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生活(1)
圓明園確實比紫禁城要涼爽的多,眾人也愿意多出門走動走動,皇帝進后宮的次數(shù)也較前一個月多了些。
陵容這里,皇帝隔三差五就會來坐坐,多是看看兩個孩子或者只是與陵容說說話、下下棋,卻沒有留宿過。眉莊那里也是差不多的情形,皇帝時常探望,卻只是偶爾才會留宿。
得皇帝招幸最多的當(dāng)然是華妃和甄嬛,其他的嬪妃若是不怕得罪華妃的,耍耍手段,皇帝興致來了也會寵幸。只是除了夏冬春和余鶯兒,其他人也甚少有敢明目張膽勾'引皇帝的。
七月雨后的一天,天空如洗,微風(fēng)徐徐,甚是舒適。眉莊邀請陵容一起出門走走,透透氣,陵容欣然接受。二人各自帶著孩子與宮人,一起在園中游玩。雨后的空氣尤其干凈,景色也要美上三分,看著人都精神些。
陵容與眉莊一邊閑逛著,一邊說著話,倒甚是愜意。突然,陵容身邊的青玉悄聲對陵容道:
“小主,淑貴人在前面呢。”
陵容和眉莊尋聲看去,果然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富察氏。富察氏自打再次有孕之后,便深居簡出的,加上前些日子陵容也一直閉門養(yǎng)胎,算起來二人當(dāng)真是許久未曾見過了。乍一見,陵容有些不敢認(rèn)。富察氏明顯胖了不少,感覺像是腫了起來,穿著普通的宮裝和軟底繡花鞋,不粉不飾的臉上看著倒還紅潤,只是長了些許的斑點,看著比實際年紀(jì)要大不少,與她上一次懷孕時的樣子簡直是天壤之別。
“見過惠嬪娘娘,見過瑾嬪娘娘。”富察氏扶著腰,慢慢行禮道。
“不必多禮,淑貴人身子重,還是坐著說話吧。”眉莊平和地說道。
“謝姐姐體諒。”富察氏在身邊嬤嬤地?fù)椒鱿轮匦伦拢判χ馈?br /> 陵容注意到富察氏身邊有兩個嬤嬤,一個是熟悉的面孔――芳若,另一個是剛剛扶富察氏起來的嬤嬤,倒是瞧著有些陌生。看到芳若,陵容便知道皇帝對富察氏這一胎也是十分看重的。
如今宮中的阿哥公主多是漢軍旗的妃嬪所出,而富察氏是滿洲鑲黃旗出身,若是能誕下阿哥,不僅出身是所有阿哥中最高的,而且對安撫滿族各大氏族也是極有好處的。
只是看富察氏的樣子,謹(jǐn)慎有余,智慧有限。對皇帝給的芳若并不是十分看重,反而更看重另外一個嬤嬤,也不知那嬤嬤是什么來頭,也不知道富察氏到底能不能平安誕下龍嗣。
陵容二人與富察氏寒暄了兩句,便離開了,繼續(xù)逛園子。
“淑貴人看著倒是富態(tài)了許多,氣色也甚是紅潤,想來這胎養(yǎng)的是極好的。想當(dāng)初你我有孕時,嗜睡嗜吐的,哪有這般的好氣色。”眉莊感慨道。
“誰說不是呢,淑貴人這么短的時間就又懷上了,身子骨確實健壯。”陵容笑著說道。
“只是…淑貴人的胎如今不過才五個月,淑貴人看著便是一副大補過頭的樣子,這若是再這樣下去,到時候怕是不好生吧?”眉莊小聲道。
“這…我見淑貴人身邊那兩個嬤嬤看著都不像是一般的嬤嬤。想來都是經(jīng)驗豐富的,應(yīng)該不至于吧?說不準(zhǔn),淑貴人肚子里不只一個孩子呢。”陵容道。
“應(yīng)該不會,這都五個月了,都沒聽說過是雙胎。”眉莊搖頭道。
“不過,我倒是聽說淑貴人這一胎多半是個阿哥,皇后娘娘命太醫(yī)一定要好好為淑貴人保胎,那珍貴的藥材、補品更是賞賜了一波又一波。”眉莊接著說道。
“淑貴人失去過一個孩子,許是太過緊張這個孩子了,才有些補過頭了吧。”陵容道。
