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出門
她隨著瀟淑晴一行簡單的就出行了,瀟淑晴這人不喜歡太招搖,所以隨從除了一個車夫、一老一少跟在她身邊好些年的丫頭陳媽還有珍兒,就只有她了,她家少爺體貼的為她們安排了一個女保鏢,車夫也是傅家的人,看起來一行人自保的功夫都還不錯,若不是,那么這一隊人馬也太沒安全感了。
聽瀟淑晴要帶著她一起出行時她家少爺?shù)哪樕菜撇辉趺春?,一閃而過的憂慮還是沒逃過她那5.2的視力,那一貫帶笑的臉注視了她至少五分鐘的時間才喚了她一聲,“云兒……” 聲音有點無奈,卻又不得不依似的讓人感覺揪心,當(dāng)然,依她對她家少爺?shù)牧私猓@點演戲自然不在話下。
她很貼心的上前問道,“少爺,怎么了?該不會是身體不舒服了吧?”
從這人復(fù)雜的表情之中不難看出這人很不放心的心情,看來她家少爺也知道瀟淑晴真正的目的并非是為生意奔波了。
“吶,云兒,我娘就拜托你了……”傅子軒眼睛一閃不閃的望著她,“她是少爺我最重要的人?!?br/>
那個……他最重要的人管她什么事?佟云兒不動聲色的抬起頭,“少爺,你要云兒做什么嗎?娘不是去談生意嗎?放心,她可是商場上的女精英,不會輸給任何人?!?br/>
“精英?”傅子軒嚼著這句話好似在回味著什么一樣。
“咳!也就是說那么厲害的人少爺根本不需要操心,娘那么厲害。”一臉崇拜的說,“少爺應(yīng)該擔(dān)心的是怎么將公主們哄開心才是?!?br/>
“哄公主們開心?”傅子軒淡淡的挑眉,瞄了她那興奮的表情一眼,“為什么要哄?”
“多交些有背景的靠山向來是生意之人最為渴望的拉攏的對象之一,這對傅家未來不是很好么?而且那位鳳云玨的公主好像對公子的印象不錯呢,是得好好把握,沒準(zhǔn)就成了準(zhǔn)駙馬了。”
“我娘雖然人精明,可是心眼卻很少,性子很軟,除了生意上態(tài)度比較硬以外,認(rèn)定的事會一股氣的朝前沖,傅家就是被她那股不服輸?shù)男宰訐?dān)了下來,很容易相信人,在我耳邊夸得最多的就是你這個進(jìn)門不久的小妾……”傅家少爺緩緩開口,狀似不太上心的講著,對前一問題完全的忽略,“說實話讓子衿可妒忌了……”
這兒子看來不錯,竟然將母親的性格摸得那般清楚,她靜靜的聽著,也不坑聲。
瀟淑晴對自己確實不錯,而且目光之中還透露著欣賞,欣賞她這山里來的野丫頭么?到現(xiàn)在為止她也不知道瀟淑晴為什么會對自己特別。
“娘感覺到你與她某種方面很像才對你特別的關(guān)愛,沒見過你幾面她卻對我說,云兒這個人一旦認(rèn)真起來,絕對不會失信于任何人——”
她眉動了一下,望著說話的傅子軒,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那個……說這么多想干啥?純粹的夸她么?“娘對云兒確實不錯?!?br/>
他笑,“所以云兒……娘就麻煩你了……”
佟云兒看著這人的目光說不出話來,幾番探究下來之后摸了摸自己的頭,“少爺放心,有吃的時候云兒第一個給娘吃,有穿的時候云兒第一個拿給娘,有壞人的時候云兒挨刀,行了么?”
“我會讓青云跟著你——”
青云是跟在他身邊那個極少笑的女子,很忠心,手里常常拿著一把劍,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傅子軒望著那想問題的云兒道,“放心,只是讓你多陪她說說話,安全問題還無需你一個小妾出風(fēng)頭,你這小身板想出風(fēng)頭也不一定有用?!?br/>
傅子軒抓住她的右手,將袖子里隱藏的手鐲放了出來,看到時愣了一下,有些驚訝的望著她,“看來云兒對安危的事倒聽上心了……”
鐲子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般深綠,表層涂上了一層非常精致的花紋,簡單看上去就如地攤上所賣便宜的次品一樣,但是上面那精致的花紋便讓人耳目一新,從一個大方的首飾被她改良成非??蓯鄣奈锲妨?,而且上面的色彩……
他刻意用手指甲刮了刮,顏料并未脫落,這女人……
佟云兒笑瞇瞇的仰頭,“公子,這下沒人認(rèn)得出來這會是那個手鐲了吧?”
