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孟河朗的野心(上)
‘踏踏......’
“踏踏......”
厚重深沉的雜亂馬蹄聲傳來,整片大地都在隱隱顫動。
這......是重騎!
王安琪抬眉看去,眉頭忽而緊蹙。
只見,深林兩側(cè),有連綿不絕的紅甲將士,騎著棗紅色戰(zhàn)馬卷起狂風(fēng)呼嘯,奔襲而來。
‘哈!’‘哈!’
這些紅甲將士腰挎彎刀,背負(fù)弓弩,如潮水般瘋狂涌入驛道,列好陣型,氣勢席卷開來,猶如烏云壓城。
掃眼望去,少說也有四五百人的模樣。
一時間,整條驛道滿是蕭條肅殺。
‘轟!’
半空中,又有一道黑影被利箭裹挾著倒飛而馳,劃過一道血色長虹,轟然落地,砸出一片凹陷,陷入昏厥,掀起弄弄塵煙。
煙霧繚繞之下,依稀辯的落地那人,正是半炷香前逃竄的黑衣領(lǐng)頭人。
她的胸膛插著三支血紅光芒凝聚的利箭,上半身黑袍已然撕裂,猩紅血漬纏繞下,隱約可見里面嫩白肌膚和浸透血液隱有黑紫的內(nèi)衫。xしēωēй.coΜ
寧不凡看了眼倒地不起的女子,心中升起淡淡嘲弄,這所謂的來日,可當(dāng)真是夠短的。
他旋即抬眉遙望前方。
眼前數(shù)百紅甲重騎里,領(lǐng)頭那人相貌英武,身著手持斜長半月彎刀,器宇軒昂,不怒自威,正是天風(fēng)國征西大將軍孟河朗。
而眼下這些重騎,自然是孟河朗手底下的將士。
寧不凡微微一笑,頷首道:“小子寧鈺,見過征西大將軍,傷病所擾不能行禮,莫要怪罪。”
孟河朗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緊緊盯著寧不凡打量了好一會兒,才緩聲道:“本將率軍操練,偶然過路,見得一群歹徒正在我天風(fēng)國境內(nèi)行兇,便出手援助,卻不想竟是駙馬都尉。”
這番鬼話說的比人話利索的多。
這次來刺殺的,約莫三十多名棋閣之人,還囊括三名一品高手。
孟河朗能夠瞬息破之,大概是在林子里暗中埋伏了數(shù)名真正的一品箭手,此時未見其人,如今大概仍在林間彎弓搭弦,引而待發(fā)。
引弦不發(fā),比離弦利箭,那可危險的多。
寧不凡微微悵然,嘆聲道:“許是這些歹人見財起意,應(yīng)是山匪賊寇,將軍欲如何處置?”
那三十余名賊寇已然身死,但三位一品高手身軀強(qiáng)韌,只是昏厥過去,并未死去。
孟河朗目光微微閃爍,沉聲道:“我等只是過路,還有軍務(wù)要辦,這些賊人既然襲殺駙馬都尉,不如駙馬都尉親手處置,如何?”
