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長孫家平反
旭日東升,微風(fēng)輕柔。
皇城的火勢依然兇猛,濃煙滾滾,遮天蔽日。
王十九按照計劃,孤身去尋云燁談判。
乾寧宮,本是歷朝太后的寢宮,但在燕國女帝登基之后,便成了女帝寢宮,防備極為森嚴,此處也是云燁逃離承天殿后最有可能的去處。
長孫婉兒說——即便云燁沒有逃去乾寧宮,但燕國女帝仍在,只要你能尋到燕國女帝,便能設(shè)法揪出云燁。
畢竟,在明面上,燕國女帝才是燕國的掌權(quán)者,云燁若想借云山王的名號以太子繼承皇位,必要得到燕國女帝的詔命才是。
王十九視海潮涌來的禁軍于無物,一路低空掠行,徑直趕往乾寧宮的方向,可在半路上,卻遇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仵世子陽。
兩人隔著十余丈遙望,平靜對視,頷首致禮,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一局,燕國輸?shù)膹氐住?br/>
......
另一邊。
陳子期帶著長孫婉兒,騎上大黃狗,避過火勢與救火的禁軍,悄然翻越皇城外墻,融入麒麟大街。
此時的天色,已是大亮。
尚武門外早已是人滿為患,到處是推攘高呼的人群,這些人大多都是瞧見皇城上方濃煙滾滾,匆忙趕來的洛水城百姓,也有不少是察覺動靜趕來湊熱鬧江湖游俠。
街道深處,藏著四五位服飾迥異的一品高手。
昨夜洛水城發(fā)生的一切,旁人不清楚,但踏入一品之境的高手,可以清晰感受到天地之力的重重變化。
不說別的,就昨夜那從天而降的隕星,似乎是遠超一品的不惑高手使出的道法。
在他們心中,早已將昨夜之事當(dāng)成了,數(shù)位不惑高手之間的生死廝殺。
尚武門外,橫列著數(shù)十位禁軍將士,刀劍出鞘,嚴禁外人越入皇城,更有兩三位將軍模樣的人腳步匆匆,上了城樓,巡視城防。
天水客棧外面的麒麟大街,土地崩裂,處處凹陷,坑洞多的像是雨水砸落湖面生出的漣漪,沿街的低矮民宅瓦片被掀開大片,一片殘破。
而過路行人對這風(fēng)景,卻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權(quán)當(dāng)麒麟大街的狼藉是昨夜隕星落下,受到波及。
昨夜,洛水城內(nèi)發(fā)生的怪事太多,似麒麟大街上發(fā)生的這般小場面,難以引起太多人的駐足探究,唯有四五位游俠兒模樣的年輕人,仔細看過這滿地狼藉后,低聲攀談。
毫無疑問,這定然是一品高手生死廝殺留下的痕跡,尋常二品哪里能將半條麒麟大街打爛?
天水客棧,大門緊閉,大黃狗帶著陳子期與長孫婉兒自后院翻入,一直走入前院,步入正堂。
燕十三與王安琪早已等候多時。
“婉兒!”
“安琪姐!”
長孫婉兒滿臉驚喜,連忙躍下大黃狗,一路小跑至王安琪身邊,兩人手拉著手走到不遠處的桌案坐下,小聲說話。
陳子期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燕十三問道:“藍喬呢?”
燕十三上下打量陳子期,“藍喬姑娘自昨夜睡下后,至今還未醒,昨夜發(fā)生的事情,她并不知曉。陳兄若是擔(dān)心她,便去換身衣裳,莫要讓她嗅到你身上的血腥味。”
陳子期聞言,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躍下狗背,朝燕十三走去,問道:“知行門十三人,如何了?”