“或許吧,左右有皇上皇后掛心呢,你我就別管了。我看那邊的荷花開的甚美,我們?nèi)ツ沁吙纯窗伞!泵记f道。
“好。”陵容欣然答應(yīng)。
逛完園子之后,陵容還是派琥珀去查了查富察氏身邊那個嬤嬤的來頭,她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琥珀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回來得很快。
“如何?可有結(jié)果了?”陵容問道。
“回小主的話,淑貴人身邊的兩個嬤嬤,一個是皇后娘娘賜下的,被稱為芳若姑姑;另外一個嬤嬤是內(nèi)務(wù)府安排的嬤嬤,是富察家旗下的包衣奴才,被稱為福嬤嬤,兩個嬤嬤都是特意來伺候淑貴人的。”琥珀回稟道。
“原來如此。”陵容了然一笑,看琥珀面色如常的站在一邊,陵容道:“今日淑貴人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無論個中緣由如何,本宮均不會參與。至于你要如何做,本宮亦不干預(yù)。”
“奴婢以小主馬首是瞻。”琥珀垂手而立,恭敬道。
“本宮自然是希望能為皇上分憂的。”陵容勾唇道,“本宮向來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淑貴人與本宮并無恩怨,何況,同是為人母之人,本宮自然是希望淑貴人能夠母子平安的。”
“奴婢明白。”琥珀低眉順眼道。
“天氣炎熱,青玉在小廚房里備了杏仁豆腐,你也去吃一碗消消暑吧。”陵容道。
“謝小主恩典,奴婢告退。”琥珀道。
琥珀退了下去,陵容身邊便只有琉璃陪著。見陵容有些疲累,琉璃便溫柔地為陵容揉著額頭,陵容舒適地合上眼睛問道:
“哥哥那邊可有消息?”
“尚未有消息傳來。”琉璃道,“小主不必?fù)?dān)憂,有皇上在呢,老爺定不會有事的。”
“此事我倒不擔(dān)憂,左右總保得住性命的。”陵容嘆氣道,她更心急地是凌志去辦得事,也不知結(jié)果會如何。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太監(jiān)特有的傳話聲傳來:
“皇上駕到!”
陵容連忙起身接駕:“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吧。”皇帝伸手將陵容扶起來,拉著陵容一起在桌邊坐下。
“小廚房里備了杏仁豆腐的冰碗,皇上可要嘗嘗?”陵容笑著道。
“今兒個天也不算熱,朕下次再嘗。”皇帝道。
“好。”陵容也不多勸,只柔順地陪皇上坐著。
“朕今日來是想告訴你,你的父親勤勤懇懇,盡職盡責(zé),在這次消除時疫的事件中立了功,朕想嘉獎于他。你覺得朕封他做從四品的知府如何?”皇帝看著陵容道。
“為皇上盡忠乃是本份,怎敢邀功求賞?”陵容忙道。
陵容心中有數(shù),知曉定是安比槐所謂的“受賄”事件已經(jīng)得到解決,高官厚祿,這是皇帝補償?shù)囊回炇侄巍?br /> “有功就該賞!這是應(yīng)該的。”皇帝道。
“臣妾先替家父謝過皇上。”陵容忙起身謝恩,隨即繼續(xù)說道:
“朝堂之事,臣妾所知甚少,本不該置喙。但臣妾知道作為一方知府責(zé)任重大,不止要決訟檢奸還要訪察屬吏是否賢能,事務(wù)繁多且難度大;臣妾的父親不夠聰慧也較為優(yōu)柔寡斷,執(zhí)行力上佳,決策力不足,臣妾實在是擔(dān)心有負(fù)皇帝的信任。”
