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陸溓寧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齊臻在辦公桌那里仰躺著雙手撐在腦袋后面,聽完陸溓寧的話之后用一種很疑惑的語氣重復了一遍陸溓寧的后半句話:“不讓碰?”
    緊接著他坐起了身,眼神分明是在懷疑這種話從陸溓寧嘴里說出來,是不是陸溓寧這個人被魂穿了,他覺得萬分不可思議:“你到今天了,跟我說他的意愿?他愿不愿意是你應該考慮的事情嗎?你沒毛病吧!”
    陸溓寧心里煩躁的要死,聽見齊臻這話更是覺得心窩火,轉而道:“你那次明明跟我說你的藥不會有什么問題!”
    齊臻看他是真的神色不悅,眼神甚至有點帶著責問的意思看著自己,他也漸漸斂起了神色,語氣也冷了下來:“我到現在也可以說我的藥不會有什么問題。”
    “均價將近十萬三一支,使用之后頂多會覺得有些乏力,副作用微乎其微,他現在身體出現問題不是藥的問題,是你的問題。”
    這樣殘忍的真相被齊臻如此不留情面的道破,陸溓寧也是愣了一瞬。
    “那藥再是沒問題我也沒讓你三十來天給他打十七針,當時玩得時候爽了沒想著謝謝我,現在玩壞了你來找我!?”齊臻頗為不滿:“阿寧,你也太不講道理。”
    李琰最近狀況非常的不好,他現在可以理解了當初陳瑜嘴里說李琰其實骨子里特別傳統(tǒng)之類的話,李琰從那天之后就異常抗拒陸溓寧對他的任何觸碰,陸溓寧稍微有點靠近他的意思,他就要尖叫著發(fā)著抖,不讓碰也不讓看的。
    當然可以強著來,但是李琰掙得厲害,最近又瘦得嚇人,陸溓寧夜里偷偷摟他都能清晰得摸出他的肋骨隔著薄薄一層皮肉,這事兒到底是陸溓寧做得過分,他也是個男人,李琰也不過二十幾歲原本正該年輕力壯血氣方剛的年紀被他搞成這副樣子,嘴上不說手里卻到底下不去狠手。
    李琰確實也有努力幫他用嘴幫他,但是陸溓寧哪里是僅僅用嘴就能應付的了的,李琰又不是很熟練,往往下巴都酸了,陸溓寧還分外不滿的樣子。
    陸溓寧從齊臻那里回來,在書房呆了半天,后來去臥室,把背對著自己懨了吧唧的李琰翻過來正對自己。
    李琰精神狀態(tài)也很糟糕,他眼睛睜著但是眼神很神經質的亂飄,正對著陸溓寧間僅隔著人的距離,瞳孔卻并不聚焦,哪怕距離這么近,李琰還是不看他。
    陸溓寧似乎也是做了一些心理準備,他深吸一口氣然后看著李琰說:“我們明天去看醫(yī)生。”
    李琰眼睛眨了一下,似乎還沒消化陸溓寧的話。
    陸溓寧又重復了一遍:“我?guī)闳メt(yī)院,我們讓醫(yī)生給你做個檢查。”
    這一遍李琰似乎是緩慢的聽懂了。
    他搖搖頭,神色出現一絲裂痕,仿佛是陸溓寧現在就要抓他去醫(yī)院一樣去掙開陸溓寧的手:“不去醫(yī)院……,我不看醫(yī)生…!”
    他在床上瘋狂地往后退,手腳并用著,甚至踹到陸溓寧身上好幾腳。
    “你!”陸溓寧伸手去拽他,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李琰完全不配合,最后一腳踹在陸溓寧肚子上,陸溓寧才松了手。
    陸溓寧衣服在這撕扯變得有些皺了,他看著他剛一松開手就已經迅速縮回被窩里裹住自己的李琰心里氣血翻涌。
    他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李琰本來就不喜歡去醫(yī)院,也身體本能的懼怕打針。
    “你到底想干嘛!?你跟我說你到底在鬧什么!慣出來毛病了是吧,不就是給你弄得很了不好使了嗎!都說了給你治了還要怎么樣!天天給我擺這么副嘴臉!故意找不痛快是不是!”
    他嘴里惱火地罵了一句:“操!”邁開腳步就甩門而出。
    甩完了門站在門門口又覺得十分氣不過似的,又一腳踹門上,發(fā)出一聲“砰”的巨響。
    臥室里躲在被窩里的李琰只露出來眼睛,渾身被這聲巨響嚇得一瑟縮似的,活像是那一腳踹在了他的身上一樣。
    陸溓寧的叫嚷聲又隔著木門傳來:“他媽的諱疾忌醫(yī)是算怎么回事啊!”
