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行(三 全)
劉地不是睡了一時半會,而是整整三天。
這幾天中瑰兒與火兒倒是趁機把神人住的地方好好參觀了一圈。
大概是由于泰逢生性隨和,他住的地方也是毫無遮攔的敞開著,任由那些妖怪神民們來來往往,熱鬧起來的時候能像個大集市。而且這些妖怪們也不怎么怕泰逢,來到這里就該吃吃,該拿拿,把賓至如歸幾個字寫在了臉上。就是因為這樣,泰逢才不把劉地與火兒的無禮放在心上吧?他是個真正的神人,他的心胸的寬廣,與他的力量的強大正成正比。瑰兒心里不由會想到,如果將來周影真的成了神或者仙,會不會也像泰逢一樣?還是依舊是現(xiàn)在的那副樣子,整天都沒什么表情,讓不相熟的人覺得他城府深難捉摸,讓相熟的人覺得他呆?
“瑰兒,你說影這會兒會在干什么?”火兒從空中落下來,站在她的肩頭上問。
“他大概在南羽的辦公室里修煉。”瑰兒脫口就說。
“真沒意思,每天就是知道修煉……不過我猜他也是這樣的,唉……”火兒有些想家了,唉聲嘆氣地說。
“胡說,他現(xiàn)在一定是在跟南羽二人世界,卿卿我我……哎呦……我的頭怎么這么疼……”一個聲音從下方傳來。接著是一只手戰(zhàn)抖著從下方伸出來,扶在瑰兒坐著的石頭上,然后是一顆頭發(fā)蓬松的腦袋。他從地下冒出來,一頭鉆進了瑰兒的裙擺,用迷迷糊糊叫:“怎么這么黑啊,已經(jīng)晚上了?我居然醉了五六個小時嗎?”
瑰兒飛起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為什么打我……唉呦,我頭啊……”
這個迷迷糊糊的聲音正是劉地,只見他一只手按著頭,一只手松著自己的衣襟,一邊還在喋喋不休:“我說啊,周影好不容易擺脫了火兒這個尾巴,這會肯定在跟南羽花前月下,比翼雙fei,郎情妾意……”這個人還沒從宿醉中醒來,聽到這類的話題都忘不了搶著插嘴。
瑰兒斜著眼睛問:“你還知道醒啊?”
劉地搖搖晃晃的一屁股坐在瑰兒身邊,愁眉苦臉地說:“瑰兒,我好難受啊,幫我按摩吧……我么也學(xué)周影和南羽……”
“砰”的一聲巨響之后,經(jīng)過附近的妖怪們都在對著被壓在一塊大石頭下面的劉地指指指點點。
“看見了嗎,聽說在人間界老婆是可以隨便打男人的。”
“是嗎,那也太可怕了吧?”
“哎呀,好象被打得頭破血流了,真是可憐啊。”
“我家老七原本還說要到人間界去見識見識呢,既然那里這么可怕,我還是回去勸他不要去得好,萬一在那里認識了這樣的女人,這下半輩子可怎么過。”
“就是啊,就是啊,自己的男人這怎么打得下去手喔。”
“可憐,可憐……”
“……”
瑰兒卡著腰站在那里,沖著這些不知所謂的妖怪、神民們大吼一聲:“你們在胡說八道什么?誰是他的老婆啊!”見她一幅母老虎的架勢,那些妖怪們嬉笑著四處散去,大概這樣的小插曲足夠讓他們茶余飯后說上好幾天了。
劉地潛到地下,從那塊大石頭不遠處又冒了出來,只露出頭在地面上面問:“我睡了多久?事情怎么樣了?”看來被瑰兒這么一砸,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三天,整整三天!你這個自稱好酒量的家伙整整醉了三天!”火兒對這件事滿意極了,早就決定了要回立新市之后大肆宣揚,現(xiàn)在興奮地拿出來打擊劉地,很期待得準備看到他失落后悔的表情。
劉地只是淡淡嘆口氣:“看來我還是太不自量力了,跟神人比試……唉……”
瑰兒這次一點也不想打擊劉地。他那副喝酒快要喝死了的樣子還留在瑰兒的腦海里,不管平時劉地的行為、性格她有多少看不慣,為了朋友不顧生死這一點,確實讓瑰兒心里感動。于是輕輕安慰他說:“他是神人啊,你斗不過他很正常的。”
“幸虧他還是答應(yīng)了……”說著話劉地若有所思地看著火兒。泰逢好像很是在意火兒,就算他過去與必方有過什么恩怨,可是他那樣的神人見過的必方一定是多了去了,對火兒的態(tài)度也是太奇怪了點吧?
火兒不知天高地厚的恬著臉皮說:“還不是有我嚇唬他他才乖乖的答應(yīng),哼哼,著下知道誰最厲害了吧。”
劉地坐下來長長的舒口氣:“我看他肯定是不會幫咱們出手的,能有他出出主意,事后把咱們送走就不錯了。青要之山……唉,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的頭看起來疼得厲害,一邊說話一邊用力在太陽穴上揉著。
“可是咱們總是看到希望了不是。”瑰兒微笑著說,“至少咱們已經(jīng)盡力了,回去之后就不會后悔。”
“……也是……”劉地難得的話少,坐在那里,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弄出一根煙來就著火兒點上,有一口沒一口的抽了起來。
火兒在他們兩個的頭上跳來跳去問:“是不是就快回家了?我還有好幾個新游戲沒有玩兒過呢。還有動畫片,不知道播到什么地方了?也不知道狐貍記不記得幫我錄像?”
“快了……”劉地把煙頭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用腳碾著,“成功失敗反正就這一錘子買賣了!喂,這位大叔,你看沒看見咱們偉大的、無私的、仁慈的、人人敬仰愛戴的大神啊?”他扯住一個路過的神民問。
這個神民眨著眼好半天才反映過來他是要找泰逢,一邊給他指方向一邊笑得捂著肚子:“偉大的、無私的、仁慈的、人人敬仰愛戴的大神?哈哈哈哈,真好玩,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你們大家聽見沒?哈哈哈,這些人間界來的妖怪怎么說大神的……”扔下劉地他們向著其他的妖怪神民們?nèi)バ麄髯约簞倓偮牭降摹靶υ挕比チ恕?br/>
劉地邊走向他指的方向邊對瑰兒聳聳肩:“你看那個家伙其實一點都不得大家愛戴。”
身后一群妖怪神民在重復(fù)著那個“稱號”大笑,估計用不了多久整個和山就都知道了。
“你們的膽子也真夠大的,”泰逢又為劉地倒了一杯酒,“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聽說有人想去打那個女人的主意……我來想想,多少年前的事了,她把幾個偷偷摸進山里的仙人都追殺出幾千里遠,最后個個被她打的魂飛魄散。你一個小小不成氣候的地狼,居然這么大膽?”
劉地打了個酒嗝,臉紅通通地說:“我,我這不也是,沒……沒辦法嘛……喂,說實話,你老兄有沒有法子幫我們?有,有的話別藏著掖著的,拿,拿出來吧!不然,我,我一個不小心讓武羅捉住了,就,就對她說,是,是你叫我去的!”這次這一妖一神這次沒有用喝酒來比斗,但是劉地還是很快顯出自己酒量的不足。
“你這條死狗真是一肚子壞水!”泰逢哈哈大笑著,一巴掌把劉地拍得趴在了酒壇子上,“你別這么貪心,酒還多著呢,你自己怎么抱著壇子喝!”說著又一伸手把劉地拎了起來。
劉地拿起酒壇子晃晃,給泰逢滿上杯問:“你到是說呀,能不能幫忙?”