佟云兒打開窗看著外面,兩邊道上的樹影緩緩后退,傅家少爺那般叮囑的心思到底意味著讓她做什么?就算她人比較機(jī)靈一點,可還沒到能代替跟在他身邊那么久的保鏢吧?
傅家少爺也定是感覺到了有些往事不宜現(xiàn)在這時段翻開才上心的吧?
只是瀟淑云意志那般堅定,就算是危險之地怕也會一股勁的往前沖,畢竟已經(jīng)尋失蹤的老爺十多年了,如今傅家少爺身體安好,瀟淑云也能安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要去查十幾年前的事,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啊……
馬車內(nèi)就佟云兒最為自在,別人都本本份份的坐著,唯有她隨意的驚喜,一路笑瞇瞇的特別開心,瀟淑晴這次外出的計劃知道的人很少,大概只有傅子軒還有蔣月雯了。
“自從嫁進(jìn)傅家怕是沒這么自由自在了吧,只要你學(xué)會怎么管理生意,隨時都能找借口四處游玩,比起一輩子呆在屋里伺候著自己的夫君日子過得可要舒心多了,雖然累了一點,但絕對值得。”望著佟云兒雀躍的樣子瀟淑晴仿佛看到多年的自己一樣,初時只是被那男人睿智的頭腦所迷才生出這種念頭,后來當(dāng)女扮男裝經(jīng)手之后便來了興趣。
如果沒有當(dāng)時,或許就沒有現(xiàn)在的傅家了……
“真的嗎?”將視線收回,她不解的問著她,“娘,這么多年一個人那般辛苦的守護(hù)著傅家,不累么?少爺也是在兩年前返家,一個女人在外頭拼搏,怕是受盡了委屈吧?!?br/>
“只要有自己所堅持的東西就能堅持下去,云兒,你呢,有什么想堅持的嗎?”瀟淑晴笑了笑,望著她。
“我?”這下,佟云兒自己都有點愣住了,因為這問題從來都沒想,沒嫁人之前她最大的夢想就是不想面對自家那空米桶,可如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不愁吃不愁穿讓她壓根兒沒想過日后干啥……
一番糾結(jié)之后,她滿是迷茫的望著瀟淑晴,“娘,小妾還能干啥?”
一臉愁緒的擰著眉頭,“據(jù)以往歷史所留下來的經(jīng)驗來看,鋒芒太露通常會死得很早,太過安定遲早會被男人拋棄,有野心時也會被未來的正主兒想方設(shè)法給處理掉,還不能確定少爺他心意如何,娘,云兒會吃,會喝,會玩,會很多,可是不知道干什么?”
“原來……是你的心沒定下來呢……”久久,瀟淑晴恍然大悟的開口,“不過云兒敢在娘面前這般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出自己的心思,這點,讓人很高興?!?br/>
瀟淑晴是聽軒兒說佟云兒識字,只是寫得有點難看而已,可沒想到這女人已經(jīng)嫁為傅家的女人,還能將自己的心擺正不為軒兒所動,一般的女人見著軒兒的外貌早就心儀于他了,就算是他生病期間也有不少人來說謀,她望著佟云兒的側(cè)臉,心下如翻浪般無法平息下來。
除了子衿會在她身邊坦然的說著自己的心事之外,這女子也會適當(dāng)?shù)恼f出她自己的想法,看不出是不滿,而是真正表達(dá)著自己的心思,那語氣讓人聽著也不會反感,是那種令人一看就非常舒服的女子。
其他人面面相覷,這心如明鏡一樣的女人膽敢這般毫不遮掩的將自己心里話全部說出來,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雖然只是小妾,卻給人一種她什么都明白的意境。
門外的青云若有所思的將頭望著里面,習(xí)武之人的敏銳自然能聽到她們聊得是什么,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是那種久違的,想笑的,開心的,或許她家公子會刮目相看之人不知不覺已經(jīng)入了他的手里,只是這女子……
佟云兒只是笑了笑,心沒定下來么?
