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晨幻相
陳無雙睜開眼,周圍很安靜,但她卻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殺氣。
這是哪兒?我怎么在這里?我來做什么?她努力回憶,但大腦里卻是一片空白。
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好像是一個臨時搭建的營帳,有點像蒙古包,但比平時見過的蒙古包要大好幾倍。里面是用鐵條支架撐起來的多邊形的框架,上面再收攏形成一個尖頂,大概是為了下雨時方便雨水流下去吧,帳篷用的外層不是布料也不是塑料或尼龍之類的,而是整張的牛皮,每張牛皮之間用很粗的麻線縫在一起。可能是因為牛皮已被風干的緣故,因此陳無雙聞起來并沒有什么異味。
她腦袋昏沉沉的,記不起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營帳里有一張雕花大案桌,一把太師椅,四周的地上堆放著一些古代武士的衣服和盔甲,刀架上插著幾把紅纓槍、兩把大刀和一把弓箭。除了陳無雙,這里一個人都沒有,營帳里出奇的安靜,卻不時從外面?zhèn)鱽硪魂囮嚨倪汉嚷暎€有戰(zhàn)馬的嘶鳴聲。陳無雙心里突然一緊,難道這是戰(zhàn)場?如果外面在打仗的話那自己會不會被誤傷?
陳無雙還站在那里發(fā)愣,突然從營帳大門跑進來一個人,虎背熊腰,濃眉大眼,穿著一身盔甲,腰間還掛著一把彎月大刀,一看就是個武士。
陳無雙嚇了一跳,剛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才發(fā)現(xiàn)營帳里面空蕩蕩地,一眼便能望穿,根本就藏不住人,這一下陳無雙慌了,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額頭直往下淌。
那個武士瞄了一眼陳無雙,一邊快速地收拾著地上的東西,一邊對她說到:“你怎么還沒出去啊,趕緊把衣服穿好,馬上就要出征了!”說著扔給她一套外套和盔甲,陳無雙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籃球服和這里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她把那套衣服穿在身上,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套古代男士的衣服,沒有紐扣,只有腰帶,幸好她身材高大,不然這衣服怎么也穿不工整。穿好衣服,又把盔甲披上,陳無雙頓時感覺自己成了真正的武士。可惜營帳里沒有鏡子,她對著不遠處的大刀瞄了瞄自己的影子,別說,還真有那么一股英姿颯爽的味道。看著自己的裝扮,她暫時忘了眼前的危險。
見她穿好了衣服,剛才那個武士又扔給她一個頭盔,“接著。”陳無雙接過來,工工整整地戴在頭上,因為她之前打籃球時就把頭發(fā)束起來綰了個發(fā)髻在腦后,所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戴好了頭盔。只是剛剛被嚇壞了,滿頭的汗,帶上頭盔后有點悶熱。
“快,把這些都搬出去”武士命令陳無雙,看見武士腰間的大刀在一晃一晃地,似乎隨時都要出鞘殺人,陳無雙不敢怠慢,抱起一捆盔甲跟著那個人就出了營帳。
營帳外,清一色的古代戰(zhàn)士整整齊齊地列著方隊,大概有上萬人。陳無雙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沖動,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她悄悄地跟著那個武士從隊伍旁邊走過去,大氣都不敢出。
最前面是三個騎馬的方隊,戰(zhàn)馬膘肥體壯,戰(zhàn)士威風凜凜,后面跟著六個步兵方隊,也都是精神抖擻,嚴肅而整齊。隊伍前面立著幾面旗幟,每一面旗幟上面都寫著大大的“漢”字,旁邊幾個還沒穿盔甲的兵卒正在焦急地向著陳無雙他們這邊張望,見陳無雙他們出來了,連忙迎上來,各人領(lǐng)了一套盔甲穿上。
發(fā)放完畢,剛才的武士對陳無雙說到:“你是新來的吧?”
陳無雙也不答話,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你就排在最后這一排的最右邊吧。”陳無雙乖乖地按照他手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等等,”那人又叫住了她,陳無雙心里一緊,該不會是引起懷疑了吧,要是他問起自己怎么混進來的,該怎么回答呢?她連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到這里,陳無雙的心跳急劇地加快,臉憋得通紅。從這些人的穿著打扮和環(huán)境來看,這里應(yīng)該是古代的軍營,而陳無雙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青年出現(xiàn)這這里顯然是格格不入的,他們會不會把她當成異族,然后像電影里演的那樣把她處死?陳無雙不敢再往下想,她無法想象,一旦自己的身份被揭穿,將面臨怎樣的后果。
“把這個帶上。”那人順手把插在地上的一桿紅纓槍遞給了陳無雙。還好沒被懷疑,陳無雙長舒一口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過紅纓槍,快速地跑到了隊列里,跟后面的戰(zhàn)士站成一排,幸好她有一米八的身高,站在這些同樣穿著盔甲的男人堆里,幾乎分不清誰是誰,見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她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所有人都迅速歸隊站好了。一個騎著一頭黑色戰(zhàn)馬的中年武士在隊伍前面向眾人站定,陳無雙猜測那應(yīng)該就是主帥了。只見他放眼巡視了一遍排列整齊的隊伍,然后大聲對著眾人說到:“征側(cè)叛賊對抗我大漢王朝已兩年有余,今日一戰(zhàn),望全體將士全力以赴,揚我軍威,把判軍一網(wǎng)打盡,以還我大漢的安寧。誅殺或活捉叛賊征側(cè)者,本將軍將向陛下請求重賞!諸位將士,有沒有信心?”