泰逢白了他一眼,斬釘截鐵地說:“不能!說好的,只給你們出主意,不動手幫忙。你不想想,我要是跟武羅打起來,那還不亂了套了。”
“你打不過她啊?”
泰逢被揭了傷疤,騰地跳起來說:“我會打不過她?還不是每一次她都呼朋引伴的代好多幫手,你不知道好漢架不住人多嗎!”
劉地小聲咕噥:“說來說去還不是被人家打過,現(xiàn)在怕了……”
“咕咚”泰逢把一個酒壇子扣在了他的頭上。
劉地把半邊頭從里面鉆出來,冷笑著說:“有本事去找回來啊,別拿我出氣嘛。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就去把她收藏的靈藥全部偷來,然后一口氣吃掉——一個人吃不了我們會幫你的——把她氣死怎么樣!”
“吃死你才是真的!”泰逢作勢要打,劉地立刻縮回脖子上套著的酒壇子里去,好像頂了個殼子的某種兩棲動物。泰逢嘆口氣,收回手坐下喝了一大口酒。
“說真話老泰,你真的不幫忙嗎?咱們都這么多日子得朋友了。”劉地拿出他槍打不透的厚臉皮,搭著泰逢這個神人的肩,一幅親熱得不得了的樣子。
“你還真是無賴……”泰逢嘆口氣,“我只被能出主意,不能出手。”
“是不想還是不能?”劉地追問。
泰逢沒有再回答!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嗡聲嗡氣地說:“要是不用我出主意的話,法力再修就有了,你們還是回去吧。”
“不想幫忙就直說嗎!不知道是誰輸給我了!”劉地也一口干杯,又拎運壇子倒起來。
“誰輸給你了,你說來聽聽!”
“自己認輸還不叫輸?”
“我是可憐你,怕你喝死!”
“誰喝死還不一定呢!”
“再來!”
“喝就喝!”
他們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熱呼,瑰兒悄悄走了出去,對于劉地的大膽她實在無話可說,不但敢跟神靈一起喝酒,還敢跟對方稱兄道弟,也許這個地狼的腦子里根本沒有“怕”這根神經(jīng)。她走到庭院中,伸伸胳膊,長長嘆了口氣。成敗與否,其實就看泰逢肯不肯幫忙了。要是泰逢真的喝酒輸給劉地就好了,那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他實踐諾言。可是他分明是自己故意認輸?shù)模笏麑嵺`承諾的話也就不好直著說出口。
“唉……”瑰兒覺得自己再這樣唉聲嘆氣,等到回到人間界,一定會老了很多。
這一天泰逢還是沒給他們什么承諾或者辦法,只是要他們不用客氣,在這里多住幾天。當(dāng)劉地大方的表示他一定不會客氣,一定會住得很舒服隨意的時候,泰逢叫來了獅子阿汪:“你這幾天不用看門了,就給我看著這個黑狗就行。”
過了三四天平靜的日子。這幾天泰逢不是找劉地去喝酒,一直喝到劉地爛醉如泥。就是自己去侍弄他的花木,誰都不許靠近。看起來他好像有些心事,不過瑰兒猜測,絕對不會是因為自己這一行人的到來惹來吧。畢竟就憑他們?nèi)齻€,好像還沒有令神人煩惱的資本。
這一天,當(dāng)瑰兒與火兒百般無聊地在地上撿石頭,討論著類似在人間界這一塊可以換多少烤全豬的話題時,上次見過的那個鳥嘴的妖怪匆匆走來:“大神請你們過去。”瑰兒看看身邊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劉地,點著頭跟上了對方。她覺得自己的手心有點出汗,側(cè)目看劉地,卻依舊是搖晃著肩膀,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哟藭r看了卻讓人感到有些安心。
泰逢半坐半躺在一棵參天大樹的頂上。和山很少有這樣高大的樹,坐在這里和山的一切盡收眼底。看到他手里沒抱著酒壇子,瑰兒和劉地倒是有些意外,劉地“悄悄”趴在瑰兒耳邊用十米開外都聽得到的“耳語”聲說:“你看看,他其實跟我差不多,不是醉的頭疼,他今天怎么沒抱著酒。”
泰逢飛起一腳把他踢下了樹去。
“你們養(yǎng)好了精神,回頭我送你們?nèi)デ嘁健!碧┓赀@三天來把這件事情反反復(fù)復(fù)地想了數(shù)遍,最后還是覺得自己應(yīng)該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任由這三人小組離開的好。到時候武羅看見了,要怎么樣她自己看著辦。想到這里倒覺得自己有些小人,明明說好了要幫助人家,其實是在轉(zhuǎn)著圈子的往外推麻煩。這個叫劉地的地狼的個性他其實挺喜歡的,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家伙,真想留他在這里住一些日子。
想到這里看了正上竄下跳的火兒一眼:它倒是自在快活,不知道別人為它攪得十界不寧,天翻地覆的。反正自己的中立立場不會改變,那些是是非非任由別人去操心吧。倒是這個孩子啊,現(xiàn)在這個樣子生活多么快活,給他們忠告,不要再帶它離開人間界,就是不知道他們聽不聽得進去。
他看著瑰兒正眼巴巴地盯著自己,劉地雖然裝出一幅正在東張西望看風(fēng)景的樣子,其實目光也從沒離開過自己。泰逢嘆口氣說:“我不能出手幫你們,但是給你們出個主意。武羅自從天帝退位之后,并不承認顓頊帝的身份,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門睡大覺。你們現(xiàn)在去,她肯定還沒有醒來,但是只要你們得妖氣一碰到青要之山得境界,她立刻就會有知覺,并且出來查看的。可是你們想想,一個睡了千八百年的人乍一起來,那腦袋能不糊涂嘛?喝醉了睡一夜起來頭還嗡嗡叫呢。”
“我明白了,你是叫我趁著她迷迷糊糊的時候一下子把她打暈,然后她的東西就盡著我們挑撿了!哈哈哈哈……”火兒攥著翅膀囂張之極的笑起來。
“笨蛋,你給我閉上嘴!”劉地一把把它揪下來塞給瑰兒,然后向泰逢陪著笑臉說,“您繼續(xù),您繼續(xù),我聽著呢。”
泰逢搖搖頭,劉地這種人他實在連氣都生不起來:“你等她出來,盡管胡攪蠻纏的跟她說話——這個你很擅長吧。回頭我給你你帶著我的信物,等她明白過來,要把你怎么樣的時候你就拿出來,說是我的朋友,找我走錯了門的(劉地:你這個理由騙鬼去吧,你們住得都是這么的大山脈,不是幾十個平方的廉租房,這樣都能走錯門!)。”
