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江山不穩(wěn)（1）沈老爺子去世后三天，沈氏集團(tuán)面向全市媒體發(fā)布正式通告，通知了他去世的消息。
    沈家在本市的影響力很大，沈老爺子的去世的消息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在城市的上空炸響，誰都無法忽略這樣大的響動。整整一個星期，報紙頭條都是跟進(jìn)沈氏集團(tuán)的消息，從沈家歷代掌權(quán)人在商界做出的貢獻(xiàn)，到現(xiàn)今沈氏集團(tuán)股票漲跌，幾乎每天都要換一個話題不帶重復(fù)的，可是卻始終談的是同樣的一件事：沈老爺子去后，沈家何去何從。
    所有人都知道，年輕一輩里，除了沈靜言就是沈靜初，沈靜初不管事，但是她背后有個丈夫楊肖是沈氏集團(tuán)如今的代理負(fù)責(zé)人。楊肖和沈靜言不合，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前陣子沈氏內(nèi)部團(tuán)結(jié)一心抵制了沈靜言的某個項(xiàng)目計劃，害得他甩手離開，至今不見蹤影，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
    沈老爺子去世后，所有媒體都緊緊盯著楊肖和沈靜初，唯獨(dú)沈家長男沈靜言，誰也找不到他。
    沈靜言一直都沒有回來，好像已經(jīng)不在這個城市了一樣。沈靜初拜托楊柳用了各種方法也找不到他，對于這個哥哥，她心里頭一回有了怨憤，就算當(dāng)初為那件事跟爺爺起了齟齬，終歸是一家人啊！爺爺當(dāng)初那么疼他，現(xiàn)在過世了，他怎么還能像當(dāng)年一樣狠心離開，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甚至都不愿看爺爺最后一眼。
    再過了幾天，正式舉辦道別會，楊肖忙活了好久。
    這幾天晚上沈靜初一直睡不好，這天一大早起床，她臉色蒼白得跟紙似的，眼中還有些充血，把宋嫂嚇了一大跳。
    她匆匆洗了臉，喝了幾口蓮棗茶全都吐了出來，明明肚子空空，卻覺得煩悶欲吐吃不了東西，在洗手間干嘔了半天出來。宋嫂擔(dān)心地問她要不要請秦醫(yī)生過來看看，被她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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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倉促，她坐車趕到現(xiàn)場。
    靈堂很大，可是還是擠滿了來瞻仰儀容的人，甚至還有許多媒體記者。沈靜初穿著一身黑色衣褲，頭上別著一朵白花，臉色有些憔悴。一時間閃光燈不斷，幾乎晃花了她的眼，人群喧嘩，不少人都急于看她的表情神態(tài)。甚至還有記者很不識相地高喊：“沈小姐，看這邊，麻煩看一下這邊好嗎？”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說得出這樣的話，是想讓她擺個pose朝著鏡頭微笑嗎？身在大富大貴的人家，既然享受了常人無法擁有的榮華，自然也要承擔(dān)別人無法承受的委屈和辛酸，沈靜初低著頭，忍得辛苦，眼圈早已紅了。
    只是，人這樣多，全場的注意力大概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不愿讓別人看了笑話去，淚花在眼眶中轉(zhuǎn)動一圈，又很快被收了回去。
    楊肖遠(yuǎn)遠(yuǎn)見她被人群包圍，舉步維艱的樣子，連忙帶著身邊的人，一點(diǎn)點(diǎn)疏散人群，走到了她的跟前。他的手很自然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靜初，我們進(jìn)去。”
    沈靜初的肩膀不自然地避開了，排斥對方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的親密，越是在這樣的時候，越是有作秀之嫌。她心中厭惡，可是楊肖一下就看穿她心中所想，低聲說：“你不愿演給這些記者傳媒看不要緊，你爺爺也看著呢，他臨走最放心不下的應(yīng)該就是你吧？讓他知道你過得不開心不幸福。這就是你的孝心？”
    沈靜初身體變得僵硬了，任由對方攬著自己的肩膀走進(jìn)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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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塔集團(tuán)總裁，謝申到。”
    “思秦集團(tuán)總裁，秦宇到。”
    “”
    每一個人都面色嚴(yán)肅地對著沈老爺子上香，然后她鞠躬，聽著對方說：“節(jié)哀順變！”
    她沒有想到，方仲愷也會來，站在自己面前，他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等自己鞠完躬都沒有轉(zhuǎn)身退去。站在沈靜初身邊與她一同向賓客行禮的楊肖，從對方步入靈堂開始，視線就一直沒有從對方身上挪開過。
    方仲愷當(dāng)著自己這個丈夫的面，這樣放肆地瞧著沈靜初，實(shí)在沒把他放在心里，讓他心情極度不爽。他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說：“謝謝方先生來送爺爺最后一程，您辛苦了，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
    擺明了是驅(qū)逐他離開，聲音很低，只有他們?nèi)齻€人聽得見，記者們都以為方仲愷是停下安慰死者家屬。只有當(dāng)事人才能感受到那絲不染煙火氣的對抗。
    方仲愷似乎完全沒有聽到楊肖的話，他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說：“才幾天不見，你瘦了這么多。還記得我跟你怎么說的？千萬不要傷了自己的身子。”
    “方仲愷！”楊肖眸色陡然加深了，聲音低沉而有一絲怒氣，“爺爺剛死，你們倆就當(dāng)著他的面，不要太過分！”
    沈靜初平靜的表情因?yàn)檫@句話陡然有一絲裂痕，她低眉斂目地說：“方總，謝謝你來看爺爺，先請了。”
    “靜初？”方仲愷驚詫地望著她。
    “你先回去吧！”在爺爺面前，她和楊肖還是幸福美滿的一對夫妻，怎么能在面前變得破裂呢？那樣爺爺會擔(dān)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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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仲愷的目光陡然變得陰沉，他沒有想到，沈靜初居然會用這么生硬的方式趕他走。雖然他能理解，可是是在楊肖的“挑撥”下，他男人的自尊心受不了。
    所以他硬邦邦地杵在那里，不肯走。
    沈靜初急了：“你快走啊，站在這里想干什么？”
    “想和你站在一起呀，我也要和你一起送爺爺一程。”他的神情詭異了幾分，沈靜初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楊肖低聲喝道：“方仲愷，你胡鬧什么？不看看這是什么場合！”對方真是得寸進(jìn)尺，勾引沈靜初就算了，居然還想和她站在一起送爺爺，那自己算什么？
    方仲愷絲毫不退讓，目光挑釁地望著對方。
    沈靜初背上起了一層冷汗，壓低聲音說：“這里這么多記者在，你，你不要亂說話。”她最怕的是，方仲愷不分青紅皂白說出自己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她和楊肖對外名義上還是夫妻，雖然早就離婚了，但是記者們的筆桿子，什么都敢寫，什么都能寫。要是給自己硬扣上一個出軌的罪名，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沈家的聲譽(yù)都會因?yàn)樗尚摺?br/>     爺爺靈前，怎么能發(fā)生這種難堪？
    “亂說話？今天我可不會”方仲愷搖搖頭，這時候，外面突然喧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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