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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你還喜歡他嗎？（5000＋）
    白筱做好晚飯就接到郁紹庭的電話，說公司有事，讓她跟景希不用等他吃飯了。
    她握著手機(jī)，看了眼郁景希，小家伙正坐在餐桌剝河蝦剝得起勁。
    注意到她“幽怨”的目光，郁景希抬頭瞅了眼，手上動作不停：“我早習(xí)慣了，快點吃飯。”
    白筱坐下看著他不斷消滅桌上的海鮮，問：“其實愛吃海鮮的是你？”
    郁景希掰蟹殼的動作一頓，哼哼了兩聲：“反正他也不回來吃，不能浪費?！?br/>     白筱忍不住彈了彈他的腦門，郁景希佯作生氣地瞪了她一眼，繼續(xù)低頭跟海鮮奮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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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筱沒什么胃口，吃了半碗飯就了事，小家伙卻足足吃了兩小碗才肯下桌。
    “你這樣可不行，我爸爸工作很忙的，你要是以后真嫁給他了，得習(xí)慣知道嗎？”
    郁景希捧著一罐椰果汁去客廳看電視前，沒忘給犯了“相思病”的白筱做一番思想開導(dǎo)。
    白筱敲了一下他的小腦袋：“你還有十幾頁作業(yè)沒做完？后天就開學(xué)了！”
    小家伙哀嚎一聲，哀怨地瞪她，懨懨地扯了大書包趴在茶幾上開始做作業(yè)。
    白筱把餐桌收拾干凈，想了想還是給郁紹庭發(fā)了條短信：“吃過晚飯了嗎？”
    過了很久，久到白筱輔導(dǎo)了郁景希兩頁作業(yè)，那邊才回復(fù)：“在開會?！?br/>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安撫了她一顆懸起的心。
    白筱看出他應(yīng)該很忙，猶豫了會兒，還是又發(fā)了一條：“大概幾點回來？我給你準(zhǔn)備夜宵?！?br/>     “不用，太遲可能不回去了，早點休息?！?br/>     郁景希從作業(yè)本上抬頭，看向盯著手機(jī)的白筱：“他是不是說不回來了？我早猜到了?！?br/>     白筱瞧他一副“果然如我所想”的得意樣，也裝模作樣地指了指作業(yè)本上一道填空題。
    小家伙撇撇嘴角，拿著鉛筆在上面扭扭歪歪地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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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針指向“10”的時候，郁景希打著哈欠，坐在洗手間小板凳上由著白筱給他洗腳。
    他手里把玩著傍晚在路邊小店買的玩具槍，眼睛卻偶爾瞟向白筱。
    幸好他聰明，知道“調(diào)虎離山”，說是去五樓實際帶著小白從貨梯溜走，不然準(zhǔn)得被那個叫汽油的纏上！
    在白筱拿過毛巾給他擦腳時，還是忍不住說：“那個……好像你以前的老公要跟我堂姐結(jié)婚了。”
    白筱點頭：“是啊?！?br/>     “那你還喜歡他嗎？”
    白筱抬頭，對上他那雙黑亮黑亮的眼睛，莞爾：“當(dāng)初給徐美美的情書是你自己寫的？”
    郁景希頓時心虛，撇開頭不看她。
    白筱把他一雙又厚又軟的小腳丫放進(jìn)拖鞋里，拍拍他的小腿：“起來?！?br/>     郁景希沒回臥室，而是抱著那把十幾塊錢的玩具槍跟在她后面，孜孜不倦地說：“我不喜歡那個汽油。”
    白筱聽了笑：“跟他訂婚的又不是你，只要你姐姐喜歡就好了?！?br/>     “那你呢？你還喜歡他嗎？”
    白筱沒想到一個孩子會這么懂情情愛愛，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郁景?？此豢月暎睦镉行┎粯芬?，面上哼哼：“他還沒郁紹庭長得好看呢！”