“等等,你剛才說什么?我跟她東拉西扯?只有我一個去送死嗎?”劉地省悟過什么來,呲著牙叫。
泰逢看到他眼睛里一閃而過的輕松,知道這個地狼沒有一句真心話,他自己其實是恨不得由自己全部承擔(dān)了,不帶著這個山鬼和必方去吧。“當(dāng)然不是只你一個去,最危險的事情,得讓這個山鬼去干。”
“要我干什么?”瑰兒把自己的嘴唇咬得發(fā)白。雖然心里也是害怕,但是為了周影,她什么都敢去做。
“你是個山鬼,那里的防御對你應(yīng)該沒有作用,所以趁著這個死地狼引開了武羅的注意力,你就溜進去偷藥。”
“我去偷……”瑰兒的聲音有些發(fā)顫,“要怎么偷呢?我從沒偷過東西。”
“我會給你畫個大概的地圖,你找到武羅住的地方,溜進去,找到她的藥匣子,然后打開,拿出你要的藥,然后再給她關(guān)上——反正她整天在睡覺,一時半會也用不著藥,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發(fā)覺少了東西。你拿到了就馬上退出來,立刻回來,我這邊準備好了,你一到就把你傳到人間界去。就算她發(fā)現(xiàn)了也讓她找去吧,呵呵呵呵。”看來他和武羅的鄰里關(guān)系真的處的不怎么樣,幫著別人算計自己的鄰居,一臉的幸災(zāi)樂禍。
“那種藥是什么樣子我也沒見過。”
“我也幫你畫出來了。”泰逢的準備工作倒是做得挺詳盡,把畫好的圖樣放在了瑰兒手里。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術(shù),圖畫到像是照片的樣子。要找的靈藥是多邊的形狀,鮮紅的顏色,樣子十分獨特,瑰兒可以確保自己看到了就不會認錯。那張地圖則簡單了些,上面只有著一條路線,雖然曲曲折折,但是看起來倒是不算漫長。“可是那么大的地方……”瑰兒正要說出自己的疑惑,泰逢沖她一擺手:“那里是帝之下都,不是你可以隨便亂走的地方。我只告訴你武羅住的地方已經(jīng)足夠了。”
瑰兒點點頭,努力看著那兩幅圖,恨不能立刻把它們都印到腦子里。
“我把你們兩個送到了各自的地方,地狼你就直接往里面走,直到把武羅引出來。武羅出來后我會給山鬼信號。接到我的信號山鬼就按計劃行動。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你就說是我想要戲弄她才叫你們?nèi)サ模敹嗯艿轿疫@里來大吵大鬧,不至于把你們怎么樣的。”接下來便詳細的開始與劉地、瑰兒討論細節(jié),怎么說話能令武羅睡昏了的腦袋更混亂,怎么應(yīng)對有可能遇見的神兵神將、靈禽異獸,怎么進入武羅的屋子……
火兒打斷他們的話叫嚷:“我呢?你們說了半天,怎么沒提我的事?”
“你什么都不用干,呆在我這里就行!”泰逢拽拽它的尾羽。雖然沒有打它,但是泰逢還是忍不住不時地欺負欺負火兒,把他對必方的厭惡之情毫不掩飾的表達出來。
“為什么他們可以去,我就要呆在這里對著你!”火兒大怒。
“因為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叫你去的話一切都會搞砸!”
劉地聽得連連點頭,不愧是神人啊,看人看得真準,才跟火兒相處了幾天啊,就把它的本質(zhì)給看透了。
火兒身上的火焰開始熊熊燃燒。這種話簡直就是在繞著彎子說它沒用,說它霸道、沒禮貌、任性什么的它都不在乎,因為它本來就那樣,這點自知之明它還是有的。火兒最受不了的只有兩樣,一個是說它不孝順,它向來認為自己是最好的孩子,周影有自己這樣的孩子偷著樂去吧;另外一個就是說它沒用。它可是最厲害的必方,從小到大,向來是它想欺負誰欺負誰,它想收拾誰就收拾誰。所以倒也從來沒有誰犯了說它沒用這個忌諱。一路上它都想當(dāng)然的以為自己失去為周影“搶藥”的主力,今天被泰逢把它冷落在一邊,叫它怎么能不惱火?
“你就那么想去?”泰逢斜著眼睛問。
火兒同樣斜著眼反問:“你以為沒有我他們兩個行嗎?”
泰逢注視它良久,長嘆口氣:“是我錯了……這本來就不是我應(yīng)該插手的事情……你跟著地狗去,萬一武羅不吃他那一套,你就使出你的絕招來,有你在保證武羅不會把你們怎么樣的。”
“真的?”火兒對他的不滿頓時化為了好感。自己的哪個絕招適合對付神人呢?是放火?放大火?放烈火?還是橫沖直撞?還是暴雨式亂啄?還是……
泰逢提醒它:“你的絕招不就是拼命胡鬧嗎。”
“你說什么!”
劉地的眼睛微微瞇起來。從一開始,泰逢對待火兒的態(tài)度就有些奇怪,作為一個神人,他對一個未成年的小必方為甚么過分的在意?而且叫火兒在武羅的面前盡情的放肆,這不是在火上澆油嗎?他怎么能保證武羅不會把它怎么樣,難道武羅是個特別喜歡小孩子,不管對方都么沒有教養(yǎng)都不會生氣的人?
泰逢從他眼中看到了疑惑,干咳一聲說:“我們在討論一下細節(jié)。地狗(泰逢聽火兒總是這么叫劉地,居然照樣學(xué)了去,整天地狗地狗的叫來叫去),有些事情不知道不知道好,知道了也沒用更難受……你們要記住,得到靈藥離開這里以后,就永遠不要回來了。”
劉地若有所悟地點點頭,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了。
籠罩在山巒上的迷霧輕輕分開,一個儀態(tài)萬千的女子帶著迷迷糊糊的表情從山中走了出來。劉地已經(jīng)在山口又是狼嚎,又是撞山,又是倒拔垂楊柳的折騰了好幾個鐘頭,也不知道是他的力量在這樣的場所面前太顯微薄,還是武羅睡得太死,居然這么久才出來找他這個擾亂“山門”的家伙算賬。可是看她一臉迷瞪的模樣,可見她真的是睡得迷糊了,正是下手騙她的大好時機。
武羅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這個地狼,在腦海中尋思了許久后才問:“你們是干什么的呀?這里是帝都,走進去的話殺無赦。”
劉地嘻笑著反問:“為什么呀?”
武羅已經(jīng)沉睡了這么久的光陰,剛剛醒來,頭腦還不甚清醒,看看他眨眨眼又說:“這里是帝都,請你止步,前進者殺無赦。”
劉地卻又問了一次:“為什么呀?”
