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恐怖劍意
又挨了一巴掌的王安雅,終于老實起來,她強按下心頭的怒意,思慮一番后,看向站在十余步外的十余名內(nèi)監(jiān),緩聲道:“退下。”
十余人聞言,默不作聲的后撤,身形隱于夜幕。
這時,一片烏云遮了天上月,人間漸暗。
王安雅不顧雪頸間的傷痕,伸手撫平額間緒亂青絲,掙扎著起身,冷聲道:“我可以帶你去鳳儀宮,但你也要為方才的這兩巴掌,付出代價!”
撕破臉,自然是不能的。
但這虧,也是不能白吃。
寧不凡嘲弄一笑,沒想到都到了這時,堂堂的一國之后,還有著如小姑娘般的心思。
皇室雖可以將他困于宮中,但不敢真正動他的性命,最起碼......在棋閣未滅之前。
涼風(fēng)襲來,王安雅在前領(lǐng)路,寧不凡不緊不慢的跟隨,心底閃過無數(shù)思慮。
兩人就這么一前一后的向前邁步,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了一座大氣壯闊的宮殿前。
還好,宮殿周邊的侍衛(wèi),早被王安雅驅(qū)散,無人瞧的見她的狼狽模樣。
抬眉看去,宮殿門匾,赫然有三個大字——鳳儀宮。
這便是皇后娘娘的寢宮了。
‘咯吱——’
王安雅推門而入,寧不凡緊隨其后。
殿內(nèi)柱子上有不少散發(fā)朦朧光芒的大紅燈籠,比外面亮些。
“她在睡覺。”王安雅回身看了眼寧不凡,指了指臥房的方向,又添上一句,“還要幾日才能醒來。”
當(dāng)初,她在糕點上下的藥,可重了些。
足夠讓王安琪睡上半月。
迄今為止,也才過了十日左右。
寧不凡聞言,也不說話,舍下王安雅,便朝臥房走去。
宮殿與臥房只隔了兩個回廊,片刻便到,他撥開帷幔,停步于臥房前,閉上雙眼,細細傾聽里面的輕緩呼吸聲。
王安雅抱臂走來,站在寧不凡三尺之外,問道:“不進去瞧一瞧?”
寧不凡沒有回應(yīng)這句話,轉(zhuǎn)身問道:“皇帝陛下何時見我?”
王安雅微微一笑,“若是要商榷合作滅殺棋閣之事,我可以做主,你見陛下......是要做些什么?”
又來試探,沒完沒了的試探。
寧不凡緩緩呼出口氣,目光冷然,“你知道你與王安琪差在何處?”
王安雅一愣神,下意識問道:“何處?”
‘唰!’
一道劍光忽閃,瞬間明亮。
王安雅身子一顫,忙倒飛出十余步,依稀瞧見了飛落而下的一縷青絲。
“你啊......”寧不凡輕輕吹滅指尖凝結(jié)的劍意,搖頭道:“不夠高雅。”
“寧鈺!”王安雅又驚又懼,又急又氣,惱羞成怒道:“今夜你連番辱沒我,是在踐踏東荒國的威嚴,你若不因此付出代價,我定讓你走不出這座宮殿!”
說話間,方才那十余名內(nèi)監(jiān),已經(jīng)來到宮殿外,只待一聲令下,便要出手。
而他們身后,更有成百上千的黑甲將士,一半手持弓弩,一半腰懸長刀。
深陷皇宮,又有十余名一品包圍,可謂是入了絕地。
“哦?”寧不凡面色不變,向前走去,每走一步,王安雅便后撤一步。
足足九步過后,寧不凡面色云淡風(fēng)輕,停步笑道:“你當(dāng)如何?”
你當(dāng)如何,你敢如何?
王安雅心底略微忌憚,先是凝噎,后又板著臉,“要么將你腰間雙劍給我,要么就魚死網(wǎng)破!”
