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安得雙全法 不負(fù)如來不負(fù)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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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fù)如來不負(fù)卿【二更】
郁苡薇聽到裴母哭,緊張不安,看到一旁的裴祁佑時,又委屈又氣惱,也跟著紅了眼圈。
然后——裴祁佑冷著臉過來,拽過她的手腕就把她往外帶,不顧蘇蔓榕跟裴母的阻止。
“你放開我,放開我!”郁苡薇被他拖得不穩(wěn),帶著哭腔:“裴祁佑,你發(fā)什么瘋,拽疼我了!”
可是,不管她怎么哭鬧,裴祁佑都沒半分心軟,把她拖進(jìn)了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里,他冷不防地松手,郁苡薇撞上墻壁,疼得她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但站在旁邊的男人臉上沒有半分的憐惜和心疼。
郁苡薇揉著被掐紅的手腕,想到他對自己態(tài)度的惡劣,哭起來:“我都說我不是故意的!”
“我好好地坐在客廳削蘋果,你妹妹把盆栽從樓樓丟下來,要不是我躲得快,現(xiàn)在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就是我?!庇糗愚笔种钢》糠较颍z毫沒認(rèn)識到自己說出這番話有多么的尖酸刻薄。
裴祁佑抿唇看著她,目光很冷淡,冷淡到令她感到不安。
他什么也沒說,打開安全通道的門就要走,郁苡薇一把扯住他:“裴祁佑,你去哪里!”
裴祁佑回頭,看著她,“看來你一直沒意識到現(xiàn)在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是我妹妹。”
郁苡薇嘴唇動了動,他冷漠的樣子讓她委屈:“裴祁佑,你變了,剛剛跟我在一起時你不是這樣的?!?br/>
昨天情人節(jié),可是他連一條短信都沒有,還說工作忙,現(xiàn)在還為了別人這樣冷漠地對待自己。
“以前有那么多人追我,比你有錢有權(quán)有勢的要多少,要是我肯點頭,我絕對能嫁一個比你強十倍的男人,畢竟我爺爺?shù)纳矸輸[在那里。可我偏偏選擇了你,我那么愛你,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
這些日子擠壓在胸口的苦悶在這一瞬得到宣泄。
裴祁佑看著梨花帶雨的女人,輕嘲地一笑,說:“既然別人那么好,那你干嘛還留在我這?”
郁苡薇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一時間愣在那忘了哭。
裴祁佑已經(jīng)摔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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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苡薇蹲在安全通道里嚎啕大哭,沒等來后悔折回來的裴祁佑,而是板著臉的蘇蔓榕。
被強行拉下樓,坐進(jìn)車?yán)铮糗愚笔Щ曷淦堑?。蘇蔓榕臉色很差,發(fā)動車子,郁苡薇一路沒停對裴祁佑的抱怨,回了家,蘇蔓榕再也忍不住,一個回身給了她一耳光:“你難道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嗎?”
“我做錯什么了呀!”郁苡薇氣得哭了。
蘇蔓榕看著這樣的郁苡薇,心里悲愴又懊悔,當(dāng)年獨身帶著小女兒出國,把對丈夫的愛和對大女兒的思念都加倍投放在了小女兒身上,沒想到居然養(yǎng)成了她自私自利的性子,“薇薇,看來以前是我太嬌慣你了。”
“你們都偏心,都只知道欺負(fù)我!”郁苡薇控訴。
蘇蔓榕氣得臉色發(fā)青:“裴家那邊,人家好好的姑娘家成了半殘廢,你以為祈佑心里會一點不計較?剛才他對你什么態(tài)度你也看到了,你砍了人家妹妹的手指,你能保證這事不會在他們心里留下疙瘩嗎?”
郁苡薇被說得一臉驚慌失措。
“我看祈佑對你也沒以前上心了,”蘇蔓榕閉了閉眼:“趁還沒太多人知道,你們退婚。”
“我不退婚……”郁苡薇搖頭。
蘇蔓榕比郁苡薇多了二十幾年人生閱歷,多少看出裴祁佑對郁苡薇的感情不純粹,那天在御福樓吃飯她就覺得不對勁,今天更是確信裴祁佑沒有想象中那么喜歡女兒,也許看中的不過是郁家的家世地位。
“嫁一個不愛你的丈夫是不會幸福的?!?br/>
郁苡薇不愿意取消訂婚,蘇蔓榕態(tài)度強硬,最后郁苡薇不得已坦白,她可能懷孕了!
