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jié)(5)
陵容和眉莊,一個落水受驚,一個身懷有孕,皇后娘娘便很是賢惠的備了輦轎將二人送回咸福宮。
到了咸福宮的正門,眉莊便派采月來跟陵容告別,陵容也讓采月帶了些話給眉莊,兩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寢宮。
“小主回來了?熱水姜湯已經備好了,小主要先沐浴還是先把姜湯喝了?”剛一進門,寶娟寶鵲便迎了上來。青玉一早便派小太監(jiān)回來報了信,眾人都知道了今晚發(fā)生的事情,所以準備也很是充足。
“寶鵲,去給小主準備干凈的衣服,小主要沐浴!”青玉一邊扶著陵容往凈房走一邊吩咐道。
“是!”寶鵲立刻領命離去。
“寶娟,太醫(yī)院的王太醫(yī)還在外面侯著呢,你去跟太醫(yī)拿些治病驅寒的藥來!小主身上好冰!”琉璃邊端著姜湯往凈房里走,邊對一邊不停往里張望的寶娟吩咐道。
“好,我這就去。”寶娟便只好去了外室。
凈房里,陵容在青玉的幫助下將身上的濕衣服盡數除去,琉璃則快手快腳地在水里灑入驅寒的藥粉。
直到整個人泡進溫熱的水中,陵容才感覺活了過來,蒼白的臉色一點一點恢復,總算是有了點血色。
“小主,可暖和些了?”青玉一邊幫陵容清洗頭發(fā),一邊擔憂地問道。
“好多了。”陵容疲累地說道。
“小主,喝碗姜湯去去寒。”清洗完頭發(fā),琉璃便將一直溫著的姜湯遞給陵容,陵容接過一飲而盡,然后便合上眼小憩。
“小主,起身了嗎?王太醫(yī)給小主開了藥,要趁熱喝的。”寶娟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br /> 陵容睜開眼,示意青玉為自己更衣,琉璃則先一步出了凈房。待陵容穿好衣服,回到寢室,藥碗便已經到了琉璃的手里,琉璃伺候著陵容將藥喝下。陵容便將讓青玉琉璃先行下去休息,留下寶娟寶鵲守夜。
接近黎明前,陵容不出意料地發(fā)起了高燒,渾身滾燙,意識也在清醒與混沌間浮沉。寶鵲連忙將王太醫(yī)請進來,琉璃青玉也及時趕到,換下了守夜的寶娟寶鵲。
太醫(yī)邊給陵容把脈開藥,邊讓青玉用濕帕子給陵容進行降溫,琉璃則拿著配好的藥去煎藥。折折騰騰了半天,直到午膳時分,陵容的燒才徹底退了下去。簡單用過午膳,陵容便又沉沉睡去。太醫(yī)也終于松了口氣,離開了常禧堂,去向皇帝復命。
“琉璃,小主的身子無甚大礙吧?”青玉坐在床邊擔憂地問道。
“放心,小主落水被救之后我便給小主吃了驅寒保氣的藥,泡澡的水里也加了驅寒的藥,內外兼治,小主體內的寒氣已經排的七七八八了,有些許發(fā)燒只是排寒祛濕的必經過程罷了,不會對小主的身子有任何傷害的。”琉璃解釋道。
“那太醫(yī)那邊?”青玉蹙眉。
“太醫(yī)們說話永遠都會有所保留,他不敢亂說的,不必擔心。”琉璃道。
“那就好,小主也該醒了,我去給小主準備點吃的去,小主午膳都只用了一點點,等會兒醒來該餓了。”青玉提議道。
“你去吧,這里有我呢。”琉璃道。
陵容是被一陣誘人的香氣給勾著醒來的,睡了多半天,陵容感覺骨頭都要睡酥了。簡單的洗漱過,青玉便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雞湯煒的小米粥并一疊點心和幾樣小菜走進了內室。
陵容正饑腸轆轆,便胃口大開的將粥和小菜都吃下了肚兒,點心也吃了一半。
“小主,您慢點吃,小心噎著。”青玉結結巴巴地勸道。
“青玉,你的手藝越發(fā)好了,再這樣下去,我非吃成個胖子不成。”又一塊點心下肚,陵容才滿足的笑著說道。
“小主喜歡就好,小主本就太瘦了,該多吃些才是。”青玉邊收拾盤子便笑著說道。
“小主,讓奴婢再給小主把把脈吧。”琉璃走到陵容身側道。
“好。”陵容伸出手,任琉璃給她把脈。
“小主體內的寒氣基本都排出去了,再吃幾副藥就可以痊愈了,奴婢先去煎藥了。”琉璃放心地說道。
“煎藥這種小事,讓小丫頭去做就是了,你們兩個也忙了半天了,先去休息一下吧。”陵容道。
“好,我讓寶鵲去煎藥。”琉璃沒有拒絕陵容的好意,點頭答應。
青玉給陵容畫了個淡妝,便將寶娟喊進屋照顧陵容,自己則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昨夜發(fā)生了那樣的事,皇帝震怒,一時間后宮之中人人自危,尤其是慎刑司的人又在滿后宮的抓人,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膽。