    看他一本正經(jīng)地喊郁紹庭的名字，白筱被他逗樂，又聽到他說：“雖然比我差了點，但比起一般的男人，郁紹庭還是很不錯的，就是脾氣壞了一些。”
    白筱把他抱上床給他脫衣服時，他還在說：“你啊，現(xiàn)在既然跟了郁紹庭，可不能再水性楊花了?！?br/>     “水性楊花是這樣用的？”白筱被他故作老成的樣子弄得無語。
    “不就那個意思？”郁景希朝她翻了個白眼：“反正你以后要見汽油，得把我?guī)现绬?？?br/>     “我沒想要去見他?！?br/>     “那他可能想要來見你呀！”
    說起這個可能，郁景希頓時沒了睡意，窩在被子里盯著白筱：“你要聽話，不然會出大事的?！?br/>     “譬如？”白筱想逗逗他。
    “郁紹庭生氣很可怕的，到時候我可幫不了你?！?br/>     白筱配合地點頭，郁景希湊過來：“你要是寂寞了，也可以找我，我還是能抽出點時間陪你的?！?br/>     一個爆栗子敲在他的頭頂。
    看他齜牙咧嘴的小模樣，白筱起身：“十點半了，快睡覺！”
    在她要關(guān)燈離開時，郁景希又從被窩里探出腦袋：“后天我開學(xué)，是你帶我去報道還是爸爸？”
    以前在國外時都是李嬸帶他去報道，上學(xué)期做插班生時是奶奶帶他去的學(xué)校。
    白筱望著他賊溜晶亮的眼珠子：“一起陪你去怎么樣？”
    小家伙哼唧一聲，在被子里扭來扭去，最后整個人都縮成一團(tuán)，悶悶地傳出一聲“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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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筱回到主臥，在床上躺了會兒卻沒有睡意。
    披了外套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在超市買的餃子擱在流理臺上等它融化，自己則坐到餐桌邊。
    她偶爾看一眼手機(jī)，偶爾起身走走，偶爾會在桌上趴一會兒。
    快到凌晨時，她的眼皮直往下掉，扭頭看了眼門口，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人在忙碌工作時最忌諱的就是被一而再地打擾，考慮了良久，終究沒發(fā)短信打電話。
    白筱盯著亮起的手機(jī)屏里的名字，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個鋼镚：“如果花朝上就不回來了?！?br/>     她把鋼镚放在拇指甲上，輕輕一彈，又伸手接住，然后緩緩地張開手心，花朝上。
    好像忘了是花朝上不回來還是字朝上不回來……
    重新丟了一次，字朝上，回來。她收起鋼镚，靠在桌上，看了眼手機(jī)，零點了。
    白筱不記得自己怎么就睡著了，迷迷糊糊間做了一個很雜的夢。
    夢境里一開始的畫面是裴宅，不如如今的裝修精致，但也透著大氣，裴晉淵拄著拐杖坐在餐桌上首，兩邊是裴家其他人，一個打扮漂亮的小女孩由保姆牽著從樓上下來，小臉上帶著怯怯的表情。
    裴晉淵笑著沖小女孩招手：“筱筱，過來爺爺這里！”
    小女孩被抱起坐在裴晉淵的腿上，弱弱地叫了一聲“爺爺”。
    裴晉淵哈哈地笑，指著坐在左側(cè)穿著小西裝的男孩問小女孩：“那你喊他什么？”
    小女孩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男孩的目光有緊張和羞赧，脆生生地喚道：“小哥哥。”
    ……
    畫面微微旋轉(zhuǎn)，那個俊秀的男孩變成了英氣十足的男人。
    光線陰暗的拆遷房衛(wèi)生間里，那年天氣很冷，她凍紅一雙手?jǐn)Q著床單，因為前一晚生病的裴母在床上嘔吐不止弄臟了床單，裴祁佑進(jìn)來站在她對面，幫她一起擰床單上的水，卻在最后握住了她的手。
    “等我這個月發(fā)工資了就去買洗衣機(jī)?！?br/>     她貪戀他掌心的溫暖，反握他的手，比起以前他的手粗糲了很多：“手洗多好，比洗衣機(jī)洗的干凈?！?br/>     裴祁佑低頭看著她，目光里有歉意也有動容，把她摟進(jìn)懷里，親了親她的額頭。
