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熟人
此時的唐門,已經(jīng)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和大多數(shù)餐館一樣,唐門也是有大廳有包間。包間通常都不算太小,并且也設(shè)置了最低消費(fèi),所以當(dāng)林峰拿著菜單走進(jìn)包間時,僅僅只看見兩位女士時,就忍不住問道,“您好,請問是現(xiàn)在點菜呢還是再等一會兒?”
年輕的女士接過菜單,“我先點吧,也就差一位了,他馬上到。。”
偌大包間只有三人,這點出乎林峰意料,但她也只是靜候一旁,記錄菜單。年輕的女士剛點了幾個,年紀(jì)大的就制止道,“夠了夠了,吃不了。”
年輕的女士很聽話地合上菜單,遞回給林峰,“那先就這樣,謝謝。”
林峰走出包間,和推門而入的夏剛撞個正著。兩人都是下意識地說對不起,然后各自走開,林峰卻在轉(zhuǎn)瞬之后有些狐疑。
夏剛是借口著急上廁所,才甩開正在停車的夏迪包s等人,搶先進(jìn)到唐門。他并沒有注意到林峰,進(jìn)門就先沖年輕女士道,“夏迪停車呢,馬上就到。”繼而又沖著年長的女士畢恭畢敬道,“阿姨,您什么時候來北京的?最近身體好么?”
年長的女士回答并不甚熱情,說話都是惜字如金,“還好。”
范林趕緊打圓場,“我媽媽昨天來的,她最近身體不太好,血壓高,有時候還失眠,我想讓她在北京多住一段日子,帶她去醫(yī)院好好查一下。”
夏剛咯噔了一下,略一沉吟,“那這事兒交給我吧,我有朋友在醫(yī)院,我?guī)桶⒁贪才拧!?br/>
范林的媽媽看了夏剛一眼,不置可否,淡淡道,“不用麻煩了。”
夏剛也很識趣,沖范林小聲道,“我那邊還有幾個朋友,那我就不妨礙你們,先出去了。有事兒你盡管說話,要幫忙啊什么的,千萬別客氣。”
范林頻頻點頭,表情溫柔誠摯,“我知道了,大哥您放心。”
夏剛目的達(dá)到,便沖范林的媽媽擠出一個微笑,起身離開。剛剛走出房門就如釋重負(fù)地長吁一口,暗道真他娘的憋屈。
可是自己也就偶爾碰面,想想弟弟夏迪的將來,夏剛不寒而栗。
從包間走出的林峰倒是很快想起了夏剛其人,剛剛撞上的這位,不但是老校友,還是社團(tuán)元老,當(dāng)年鼎鼎有名的登山第一人:夏剛。更何況,夏剛也算自己老板之一。當(dāng)然這事兒對她毫無影響,反正她也只是兼職,再說自古以來,員工記住老板很正常,老板卻不見得對員工有印象,對她有影響的人只有笨手笨腳的徐安妮。
這還沒多會兒功夫,徐安妮已經(jīng)打破了三只碗和兩只調(diào)羹,小金哭喪著臉跑來向林峰匯報,林峰一個頭兩個大,再一次驗證了徐安妮這妞人如其名,從小就是蜜罐里泡大的洋囡囡,五谷不分四體不勤。
在林峰還沒有來得及將徐安妮趕走之前,徐安妮又不負(fù)眾望地與客人吵了起來。徐安妮張揚(yáng)的態(tài)度和不羈的性格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客人要求徐安妮擦一下桌子上殘留的水漬,徐安妮居然敢對客人說,“你有完沒完,我忙著呢,你著什么急?”
種種投訴之后,小金比林峰還要痛苦,一臉想死的表情,對林峰道:“林峰,咱能商量一下嗎?”
林峰完全理解小金的欲語還休,女孩長得再美也沒用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脾氣還暴躁。于是回答得很痛快,“不用商量,是要趕她走嗎?沒問題。”
小金“咦”了一下,期期艾艾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看別的也真不適合她,能不能干脆就站在門口迎賓啊?”