武羅一時似乎愣在了那里,歪著頭不出聲,劉地于是也不作聲,兩人就那樣面對面僵持著,不動不語,活象兩個石像。劉地在心里暗暗祈禱瑰兒那邊進行的順利,自己這里反正能拖一時是一時,一旦被揭穿了陰謀,大不了搬出泰逢來,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他身上一推。只要武羅不立刻出手殺了自己,自己也就死狗不怕開水燙了。
丹木、珠樹、玉樹、碧樹、璇樹、瑤樹、沙棠樹、瑯玕樹、服常樹、不死樹……世間難的一見的中重珍奇樹木在這里密密麻麻的生長著,每一株的高度都到達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數(shù)字。就連那些最矮的木禾,都有四、五丈的粗細,幾十米的高度。抬頭仰望上面晃晃蕩蕩的稻穗時,仿佛在看一掛掛固體的瀑布。不時有鳳凰與鸞鳥從樹上飛起落下,挑揀著啄食樹上生長出的玉石果實。由于樹下走來的這個陌生女子是個山鬼,所以它們對她并沒有什么防范之心。甚至有些熱情的鳥兒還把果實銜到她的手里,請她也品嘗一下。
瑰兒站在這樣無數(shù)的參天巨樹之間茫然四顧,面對著到處都一模一樣的景象,不知道應(yīng)該向哪里走。泰逢說的很清楚,武羅犯迷糊的時間不會很久,自己的機會只有一次,可是到底要選擇上哪個方向走才可以找到大帝的宮殿呢?原本看起來精致之極的地圖,真正到了現(xiàn)場才知道,泰逢的地圖畫得真的是太過于簡練。在這樣大的范圍內(nèi),他居然只給瑰兒畫出了一條路,可是要叫瑰兒怎么去找到這條路啊?
在這種四處巨木聳立云霧繚繞的地方,視線所及本來就有限,更何況還有無數(shù)的怪樹奇石處處遮日,她又不敢隨便飛行,所以只好憑著感覺向一個方向奔去。
越向前走霧仿佛越濃了起來,可是瑰兒忽然驚喜地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泰逢畫的地圖上的一個重要的標示物:一座不知什么材質(zhì)制作的,駕著蛟龍高聳入云的必方雕像。黃帝的靈獸真是威風(fēng)凜凜啊。瑰兒感嘆著,按照地圖的標志向左拐去,走上了一條小路。
走上這條路后迷霧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周圍的景致也趨于正常,至少不再是入眼的植物、物件都那么驚人的高大了。小路兩側(cè)各種各樣的植物雖然不是什么神樹仙草,但是都生長的欣欣榮榮,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令人舒心的氣息。從這里開始逐漸有些人型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樹叢后面,但是他們好像都沒有注意化為山鬼的瑰兒,瑰兒自然更是小心的避開他們,盡快的沿著小路前進。走了不一會,一座精巧的小樓就出現(xiàn)在路的盡頭。
武羅的神情越來越清醒,劉地外表依舊保持那種討人嫌的姿態(tài),心里開始緊張。面對這個女神與面對泰逢的感覺完全不同。隨著她的眼神漸漸清晰,一種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那是一種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知道自己隨時可以掌控眼前的一切,包括別人的命運的氣勢。劉地感嘆自己運氣好,泰逢那種性格的神人大概是萬眾無一的存在,就讓自己給碰上了。
武羅梳理著自己的情緒。
募然被吵醒,她本來是十分的不快的。可是分析了一下自己睡了多么久,不由又有些好笑。依照自己的性格,竟然真的可以一睡近千年,要是以前有人這樣告訴她,她一定會認為對方是瘋了,可是現(xiàn)在……唉,不知道那件事情鬧得怎么樣了?不過既然沒有人來叫醒自己,就說明一切還是那樣僵持著,誰也沒輸,誰也沒贏吧。自己的老朋友們也不知道怎么樣了,他們知道自己的難處,所以這些年來并沒有來打擾過自己。這次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應(yīng)該去拜訪他們了。
武羅看著眼前的小妖怪,心里已經(jīng)沒有那么生氣了。當(dāng)年一賭氣使用了最厲害的法術(shù)入眠,現(xiàn)在幸虧是他把自己叫醒了,不然自己還要一直睡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醒過來呢。
“你知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這不是你這樣的妖怪可以來得,快快退回去,我就不計較你今天的逾越了。”
劉地看著這位女神,努力地鼓起勇氣拿出懵懂無知的神態(tài):“請問這里是什么地方啊?”
武羅皺皺眉頭。自己睡得這么久嗎?已經(jīng)到了這些小妖怪都不知道青要之山是什么所在的地步了嗎?
“你不知道這里是青要之山嗎?”
“青要之山……說起來我聽過這個名字。在什么地方聽得來著……”劉地低頭做冥思苦想狀,同時用眼角偷偷瞄著武羅。
武羅看眼前這個小妖怪的樣子,回想當(dāng)年青要之山四個字在大家心目中是何等的地位,現(xiàn)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地狼居然都要站在門前苦苦思索這里是什么地方。她的心里生出一股焦躁之氣,向著劉地擺擺手說:“總之這里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快點給我走。”
劉地忽然重重地用右拳一砸左手心,大聲說:“啊呀,我想起來了,我是聽泰逢說過的嗎!”
泰逢?武羅這時候才想起自己還有這么一號鄰居來。想到那個為神不尊,沒大沒小的家伙就住在附近,她就一肚子的不滿意。不過泰逢很受黃帝的喜愛,和山也是黃帝特別送給他居住的,作為青要之山的山神,武羅對此也沒有什么辦法。這么多年不知道那個惡鄰都在做什么?也只有他才會把些亂七八糟的妖怪都帶到(bei,一個草頭一個負字,我這里打不出來)山地面來。想到這里她看向劉地的眼神不再那么平和,冷冰冰地問:“喔,我倒要聽聽他是怎么說的?”
劉地抓著頭發(fā),一邊“回憶”一邊說:“他說這個山頭住著一個十分兇惡的女人,要我們千萬別到這里來……還說特別是像我這樣英俊的妖怪,要是被那個老妖婆看上了,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他故意不去看武羅的臉色自顧自地說,武羅卻沒有像他預(yù)料的那樣大發(fā)雷霆,然后立刻挽起袖子去找泰逢算賬,而是忽然一笑:“我明白了,泰逢閑得沒事做,派你來找我麻煩尋開心來了是吧?”
劉地一副弄不清初狀況的模樣,傻乎乎地問:“什么呀?泰逢憑什么派我出來,他是我的手下敗將!”
“哈哈哈哈……”武羅用袖子掩著嘴大笑起來。這個地狼真是狂妄的有趣,就連自己都要比之遜色三分的神人泰逢要是真的是他的手下敗將的話,他就不是一個小妖怪,至少是個神了。“你說泰逢是你的手下敗將……”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伸出一根手指遠遠點著劉地問。但是不等劉地回答,她已經(jīng)手一揮,一道白光閃過,劉地被像一只沙袋一樣的扔了出去,一頭撞在一棵樹上。“雖然我不喜歡泰逢,但是也容不得你這樣沒上沒下,隨意侮辱一個神人!”武羅冷笑著說。這個地狼事到臨頭連一般的妖怪都不如,居然還敢說那樣的大話。
“唉呦……唉呦……”劉地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起來,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我就是喝酒喝贏了他啊,怎么樣?你不服氣也跟我喝!”
