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北廊畫展
北廊畫展,坐落在東北環(huán),相對來說沒有許江萊的展位置好,但是宣傳到位,所以看得人也不少。
門口有作者簡介--孫北廊。
柳琉對這個人有印象,當時許江萊的畫展上,就有這個人,他就跟在許江萊的身邊。
仔細瞧瞧孫北廊和彭綿倒是有幾分相似。
“六六你在看什么啊,”蘇白白看柳琉還沒跟上,就湊到柳琉身邊,打量著作者的臉?!岸颊f侄子像舅舅,和彭綿真像。”
“他呢?”
遠處的鐘艷正盯著一個雕塑,看得出神。周圍有幾個小姑娘也在看雕像。
“他說要幫艷艷去買水,可能去販賣機去買了吧?!?br/>
“可是不是說彭綿他沒爹嗎?彭綿隨他媽媽姓?!?br/>
“是啊,他媽跟爸爸姓,他媽哥哥跟母親姓?!?br/>
蘇白白看到彭綿已經(jīng)回來,他手里只有一瓶水。他往鐘艷的那個方向去。柳琉和蘇白白也往雕塑那個方向走。
“這是你吧,真好看?!辩娖G問道,眼睛當中帶著驚喜。
“”彭綿別瓶蓋擰開,把水遞過去“你喝點水?!?br/>
鐘艷剛想接過,一個胖男人接近她身邊,她手一縮,水瓶掉在地上,水撒了一地。
“對不起?!?br/>
“沒沒沒?!迸帜腥俗杂X地往后撤了撤?!笆俏覝悷狒[,沒看清楚?!?br/>
別人看雕塑這里圍的人多,于是也往這里聚集。柳琉護住蘇白白。
保安前來維持秩序,讓他們別圍觀。還沒等保潔安上一塊板子,圍觀的一人不注意地上的水,不小心一滑往雕塑那里撲去。
“躲開!”
雕塑摔倒的方向正好就是幾個女孩的方向。蘇白白和柳琉一手推兩個,把幾個女孩子推開,雕塑倒在地上,石膏掉落,摔得稀碎,石膏里面是一具干枯的尸體。
半截風干的手指掉落在地上。
這明顯比剛才引起的騷亂更讓人害怕。有的膽小的人發(fā)出了尖叫,有的人在拍照。柳琉抱住懷里的蘇白白,蘇白白怕這種東西,尤其是近距離的接觸。
“乖,別怕,都是假的,”柳琉輕輕地哄著蘇白白。
柳琉也怕,可是現(xiàn)在有比她更膽小的人存在,柳琉不能表現(xiàn)出她的害怕。
“都別走!”保安掏出小蜜蜂喊著?!鞍察o!”
眾人在保安的指揮下,慢慢地安靜下來。第一時間保安通知保安隊長和畫展管理人,畫展方面已經(jīng)打電話給警察,警察馬上來。
幾乎是剛報完案,警察就已經(jīng)來了。
柳琉不知怎的想到一句話,往往真相的剝開都是從一場意外開始。哪怕真相裹得在嚴實,外力的作用會讓小心翼翼的包裹失去意義。
畢竟邪不壓正,人間正道是滄桑。
晚上蘇白白回家,她受到驚嚇,柳琉留在蘇白白家里照顧她。
“我從家里拿了酸棗仁,一會等涼涼,你喝完?!?br/>
“麻煩你了?!碧K白白躺在床上,看著柳琉幫她攪勻酸棗仁的湯。
“你別這么客氣,咱們倆難姐難妹,應該的。況且我家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蠻怕的。我來你家蹭蹭也挺好的?!绷鸲酥?,坐在蘇白白的床上,“還是有點燙,我拿著。”
“不知道艷艷和綿綿怎么樣?!碧K白白拿過柳琉手中的碗,“在他舅舅那里發(fā)生這樣的事,跟他舅舅脫離不了關系,即使也許是場誤會,那也太說不過去?!?br/>
“你呀你呀,就別瞎想了?,F(xiàn)在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一覺。什么事情都可以等到明天再說?!绷鹌鹕碛檬滞笊系睦K子扎好頭發(fā)?!懊魈煸蹅儌z再去問問鐘艷和彭綿情況,我陪你一起去?!?br/>
