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們領(lǐng)證吧
青檸這個想法把大北說的一愣,把這個賣了再重新買一套,他可從來沒想過,那不是很麻煩嗎?買房子也不是小事情。
再說這套位置什么的也好,現(xiàn)在小區(qū)周邊的配套設(shè)施也齊全了,要是再買套新的,買的稱心不稱心先放一邊,就光說這從等著交房到裝修住進來,就夠麻煩的了。
“沒有這個必要吧?”大北說道。
“怎么沒必要?寫上我的名字,你爸媽就不能把我怎么樣了,不然我們難道在外租一輩子房子嗎?”
“怎么可能租一輩子?我不是說了嗎?我爸媽現(xiàn)在正在氣頭兒上呢,等他們氣消了,咱們再回來就是了。”
“他們不接納我,我怎么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氣消?你連沈怡都能考慮,還想給她一套房子,你考慮過我嗎?我在燕京一無所有,孤苦伶仃,房子寫我的名字是給我保障,不然你就是在讓我跟著你顛沛流離!”
“干嘛就顛沛流離了?你把我說的也太不負責任了。”
“那你為什么分手了都能想著沈怡,卻不肯給我一個妥善的安排?”
“那不一樣!里面好些東西都是沈怡買的呢,當初裝修也是她盯的施工。”大北解釋道。
“可她已經(jīng)是和你毫無關(guān)系的人了啊,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想的,沈怡本地人,她并不缺房子,你非要給她房子,我只是讓你加個我的名字,你就不肯。”
“沈怡也沒讓我加啊,這有那么重要嗎?有住的地方不就行了?”大北這種生在燕京的人,從來沒租過房,也不理解漂著的辛苦,所以在看待房子的問題上,他并不能和青檸感同身受。
而且,以前和沈怡談,沈怡也沒在房子的事兒上跟他有過任何爭執(zhí),包括這次他提出把房子給沈怡,沈怡壓根兒連思考都沒思考,根本就不會要。
所以,青檸對房子這么執(zhí)著的加名字,他很費解。
“有住的地方就行了?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青檸問道。
“租房我出錢,不會讓你出的。”
“我是在跟你討論誰出錢的問題嗎?是你就從沒想過為我的以后考慮!”
沒有了詩和遠方,風花雪月,一旦落地到生活上,大北和青檸的矛盾就暴露出來了。
男生也不擅長吵架,他覺得他們說的并不是一個問題,這怎么就和以后扯上關(guān)系了呢?
“能不能先別吵了,我們先找個酒店。”大北商量道。
“分手吧,你不愛我。”青檸一生氣,賭氣的說道,其實也是想激一激大北。
“分手?別鬧了行不行?我不愛你我能跟沈怡分了嗎?我們都談到什么程度了?都要結(jié)婚了,我跟她分了跟你好的,你說我不愛你?不就為個房子嗎?我們找個地兒住下來行不行?租房子的錢我自己出,然后我做做我爸媽工作,你也別太著急,等等不好嗎?”
說的也是,這時候她要一氣之下一走了之,不還得自己花錢租房子。
“那找個好點的房子,要有陽臺的,大點的,租一整套,租上一年吧,省的我被趕出來沒地方住。”青檸說道,反正也不用她自己出錢,挑好的租。
男生對這些也不怎么在意,反正是給自己女朋友租,自己也得住,她就是不說,大北也不會給她安排的太差。
沈怡淋了一場大雨,然后發(fā)燒住進了醫(yī)院。
雖然病了,但是她感覺心理上卻是無比的輕松。
她很難說自己是放下了還是沒放下,她只是覺得哭過一場之后好累,好疲倦,只想好好睡一覺,這段時間連個好覺都沒睡過。
陸明喬和沈云飛在醫(yī)院里守著沈怡,她還不知道怎么告訴沈怡父母,怎么跟老兩口解釋?