“喝酒……”武羅想起泰逢是個無酒不歡的人,沒想到他會拿這種事情跟人比試,還輸給了一個小妖怪。她想象一下泰逢喝酒輸?shù)舻臉幼右踩滩蛔『眯Γ磥碜约旱故清e怪這個小妖怪了。現(xiàn)在她的心情大好,甚至忘記了眼前這個小妖怪剛才復(fù)述的那些泰逢詆毀自己的話。“這里是青要之山,天帝的下都,你知道了吧。”
劉地不知道什么時候掏出一面小銅鏡,正在上上下下的照著自己的面孔,用捏著嗓子發(fā)出來的聲音尖叫著:“啊,我的鼻子歪了!啊,我的皮膚破了!啊,我美麗的容顏啊……”邊叫還邊用一種水波盈盈的眼神飄向武羅。
面對一個男性這樣的眼神,武羅身上有種想起雞皮疙瘩的感覺。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是從來沒想到過一個男性居然會……
又是一個哀怨的眼神飛過去,劉地幽幽地說:“你怎么打人家的臉呢?這叫我怎么見人啊?”
武羅忽然覺得自己在做一件蠢事,竟然跟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妖怪糾纏了半天。這樣的誤入者,本該叫一個衛(wèi)士扔出去了事,自己怎么就巴巴地親自跑出來了呢。要不是睡了太久,自己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糊涂的事情來,還是……自己表面上說是兩不相幫,寧愿躲起來睡覺,其實心里還是希望他們來找自己,還是希望發(fā)生些什么的。所以一聽到門口有什么動靜,馬上就自己跑了出來……
武羅自己想著心事,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回味過來,自己還站在山口,跟一個小妖怪面對面的發(fā)呆。回神一看,那個小妖怪倒是很安靜,自己縮在一棵樹底下拿著樹上的果子吃。其實這里的果子也不是他這種小妖怪可以亂吃的。不過,算了,現(xiàn)在誰還來管這些呢?天帝已經(jīng)幾千年沒有駕臨過這個下都了,除了自己,這里的事情根本沒有別人會上心了。
“吃完那個果子你就走吧。”武羅說完甩甩袖子,準備回去好好想一下自己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是繼續(xù)睡去,還是聯(lián)系老朋友們,作點什么……
“嗨,嗨,美女,你等一下啊……”身后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妖怪居然又追了上來。武羅這次真的不耐煩了,回頭看著他,一臉的嚴厲。
終于走到這里了。
看著眼前的房子,瑰兒輕輕舒口氣。
房子從外表看起來不大,不過里面也許像泰逢那里一樣,外面看著樸素,里面卻大的像個迷宮。房子的門沒有關(guān),瑰兒深吸一口氣,仰著頭走了進去。在這樣的地方使用什么法術(shù)都如同掩耳盜鈴,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向里走,憑著自己山鬼的身份,也足夠糊弄一下子得了。
房子中沒有什么人影。瑰兒一直往里走著,除了幾只大搖大擺的飛禽,她什么別的生物也沒看見。房子里面果然也是別有天地的,一進套著一進,其間還有各種風(fēng)致的小花園點綴(說是小花園,是因為與外面什么都龐大的山林相對比的結(jié)果),瑰兒越走越快,干脆在里面小跑起來。可是到現(xiàn)在為止,她還沒有看到任何像是煉丹的所在的建筑物。
都怪泰逢不把地圖畫的清楚一些。不過他與武羅鄰里之間相處得似乎可以說是惡劣,不知道武羅家里面的情況也是正常,只是苦了自己,這要怎么去找啊?也不知道劉地在外面怎么樣了?被女神打死了沒有?火兒不會又闖禍吧?在武羅面前也像在泰逢面前一樣恐怕是行不通的。
瑰兒又在庭院中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zhuǎn)了一陣子,一只從她身邊飛過的鸞鳥看她的樣子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在找什么嗎?是不是丟了東西?”
瑰兒忽然靈機一動:“我丟了條手帕,好象丟在煉丹室那里了,本來想回去找,可是現(xiàn)在卻迷了路——你知道這里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迷路。”她一邊說一邊心虛地偷偷用眼角注視對方的神情。
鸞鳥晃動著它那生著美麗翎毛的腦袋同情地說:“是啊,我都建議過多少回了,應(yīng)該給各個院子都起個名字的嘛,你也這么認為吧?”
瑰兒連忙點頭。
“煉丹室在……”鸞鳥歪著腦袋想了片刻才說,“在蓄丹室的后面。你從這里向前,在向右,再向前,再向右就看到了。”
瑰兒心中慶幸不已。不但打聽到了方位,最重要的是她忽然覺得,那個丹藥很可能根本不在煉丹室,而是在那個蓄丹室。向鸞鳥道了謝,瑰兒急忙走向那個方向。那只鸞鳥還在身后囑咐:“煉丹室里有很多機關(guān)的,你別忘了先把門口的寶石按亮再進啊!還有,如果女神這次醒來同意了給各個院子起名,記得推薦我去題字啊,我的字寫得很好的!”
站在蓄丹室門前,按下一顆綠寶石(這里與煉丹室不同,是綠的),寶石亮起來時瑰兒察覺這里所有的陣法、機關(guān)都自動關(guān)閉了。看著緩緩打開的門,看著從門后透出來的各色仙丹的光芒,瑰兒不知道心里多么感激那只鸞鳥,如果可能,她會把全世界需要題字的地方都請它來題的。
這間不大的屋子里擺滿了各種架子,每個架子上密密麻麻的排列著錦盒、木盒、玉盒、石盒。有的盒子的蓋子就那么隨意的敞開著,露出里面裝著的流轉(zhuǎn)著各種光芒的丹藥來。“冷靜點。冷靜點……馬上就要成功了。”瑰兒一邊為自己打氣,一邊向屋中走去。越是仙丹就在眼前,自己這次行程的目的就要達到了,她越是不爭氣的手腳發(fā)抖起來。找到仙丹就可以回家了,周影就能恢復(fù)正常,生活也就可以恢復(fù)正常了。這樣對自己反復(fù)說著,瑰兒毅然向前,對著神仙的丹藥伸出了黑手。
劉地向著武羅擺出他自己認為最帥氣的姿態(tài)說:“我的精神損害賠償呢?”
武羅皺眉反問:“什么?”
“你先是在毫無根據(jù)的情況下懷疑我說謊,對我的人格進行了侮辱,對我的自尊心進行了無情的踐踏,對我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又在事后不僅不向我道歉,反而對我進行毆打,把我最最英俊的臉給打傷了。這對我的心情猶如雪上加霜,火上澆油。你不覺得這樣一走了之很沒有道理嗎?你不覺得應(yīng)該對我作出適當(dāng)?shù)馁r償嗎?”他越說越慷慨激昂,義憤填膺,口沫橫飛地喋喋不休著。
武羅用看怪物的眼光看著他:“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我要你給我賠償!”劉地擲地有聲,理直氣壯。
武羅氣極反笑:“你擅闖帝之下都,我已經(jīng)饒你不死了,你居然還敢跟我無理糾纏,你是覺得我的脾氣太好,可以任著你胡來是嗎?”