蘇蔓榕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說完,轉(zhuǎn)身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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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祁佑回到病房,裴安安已經(jīng)醒了,剛哭過,情緒很低落,對于自己殘廢了的事實無法接受。
裴母寸步不離,生怕女兒想不開做出什么傻事來。
看到哥哥,裴安安免不了又是一番哭訴,說郁苡薇怎么兇殘,怎么拿水果刀砍自己。
裴祁佑了解自己妹妹作死的品性,跟郁苡薇半斤八兩,一句話沒說就離開病房。
裴母在走廊找到了兒子,裴祁佑正望著窗外抽煙,絲絲纏繞的煙霧里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少抽點,對你的身體不好。”裴母勸道。
裴祁佑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恍惚,裴母嘆息:“安安的事是個意外,她也有錯,不能全怪苡薇,你也別太在意了,馬上就要到你們的訂婚日子了,你多上點心,等會兒給苡薇打個電話,今天她也嚇到了?!?br/>
聽著母親苦口婆心的話,裴祁佑眼圈一酸,他轉(zhuǎn)身問裴母:“媽,你是不是早知道白筱代孕的事了?”
裴母神色驟變:“筱筱跟你說的?”變相地承認(rèn)了他的質(zhì)問。
當(dāng)心里的猜測得到證實,裴祁佑心口疼痛不已,香煙被他掐斷成兩截:“那你怎么不阻止她?她是我老婆,名正言順娶的老婆,是你的兒媳婦,你親眼看著她從小長大,她做出這種蠢事,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裴母濕了眼眶,由最初的心虛轉(zhuǎn)為責(zé)問:“你以為我愿意這樣嘛?如果不那樣做,我們該怎么辦?一輩子生活在那片臟亂不堪的拆遷區(qū)嗎?你難道要低聲下氣地給人家打一輩子工嗎?”
裴祁佑喉頭一動,卻說不出話來,把煙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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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祁佑開車在環(huán)形路上亂逛,等他停車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來了那片拆遷房區(qū)。
也許是旁邊,附近的房屋亮起了一盞盞昏黃的燈,有狗吠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還有人咳痰的聲音。
前面的小巷子,忽然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很纖細(xì),卻又那樣撼動他的心神。
裴祁佑下車急急地追上去,他走得很快,幾次踩到坑坑洼洼差點跌倒,以前他常牽著白筱走過這段路,那時候不用電筒,他都能知道哪里是平坦的哪里有坑,而她總是握著他的手跟在他身后提醒他小心。
有那么一瞬間,裴祁佑的心臟開了一道口子,他聽到冷風(fēng)呼呼地刮進(jìn)來,冷得他渾身戰(zhàn)栗。
那道身影越來越近,朦朧燈光下,黑發(fā)馬尾,白色羽絨服和深藍(lán)色鉛筆褲,駝色的短靴……
“筱筱!”他猛地攥過她的手臂,回過頭的卻是另一張臉。
那人看到緊緊攥著自己的男人,尤其是天黑了,嚇得不輕,甩開裴祁佑:“你他媽有病呀!”
裴祁佑看著全然不同的臉,心里被巨大的失落填充,只是怔怔地望著那極為相似的背影。
回到車邊,有一條癩皮狗正翹著一條腿在他的車胎邊撒尿。
裴祁佑淡淡地看著,沒有去踹開它,倒是狗離開前沖他惡狠狠地叫了兩聲。
回到裴宅,剛從車?yán)锵聛?,裴祁佑看到蹲在門口的郁苡薇,郁苡薇也看到了他,起身跑過來撲進(jìn)他的懷里,他沒有伸手去回抱她,然后聽到她又喜又憂的聲音:“祈佑,你馬上要做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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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想要見你……
盡管白筱當(dāng)時昏昏沉沉,但還是聽見了這句話,并且為之擔(dān)心了好幾天。
就連“肉圓”也察覺到了女主人焦躁的心情。
彼時,郁景希坐在地毯上,撫摸著“肉圓”軟軟的肚皮,瞅著白筱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了?!?br/>
見白筱不解地看他,小家伙翻了翻白眼:“你是我大伯母的女兒!”