說話間,已然有手持彎鉤鎖鏈的紅甲將士躍下戰(zhàn)馬,奔向三名倒地不起的一品高手,冷冷一笑,便將手中彎鉤直刺琵琶骨,穿身而過,帶出一大塊兒滲人白肉,血液潺潺流淌,鐵鉤露出,森然冰寒。
即便是一品高手,這般束縛,也定然動用不了絲毫境界實(shí)力。
看來孟河朗早有準(zhǔn)備,此人也是個心狠手毒之輩。
緊接著,這些紅甲將士用鎖鏈將這三人緊緊束縛,纏繞十?dāng)?shù)圈,再狠狠用腳將三人踹倒在地,用手拖拽著鎖鏈拉到戰(zhàn)馬旁側(cè),牢牢捆綁在戰(zhàn)馬腹部,地上唯獨(dú)留下三條滲人血痕。
孟河朗低眉看向?qū)幉环玻蜕频溃骸按巳\人已然受縛,我令手下將士伴駙馬都尉而行。”
寧不凡垂首微笑:“征西大將軍做事穩(wěn)妥,寧鈺感念。依我意,此既為蜀道,不如便勞煩三位將士將這些賊人帶至蜀郡,交由蜀郡太守審理,如何?”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蜀郡太守與棋閣定有私通之嫌,如今卻要將棋閣的活口交由蜀郡太守審理,可謂是殺人誅心。
孟河朗面上笑意更甚,看向?qū)幉环驳难鄣妆M是贊賞,再說話時,已然成了長輩對后輩的關(guān)切,“寧小子,若有閑暇之時,多與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孩兒走動一番,也好讓他多學(xué)些過人本領(lǐng)。”
寧不凡輕笑道:“朗叔謬贊,我與離蘇互為結(jié)拜兄弟,常有去信,各自提點(diǎn)。”
孟河朗滿意頷首,收刀策馬,看向方才束縛三名黑衣人的將士,“你們?nèi)俗援?dāng)遵從我這賢侄之意,去往蜀郡。到了之后不必急著回營,給我看好了這些個賊人,莫要讓人輕易接觸,去吧。”
“遵命!”三名紅甲將士抱拳行禮,躍馬而上,揮韁輕喝,“架!”
‘呲啦——’
戰(zhàn)馬奔走之時,三道黑衣人被拖拽地面,血痕越發(fā)刺目。
孟河朗側(cè)目看向四輪車上的寧不凡,含笑解釋道:“一品高手,沒這么容易死的,賢侄莫要憂心。”
寧不凡微微挑眉,此地雖是蜀郡驛道,卻離蜀郡太守府距數(shù)百里。
這三名棋閣的人,琵琶骨被穿透,又被拖拽至戰(zhàn)馬后,只怕到了蜀郡太守府,身子上一半的血肉都要磨完。
念及至此,寧不凡不由得出聲贊嘆道:“一品高手啊,那可太厲害了。”
孟河朗不知想起了什么,大笑兩聲,搖頭道:
“如今的一品高手,可沒以往那般厲害。賢侄有所不知啊,我手握數(shù)十萬大軍,營中將士弓、馬、刀、槍、劍,可謂是樣樣精通。武道未開天前,已有不下于三十名二品高手,武道開天之后,也是有不少入了一品的。其中就有七名箭手,兩名刀者。”
刀、箭,多為營中廝殺手段,習(xí)劍者不多,因而唯有一品劍修。
這如今的天下啊,一品雖少,卻也有那么幾百人,人數(shù)每日還在增加。
就連一個劍閣,武道開天當(dāng)日就有了五十余名一品高手,何況放眼整個天下。
寧不凡緩緩呼出口氣,搖頭道:“這如今的江湖,可真是一品的天下了。”
以往二品高手便算是江湖頂尖高手,放到如今,卻也只能成為一流高手,遠(yuǎn)談不上頂尖。
“賢侄,叔這還有軍中要務(wù),就不與你多敘舊了,”孟河朗聲音豪邁,高聲道:“若是在那狗屁東荒國遇著什么麻煩,只管來信!這在邊疆駐守的數(shù)十萬人營中將士,三日便能直撲汴梁大都!”
此言落下,可謂雷霆激蕩。
寧不凡微微頷首,“寧鈺感念。”
‘踏踏......’
孟河朗輕輕揮手,數(shù)百紅甲將士循序撤離,看得出來,軍紀(jì)嚴(yán)明,無愧于精銳之師。
王安琪遙望數(shù)百人煙塵席卷而過的畫面,“你什么時候,與這孟河朗關(guān)系這么好了?我記得你們這只是第一次見面吧?”
片言之間,便已叔侄相稱了,還說什么若是遇著什么麻煩,數(shù)十萬人直撲汴梁大都。
這話若是傳至天風(fēng)國皇帝耳畔,豈不震怒異常?
寧不凡搖頭沉默,片刻后,輕聲回道:“他啊,是在跟我討價還價。”
孟河朗話里藏著的意思,王安琪沒聽出來,寧不凡可是聽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