誰說嫁了人心就一定要定在所嫁之人的心上?這種虧本的生意她佟云兒才不會干,就算會干也不會這么簡單的犧牲自己為別人牽腸掛肚的心……
馬上緩緩前行,瀟淑晴的心情其實很難受,如果不是有人說老爺并沒有死,她真怕自己快支撐不下去了,只是一味的等待太煎熬了,這種漫長的等待快要將她的性子磨完了。
陳媽望著瀟淑晴含淚悲切的神情,“小姐,您請不要著急,事情一步一步總會有結(jié)果的?!?br/>
陳媽是瀟淑晴當(dāng)年陪嫁過來的丫頭,也四十多歲了,面上看起來慈祥,卻給人一種嚴(yán)肅的神態(tài),怕是跟在瀟淑晴身邊久而久之養(yǎng)成一種冷靜的習(xí)慣,一直跟隨著瀟淑晴二十幾年,對于瀟淑晴急切的心情自然也能了解,同時也明白瀟淑晴的心情。
“沒事,只是每當(dāng)回憶起心里特別難受,老爺他當(dāng)初待人不薄,究竟是惹了誰了呢……”畢竟是經(jīng)過風(fēng)霜的女子,很快就將外露的情緒逼退了回去。
佟云兒看著瀟淑晴,女人再強(qiáng),那是因為心里有一個強(qiáng)大的依靠,因為依靠所以武裝的很好,她聽說過瀟淑晴每年這幾天心情都很低落。
“云兒,來,將外衫披上,外面不比府里,別著涼了……”見她衣衫單薄,瀟淑晴將自己手邊的大衣被佟云兒披上。
除了嫁人前佟家夫婦特別的關(guān)懷,出門這后也只有瀟淑晴的每回關(guān)照多了些,被那暖和的大衣包裹著,佟云兒的眉頭微微擰著,似乎有點不太習(xí)慣……
當(dāng)她們行駛幾天到達(dá)目的地時那據(jù)說知道消息的人已經(jīng)失去了蹤影,瀟淑晴仍然不氣餒的尋著新消息,佟云兒不知道瀟淑晴怎么會認(rèn)定這家老爺還活著,她可聽說過瀟淑晴也是兩年前才燃起希望之火,所謂兩年前——那不是她家少爺隆重歸來的時期么?
想想還有什么人的話會讓瀟淑晴那般相信呢,那個笑靨如花的男人慎重的樣子令人討厭呢。
不過,聰明的男人比笨蛋要好,至少不會讓人感覺煩,只可惜苦了一心要尋老爺消息的瀟淑晴了,看傅子軒那矛盾擔(dān)心的樣子怕是也后悔那么早將消息告訴瀟淑晴了吧。
話說,任誰在這個時間聽說自己丈夫還沒死都靜不下來吧?
更何況是讓一個以為自己丈夫死了十多年卻還活在人世的消息。
一路得到的消息是令人消沉的,十幾年前的事想打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瀟淑晴心意已決,那倔強(qiáng)不找著消息不罷休的樣子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十幾天來來回回,雖然物資齊全,可天天就那么小小的空間還是有些累,最后,馬車停在一座懸崖邊,此崖深不見底,下面除了幾只搖曳著的弱小樹桿便無一物了,全都是陡峭的石頭,瀟淑晴一個人佇立在懸崖邊,眺望著遠(yuǎn)方,一站差不多半個多時辰。
陳媽還有珍兒也立在其左右,佟云兒與青云在馬車?yán)铮驗楦杏X到瀟淑晴的情緒反差很大所以沒去打擾一心懷念其丈夫的女人。
青云靜默在那處,佟云兒的目光也若有若無的打量著周圍……
這一路都有人盯梢著,雖然人數(shù)不多,可一路跟著她們許久了……
青云的位置看似在馬車邊毫無事是的樣子,可卻是最好觀看四周的位置,她也因此得了一個好位置,看來……真的有人不希望秘密被挖掘出來呢……
她對著那看著情勢的青云問道,“青云姐姐,少爺有什么交待嗎?”
“沒……”青云百忙抽空看了她一眼,“佟姑娘有事么?”
“哦,沒,只是我想他應(yīng)該有什么打算才是,沒有就算了……”她遲疑了一下,也不再多問。
“公子說,如果夫人這么執(zhí)著下去,事情怕是沒那么簡單了——”青云似無心的說著。
佟云兒挑了挑眉,還真與她聊起來了,“是么?那怎么辦呢?”
“少爺沒說……”青云瞅著前面的人,眉頭擰著,“姑娘自己看好自己,青云怕是顧不著兩個人,如果真發(fā)生什么事保命要緊?!?br/>
“少爺真敢賭呢……這可是娘的命呢……”佟云兒輕輕的嘆息一聲,“放了這么大的魚鉺魚不吃都不可能了……”
青云這次用心的看了她一會兒后,撇頭,“夫人的決定誰也不好阻止,與其讓夫人什么事都偷偷進(jìn)行,那么還不如在自己視線里看得到的地方行動,至少,這樣心里有底?!?br/>
“是么?”佟云兒漫不經(jīng)心的說,嘴角含笑,語氣有些開玩笑的說,“通常情況下只有賭得起,且冷靜喜歡陰謀的人才有斗志陪著像娘這樣的人慢慢玩,如果有些人不喜歡玩這種拖拖拉拉的游戲那該怎么辦呢?”
她家那個看似什么都精算著的少爺,到底能不能什么都能算準(zhǔn)呢?
至少對她來說……計劃永遠(yuǎn)都趕不上變化……特別是對著那執(zhí)著不肯離開此處的瀟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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