蔣琛忙完了之后也趕過來了,他也沒想到沈云飛做事兒這么激進,這要是好了行,不好的話,責任可就太大了。
“要是她挺不過去,再添了新病,你準備好給沈怡父母當兒子養(yǎng)活老倆吧。”
“阿琛,你說的也太嚴重了,她肯定沒事兒,我跟你們說,等這次病一好,她也就好了,不信你們就等著看。”沈云飛說道。
“那你說她說的也太狠了,畢竟失戀不是生病,不能當病一樣治。”陸明喬有點擔憂。
“這你就不懂了,這就跟發(fā)水痘一樣,你得讓它發(fā)出來,不發(fā)出來會死人的,很嚴重。所以,就沈怡這樣的,她老在心里壓著,不發(fā)泄出來的話,人就會出問題。”
“待會怎么跟她父母交代,人帶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送回去就病了。”
“你放心,我送她回去,是我讓她淋的雨,我去跟她爸媽說。”沈云飛說道。
沈云飛喋喋不休的舉例子,陸明喬在一旁反駁他的例子,兩個人辯論了得有四十分鐘。
蔣琛一言不發(fā),他由沈怡聯(lián)想到了陸明喬,如果他倆這樣了,陸明喬會不會也會和沈怡一樣呢?
“阿琛,你工作不順利嗎?為什么這么沉默寡言?為什么不參與我們熱烈的討論?”
陸明喬一直擔心沈怡,聽沈云飛這么一問,她也注意到了他話今天很少。
“沒什么。”蔣琛說道。
陸明喬并不覺得他沒什么,他不對勁她能察覺出來,一定是遇到棘手的問題了,而且還不是工作上的,她打算等回家了再問他。
沈怡打完了點滴,她也幽幽轉(zhuǎn)醒,燒已經(jīng)退下去,但是整個人還是很疲倦。
稍作休息,看她有了點精神后,陸明喬打算送她回家。
蔣琛開車,然后沈云飛也跟著一起,把沈怡送家里去。
沈怡的父母是比較明事理的人,并沒有把沈怡生病的事兒怪到陸明喬他們身上。
他們也了解自己女兒的性子。
“叔叔,阿姨,你們就留我個電話,我敢跟你們打保票,今天就讓她好好睡一宿覺,明天,明天一早醒來,準好!要是不好,你們就找我,我過來替你們照顧!”
“行,留個電話吧,小沈你哪兒人?我聽著說話像本地的?”沈怡爸爸問道,他覺得這個小伙子說的話聽著還挺有道理的,人也看著靠譜。
“對,我就是本地的,我家住大柵欄那邊的胡同里。”沈云飛說道。
“啊,那邊兒啊,那邊不錯啊。”
“害,地方就這么大點兒。”沈云飛比劃著:“我爸媽不愿意搬走,所以長大之后就沒我地兒了,很少在家住。”
“嘿,老宅子嘛,肯定不愿意搬,要是我,我也不搬。”
聊了幾句,幾個人也沒再多做打擾,然后離開了沈怡家。
沈云飛也沒再回酒吧,而是回了大柵欄,反正也回市里了,回家看看父母去。
剩下單獨兩個人后,陸明喬問蔣琛:“弟弟,是不是碰到什么棘手的難題了?別瞞我,告訴我吧,是不是你家里又找你了?干涉你工作了嗎?我和你一起想想辦法。”
蔣琛正在開車,聽到陸明喬突然這么問,他知道,她看出來了。
“是有點問題,有些難處理。”
“是什么?”
“我暫時還沒想好怎么告訴你。”
“但我遲早都得知道,不如聊一聊。”陸明喬說道。
“我怕說了之后,你會離開我。”
陸明喬聽完這句話,聯(lián)想到他問的那個問題,兩個相差特別懸殊的人,會走到一起嗎?
這個相差懸殊大,肯定不是指的她多厲害多優(yōu)越。
所以,他的有錢爸爸,要讓他回去繼承家業(yè)了嗎?