白筱以為是郁紹庭告訴他的,誰料郁景希撇了撇小嘴:“還用告訴嗎?我兩只眼看看就看出來了!”
其實讓白筱最糾結(jié)的不是郁總參謀長要見她,而是參謀長選在裴祁佑跟郁苡薇訂婚那天見她。一想到訂婚宴可能遇到裴家那些親戚,白筱就頭疼,小家伙仰著臉問:“你到底在擔(dān)心什么呀?”
白筱敲了一下他的小腦袋瓜:“不準(zhǔn)開小差,快做作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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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宴當(dāng)天風(fēng)和日麗,氣溫也出奇的高,白筱穿了黃裙出來,看到郁紹庭時臉有些紅。
她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天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穿著這件黃裙跟他做的荒唐事。
郁紹庭卻神色如常,關(guān)了電視,起身:“都準(zhǔn)備好了?”
“嗯?!卑左阃饷娲盍四贪咨笠?,那邊,郁景希已經(jīng)換好了小西裝晃出來,小手里拿了個領(lǐng)結(jié)。
領(lǐng)結(jié)還是昨晚特意去商場買的,為了搭配這套小西裝……說到西裝,白筱忍不住看向郁紹庭,他身上穿著那套她買的藏藍(lán)色三件式英倫西裝,粉藍(lán)色襯衫,酒紅色領(lǐng)帶,怎么看都顯得英俊又成熟有魅力。
她其實沒想到他會在今天這個日子穿。
訂婚宴依照豐城的習(xí)俗,中午那頓在女方家里辦酒宴,晚上那頓則去酒店辦。白筱聽郁紹庭說起,訂婚宴邀請的客人不多,說滿了也就六七張桌的人,請的都是至親,旁系和朋友都沒怎么請。
郁家門口停了不少車,下車前,白筱忍不住說:“要不……你們先進(jìn)去,我稍后?!?br/>
父子倆難得一致地看向她。
“我怕碰到熟臉?!卑左阏f得隱晦,但除了裴家那邊,郁家這邊她可沒熟人。
她今天最主要的任務(wù)是見郁戰(zhàn)明,至于訂婚宴,不參加為好。
白筱的那點心思,郁紹庭一目了然,他倒沒為難她,跟白筱相處久了他還是了解她的脾性,這會兒要是把她逼急了,指不定就跑了,解了安全帶下車。
郁景希也爬下車站在郁紹庭的身邊,又一次問白筱:“真不跟我們一塊進(jìn)去嗎?”
白筱坐在車?yán)锬克退麄冞M(jìn)去,她已經(jīng)聽到院子里熱鬧的聲音,心想著挑什么時間點進(jìn)去才能盡可能地避開裴家人。要不是郁戰(zhàn)明的執(zhí)拗脾氣犯了,說今天不見就一輩子別來見他,她真想換個日子來。
下車,白筱整了整儀表,剛要進(jìn)去,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在她旁邊停下,她下意識地扭頭,后座車窗降下,是郁戰(zhàn)明,后者看到她皺眉:“鬼鬼祟祟地在門口干嘛?紹庭呢?”
因為郁政東的事,白筱見到郁家人時心里別扭,“他先跟景希進(jìn)去了?!?br/>
說完,才想起沒跟郁戰(zhàn)明問候:“首長好?!?br/>
郁戰(zhàn)明打量了她一眼,沒應(yīng)聲就關(guān)上了車窗,車子從她旁邊開過,直接進(jìn)了院子。
白筱又站了會兒,給郁紹庭打了個電話才進(jìn)去,剛一進(jìn)院子就碰到了笑著從屋里出來的裴母。
兩人均是一愣,白筱還好,倒是裴母,臉上的笑容僵硬了。
白筱大概猜到了裴母在想什么,但她也沒必要解釋什么,恐怕說多了只會被認(rèn)為“此地?zé)o銀三百兩”。
蔣英美在這個喜慶的日子這樣的地點看到前兒媳婦,讓她不多想怎么可能呢?
百感交集地看著走過來的白筱,裴母心里更有些慌張,本能地伸手?jǐn)r住了去路,急急地喚她:“筱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