慎刑司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很快便抓住了那個太監(jiān),經查問,居然是延禧宮中的人,平日里只負責些打掃庭院的粗活,別說算不得心腹,怕是連主子的面都難以見到。
慎刑司審了一通,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那小太監(jiān)咬死了說自己是無心之失,只是因為害怕才逃跑了。雖然仍舊逃不過死路一條,卻沒有得到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被抓住的侍衛(wèi)也一樣,都未能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來,這件事最終也只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最終的結果不過是那個侍衛(wèi)和太監(jiān)被拉出去杖斃,而延禧宮的富察貴人和夏常在也受到牽連,因管教無方,被罰奉一個月。而后,皇上皇后因為這事又賜了陵容和眉莊許多珠寶玉器、綾羅綢緞和明貴藥材等作為補償,這事便這么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
這樣的處理方式讓青玉跺腳,琉璃蹙眉,陵容卻已是習慣。在這紫禁城中,要暗害一個人容易,但想要明著處罰一個人卻很難,除非是有十分確鑿的證據。只是,那存心害人之人又怎會輕易被抓住把柄呢?到頭來,不過是又一個替死鬼罷了。
小太監(jiān)那條線不好跟,太監(jiān)是無根之人,多數都是老死宮中,一生無法出宮。如此一來,他們所牽扯的利益便多是金錢利益,這樣的人易被收買,也易出賣主子,往往不會被視作心腹,價值不大。
侍衛(wèi)則不同,侍衛(wèi)通常是世家出身,背后牽扯的利益錯綜復雜,與后宮的聯系更是緊密。順著侍衛(wèi)這條線追查下去,倒是極有可能會有所發(fā)現。只可惜,陵容就目前的實力而言,還太難,這口氣她只能咽下去。
“小主,這些東西您可要留些什么在外面?”青玉看著琳瑯滿目的賞賜,并沒有多高興,詢問著陵容的意見。
“你看著收拾吧,左右我正病著,暫時也用不到這些東西。”陵容看著手中的書頭也不抬地說道。
“那奴婢就自己做主了。”青玉便帶著幾個小丫鬟將挑剩下的東西登記好,放進了小庫房。挑出來那些該擺放的擺放,該收起來的收起來,忙忙活活了一個時辰才全收拾好。
此時,陵容書也看累了邊,吃著點心喝著茶,悠哉悠哉地賞著窗外的美景。京城的冬日格外長,屋外又紛紛揚揚飄起了雪,寒風卷著白雪,糾糾纏纏,直至天之邊,海之角……看著看著,陵容的思緒不由也跟著飄遠。
“小主,外面冷,您身子還沒好利索呢,別在窗邊坐著了。”青玉給陵容披上外套,抱上手爐,勸道。
“可有找到昨日救我的那個侍衛(wèi)?”陵容突然問道。
“還沒有。我們既不知他的姓名,也不知他是哪個宮的侍衛(wèi),昨兒個夜里黑,奴婢連他的相貌都沒看真切,實在是不知該從何找起。”青玉無奈道。
“無妨,慢慢找便是,總歸是友非敵,說不準哪天便會遇著了。”陵容輕描淡寫道。
心里卻在想著要不要去問一下她的好弟弟,沒錯,就是凌勇。當時那人說的“安靜清”便是指凌勇,凌勇的字是“靜清”,此事知道的人極少。
那是凌勇出生后不久的事了,安母信佛,便請了得道高僧給凌勇看相卜命。誰知,那高僧說凌勇命里帶煞,若生在將門,便如虎添翼,將來必會是一員猛將;可這生在尋常人家,煞氣難抒,便極有可能夭折!
安母一聽,心神具驚,求著那高僧幫助化解。那高僧便給了安母一塊開光的虎形墨玉,讓凌勇隨身佩戴,還給凌勇起了個字,便是“靜清”,說是平衡凌勇命中的煞氣。
凌勇自懂事之后,便十分厭惡這個字,覺得那是女孩兒的名字,堅決不許人喊,故除了家里人,極少有人知道凌勇還有字。
那個人與凌勇的關系定是十分要好,否則凌勇不可能將他的字相告,也不會托那人看顧她。
罷了,總歸是弟弟的一份心意,她就不客氣的收下了,以后有機會倒可以互惠互利一番。
而青玉苦尋不著的侍衛(wèi)葉赫*齊方,此時正打著噴嚏、冒著風雪追查著落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