劉地小聲嘀咕:“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誰會想對你胡來啊……”
武羅怎么可能聽不到他的話,大怒之下?lián)P手甩出一道金光,把劉地緊緊捆住吊在了半空:“本來想要饒你一命,可是看來,你是自己找死來了!”武羅咬著嘴唇,開始思考要怎么收拾這個無禮的小妖怪才能殺一儆百,讓那些已經(jīng)遺忘了帝之下都是什么所在的小妖怪們都知道,青要之山可不是他們可以隨便來撒野的地方。
“天帝啊……”劉地發(fā)出一聲哀號,“天帝啊……您看看您的屬下啊,她是怎么對待弱者的啊……像當(dāng)年您是何等的寬宏慈愛,怎么您才退位幾天,您的手下就敢這樣得忘了您的教誨,欺壓良善啊……天帝啊……你睜開天眼看看啊,我好冤枉啊……嗬嗬嗬,我的天帝啊……”只見他聲淚俱下,仰天長呼,狀若瘋癲。
武羅本來正在氣頭上,聽他叫出天帝的名號來,心頭倒是一軟。要是天帝本人遇到這樣的情況,以他的大度,怎么會與這樣的小妖怪計較,必然是會一笑了之的。不過看著劉地油頭粉面的無賴相,武羅越看就越來氣,不教訓(xùn)他教訓(xùn)他怎么行。
“你想怎么樣?”武羅淡淡地向劉地問。
劉地故意裝作看不到她的臉色,厚顏無恥地說:“你就像我賠個不是,給我一兩百顆仙丹座賠償,再送給我十個八個的仙子美人兒,我自然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的與原諒你了。”
“呵呵呵呵……”武羅失笑起來,“我說一個小妖怪怎么敢這樣張狂,原來是個瘋子。治療瘋病的仙丹我是沒有,你想好起來的話,還是……”
“誰是瘋子啊!”劉地氣憤地大叫,“你再一次傷害了我的自尊心,我要求賠償?shù)臄?shù)額相應(yīng)的提高……”他一邊扯著嗓子叫喊,心里一邊卻急得不行。瑰兒那邊不知道怎么樣了,自己已經(jīng)在盡力的拖延,可是武羅忍耐馬上就要到達極限了,難道非要讓火兒出馬?
武羅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忽然警覺地扭頭看著身后的山林:“有人偷盜我的東西!難道……”她回過頭來目光炯炯地凝視劉地,“你們竟是一伙的?”
瑰兒在蓄丹室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由于害怕那些關(guān)著的盒子中設(shè)有防護措施,她先是在那些開著蓋子的盒子間尋找,可是整間屋子都看遍了,也沒有看到她要找的東西,于是大著膽子開始去開盒蓋。連開了十幾個沒有出現(xiàn)異常后,她的膽子更大,手也更快了,一通上下翻找,最后在一個角落的木頭盒子中,她終于看見自己要找的仙丹。
鮮紅的顏色,呈不規(guī)則的多邊形,有一種光線從上面向四周伸延,使得它看起來似乎比實際體積要大很多。這樣的丹藥盒子里面一共有十一枚,瑰兒口中叨念著:“武羅大神,為了救人我才不告而取您的丹藥的,您千萬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我只拿一個,只拿一個喔……”說著伸手從盒子里輕輕取出一枚丹藥。
沒有任何的動靜。
原本預(yù)料中的,丹藥一旦從盒子中拿出來就會被觸動的防御并不存在。
已經(jīng)緊張得閉起了眼睛的瑰兒常舒了一口氣,幾乎要哭出來了。
這位武羅女神和泰逢其實還是有相似之處的,那就是他們住的地方都很敞開隨便,對于住在他們勢力范圍內(nèi)的妖怪、神民、靈獸等幾乎毫不防范,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信任和尊重。看來神人都是很不錯的人,自己來偷東西實在是不對,可是為了周影自己也顧不了那么多了,以后有機會一定要來向女神負荊請罪。
瑰兒又喃喃地嘟噥幾句,剛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到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完成了大半,接下來只要安全離開武羅的居處,然后發(fā)信號請?zhí)┓臧炎约号呔托辛恕?br/>
“我說,你是不是又走錯地方了,這里是蓄丹室——不過我聽說元音撿到了一塊手帕。特意來告訴你,你去問問看是不是你的——不對,你,你在干什么!”
瑰兒又驚又怕地轉(zhuǎn)過身,看到那個好心為她指路的鸞鳥正站在門口。
瑰兒手中拿著仙丹,根本不知道要怎樣才能狡辯,只好呆呆得看著那只鸞鳥一臉憤怒的步步逼近……
武羅一得知自己的家里進了賊,馬上就明白眼前這個糾纏不休的小妖怪正是那個竊賊的同伙:“你們居然這樣的膽大包天!”隨著她的一聲大喝,被捆著的劉地也同時叫起來:“火兒,你還不快來救我……”
就在武羅揮出的法術(shù)將要到達劉地身上的一瞬間,一直躲在劉地口袋中的火兒撕裂了泰逢為它設(shè)置的藏身符咒沖了出來,揮動翅膀把那個法術(shù)打偏,自己也被反彈力震的一屁股坐倒。但是它立刻就蹦起來,幾下扯斷劉地身上束縛:“果然還是要靠我!你這個笨蛋把事情搞砸了吧!”火兒看著劉地的狼狽得意洋洋地說。
“笨蛋,是瑰兒搞砸了,咱們也趕緊撤吧!”劉地見它還要躍躍欲試,連忙拎住它的翅膀準備拉著它一起逃竄。瑰兒一定是被捉住了,可是救她的工作要由泰逢去完成,自己是不會去做那種不自量力,把自己和火兒也搭進去的行為的。
因為沒有預(yù)料到還有一只靈獸,武羅僅僅使出的對付妖怪的法術(shù)被火兒輕易地撕開。她冷笑一下:“小小年紀就學(xué)人家出來胡鬧。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說著手中彈出一點像是綠芽般的東西,向著劉地與火兒飄過來。那個東西飄飄乎乎的速度很慢,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卻總是剛好擋在劉地的面前,阻擋住了他的去路。那個東西上散發(fā)出來的極為冰冷的氣息使得劉地不得不在它面前后退。
他嘗試幾次無法離去,索性轉(zhuǎn)過身來面對武羅。
“你的膽子倒是很大。”武羅見劉地已經(jīng)收起了原本的無賴相,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對他的勇氣倒是很佩服。
劉地恭恭敬敬地向武羅行個禮:“我的膽子倒是只有一般大,可是為了朋友,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才敢來冒犯您。您大人大量,何必跟我們計較呢?”
“哼,現(xiàn)在說得好聽!”武羅對于劉地剛才的胡攪蠻纏比他們來偷盜自己東西這一點還要氣憤,所以冷冷得指著劉地說:“把你的內(nèi)丹交出來,把那個必方留下,我就饒你不死。”
“我的內(nèi)丹可以留下。但是這個必方是我朋友的兒子,我不能把它作抵押品。”劉地不卑不亢地說。
火兒一下子從他身后跳出來,站在他的頭上囂張地說:“你說什么?要把我當(dāng)人質(zhì)!我怕你不成!”
武羅看著這個小必方,冷酷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你小小年紀就這么張狂,父母怎么教你的!”
“我的家教用不著你多嘴!”火兒最聽不得別人說它的家庭教育有問題,“我爸爸說了,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怎么,你有意見嗎?有意見我們也不接納,氣死你!”