    在陸溓寧這個月第三次罵罵咧咧奪門而出時,他最終妥協(xié)了。
    用與陳瑜的一個三分鐘的通話作為交換,李琰跟他去醫(yī)院。
    醫(yī)院是陸家的醫(yī)院,陸溓寧帶李琰出來,裹得人嚴嚴實實的,從賓利車上下來牽著人往里走。
    這家醫(yī)院是陸安凌很早期投資的私人醫(yī)院。
    進去之后剛下電梯,鄭醫(yī)生就迎了上來。
    鄭峙年齡比陸溓寧大不了幾歲,求學的時候得過陸家資助,算是陸家半個家庭醫(yī)生。
    李琰這次的檢查做得很全面,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檢查做了個遍。
    打針的時候又突然失控,陸溓寧過去按住人抽了血,李琰臉色很差,抽完還很害怕的樣子,陸溓寧就臉色更差的坐在旁邊給他用棉簽按住止血。
    這樣一套檢查做下來,李琰可以說是非常疲憊的,他現在體質不如從前,鄭峙把他帶到一個房間里休息,他躺在那里竟然也能睡過去。
    陸溓寧跟著鄭峙去拿一些檢查報告,大約過去一個小時,陸溓寧跟鄭峙才回來。
    鄭峙手里拿著李琰的部分身體檢查單,視線在陸溓寧身上到躺著的李琰身上轉了個來回。
    上次去陸家,這個膚色有些深的男青年被陸溓寧在床上折騰的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他還記憶猶新,但是他還以為是陸溓寧的什么仇家把人恨不得弄去半條命去,現在又拖拽著人過來檢查身體,甚至神色里透著些不易察覺的緊張似的。
    鄭峙翻看李琰的單子,眉心皺起,他最后語重心長地跟陸溓寧說:“你如果照這個弄法,他以后歲數上來可是要吃苦頭的。”
    陸溓寧聽罷,低哼嗤笑一聲,緊接著咬著后牙槽似的語氣兇惡:“歲數上來?等歲數上來我就不要他了,把他丟出去,我看到時候他又老又丑還廢了有沒有人愿意撿他。”
    鄭峙就算再是為陸家工作也到底是個醫(yī)生,李琰的身體健康狀況多項不達標,現在又聽見陸溓寧說這樣的話,忍不住臉色也變得不好看,心說你既然這樣不在意又何必大費周章待人過來檢查,折騰這樣一天。
    結果沒等鄭峙想要開口說兩句,他就看見陸溓寧的目光一直虎視眈眈地盯著床上躺著的男青年。
    男青年的眼皮抖動了一下,然后又有些刻意用力地緊閉著。
    感情這是發(fā)現了這人裝睡,故意說給他聽的。
    鄭峙突然就不想多說兩句了,一是陸溓寧輪不到他說,二是覺得這二人之間沒那么簡單,到最后誰吃苦頭還真說不一定呢。
    陸溓寧拉開車門看著李琰慢吞吞坐進去,然后自己也矮身進去。
    余棯跟任棲在路對面的另一輛車里,任棲在車里嘴里先是:“嘖”了一聲,然后目光轉向余棯:“不下去打聲招呼?”
    兩人去做一個影視作品頒獎晚會的嘉賓途路過a市,沒想到竟然碰見陸溓寧,這得有兩年多未見了。
    陸溓寧搖身一變成為陸總到底氣勢非凡,出來一趟那保鏢恨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
    余棯搖搖頭:“算了,徒增尷尬…。”他神色有些莫名:“只是……”
    任棲偏頭看他欲言又止:“只是什么?”
    余棯不賣關子把話說完:“只是他跟那陳淼之間怎么看起來怪怪的。”
    “哪里怪了?”
    余棯表情夸張,似乎覺得任棲非常有**為導演對情緒氛圍捕捉的敏銳:“那陸溓寧以前跟陳淼在一起的時候跟那脾氣大的富家大小姐似的,坐個車都要陳淼去把車門先拉開,然后自己再坐進去。”他像是再向任棲炫耀自己的細致:“你沒發(fā)現嗎?陸大小姐在劇組拍戲的那段時間里,他只坐陳淼的副駕駛。”
    任棲似乎覺得余棯這個形容很有趣,緊接著問道:“那現在呢?”
    余棯挑眉:“現在!?”他撇撇嘴:“現在那陸溓寧活像個被窮家小子追到的富家小姐剛要跟人私奔轉頭就被始亂終棄似的,嘖嘖,瞧瞧那眼神多大的怨氣,從醫(yī)院出來到車上他一路跟陳淼說著什么,陳淼可是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不愿意搭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