林峰愣了愣,方緩緩點頭道,“我看行。”
于是乎,我們可憐的徐安妮同學(xué),就要像一只漂亮可愛的洋娃娃一樣,被放置在唐門的旋轉(zhuǎn)門口,沖著每一位走進(jìn)來的微笑,并且要熱情洋溢地喊出,“歡迎光臨。”
徐安妮一貫作威作福,哪肯如此做低伏小。林峰無奈之下只能站在門口給她示范,沖著剛剛走進(jìn)來的一行人微笑頷首,大聲喊道,“蜀中唐門,歡迎光臨。”
鄭千里就是被這樣和藹可親的林峰給嚇到了。再往旁邊一看,靠,林少護(hù)衛(wèi)隊的中堅力量徐安妮果真形影不離。
與此同時,林峰一抬頭,和鄭千里驚愕的眼神碰個正著,但她半分羞恥之心都沒有,跟沒事兒人一樣,神色自若地問道,“請問你們有預(yù)定嗎?”
包s從后面?zhèn)鞒雎曇簦皼]有。”
林峰點點頭,示意道,“那坐大廳行嗎?”
包s回頭問身后的夏迪,“哥們,坐大廳行嗎?”
夏迪“哼”了一聲,“隨便,反正我又不和你們一起。”
包s“哦“了一聲,隨即對林峰道,“那就大廳。”
林峰和徐安妮這才同時注意到走在最后的夏迪,夏迪正用見鬼了的神情打量著林峰和徐安妮,和二人眼光接觸之后,雙方視線莫名交纏,卻并無人先做聲。
還是夏迪先敗下陣來,把頭轉(zhuǎn)向別處,而林峰和徐安妮交換了一個是剛才那追尾的小子吧?認(rèn)出我們了?鄭千里怎么和他混在一起等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旋即一本正經(jīng)道,“請跟我來。”
包s正想盛贊一下這家唐門不錯,雖然還沒有品嘗菜肴,但是站在門口迎賓的服務(wù)生都跟金童玉女似的,顯得很有檔次。包s對美色一貫沒有免疫力,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玉女也就罷了,但這金童的眼熟程度讓包s甚為遲疑。包s心中一陣嘀咕,人道說賈寶玉初見林黛玉時曾云,“這位妹妹,我見過的。”可這位雖看著似曾相識,但這打扮和語氣做派,說是女生吧,那也太爺們了;說是男生吧,卻又顯得秀氣。特么這世道怎么了?非男非女的人真是層出不窮。
歷史的經(jīng)驗和血的教訓(xùn)告訴包s,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犯相同的錯誤,混淆雌雄的事兒付出一次就足夠,于是他也僅僅只是心中揣測,眼神多瞥幾眼,再多瞥幾眼,僅此而已。
林峰帶領(lǐng)包s等人入位,安排妥當(dāng)之后正要離開,卻聽夏迪開口問道,“有位姓范的小姐訂的包間在哪兒?”
林峰愣了一下,趕緊用對講機(jī)和服務(wù)臺聯(lián)系,隨即對夏迪公事公辦道,“請跟我來。”
包s也好奇地站起身來,興奮道,“我也去。”
被及時出現(xiàn)的夏剛制止道,“你就老實坐這兒。”夏剛轉(zhuǎn)頭沖夏迪道,“你去吧,我已經(jīng)去和阿姨打過招呼了。”
夏迪“哼”道,“你就是多此一舉。”
林峰領(lǐng)著夏迪往包間走去,心中詫異這位剛和自己有過節(jié)的家伙居然和夏剛熟識,不過更驚詫地是一直裝陌生的夏迪忽然開口了,“學(xué)生可以在這兒打工?還帶著女朋友?”
林峰回身瞅了夏迪一眼,雖然認(rèn)錯自己性別的烏龍事件層出不窮,但林峰一貫不做為,覺得自己并沒有給對方解惑的義務(wù),更何況如果真的解惑,一定會迎來更多的好奇和更大的麻煩,所以僅僅發(fā)出一個敷衍的單音節(jié):“嗯。”
看在夏迪眼里,只覺得對方是要將耍酷進(jìn)行到底,于是撇了撇嘴,繼而也閉嘴不語。。
林峰腦子里卻一直在盤算這走進(jìn)來的幾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兩個人便一路沉默向前,林峰沖著包間大門就做了一個手勢,“就是這間,請。”
夏迪推開大門,走了進(jìn)去。林峰也尾隨而入,做好一位服務(wù)生的本分,放置餐具端茶送水。房間內(nèi)的范林一見夏迪出現(xiàn)便頓時洋溢起微笑,裊裊婷婷地站起來,修身的長裙襯得她的身材更是婀娜,“你終于來了,車停好了?”