劉地得嘴唇蠕動幾下,可是記起來泰逢說的,要火兒拼命胡鬧就行的話,就沒有出聲。而且看起來武羅對火兒的態(tài)度確實有些不同。賭了!他一咬牙,什么都不做的站在了旁邊。
武羅看著不知好歹地上下翻飛的火兒,忽然說:“好,我就教育你懂得什么叫規(guī)矩!”說著手指一點,那個一只飄浮在旁邊的綠色的“葉子”就向著火兒撞過去。這樣溫度極為低的法寶對付火靈獸剛好合適。
誰知道火兒居然一低頭,迎著葉子就沖了上去,雙方相碰,發(fā)出“嘭”的一聲悶響。這種硬打硬撞的方式把武羅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小家伙居然有這么大的性子。接著火兒飛上空中,口中開始念誦咒文。看它瞪眼揚眉的樣子,顯然是要與這個神人硬碰了。劉地搶上幾步想要阻止。
武羅只聽了火兒念誦的幾個字就愣在了那里,等到火兒的法術(shù)完成,像顆火流星般向著她一頭撞過來時,她靈巧的躲在一邊,然后手畫陣法,把火兒包裹在了里面:“小東西,老實告訴我,這次是你自己想來的,還是你父母叫你來得?”
火兒黏膠般的陣法中掙動不休,向著武羅大吼:“你等著,我現(xiàn)在打不過你,等到我長大了……我就要你好看……你最好把我爸爸需要的仙丹乖乖交出來!”這個小家伙也不是完全沒有心眼,它故意不按平時的習(xí)慣說影,而說我爸爸怎樣,就是為了讓武羅誤認為影是一只大必方,會多少有些顧忌。
“呵呵呵呵……你這個孩子真是……你爸爸要這種東西干什么?”
“你管我們干什么!”
“你可知道這是天帝的下都,在這里偷盜是什么罪名嗎?”
火兒一撇嘴:“我管你是什么地方,我要的東西你最好乖乖交出來,不然的話……不然的話……”他努力的想,也沒想出自己能把對方怎么樣來。這是明擺著的事情,人家就是比它厲害。“等將來我長大了,變成大必方,我就把你……嗯,把你變成花瓶在里面養(yǎng)魚!”火兒氣勢洶洶地說出了它的威脅。
武羅哈哈大笑起來。
“你還敢笑我!”火兒在周圍的樹上跳來跳去,“我要……”
武羅神情嚴肅下來說:“你要留下!我不會讓你再跟著著幾個小妖怪胡鬧的。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教育教育你,讓你懂些規(guī)矩!”
周影平生最擔(dān)心的事情,就是火兒萬一有一天被神魔仙看中,要強行抓去做靈獸怎么辦?而現(xiàn)在,這個擔(dān)心似乎就到了眼前。武羅好像很喜歡必方,連火兒這種性格的都不嫌棄。可是劉地怎么能帶著周影的孩子出來,卻不給他帶回去?
“不行,它是我朋友的兒子。我既然帶它來了,就要好好的再把它帶回去。”劉地擋在武羅與火兒之間。他準備如果武羅強行留下火兒的話,他就不顧一切地進行攻擊,爭取一點時間讓火兒逃到泰逢那里去。
這是一只美麗的小鳥自林間飛出來,在武羅的耳邊嘰嘰喳喳地說了一陣子。武羅了然的點點頭:“原來你們要的是這種藥,這不是他們送給我的嘛?好吧,藥可以給你們,不過小東西給我留下怎么樣?”
“不行!”劉地與火兒異口同聲。
武羅看著火兒與劉氣勢洶洶的樣子,忽然“撲嗤”一聲笑了出來:“守護天帝的靈藥是我職責(zé)所在,是萬萬不能給任何人的,不過嘛……”她伸出手,手心里躺著一顆龍眼大小,紅色的多邊形藥丸,“這顆藥丸不是天帝的東西,而是我的一位朋友送給我個人的東西,我想送給誰……可就完全由我說了算羅……”
“給我!”火兒也不客氣,伸翅膀就去抓。
武羅的手上下移動,總是在剛剛好的瞬間躲開火兒的“賊翅”,笑嘻嘻地說:“你們這次把我喚醒,我心里倒是很感激你們,所以也打算給你們一點獎勵。”
“那就別羅嗦,拿來吧,拿來!”火兒上下翻飛,明明看見武羅的手掌只在小小的范圍間移動,它卻偏偏就是拿不到。
“可是我還沒想好要獎勵給你們什么呢?是這顆藥丸呢?還是把山鬼還給你們呢?還是留下必方,山鬼和丹藥你拿走呢?”武羅作沉思狀。
劉地鄒德武羅已經(jīng)沒有了敵意,于是捉回火兒向武羅行了個禮:“大神即然不追究我們私入青要山,為什么不能釋放了我們伙伴呢?”
武羅搖搖頭:“我可沒那么說,我只是說,屬于我的東西可以送給你們,但是你們覬覦天帝的東西不行,有罪惡必罰,山鬼私入內(nèi)苑企圖偷盜,我怎么可以放了她?不過……如果你們請求我釋放她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說著合攏手掌,那顆藥丸消失在她修長的手指間。
“您的意思是說,我們只能在瑰兒與靈藥之間選一樣?”劉地問。
“對啊,我就是這個意思。如果你們要留下必方換也行。”武羅點著頭,臉上寫滿了“就是要難為你們”的神情。
“我們要瑰兒!”
“我們兩樣都要!”
劉地與火兒同時說。劉地捂住火兒的嘴,又重復(fù)一次自己的話:“我們要瑰兒。”
“好,”武羅手指一彈,幾只鸞鳥飛來,背上坐著的正是被五花大綁的瑰兒。兩個童子從鸞背上扶著她躍下,同時給她去了繩索。瑰兒快步跑到劉地他們身邊,眼圈一紅說:“我明明已經(jīng)拿到了……”
“算了,算了,本來就是竭力一試的事情,我們不是也沒打算一定可以成功嘛。”劉地語氣輕松地安慰著瑰兒,“我們都能平安無事就不錯了。”
“可是……”
“好了,我們干脆的承認失敗,走吧。”劉地攔著還不甘心的瑰兒與火兒,“大神,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真沒意思……武羅對于他們的勇于放棄有點失望地揮揮手:“你們走吧。”
“武羅大神,那么我們告辭了,不過我們會住到泰逄大神那里,暫時等待機會的,不一定什么時候,我們還會來拜訪您的,如果到時候又打擾了您的睡眠,您可千萬別生氣。”
武羅眉頭一挑:“什么,還敢來!你們好大的膽子!”
“大神我們決定了,不再打天帝的靈藥的主意,而是算計您的那些,這樣就不算褻du天帝了吧?”劉地畢恭畢敬的回答。
“混帳,竟敢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武羅大怒,手一揮,把劉地打了個跟頭,頭正好撞在停在一邊的鸞鳥腳爪上,又被鸞鳥一爪踢開,在地上翻滾了十幾圈才停下來,頭暈?zāi)垦5匾粫r爬不起來。但是躺在地上還是一副無賴像地說:“大神,反正你也有過送人的打算,不如給了我們,您自己還省多少麻煩。”
“如此無賴!”武羅怒叱一聲,一掌虛空拍下去,把他打得陷入地面數(shù)寸,呻吟不已。武羅冷哼一聲:“若是再讓我看見你出現(xiàn)在青要山,我必殺不僥!泰逄的面子也救不了你的命!”