    “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的，筱筱，相信我，等我有錢了我不會再讓你受苦！”
    她靠在他肩頭，回抱著他，笑容妍妍：“我相信你?！?br/>     ……
    鏡頭突然又發(fā)生轉(zhuǎn)換，她看到自己挺著大肚子躺在醫(yī)院床上接受檢查。
    隔著隔斷間的布簾，她聽到張秘書對醫(yī)生說：“還是順產(chǎn)，剖腹產(chǎn)對孩子不好。”
    回到別墅，迎接她的是一頓孕婦營養(yǎng)餐，還有房子里輕輕的音樂聲。
    她就像一具傀儡，日復(fù)一日月復(fù)一月地聽從他們指揮做著千篇一律的事情。
    ……
    畫面一轉(zhuǎn)，之前夢見的一切瞬間破碎，她又看到了裴晉淵，拄著拐杖坐在書房里。
    她聽到裴晉淵說：“我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結(jié)果養(yǎng)出了一頭白眼狼，你答應(yīng)我的難道都忘了嗎？”
    書房門打開，一個打扮清麗的年輕女人走進(jìn)來，她看不清那張臉，卻是很柔美的聲音。
    那個聲音她在懷孕期間每天都會聽到，通過電話。
    “我讓你代孕，你倒好，收了我的錢，到最后居然連我的老公跟兒子都要搶走！”
    沙發(fā)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臉淚痕的郁老太太：“白老師，其實你是政東的女兒，你跟老三不能在一塊兒?！?br/>     原本溫婉地站在一邊的徐淑媛突然化身為巨蟒，張開血盆大口猛地?fù)湎蛩?br/>     ——————————
    我沒有要搶你的老公，景希是我的兒子……
    白筱想大聲爭辯，但喉嚨卻被堵住怎么也發(fā)不出聲來，耳邊，似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在夢里蘇蔓榕突然面目猙獰地走向她，舉起一只手狠狠一巴掌扇下來：“叫你勾/引我的小叔子！”
    白筱只覺得臉頰隱隱作疼，不是夢幻的，是真實地感到疼痛，好像真的有人在拍她的臉，只是力道比夢里的蘇蔓榕輕了很多，低沉又有力道的男聲貫穿迷霧響起：“白筱，白筱……”
    眼皮重的厲害，她努力撐開眼，看到的是蹲在她腳邊、皺眉輕拍她臉頰的郁紹庭。
    他另一只手里還拿著車鑰匙，腳上的皮鞋都沒換，大衣下擺拖到地面，一副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
    餐廳里的燈光落在郁紹庭的身上，真實得令她不敢相信，怔怔地看著他，心頭的懼怕卻消散了很多。
    “夢到了什么？”郁紹庭低緩的嗓音很溫柔，指腹擦過她的眼角。
    白筱本渙散的眼睛漸漸聚焦，注意到公寓的門還大開著，過道上的燈光泄進(jìn)來照亮了玄關(guān)。
    她搖頭，臉色有些蒼白，額頭還有汗水，卻輕輕地說：“沒事，你餓不餓？”
    郁紹庭什么也沒說，把她攔腰抱起，送回主臥，放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睡?！?br/>     白筱仰頭看著他略顯倦態(tài)的眉眼：“是不是沒吃晚飯？”
    郁紹庭確實沒吃晚餐，但看著她一雙如翦的水眸，卻鬼使神差地說：“吃過了?！?br/>     “那我給你去做夜宵。”白筱作勢就要起身。
    郁紹庭卻拉住她，自個兒也在床邊坐下，沒有脫皮鞋，修長的腿擱著床沿，并不舒服的姿勢。
    臥室里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光線柔和卻昏黃。
    “剛才究竟夢見什么了，又哭又喊的？”
    他問的很隨意，白筱的心頭卻像被巨石一壓：“沒什么，夢到了一條蛇要吃我?！?br/>     “那你就任由它咬你？”
    白筱心有余悸，夢中徐淑媛那一聲聲質(zhì)問還清晰可聞。
    她往郁紹庭的身邊靠了靠，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才稍稍安心，悶悶地說：“我又打不過她?！?br/>     活人永遠(yuǎn)是斗不過死人的……