“不夠聰慧不打緊,自有底下人出謀劃策,朕自有安排,你就不必憂心了。”皇帝安撫道。
“那臣妾就代家父謝皇上恩典。”陵容笑著道。
“坐吧,朕瞧你臉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可要傳太醫(yī)來看看?”皇帝問道。
“臣妾見今日天氣好,便跟惠姐姐一起出去走了走,雨后景致太美就貪看了會兒,許是有些疲累吧,沒有大礙的。”陵容摸摸自己的臉,說道。
“那便好,弘曦和順還要你照顧,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皇帝道。
“臣妾省的,政務(wù)繁重,皇上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陵容道。
“朕有分寸。”皇帝溫和道。
陵容與皇帝又說了會兒話,陵容才狀似無意的說道:“臣妾今日遇見淑貴人了,淑貴人的肚子看著跟臣妾懷弘曦和順時一般大,可也是懷了雙胎?那臣妾倒真是該向皇上道喜了。”
“雙胎又豈是那般好懷的?不是人人都有容兒的福氣的。”皇帝笑道。
“可……淑貴人的肚子看著好大,是小阿哥長得太好了嗎?”陵容輕輕蹙眉,似是不得其解。
“或許吧。”聞言,皇帝眼神略微一動,卻沒有再說什么。
“弘曦和和順也該睡醒了,皇上可要看看?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能視物了,可好玩了。”陵容也不再提富察氏,而是順勢轉(zhuǎn)換了話題。
“抱來給朕瞧瞧吧。”皇帝笑道。
一邊的琉璃聞言退了下去,一會兒,兩個奶嬤嬤便抱著兩個孩子進來了。陵容拿過一個撥浪鼓遞給皇帝,自己抱過和順,琥珀抱著弘曦。皇帝看著自己手里的撥浪鼓愣了愣,最終還是拿著逗弄起兩個孩子來。
兩個孩子差不多快三個月了,雖然還不能自己抬頭,但對移動的東西已經(jīng)有了追視、抓取的動作,嘴巴也會發(fā)出咿呀咿呀的聲音,甚是可愛。
兩個孩子都對那撥浪鼓感興趣,差不多同時伸手去抓,只是和順氣力小,抓不住,弘曦就不同了,小胖手分外有力,抓住了便不肯撒手,皇帝只好松開手,把整個撥浪鼓都給弘曦。和順還想去抓,可惜手短氣力小,只能干著急地啊啊啊。
“弘曦快松手,妹妹也要玩呢。”陵容伸手去取撥浪鼓,皇帝忙制止道:“再去給和順拿一個來便是,何苦非要那弘曦手里的,仔細(xì)將他都哭了。”
“皇上您這是偏心啊,弘曦是哥哥,本就該讓讓和順嘛。”陵容輕輕將弘曦手里的撥浪鼓拿出來,在偏向和順的上方舉起來,道:“來吧,來吧,一起玩。”
“還說朕偏心,朕看你才是偏心呢。”皇帝道。
“臣妾才沒有。”陵容嘟嘴不承認(rèn),“做哥哥的本就應(yīng)該愛護妹妹嘛,把弘曦寵壞就不好了。”
“朕看你才像個被寵壞的。”皇帝笑道。
“嘿嘿,兄友弟恭不是應(yīng)該的嘛,臣妾也很疼年幼的弟弟妹妹啊。”陵容無辜地眨眨眼,笑著道。
“不年幼的兄弟就都疼你了,是嗎?”皇帝揭穿道。
“哎呀!皇上不要揭穿臣妾嘛。”陵容嬌聲道。
“你呀!孩子氣。”皇帝搖搖頭,好笑道,看向陵容母子三人的眼光很柔和。
孩子的精力有限,不一會兒便又餓了、困了,陵容便讓奶嬤嬤將孩子抱下去休息。兩個孩子休息了,皇帝便也沒有多留,晚膳之前便離開了。
晚膳時,皇帝又命人賞賜了幾道菜和一些不多見的鮮果來給陵容加菜。晚些時候,便聽說皇帝去探望富察氏了,陵容聞言也只是報之一笑,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