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劍雨忽來
“就你,也敢冒充寧先生?”
提刀的游俠兒嗤笑一聲,賞了寧不凡一個白眼,懶散坐下,繼續(xù)飲酒。
寧不凡凝噎片刻,指了指自己,“人家都說天機(jī)榜首少年白頭、俊逸非凡,你看清楚,我這頭發(fā)可是白的。”
酒館眾人樂不可支,拍手大笑。
隔桌的刀修瞥眼過來,草草看了一眼,說道:“一看就是染得。”
一眾游俠兒連連點(diǎn)頭。
“可笑,我方才險些就信了這廝真是寧先生。原來......是染得啊。”
“寧先生飲酒只飲春風(fēng)釀,你們看此人,飲得卻是桃尖紅!”
諸如此類。
寧不凡看了眼酒杯中微微蕩漾的酒水,心中好笑。
春風(fēng)釀是不錯,可畢竟春風(fēng)釀是萬京城的特產(chǎn),來了北滄國,總要嘗一嘗北滄國的烈酒,沒成想,只是飲了個桃尖紅,卻成了自己不是寧鈺的證據(jù)了。
合著,我如此高雅的天機(jī)榜首,就得一邊喝著春風(fēng)釀,一邊提著清池、碎星兩劍,再讓王安琪這位紅裙女子伺候在身旁,才是我了?
瞧著沙井略帶調(diào)侃的目光,寧不凡沒好氣道:“怎么,你也不信我是寧鈺?”
沙井輕咳一聲,正色道:“信,我信。”
寧不凡剛要說話,卻又聽到沙井添上一句,“只要少俠給足了金銀,別說你是天機(jī)榜首了,即便你說自個兒是仙人,我都能信。”
寧不凡嘆了口氣,飲了口酒,有句話實(shí)在是說不出口——我還真是仙人,只不過,是謫仙。
這話說出來,估摸著又得遭人嘲弄,便也懶得再說了。
這年頭,行走江湖,說實(shí)話都沒人信,只有滿嘴扯謊,才顯得你足夠誠懇。
“我最近在江湖上,聽到了不少關(guān)于王安琪的消息,有真有假,”寧不凡放下杯子,看向沙井,繼續(xù)道:“這事兒挺有意思的,沙兄可知詳情?”
沙井為自個兒倒了杯酒,又從桌案拿了幾枚炒熟的栗子,一邊吃一邊滿不在乎說道:“知道,自然知道,據(jù)說是未湖樓三當(dāng)家小爽兒放出的刺殺令和懸賞令,這事兒早就傳遍江湖,不過啊......咱們也都不是傻子,沒多少人將這當(dāng)成一回事兒,要拿這錢財,起碼也得有這命不是?”M.XζéwéN.℃ōΜ
“人家王安琪是啥人,那是聽雨軒入世之人,人家后邊不僅有天機(jī)榜首寧鈺給她撐腰,肯定還有不少厲害的長輩,誰敢去招惹,要我說啊,誰接了這刺殺令和懸賞令,那就是個傻子,嫌自個兒命長唄!”
寧不凡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我聽說,還真有個叫做符安的一品高手放出聲來,要接懸賞令,好像......是往長安郡方向去了。”
沙井略微沉吟,皺眉道:
“嗯......是有這么個傻子,他娘的,越想越氣,這些個傻逼玩意兒都能成為一品,老子聰明伶俐,卻止步三品,真是老天無眼!成了,不說這賊老天了,它不配,咱們來說說符安。這廝嘛......其實(shí)還是挺出名的,據(jù)說是未湖樓的人,我看啊,大概是未湖樓的小爽兒見無人借令,便讓自個兒手下的人手放聲接令,免得尷尬唄。”
寧不凡被這廝的言語逗樂了,人才,確實(shí)是個人才,眼光不俗,話語犀利,就是武道境界有點(diǎn)兒低了,否則可以考慮納入輪回。
不過,即便入不了輪回,也可以讓棋閣的人,后續(xù)接觸一番,收為棋閣所用。
“沙兄,”寧不凡又飲了口酒,“我還聽說,這落云鎮(zhèn)前些日子,有王安琪的消息傳出來?”
