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jié) 不堪回首
“好!”這時牛狂身著新衣,突然奔至,大聲道:“各位少奶奶,不愿贓了玉手,小人來代勞。哼哼,老牛的裸身大恥,一并奉還。”他巨掌一起,風聲獵獵,直挺挺拍向楊譽后背。
楊譽心想,扒光他衣褲,雖是己身莽撞之失,卻造成他九世大恥,今后他在牛家永世留下污名,自己實在該死之極。他仰頭望天,耳聽勁風狂響,不避不閃,亦不運動抵抗,決意臨候死訊,“轟”的一聲,巨掌已擊中楊譽背心。他身子颼的便似木頭般,在空中劃出一道五丈長的弧形,“轟”重重摔落大廳內(nèi),深陷硬土之中,動也不動,似已斃命。
牛狂有心要制他于死地,這一招手法平平,掌上卻凝聚了生平全部內(nèi)力,且又打在他‘后心穴’上,莫說是人,縱然是生鐵也可將其震碎。一掌拍下笑咪咪的看著他尸體,怎知轉(zhuǎn)瞬只見楊譽身子一顫,雙肘撐地欲要起身。
原來牛狂不知楊譽自創(chuàng)‘七脈神功’乃以‘后心穴’為基地,膻中氣海所蓄真氣灌注‘后心穴’便能流走‘前心’‘腰點’‘血筋’‘抬肩’‘椎點’‘乳面點’六大經(jīng)外奇穴,進而推動十二正經(jīng)和任督兩脈的全身真氣運行。
牛狂這碎碑裂鋼的一掌,拍在楊譽其它任何一處,足可令他骨碎肉爆,可牛狂偏偏多心,怕他傾刻間運功抵抗,心想我重掌擊你‘后心’死穴,縱然你功力強我百倍,瞬間反悔,不甘心就死,中掌后也是回天乏力了。
楊譽在中掌后,突感一股強大內(nèi)力涌入‘后心穴’,體內(nèi)‘七脈神功’自然而然被激發(fā),傾刻間那股勁力便按‘七脈神功’路徑游走無暢,牛狂數(shù)十年內(nèi)力修為,與揚譽本在伯仲之間,他這全力施為的一掌瞬間卻被‘七脈神功’無意間融為一體。楊譽亦因禍得福,徒增了一倍內(nèi)力。
牛狂驚惶之極,見他即將起身,縱身提起紫錘,兩個起躍,右手紫錘直襲楊譽后背,“嘭”的一聲,楊譽身子猛然撲倒,將地面砸出個大坑。牛狂擔心他再次復活,左手紫錘跟著砸下,接著左右雙錘好以雨下,登時楊譽身子變得血肉模糊,鮮血濺灑,血雨橫飛。
“啊——·····”
“呀——······”
“不要!······”
“···········”
廳外十二美女忘了起身,忘了自己的敵對立場,情不自禁掩面驚呼,甚至為他出言求情。
楊干見楊譽已是淹淹一息,豈有活命之望,牛狂卻仍是雙錘疾下,不禁臉肌抽動,大喝道:“牛畜生,住手!人縱已死,其身圣潔。老畜生,竟敢這等慘忍碎尸,看劍!”他一語言畢,右掌下推,一股‘七脈神功’氣流激動地下的長劍,那長劍錚的聲跳了起來,疾飛到他手中,接著身子前傾,一招‘飛龍乾坤’疾襲牛狂。
牛狂未曾將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放在心上,但見他虛空抓起地上長劍,登時一震,才知他的功力實不下于自身,不敢待漫,贊道:“好!”同時展身,驟展‘轟雷電閃’,豈知雙錘只差二寸就要互撞,卻見眼前劍光閃動,楊干長劍已然擊中左手紫錘,跟著“轟”聲大響,自己心愛的紫錘碎成九塊,四射落地,接著登感頸項一涼。
楊干長劍已架在了他肩上,劍峰輕戟頸膚,一絲鮮血順著劍刃緩緩淌流。
