料,是龍源這邊接的頭。”
邵飛沉默,“這也正常。”
“是,也是喬臣沒有保護周道,所以才會導(dǎo)致這個后果。”喬晨曦道,“只是到了今天,這個責任這個源頭總是有個結(jié)果。”
這一刻,邵飛看著她道,“你我都清楚,商場上就是這樣。龍源有沒有做,這不重要。我只問你一句,你信不信我?”
那千言萬語到了這里,其他都只是空的,重要不是如何被泄密,而是這個人,面前這一個人,到底是否相信。
良久,喬晨曦道,“邵飛,我們分手吧。”
突然像是回到當年,那一天邵飛說:分手吧。我們分手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的事情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彼時,她哽咽著,這樣倔強的說:我不會同意分手,要說分手也是我來說!
現(xiàn)在她終于說出了口,這期間卻是隔了太久太久。
他卻還來問是否相信,如此的多余。
……
次日不過是周二,然而喬晨曦已經(jīng)再次來到了莫氏,這遠比莫征衍給出的期限更快。像是有了定奪,再也不會被動搖,喬晨曦走上前去,在莫征衍面前站定。
莫征衍道,“已經(jīng)決定好了,去一趟高盛吧,說清楚就可以了,然后回喬臣總部去,這件事情就算是解決。”
這邊莫征衍所能想到的定奪是這樣,然而喬晨曦卻是緘默不言。
莫征衍默了,他抬眸瞧向她,只見她一雙眼睛格外的清澈,一如兒時,自信而且堅定。
“莫總,這次的競標之所以會失利責任在我,我會負起全責!”她堅決說道,站的這樣直。
“晨曦,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后果嗎。”莫征衍問道。
“我知道。”她清楚而且明白,喬晨曦喚了一聲,“征衍哥。”
那是兒時才會有的呼喊,長大后心里對待他不同往常,所以也不愿再喊哥哥,但是現(xiàn)在她更是清楚,“我一人做事一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