蘇白白吹了吹碗,喝了一口酸棗仁,味道還不錯?!澳橇阋踩ズ赛c酸棗仁吧,咱們倆早點睡?!?br/>
“乖。”柳琉俯身摸了摸蘇白白的腦袋。
第二天,柳琉和蘇白白就去了鐘艷的家,正巧彭綿也在。鐘艷的媽媽在做午飯。聽到有人敲門,鐘艷的媽媽連忙放下手中的菜,擦了擦手開門。
鐘艷媽看起來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頭發(fā)長滿了黑白相間的頭發(fā),歲月給這個美人帶來了很多的痕跡。
“來啦來啦,唉,你說你來就來,帶這么多吃的干嘛呀?太客氣了?!辩娖G媽不好意思地看著蘇白白手里的禮物,兩個袋子,里面裝著好像很多很貴的東西。不僅如此,柳琉的懷里抱著一捧鮮艷欲滴的花。
“這不是鐘艷媽媽送的草莓太好吃了嘛,所以為了以后能厚著臉皮吃到鐘艷媽媽送的草莓,所以才帶了這些東西?!碧K白白笑著把東西遞給彭綿,柳琉把懷里的鮮花遞給鐘艷。
“好說好說,只要你想吃,我就給你帶?!辩娖G媽媽看鍋已經(jīng)開了,“那我先去做菜,中午咱們去吃頓好的,我親手做的糖醋排骨。”
“麻煩啦。”鐘艷媽媽回到廚房。
昨天發(fā)生的事情,似乎只有蘇白白一個人是感覺到非常害怕的。蘇白白本想安慰他們,結果反而被鐘艷和彭綿安慰了。
“白白姐,你別害怕,我們又沒有做什么虧心事,所以又不用害怕,半夜會鬼敲門。咱們心里都是坦蕩的人,所以害怕這種情緒,只用留給那些心里有鬼的人。”
昨晚孫北廊就被放出來,因為已經(jīng)查清楚,他沒有作案動機也沒有作案時間。那個雕像被人掉了包,是誰掉的包仍然不清楚,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而且藏尸這種事情說明他已經(jīng)害怕,他為了掩蓋他自己的罪行,所以把受害人才藏在雕塑里面。正因為他恐懼罪行的暴露,所以才不擇手段費盡心機。放心最后總會真相大白。他所犯的事情,會存在正義,罪惡會得到審判?!?br/>
“而且白白姐姐,綿綿說了,他也不感覺到害怕。因為所有的事情與他無關,我們不能因為別人的錯誤而懲罰我們自己。我們感覺到害怕,正是因為我們的良心,我們有良心,白白姐是個善良的人?!?br/>
鐘艷媽媽喊鐘艷擺桌子。鐘艷從彭眠身邊經(jīng)過,直直的往飯桌那里走。
柳琉今天早上聽蘇白白囑咐,不要在鐘艷媽媽面前提到鐘鑰。
鐘艷媽媽名叫崔琳瑯,新婚不久成為寡婦,獨自一個人養(yǎng)活著遺腹子鐘艷。鐘家人根本就不認崔琳瑯是他們的兒媳婦。況且鐘家人認為,就是因為崔琳瑯,他們的兒子才沒了,他們認為崔琳瑯就是鐘家的災星。崔琳瑯十分的倔強,她抱著女兒出門,頭也不回的,自己一個人獨自打拼。她雖然沒什么文化,但是認干肯干人也老實,總是有人對她動手動腳,但是他都會把他們打跑。所以崔琳瑯很不容易的開著一個水果攤,靠著這個攤子養(yǎng)活她和她的女兒鐘艷。
鐘艷爸爸有過一個前妻,是個門當戶對的溫家的女兒名溫淼。離婚后,溫家的女兒嫁給了竹馬白衢。鐘艷爸爸還有一個妹妹,他妹妹的婚姻被溫家的家里人詬病很久。
“我做的糖醋排骨?!贝蘖宅槑е魺崾痔啄弥槐P糖醋排骨,“我做的糖醋排骨,艷艷特別愛吃?!?br/>
“媽咪最棒!”鐘艷拿著碗筷,一臉撒嬌的模樣,不管鐘艷經(jīng)歷了什么,在母親面前,鐘艷僅僅是個母親面前的小孩子。
彭眠端上崔琳瑯做的熱氣騰騰的菜,香味撲鼻。柳琉和崔琳瑯聊著家常,蘇白白和鐘艷討論著哪本小說更好看,崔琳瑯瞧著彭眠一個人夾菜吃。她知道鐘艷和彭眠鬧了矛盾,這個結由她而起。
“艷艷,我聽阿綿說那混球又跟在你們后面跟蹤你?”