牛狂做夢也料不到,楊干的劍法會快過自己閃電般的身法,心道:“適才瞄到他抓起長劍,自己已施展‘轟雷電閃’的身法,可說兩人同時發(fā)招,但他身在五丈以外,自身雙錘僅數(shù)尺相隔,相較之下,未免輸?shù)锰珣K。”
牛金帥被這突變,驚得目瞪口呆,自幼引以為豪,打敗無數(shù)絕頂高手的武師牛狂,竟無出手之機,顫聲道:“小···小英雄,不可亂來!小姑娘乃是任其宰割,自不還手。”
楊干怒道:“在下是蟲,不是什么英雄,勿需奉承。人說“掉頭不過結(jié)疤,人死不過斷氣”。畜生,為何這等**他人尸身,我們不過行事過激,做錯一事,難道就不堪回首嗎?······。”
“楊干···放下···”這時眾人突聽一聲大喝,只見楊譽猛然翻身仰臥。諸眾無不失色,人人駭惶,不知如何是好,直認為他此刻尸變。
楊譽猝不及防復被牛狂第一錘擊得已不醒人事,第二錘無巧不巧卻又被打中他‘后心穴’,跟著他體內(nèi)‘七脈神功’自然而然被激發(fā),這次‘七脈神功’在無意識干擾之下隨著營血自然流竄,且在外力猛攻中,竟然鉆入了骨髓,達到了氣血合一的仙骨之境,俗稱‘精’。(關(guān)于精、氣、神后文有詳述)傾刻間他全身骨架被灌滿精氣,變得無堅可摧。因此雖被牛狂打得皮開肉綻,卻不傷筋骨。他在牛狂停錘片刻后,隨即醒轉(zhuǎn),迷迷糊糊聽到揚干之語,當下出言喝止。
只見他張著紅紅的血口,說道:“英雄坦坦然,即錯即敢當,不茍于世,不辱于心。當年項羽力拔山兮武功蓋世,你當他自刎烏江,是為那虛無飄渺的劉邦大軍嗎?過得烏江焉不能東山再起?只因有愧于火燒阿房宮,對不住后世子孫,才舉劍自盡。同樣我們累得牛家六房妾室自盡而亡,人死豈能復生,其錯焉能回首。······任其宰割罷!”
楊干聽他言畢,已然熱淚長流,喃喃自語道:“天下許多事,確是不堪回首,不堪回首······。”說著手上長劍“噗”的掉落。
牛狂見他長劍脫手,心想豈能放過這等良機,大喝道:“受死罷!”右手紫錘疾襲楊干胸口。
楊干不閃,亦不想避,前跨一步,挺胸受錘,“嘭”紫錘激身,身子往廳外疾飛,跟著“轟隆”巨響,肉身躥破院墻,倒地不起。
牛狂轉(zhuǎn)身,大聲道:“少爺,我蒼海雷神殺人無數(shù),今日卻殺不了楊譽,她交給少爺了,告辭!”言畢,右足前躥,將楊譽踢往牛金帥處,同時身影往廳外飄遁。
牛金帥長劍早已握在手中,接話道:“刺你不死,是神仙了?”長劍一挺,直刺楊譽胸膛。
楊譽受牛狂巧勁一躥,身子原地轉(zhuǎn)了兩圈,呼的聲,聳立身子,正面撲往牛金帥的劍尖,就在他正面相向牛金帥的剎那,突然瞟了眼袁汁銀,只見她目瞪口張,一條清淚自她右臉傷痕淌淌而下,不覺心頭一凜,忖道:“為什么?”這時亦感右胸一涼。
牛金帥長劍已戟身而過,鮮血疾濺,數(shù)滴鮮血直射袁汁銀臉蛋,但她仍一動不動,似個玉雕美人。
楊譽被長劍透身,卻不覺身痛,目不轉(zhuǎn)睛,瞪著滴滴鮮血自袁汁銀臉頰滑落。登刻好似萬丈深淵伸出了塊擋身平臺,慘死的心剎時活了起來,心道:“她為何木呆?只有一個可能,她被點了穴。為何流淚?點她穴之人自是牛金帥了,否則豈會流淚。”他這樣一想,袁汁銀一言一行,立刻再現(xiàn)腦海,霎時出現(xiàn)一句“不錯,不錯,肉眼所見未必是真。”的話,跟著又冒出句“小女子”的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