夏迪點點頭,“停好了。”隨即立即朝向看也不看自己的范林的媽媽,遲疑了一下,還是叫道,“阿姨,您來啦。”
范林的媽媽并不看夏迪,依然目視前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范林皺了皺眉,忍不住喊道,“媽!”后半截卻被一邊的夏迪用眼神制止,于是只能無力地沖林峰道,“服務(wù)生,上菜吧。”
林峰領(lǐng)命,一邊快步走出包間,一邊暗中嘀咕,包間內(nèi)的氣氛,也真特么的詭異。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可現(xiàn)在看來,現(xiàn)實版劇情卻并非如此。正琢磨著,卻有人忽然沖自己耳邊道,“沒錯吧,是下午和我們較勁兒的小子吧?”
如此八卦的人自然是徐安妮。
林峰點點頭,“嗯”了一聲。
徐安妮繼續(xù)喋喋不休,“哎,還真是那小子。你還別說,剛剛進(jìn)來的時候我仔細(xì)看了看他,長得可真好看,眉目絕對如畫。”
這立場轉(zhuǎn)變也太快了,徐安妮完全忘記自己還曾獅子大張口,要價1000元的訛詐。林峰忍住各種吐槽,把一臉花癡的徐安妮扒拉開,“去去去,哪兒涼快上哪兒呆著去。對了,你不是該站在門口迎賓的?”
徐安妮當(dāng)沒聽見,繼續(xù)星星眼狀,“真的真的,下午沒仔細(xì)看,現(xiàn)在看來像是直接從漫畫里走出來的,你不是喜歡《灌籃高手》嗎?簡直就是里面的流川楓。”
林峰直接澆滅徐安妮的幻想,“流川楓是有女朋友的。”
徐安妮“啊”了一聲,將信將疑。
林峰一努嘴,“不信啊,不信你自己進(jìn)去看看,就在包間里。”
這邊廂林峰和徐安妮咬著耳朵,那邊廂大廳里也有兩只正在品頭論足,包s是其中的中堅力量,當(dāng)著鄭千里的面他還比較收斂,裝高端,趁鄭千里上衛(wèi)生間去了,便對夏剛道,
“哥,我剛剛假借走錯地兒了,看到夏迪的女朋友了,哎你跟我講講,夏迪受什么刺激了?這都什么審美眼光?”
夏剛也是一肚子憋氣,但他也沒法對包s多說,只能是“滾滾滾,就你眼光好是嗎?這范林長得還行。”
包s搖搖頭,“長得是還湊合,但絕對不是夏迪喜歡的類型。”
夏剛看看他,“你還知道夏迪喜歡什么樣的啊?”
包s洋洋自得,“嘿嘿,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嘛。我們倆從小到大都交手多少回了!你要說他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吧,我其實說不清楚,但他不喜歡什么樣的,我卻門兒清。”
夏剛“哼”道,“我就看你將來找個什么樣的!”
包s瞬間偃旗息鼓,開始東張西望,“哥,你看那邊,短發(fā)那個,是男生是女生?”
夏剛打量半天,遲疑道,“男生吧,穿的就和旁邊那女孩兒不一樣。”
包s搖搖頭,“膚淺。咱不能以衣取人,我覺得可能是女孩兒,看起來皮膚很好。”
夏剛也搖頭,“不對吧,走路大大咧咧的,不像女生。不過我怎么覺得挺面熟的。”
包s也點頭,“我也覺得面熟,以前好像在哪兒見過。”
夏剛忽然做頓悟狀,“他那勁兒別說還挺像夏迪的。”
包s也恍然大悟了,“沒錯沒錯,這不男不女的人長得都一個路數(shù)。”
話音未落就被夏剛狠拍了一下,“你真是不長記性,哪壺不開提哪壺。夏迪要是聽見了,我也幫不了你,只能等著給你收尸。”
包s頓時收斂了,左右張望了一下,幸好夏迪這蛇蝎美人并沒有出現(xiàn)在自己周圍,嘟囔道,“這家伙,那么多年還這樣,一提這個就暴脾氣。”
夏剛哼了一聲,“你也別抱怨,還不是你小時候造的孽,讓我們家夏迪一輩子都有陰影。”
包s追憶起小時候把夏迪當(dāng)女孩兒抱著就猛親的豐功偉績頓覺沾沾自喜,但還是謙虛地擺手,“不至于不至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