鐘艷夾菜的手一頓,“他不是混球?!?br/>
“所以是了?”柳琉看到崔琳瑯眉頭皺的特別深,抿著一張嘴,輕輕別過頭,眼睛看向窗外,眸子里有怒氣?!拔腋阏f過多少回!那姓陸的小子多壞,你不清楚嘛?”崔琳瑯不顧柳琉和蘇白白在場,摔下碗,扭過頭教育鐘艷?!澳切∽右遣徽腥巧蟿e的女孩,受傷的會是你嗎?”
“媽!你別說了?!辩娖G扒了幾口飯。“有客人在呢。”
崔琳瑯頓時有了底氣,客人也會站在她這邊。“他要是不害得那個姓白的姑娘引產(chǎn),姓白的姑娘會瘋嗎?他為你做過什么?那個姓陸的從來都不負責任,膽小怕事,搞大別人姑娘肚子也不承擔責任,就知道害姑娘自己去傷害她們自己的身體。你呢!都被他害成這樣”崔琳瑯的眼眶里蓄滿淚水,她這個做母親的怎么會不心疼自己家的孩子呢。更何況,她女兒糟了那么大的罪,被倆小混混,不知道哪里找的二流子欺負。
柳琉知道再說下去,可能鐘艷就要崩潰,鐘艷眼眶中含著熱淚,埋著頭吃著飯?!按藿?,艷艷是受害者,她也不知道遇見那陸為霜會遭了殃。艷艷她也知道你的苦心,所以她也沒反駁你。就少說兩句,你愛孩子,孩子也愛你,互相愛著的人就不要互相傷害了?!绷鹕焓?,從兜子里面拿出一包紙巾。
見狀蘇白白忙生硬地轉移話題,“是啊是啊,這個糖醋排骨真好吃,教教我唄?!?br/>
蘇白白剛想打兩句哈哈,卻沒曾想崔琳瑯已然崩潰。
崔琳瑯的強硬的偽裝被卸下,帶著繭子的粗糙的手捂住她那曾經(jīng)多情的臉頰,淚水順著縫隙往下落。鐘艷起身,走了幾步蹲下抱住崔琳瑯,“對不起媽媽,我錯了。你別生氣,消消氣,我再也不敢不告訴你了?!?br/>
鐘艷有什么錯呢?鐘艷何錯之有呢?
錯的是那兩個欺負她的混球啊。
彭綿握住他手里的紙巾,不敢再說些什么。
柳琉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條產(chǎn)業(yè)鏈,在光明的背后有一些自詡為高貴的人去肆意剝奪女孩子的權利。產(chǎn)業(yè)鏈的背后,有多少個像崔琳瑯這樣的父母,會因為他們沒做到保護孩子,而時刻陷入自責當中。
痛苦、折磨。
時時刻刻那些家長就要被愧疚所折磨,更不要提那些受到傷害的女孩子們,她們何錯之有呢?只怪她們鮮嫩?
不,鮮嫩不是她們的錯,是那些貪婪的大人的錯,和那些有著齷齪心思的壞人的錯。她們的弱小不是錯誤,她們是受害者。弱小不是壞人甩鍋的理由,能以此理由甩鍋的人是何等的卑劣與下等。
可是天理輝輝,正義不會缺席,那些深埋在土里的細菌總是會挖掘出來公布與眾,正義的陽光會殺死那些膨脹繁殖的細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