陸明喬很聰明,稍微一分析,就知道了問題出在哪里。
“你爸想讓你回家對不對?你能告訴我你爸是誰嗎?不是個一般有錢人對不對?”之前只是聽他說他父親想讓他回去,但是她從沒細問他家里到底是什么情況。
蔣琛把車停到路邊,他說道:“事情都怪我,怪我現(xiàn)在能力太差,沒有辦法和家庭抗衡,我正在想解決的辦法。”
“所以,你父親到底是誰?做什么的?”陸明喬隱隱約約猜到,可能是她連想都想不到的人物。
“金普集團。”
金普在燕京是比較有名的大企業(yè)集團,做高端住宅發(fā)家,后來又涉獵稀有金屬行業(yè),簡言之,家里有礦,有自己的礦場開采。
特別高端的企業(yè),一般人也很難了解,因為人家也不做普通人生意,所以猛的一聽金普,陸明喬不是很能理解,她用度娘搜索了一下,然后就出來了金普的簡介還有一系列屬于金普旗下的子公司,以及蔣家的家族人物百科。
看完之后,她震驚又沉默。
震驚的是,打死都想不到,一個一直連正經(jīng)工作都沒有的小送貨員,他是個有錢家族流落在外的遺珠。
沉默的是,如果這一切是真的,他們倆好像確實不太匹配,身份懸殊相差巨大。
“蔣兆龍是你爺爺?”陸明喬問道,這個名字只要上新聞,都是財經(jīng)新聞,如今,自己正在跟他的孫子坐在一起?
真的像他媽做夢一樣。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接地氣的不能再接地氣的人了,每天擠著公交和地鐵上班的社畜,居然會有這么令人難接受的際遇發(fā)生。
該說她是運氣好呢?還是被老天捉弄了一下?
“對,蔣知理就是我爸。”蔣琛說道,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血緣關(guān)系跑不了。
陸明喬愣了好半天,她有點緩不過來。
這事兒太大了。
也確實太難了。
蔣琛有點擔心的看著她,板過她的身子,說道:“你怕了?”
陸明喬嘆口氣,問道:“所以,你注定是要回那個家的對嗎?而且,如果你回去了,你就是蔣家的繼承人,然后會有一個般配的結(jié)婚對象,過著和現(xiàn)在完全不同的生活,對嗎?”
聰明如她,什么都想的到。
“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告訴你,就是怕你這么想,還沒有一起面臨,你就退縮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所以,我害怕你知道后,就要離我而去。”
“那你能告訴我,你想到的辦法是什么嗎?”陸明喬問道。
“我們先領(lǐng)證吧。”
“領(lǐng)證?”要是在不知道這個事兒之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就跟他去領(lǐng)證,但是現(xiàn)在,她不敢。
“怎么,你不愿意嗎?”蔣琛問道。
“我不敢。”
令人擔憂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果然如蔣知理預(yù)料的一般,都不用他出手,陸明喬就頂不住壓力。
現(xiàn)在,她連證都不敢跟他領(lǐng)。
她什么都不怕,不怕他窮,不怕年齡差,不怕沒房沒車,也不怕他沒工作。
可現(xiàn)在她卻怕了。
“陸明喬,你不可以這樣。你答應(yīng)過我的,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是你先招惹的我,你不能退縮,我們領(lǐng)證吧,這樣我們就是法定的夫妻,不管以后怎么樣,你都是我妻子,我不會有和別人聯(lián)姻的可能,從源頭上就杜絕他們胡亂安排。”
“以前是我太輕狂了,我為我的自大感到很慚愧。”她一直以為老天是給她發(fā)了一手靠努力打拼然后發(fā)家致富的牌,欣欣向榮奔小康,紅紅火火過日子。
誰知道是給了她一手炸彈,現(xiàn)在打不出去,拿著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這是什么意思呢?”蔣琛問道。
“你應(yīng)該早一點告訴我你的家世的。”聯(lián)想到他們認識之初,他就猶猶豫豫,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只是她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候她真驕傲啊,真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無所不能,所向披靡,也以為自己能克服任何困難,就這么奮不顧身的撲了上來。
呈什么英雄,現(xiàn)在好了,好尷尬呢。
“早點告訴你然后你好早點撤是嗎?”蔣琛諷刺的笑笑。
她怎么能這樣呢?她居然連掙扎都沒有,直接放棄抵抗,想著要跟他散伙了。
“你現(xiàn)在沒有撤退的資格,我們領(lǐng)證,就像以前一樣,一起勇敢的面對困難。”
“不一樣的,蔣琛。”陸明喬搖搖頭。
“你家里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如果他們能同意,你就不會這么為難,他們可能連結(jié)婚對象都給你安排好了吧?”