    郁紹庭低頭看她垂著眼睫，摟緊她的肩頭往懷里靠：“沒事的就教景希做做作業(yè)，別整天胡思亂想?！?br/>     “我沒胡思亂想?！卑左闳滩蛔》瘩g，她沒想，可是那些人和事卻纏著她不放。
    郁紹庭放開她：“我去沖個澡，你先睡?！?br/>     看著他出去，聽到衛(wèi)浴間關(guān)門聲，白筱蜷縮在被窩里，心里其實還是隱隱有些懼意。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并未多想，卻還是夢到了這些，是不是一個不好的預(yù)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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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紹庭洗了澡出來，餐桌上擺了一碗剛煮好的餃子，正熱騰騰地冒著氣。
    他站在桌邊，用浴巾有一搭沒一搭地擦著頭發(fā)，然后轉(zhuǎn)頭看向臥室方向，里面的人已經(jīng)睡著了。
    他低頭盯著那碗睡覺良久，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白筱可能是被剛才那個噩夢累壞了，裹著被子側(cè)躺著，睡得很熟。
    郁紹庭在床邊坐下，靜靜地看著她疲憊的睡顏，慢慢地俯下身，薄唇輕柔地印上她的眼角，直起身時替她撩開發(fā)絲，拿了大衣口袋里的手機(jī)和煙、打火機(jī)就去了陽臺，沒忘記轉(zhuǎn)身拉上跟主臥間隔的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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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戰(zhàn)明接到郁紹庭電話時，正在做他年輕時候在中越戰(zhàn)場上揮斥方遒的夢。
    但半夜的被吵醒，尤其是拿起座機(jī)聽到郁紹庭的聲音，二話不說，直接擱了電話，拔了電話線，躺回被窩里，罵了一句：“混小子，不把我氣死也得把我折騰死！”
    沒多久，房間的門“篤篤”地敲響。
    剛有了些睡意的郁戰(zhàn)明冷不防被驚醒，氣惱地摘了眼罩坐起來：“誰？”
    門開了，穿著睡衣的秘書拿了手機(jī)進(jìn)來：“老首長，三少說有事找你?！?br/>     “我不認(rèn)識他！”郁戰(zhàn)明臉一擺，一個轉(zhuǎn)身躺回被窩里。
    秘書苦笑不得，老首長的脾氣一上來是六親都不認(rèn)了。
    郁戰(zhàn)明背對著秘書躺著，聽到秘書跟電話那頭說了幾句，然后秘書又喊他：“老首長，三少說真有急事。”
    “他有屁急事！”郁戰(zhàn)明冷哼，“告訴他，別說是凌晨打電話，就算他這會兒跪到我跟前我也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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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紹庭站在陽臺窗前，玻璃窗被他打開，夜間冰冷的空氣稀薄了香煙嗆人的味道。
    不用秘書轉(zhuǎn)達(dá)，他已經(jīng)聽到了郁總參謀長的大嗓門，沒像往常直接擱了電話，而是說：“梁秘書，替我問問他，他現(xiàn)在還想不想知道景希的媽媽是誰了？”
    那邊不是梁秘書客套的聲音，郁戰(zhàn)明的怒吼聲響起：“你他媽的少威脅我，你以為我稀罕知道你那些事？”
    “那行，既然你不想知道，我也懶得說?！庇艚B庭作勢就要按了電話。
    郁戰(zhàn)明卻突然開口：“孩子的媽媽到底是誰？”
    “不早了，還是休息?！?br/>     “混賬東西！你刷著我玩呢！”
    郁紹庭又抽了口煙，白色煙霧徐徐從眼前升起：“我怕我說了你馬上得進(jìn)醫(yī)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