劉地苦笑一聲,勉強支撐起來:“您真的不能發(fā)發(fā)慈悲?”看武羅隨和,他才多說了幾句,沒想到她的性情這么多變、古怪,馬上就會翻臉。
武羅白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身便走。
“站住,給我把藥留下來!”火兒忽然大聲吼叫,張開翅膀撲了過去,武羅頭也不回,她身邊的鸞鳥各自發(fā)出一聲不悄地低叫,雙雙伸翅向火兒掃過去。“不要殺它。”武羅淡淡地吩咐,她剛走到林邊,就聽接連兩聲慘叫,兩只鸞鳥居然一先一后地被扔到了她的腳邊,鸞鳥們漂亮的羽毛被燒的稀稀落落,梗著脖子一時居然爬不起來。
“你居然這么厲害,真看不出來,家教不錯嘛。”武羅瞇著眼睛看著沖過來的火兒。
“把東西交出來!這是打劫!”火兒氣勢洶洶地宣布。
武羅掩口大笑:“哈……就憑你么?”
“我最撣長搶劫了,你要試試嗎?”火兒火氣上來,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武羅伸手一指,幾道光圈向火兒身上打去:“讓你嘗嘗縛靈光。”她直接使出神人們捕捉靈獸用的法術(shù),打算把這只小必方捉住,教訓(xùn)教訓(xùn)再放掉——她心里也是為了火兒好。這個孩子的脾氣實在容易闖禍,可是現(xiàn)在的局勢不比以前,各種勢力錯綜復(fù)雜,不小心惹上什么麻煩,它這么一個小孩子首先就會成為對方生事的借口。
專門對付成年靈獸的法術(shù)對付幼年必方有些大題小作,她心中以為必然手到擒來,誰知道只見火兒揮開翅膀,左右開弓,一下一個,居然把那一串的光圈全打落在地上,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區(qū)區(qū)縛靈光也想對付我,我閉著眼你都抓不住我!”話音剛落。
武羅已經(jīng)閃身到了它的面前,伸手掐住了它的脖子,不管它翅舞爪蹬,把它舉到自己面前仔細端祥著。
“大神,手下留情!”劉地和瑰兒同聲叫起來。“我們立刻就走,看在它年幼不懂事,請您放過它。”
武羅對他們的聲音置若罔聞,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的火兒渾身不自在,良久之后她伸手指重重在它額頭上按了一下,看得劉地他們心驚膽戰(zhàn),以為她是要強行收服火兒做她的靈獸。不能順利地為周影找回靈藥也就罷了,本來那就是個虛無飄渺的打算,可是萬一再把火兒搭進去,回去如何向周影交待。
幸虧武羅不是那個打算,而是叱責(zé):“你這小東西,跟你老子一樣德性!早就勸他們有了孩子的時候不要父親孵,他們居然就是沒聽,又弄出這么個死小鬼來!還敢跑到我這里來搗蛋,我代你父母教訓(xùn)教訓(xùn)你!”說著揚起巴掌,重重地沖火兒的屁股打下去。幾下收拾的火兒“吱吱”亂叫。
武羅打了十幾下之后松開了手,火兒跳到樹上,翅膀捂著屁股,嘴里嘰嘰咕咕,氣得話都說不清楚了,它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虧。
武羅不知為什么卻又拿出了那拉藥丸扔向劉地:“看在這個孩子份上給你們罷,不過可沒有下一次。”
劉地接住藥丸滿臉莫名其妙,正想再問點什么,武羅卻徑直走回了林中,白霧在她身后自四面掩來,青要山再次從劉地他們眼前隱去了自己的面目。
劉地手著那顆靈藥若有所思的說:“她好象知道火兒的父母的事情?”
“火兒的父親不就是周影……”瑰兒一言未完就收住了口,火兒的父母當(dāng)然不會是周影,周影只是它的養(yǎng)你,它的生父必然是一只必方。“不然……咱們再問問她?周影一定也想知道火兒的父母的一事情的。”瑰兒猶豫著說。
劉地看看迷霧鎖繞的山林,再看看手中的靈藥,咬咬牙說:“不行!好不容易拿到了這枚靈藥,我們此行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的好。周影是不是想要知道火兒的身世,還是等周影恢復(fù)法力之后自己決定吧。反正青要山也跑不了。”
火兒已經(jīng)飛了回來,連忙附和說:“對,對,先回去見影,我想他了——還是我厲害吧,一嚇唬她她就乖乖交出來了,哈……”它當(dāng)著劉地和瑰兒的面被武羅打屁股,可以說是受了奇恥大辱,不但想急著離開這里,而且還要自吹自擂裝裝門面。
劉地決定說:“我們先回泰逄大神那里去休整一下,再出發(fā)回人間——如果大神心情好或者正好喝醉了,說不定隨手就把我們?nèi)踊厝碎g了呢,哈……”
瑰兒卻悄悄問火兒:“火兒,你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在在哪里嗎?”
火兒不屑一顧的一甩頭:“親生父母?什么玩意啊!我才不希罕呢!”
劉地看著手中的藥丸,深吸一口氣:“成功了!撤退!雄赳赳氣昂昂……”在他五音不全的歌聲中,兩妖一靈獸的身影消失在迷霧之中。
武羅回到自己的住處,遣走童子們后靠在軟榻上,伸指對著不遠處的水晶鏡臺彈出一點紅光。紅光撞上鏡面,原來顯現(xiàn)著一片陰霰的鏡中景象漸漸清晰起來,露出了一所寬敞精致的廳房,廳正中也有一張榻,榻上正半倚半臥著一名紅衣女子,似乎在閉目養(yǎng)神。
“烙,起來了!”武羅略帶著興奮地叫:“咱們好久不見了,快來跟我聊聊!”
紅衣女子緩緩張開雙眼,那雙火紅色的眼眸一轉(zhuǎn),停留在她那邊的水晶臺上,才確定了說話的是誰,淡淡笑著問:“武羅妹妹,真是好久沒見你了,你丟下我們這些老朋友一睡一千年,今天怎么舍得起來了?”
“呵呵呵……還不是因為你們的寶貝兒子,居然帶著幾個奇怪的朋友跑到我這里來大鬧一場,還把你們當(dāng)年送給我的回天丹給要回去了。是你告訴它給過我這種丹藥的吧?還有,你們什么時候生了個兒子啊?這個小東西可跟你丈夫一模一樣的壞脾氣,又沒有禮貌又囂張。我不是早就勸你,生了蛋千萬千萬別讓他來孵嗎!你怎么不聽……”
不等武羅說完,紅衣女子騰地站了起來撲向了水晶臺,尖叫著:“你見到他了?他在哪里?在哪里?”
武羅呆呆地看著這位向來以冷靜出名朋友,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劉地他們站在昆侖山頂上,初升的太陽正好把第一縷投射在他們身上。
回來了……劉地閉著眼睛迎接陽光,那些種種遭遇,那些與神人的接觸糾纏,現(xiàn)在心里覺得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身邊的瑰兒正在感嘆:“神人就是厲害啊,一下子就把我們送到人間界了!”
“對,那個叫泰逢的家伙還不壞……”火兒難得的贊成了她的觀點。
劉地向著遠處伸出手:“走,回家吧,周影還在等著我們呢……”
“回家……”
“回家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