燕十三微微笑道:“昨夜,陳兄重傷荀千云后,那桃花劍陣的威勢便弱了幾分,我與王安琪聯(lián)手之下,數(shù)個時辰才破陣而出。知行門十三位紅衣大裁司,被我們殺了七人,余下皆潰逃出城。”
“我與安琪又是一路追殺,直至追到城外八十里外的云山之巔,接連殺死三人,若非擔(dān)憂藍喬姑娘在天水客棧無人守護,因而匆忙回返,否則......這知行門十三人皆要死在我的劍下。”
他說著,將腰間系著的半截誅仙劍掛在大黃狗脖頸,又拿出清池劍鞘,遞給陳子期。
陳子期接過后,略作沉吟,“荀千云如何?”
燕十三斟酌片刻,如實回道:
“荀千云......他先是逃出了城,在八十里外的云山之巔,為掩護余下三位師弟,孤身一人拖著重傷之軀,拼力將我和安琪姑娘攔下,足足過去半炷香,才力竭吐血,墜落萬丈懸崖。”
聞得這個消息,陳子期不知為何,心中沒有欣喜,竟有些莫名失落。
他搖了搖頭,目光略微復(fù)雜,自語道:“可惜了。”
荀千云是個不錯的朋友,可惜......卻不是同道之人。
陳子期本以為荀千云只是個偽君子,但直至今日才發(fā)覺,這荀千云比這世上所有敢稱君子的人,更有魄力。
能拼死護著同門師弟的人,值得敬佩。
在陳子期的故事里,荀千云是攔路之人,可在荀千云的故事里,陳子期何嘗不是攔路之人?
所謂正義必將戰(zhàn)勝邪惡,都是假的,真正的是最終勝利的,才是正義。
燕十三走向桌案坐下,微微搖頭,“沒什么可惜的,江湖人的歸宿就是死在江湖里。我知道陳兄與他有些交情,但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死在這條路上,不該說可惜,該說快活才是。”
陳子期輕輕呼出口濁氣,“找個閑暇之時,與我同去云山之巔,敬他杯酒,祭奠一番?”
燕十三愣了一下,卻很快回過神來,輕緩點頭。
約莫晌午過后。
王十九推開客棧大門,走入正堂,看到堂內(nèi)有三人在等,卻沒有陳子期與大黃狗的身影。
王安琪與長孫婉兒迎了上去。Xιèωèи.CoM
長孫婉兒手中帶著換洗的衣物。
“陳子期呢?”王十九接過換洗衣物,隨口問了一句。
王安琪回道:“在二樓廂房,陪著一位名為藍喬的女子。”
王十九點了點頭,卻見有一位黑袍的年輕人走出廊道。
長孫婉兒隨口解釋道:“他是江湖榜二,清水燕十三。”
王十九看向燕十三,拱手回道:“清水之名,如雷貫耳。”
燕十三拱手回禮,直截了當(dāng)問道:“王兄,敢問洛水城局勢如何?”
王十九尋了張桌案坐下,自個兒斟了杯茶水,小抿一口,回道:“仵世子陽出府,云燁以云山王的身份成了太子,韓貂寺官復(fù)原職,仍手握數(shù)十萬大軍與變法之權(quán),至于那燕國女帝......會在半月內(nèi)退位。對了......”
王十九轉(zhuǎn)身看向長孫婉兒,緩聲道:“云山王答應(yīng),在他成了皇帝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長孫家平反,你以后不必再偷摸去城外祭拜父母,而是光明正大的去。”
做了錯事的是燕國少帝云燁與燕國女帝,而不是他云山王云浮生。
云燁要為長孫家平反,是為了斂聚廟堂之力,以此對付大權(quán)在握的韓貂寺。
這件事情雖藏著陰翳的算計,但對于長孫婉兒而言,卻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從此,她的身上再也不會背負所謂的......長孫家余孽的罪名。
毫無疑問的是,若是長孫家真正平反,燕國皇室的顏面必會再受踐踏。
云燁能做出這般謀劃,可謂是能屈能伸。
從這里,也能瞧出云燁是一位真正有將帝王之心的皇帝,或許不需要三五年,只需一兩年過去,他便能徹底將韓貂寺誅殺。
還是......小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