一柄清池,一柄碎星。
清池劍內(nèi)寄托著陳子期的江湖,而碎星則盛著葉辰的江湖。
若是旁時,有人敢說出這話,寧不凡直接一劍便送了出去。
但如今,身陷囹圄,該低頭還是得低頭。
兩巴掌換兩柄劍,這也算是天底下頭一遭生意。
寧不凡拔出雙劍,低眉看了兩眼,隨手拋出,最后看了眼王安雅,轉(zhuǎn)身便走向臥房,‘咯吱——’一聲,推門而入,留下一句,“去跟你們皇帝陛下說一聲,我要見他!”
他要見耶魯太白,是為了鳳髓之事,而不是為了什么狗屁棋閣。
如今,他自禹云墨那里得到那些極為隱秘的消息后,最擔(dān)憂的便不再是棋閣,而是那名半步不惑的九霄天高手。
一位半步不惑,足以打破如今的平衡。
深陷皇宮無法離去,看起來是被人禁錮,但實際上,此處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丈夫能屈能伸,眼光越是長遠,越不能急在一時義氣。
不過,心底總會是有一些憋屈的,甚至他在想——狗日的葉辰,當(dāng)年怎的沒給這個王安雅,活活砍死?
本以為葉辰砍王安雅數(shù)百劍,是因其孤傲桀驁的性子。
但,如今與王安雅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后,寧不凡這才明白,這葉辰啊,是真他娘的高雅,數(shù)百劍啊,還是砍少了。
‘咯吱——’
臥房門合上。
王安雅接過兩柄木劍,剛一觸及便心底微驚。
碎星劍,是摘星樓當(dāng)代入世行走所持有的傳承之器,內(nèi)含炙熱魂意,既可助人修行,又能溫養(yǎng)身軀,算得上是極為不俗。
但......當(dāng)王安雅摸到清池劍時,面色驀然一變。
這清池劍內(nèi)蘊含的恐怖魂意,與碎星作比,猶如東海之水比之溝渠。
捏著清池劍,如同捏著一輪烈陽,兇猛的魂意如潮水般陣陣拍岸,時刻溫養(yǎng)身軀。WwW.ΧLwEй.coΜ
更甚,這木劍內(nèi)還有一道極為凜冽的劍意,游走徘徊。
王安雅曾修過劍道,也曾悟有不俗劍意,自身劍意與清池劍內(nèi)的劍意相比,猶如百姓比之帝王。
“這是......何等恐怖的劍意啊。”王安雅下意識看向臥房的方向,暗暗心驚,難怪——這寧鈺不過二品聞道,便能孤身斬殺四名一品高手。
并非他境界高深,而是劍意太過兇悍,遠勝一品巔峰的劍意。
棋閣的三名劍修與血刀公孫罪一道殺向?qū)幉环矔r,瞧著像是四打一,其實啊,那三名劍修根本無法以劍意傷到寧不凡絲毫。
實際上,只不過是公孫罪與寧不凡兩人捉對廝殺罷了。
這才成了一名二品壓著四名一品高手打的假象,但縱然如此,也足夠驚心。
“他若入了一品......”王安雅收回目光,捏緊清池劍,寧不凡若入一品,在劍道內(nèi),便是真正無敵。
似這般劍道王者,數(shù)千年來,唯有那位留名秘聞書籍的柳先生能夠抵達。
柳先生斬仙死去之后,留下了問心劍意的傳承。
而放眼今日之天下,唯有寧不凡通曉問心劍意。
天人劍道,問心劍意,生來便是要殺上天去的。
若是寧不凡未在武道途中隕落的話,他或許能成為下一個柳先生。
王安雅握著兩柄木劍,走出宮殿,心里復(fù)雜,默然自語道:“這等人物,絕不可與之為敵。一旦沒殺死他,讓他一息尚存,后患當(dāng)是無窮。”
看來,合作之事,是要商榷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