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肖池白在滬上已經(jīng)轟轟烈烈地把九州報給辦起來了,九州報的第一期就印發(fā)了肖老和鄒老的文章,引起了極大的關注。近來有越來越多的知名人士在九州報上發(fā)表文章,影響力日益增大。肖池白看著九州報運轉(zhuǎn)的十分良好,便帶著一份報表過來找金鹴華。
結(jié)果一到了金鹴華的莊園,便見到這人戴著一副銀邊眼鏡,坐在書房里面十分認真地看著什么。
肖池白還以為他在看什么重要文件呢,結(jié)果卻聽到他笑出聲來。
“看什么呢?笑成這樣?”肖池白問道。
金鹴華抬眼,驚訝道:“池白,你什么時候來的?”
肖池白道:“從你嚴肅地打開你手上那張紙開始。”
金鹴華向他道歉,肖池白卻道:“抱不抱歉的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在看什么呢?這么入神?什么東西能把你逗成這樣?”
金鹴華道:“是白小姐的信啊,我和她已經(jīng)成了兩個月的筆友了。白小姐說她現(xiàn)在正在學習刺繡,繡了一個金獅踏日,結(jié)果白總長說那好像是花貓踩繡球。我看著好笑,就笑出來了。”
肖池白這時看著金鹴華的眼神都有些不對。
金鹴華看著他沉默著看著自己,一點兒也沒有了往常的跳脫樣子。頗覺得稀奇:“池白,你怎么了?”
肖池白道:“鹴華,你是不是喜歡上白家小姐了?”
金鹴華道:“怎么可能,我和她那么不相似......”
肖池白卻是坐到了他身旁繼續(xù)他的推測:“我的小四爺。你什么時候笑出過聲來?白小姐的那件事情雖然有趣,但是怎么可能逗笑你?你別忘了你自己笑點有多高!當初在國外的時候,那個馬戲團里的小丑把全場的人都逗笑了,就你表情變都沒變一下。”
“出了安六的那件事兒,你不但不生氣反而還是特別輕松的樣子。你敢拍著良心說和白小姐沒有一點兒關系嗎?”
“還有,你什么時候能夠那么耐心地帶著一個女孩子出去玩?什么時候又有時間和一個和你關系平平的女孩子寫信當筆友了?”
肖池白的話漸漸地在他耳邊消散,而他心中則是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他......真的喜歡白秀珠嗎?
而這個時候,白秀珠也正在看金鹴華寫給她的信。
他的信總是很簡短,字跡也很好看。其實她現(xiàn)在特別迷惘。自從那天燕西和自己說破之后她和金燕西足足有半個月沒有見過面。可是沒過多久,金燕西又一次來向她為之前說過的話道歉,又邀請她一起去西山玩。金燕西說他和冷清秋沒有關系,只喜歡和她在一起。就因為如此,她的心又一次動搖了。
當你喜歡一個人喜歡很多年,這份喜歡就會漸漸地變成習慣。她喜歡了金燕西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的情感。哪里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可是,自己真的還愛燕西嗎?
現(xiàn)如今自己看到、聽到燕西和冷小姐、邱小姐的事情的時候,難過仍舊是會難過的,但卻真的沒有了以前那般刻骨銘心。
或許她還是在意的,卻已然沒有了以前那么純粹而熾烈的喜歡。
她看著手中的信紙,拂過紙上的清瘦的字跡。心底有著一種隱秘的歡喜。就好像是不久之前在學校,有人問起大家覺得最厲害的男孩子的時候,她第一個想起的便是金鹴華,而不再是燕西。
他會策馬揚鞭,也會在商海沉浮;他會和自己信件往來,也會在報紙上面發(fā)表那樣的激揚文字。
肖池白和自己說了,金鹴華,就是那個她很敬佩的鳳陽先生。
金鹴華終于在回京之前正視了自己的感情。他或許真的喜歡上那個小姑娘了,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或許在她鼻頭紅紅的哭得可憐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上心了。
就像肖池白所說的那樣,既然燕西已經(jīng)和冷小姐在一起了。那么他自然可以放手去追逐。
滬上這邊兒的生意忙完了之后,金鹴華便帶著青竹一起返回京師。
這次來接他的是二哥和寶寧,金鶴蓀和沈?qū)殞幗拥浇瘥t華后很快就驅(qū)車回到了金公館。
金太太拉著他說話,問他能待到什么時候。
金鹴華回道:“能待到年后,過了年就要走了。滬上那邊兒不能扔著不管的。”
金太太聽了后有些心酸,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做娘的不盼望著自己家兒子出息的。她知道兒子有自己的事業(yè),而她不能用母子親情絆住了兒子的腳步。
這是她對兒子的愛。
金鹴華見金太太心情有些低落,安慰她道:“在京的時候,兒子會多在家里待幾天,陪著娘。”
金太太聽了高興了許多,然后她道:“那倒是很好的,但是千萬不要耽誤了你的正事啊。”
金鹴華回京之后見了京中曜日齋旗下的所有管事,光是給這些管事們評定優(yōu)良、檢驗收益就花費了五六天。
等到忙完了金鹴華想要邀請白秀珠出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白秀珠根本沒時間出來了。
白雄起要舉辦四十五生辰的生辰宴,在六國飯店擺酒。白太太和白秀珠為了這場宴會都很忙。
金鹴華不愿意給小姑娘添亂,也就沒有去邀請白秀珠出來。他有了空閑,便去查了查現(xiàn)在燕西和白秀珠之間的狀況。結(jié)果等到他查到的時候,他的臉色一下子就有些沉了下來。
燕西這是在做什么?拿秀珠做他的擋箭牌嗎?
白雄起現(xiàn)如今在官場上春風得意,他這是第一回舉辦生辰宴。北平城里有頭有臉的都擠破腦袋要去參加,畢竟這場生辰宴里定然是處處名流,要是得到了大人物的賞識,飛黃騰達不在話下。
但是這場生辰宴,金燕西是十分不想去的。可金銓勒令他們兄弟幾個都要去,因此金燕西才不情不愿地上了金鹴華的汽車。
他其實也不大想和四哥坐在一輛車里,說實在的,他四哥身上有父親金銓的氣質(zhì),他見了怪害怕的。但是大哥和二哥坐了一輛車,三哥出差不在。他只能和四哥坐在一輛車里。
金燕西正低著頭希望自家四哥不要和自己講話,正在祈禱的時候突然聽到金鹴華問道:“你和那位冷小姐,最近怎么樣了?”
“清秋當然很好。她是我從沒見過的女孩子。清冷,純摯。我是真的想要和他結(jié)婚的。”金燕西很認真地道。
金鹴華聽了他的話,感覺他是在說真話,眼神緩和了些。他坐在車里后面的座位上,修長的手把玩著鎏金的打火機。腦海里忍不住浮現(xiàn)出那個哭得鼻頭發(fā)紅的女孩子,他問燕西道:“那白小姐呢?”
“我聽父親說你最近經(jīng)常和白小姐出去玩,但是我與白小姐是筆友。她和我在信里可不是這么說的。”
“三嫂說你和白小姐道歉,話里的意思是要娶白小姐,只喜歡白小姐一人。你說你和冷小姐沒有關系。結(jié)果現(xiàn)在你又和我講,你要娶冷小姐,那才是你喜歡的女孩子。這般前后矛盾,燕西,你怎么解釋?”
金燕西被他問得額頭冒汗,心里煩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