這個女人,成也聰明,敗也聰明。
她什么都猜得到,但就是唯獨對他沒有信心。
“家里同意我們的事兒,不會干涉,他答應(yīng)過我了。”
“是嗎?那我們?yōu)槭裁匆@么倉促的領(lǐng)證?”
“因為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兒,和別人無關(guān),不管以后會發(fā)生什么,我們都要在一起,日子不是我們兩個人過嗎?管別人做什么?”
“不是這樣的。”陸明喬又搖頭。
“這個事情無解,要是那么好辦,當年你父親和你母親,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那是他,他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他就是意志不堅定,他也沒那么愛我母親。”
“但你現(xiàn)在依然無能為力,我們強行把證領(lǐng)了,接下來呢?他爸爸能隨隨便便左右你,他就一定也能左右我,我為什么怕?因為我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十幾個追隨我,跟我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員工。”
“送我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冷靜一下。”陸明喬說道。
每次都是這樣,一有問題,她就拒絕溝通。
“我可以保住你的公司,不會讓公司出事,你要信任我。”
“我相信你,但是領(lǐng)證的事兒,不能這么草率,我需要想一想。”
蔣琛也知道,不能把她逼急了。
何況,這個情況下領(lǐng)證,的確是有些為難她了。
“好,我等你想好,但是,你不能打退堂鼓。”
陸明喬不吭聲,她現(xiàn)在有點進退兩難,進一步面臨的未知狀態(tài)太多,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yīng)對的了,這個超出了她過往的經(jīng)歷。
退一步,舍不得,遇到這么一個相愛的人,哪里是說不愛就不愛?
可是現(xiàn)在好難。
蔣琛抬起她的下巴,說道:“你如果想離我而去,過你的平靜生活,你不會得償所愿的,我這輩子就沒打算放過你。”
她盈盈的眸光對上他的眼睛,緩緩說道:“你還真是帶了蔣家人的基因,知道怎么拿捏人的軟肋。”
蔣琛意識到自己在威脅她之后,猛的收回手,蔣家逼他,他又來逼陸明喬,真的是造化弄人。
“對不起。”他揉了揉額頭。
“我沒有想逼你,也沒有想威脅你。”
“只是我太害怕失去你了,你知道嗎?我永遠都記得我們相親那次,你坐在咖啡廳里等我的樣子,我本以為,你給我的是一縷春風,可是沒想到你竟讓我擁有了整個春天,從此我的心里,就射進了一束光,我開始憧憬未來,我和你的未來,我們應(yīng)該是義無返顧,勇往直前的。”
“我不是個對感情收放自如的人,所以,不懂得撒手,也從未想過撒手,走到這一步,你說你不敢,沒關(guān)系,接下來你可以不勇敢,換我來領(lǐng)著你往前走,之前都是你一直擋在我前面,這一次讓我保護你,我會竭盡所能,不讓你受到傷害,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覺得和我在一起真的很勉強,我也不怪你,可但凡還有一點希望,能不能和我一起爭取一次,不要這么輕易的就想分開行嗎?哪怕就爭取一次?”
聽了這些話,陸明喬撲在蔣琛懷里哭了,他真的是卑微又虔誠。
她從來沒覺得有什么事兒這么難過,這一次,她覺得好難。
不是對他沒信心,而是對自己,她原來只是在自己熟悉的區(qū)域內(nèi)勇敢,邁出舒適圈,她竟是這樣一個膽小又脆弱的人。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領(lǐng)證吧。”陸明喬擦擦眼淚說道。
“我們都需要勇敢一點兒,不要做懦夫。”
“我曾經(jīng)說過,你是神明,我就拜神,你是野獸,我就獻祭,我們領(lǐng)證吧。”
相遇總有原因,不是恩賜就是教訓(xùn),不管是什么,她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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