聽到這話,沙井頓時一拍大腿,哈哈笑道:“這事兒我門兒清啊!你要問起這事兒,我可得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寧不凡微微怔神,“哦?”
沙井喜笑顏開,輕輕拍案,娓娓道來,“約莫是七八日前吧,有個紅裙女子,蒙著面紗,身姿輕盈,在這街上尋了個賣糖葫蘆的小販,用一件玉佩,換了一串糖葫蘆,這事兒瞬間便轟動了整個落云鎮(zhèn),很多人都覺著是王安琪來了,王安琪可是江湖上的名人啊,不少人都想去拜見一番,瞧瞧能讓天機(jī)榜首都心生愛慕的女子,究竟是如何傾國傾城。”
“我啊,跟那些俗不可耐的王八蛋們可不一樣,我不愛美人兒,我愛金銀,他們都摸黑趁夜去那客棧里瞧紅裙去了,我則是趁著天明時分,將全城賣糖葫蘆的小販全都給揍了一頓,丟給他們幾枚大錢,讓他們歇業(yè)幾日,第二日,我就拿著我的裝備,哦,也就是糖葫蘆,去了街上,滿城追著那紅裙走。”
‘啪!’
‘啪!’
‘啪!’
沙井一連在桌案拍了三件質(zhì)地不俗的古樸玉佩,洋洋得意道:
“甭管這姑娘是誰,反正是個傻子,真他娘的傻啊!我本來也沒抱啥希望,可當(dāng)我見到她時,就拿著糖葫蘆往旁邊一立,她就乖乖的拿著玉佩走來了,一連三日,我只用三串糖葫蘆,就換來了這三件玉佩,這每一件玉佩,可都是價值百金的物件兒啊。”
“只要她愿意給我好東西,甭說她是王安琪了,就算說她是我親娘,嘿,我也認(rèn)了,要我說啊,這群江湖上的游俠,沒幾個有腦子的,看什么漂亮姑娘嘛,這做生意,才是王道嘛!”
寧不凡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這位其貌不揚(yáng)的沙井,頓時驚為天人,感慨道:“沙兄,你我真是相見恨晚。”
若是給他遇見了這等好事兒,估摸著也是會提著糖葫蘆滿街找人。
有好買賣不做,那得遭天打雷劈。
看什么姑娘嘛,得看金銀,金銀更漂亮。
沙井?dāng)[手道:“可惜啊,這位紅裙姑娘,三日前,被一位劍修給抓了去,否則我還能再做幾日生意,不說了不說了,說著來氣,來,兄弟,喝酒!”
寧不凡點(diǎn)了點(diǎn)頭,提起杯子與沙井送來的酒杯輕輕一撞,“好,喝酒!”
他從棲霞鎮(zhèn)趕往鳳陽城方向,是聽到了白若塵逃入江湖的消息。
途中,不斷有棋閣密探送來消息。
最新的消息是,白若塵抓了落云鎮(zhèn)內(nèi)冒充王安琪的姑娘,也就是齊朵兒,順帶的,還將那位臉皮極厚的聞十里給抓了去。
也就是說,此時白若塵,正待在落云鎮(zhèn)。
寧不凡如此明目張膽的前來落云鎮(zhèn),他的行跡大概已經(jīng)被白若塵知道。
那么,白若塵的人手,或許正藏在一處角落,看著寧不凡。
喝完酒后。
寧不凡伸了個懶腰,輕叩桌案,隨著一氣呼出,劍雨忽來。
滿天盡是懸頂劍。
一位躲于暗處的一品高手,仰天吐血,倒飛十余丈。
倉皇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