“有!”隊伍里發(fā)出了齊刷刷的喊聲。
“誅殺叛賊,揚我軍威!”主帥喊道。
眾人跟著大聲喊道:“誅殺叛賊,揚我軍威!誅殺叛賊,揚我軍威!誅殺叛賊,揚我軍威!”
陳無雙這才知道自己到了漢朝的軍隊,她努力回想自己是怎么來的,仍然一點頭緒也沒有。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主帥一聲令下:“起征!”,眾人呼啦啦地往前奔跑起來。
陳無雙一見,也趕緊跟著大家往前跑。幸虧她之前是學校女子籃球隊的隊長,體力比一般人都好,所以跑起來也沒落下風。
頃刻,隊伍便到了一個河邊。眼前出現(xiàn)了一排跟陳無雙之前看到的幾乎一樣的營帳,營帳前一面旗幟,上書一個大大的“征”字。
可能是有人放哨,營帳前早已整整齊齊排著一隊人馬,粗略估計也有好幾千人。隊伍中間幾個年輕的男女騎著高頭大馬,男的長得英俊瀟灑,女的則英姿颯爽,其中一個居中的女子身材高大,臉蛋俊俏,英眉下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那氣質(zhì)一看就比其他人出眾,想必她就是對方的主帥了。陳無雙在電影里見過打仗的女子,但是這么近距離地觀看活生生的女騎兵還是第一次。她在心里抗拒著這場戰(zhàn)爭,一方面她不想看到血腥的戰(zhàn)斗場面,另一方面她自從看到對方這個主帥后,便打心里喜歡上了,她不希望這個美得像仙女一樣的女子受到傷害。
陳無雙討厭戰(zhàn)爭,她的祖爺爺就是在抗日戰(zhàn)爭中被敵人的炮彈殘忍地奪去了雙腿,年幼的陳無雙每當看到祖爺爺在輪椅上艱難地挪動,她的心里就莫名地生出一種對那些戰(zhàn)爭販子的憎恨來。打小她就有一個疑問:世界上為什么會發(fā)生戰(zhàn)爭呢?大家都本本分分地推動經(jīng)濟發(fā)展不好嗎?戰(zhàn)爭不但不能讓社會更快速地發(fā)展,反而會勞民傷財,而最讓陳無雙難以接受的是,每一場戰(zhàn)爭都難以避免會有很多人失去生命,她想不明白都是生活在同一顆星球上的人類為什么要互相殘殺。
現(xiàn)在場上的局勢顯然不是她能左右的。只見剛才訓話的大將軍舉起左手,示意大家不再前進,于是各個將領(lǐng)命令各方隊在距離對方五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這時,那個給陳無雙遞盔甲的武士催馬上前,喊道:“征側(cè)叛軍聽著,今日我大漢伏波將軍馬將軍親征,望爾等識時務(wù)即刻歸降朝廷,否則休怪我軍刀下無情!”原來這個人是個先鋒官,陳無雙暗自慶幸自己沒有亂來,否則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對方陣營里也出來一個騎馬的武士,對這邊喊到:“狗賊,爾等不顧百姓死活,胡亂增加賦稅,不拿勞役當人,我等為民除害,何錯之有?”
“不知天高地厚!”先鋒官一聲怒吼,“死到臨頭還狡辯!”
對方也不示弱:“自古以來官逼民反,公道自在民心,我等義軍與漢室狗賊誓不兩立!”
先鋒官被激怒了,大吼一聲:“大膽狂徒,既然爾等不惜性命,今日你我就在此決一死戰(zhàn)!”
話音剛落,先鋒官手中大刀一揮,后面的漢軍便像開閘的洪水一般往前面涌去。幾乎是同一時刻,對方的軍隊也在喊殺聲中沖了出來,雙方的兵卒瞬間糾纏在一起,場上響起了起此彼伏的喊殺聲和刀劍相碰的叮當聲,一時間,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倒下了,已經(jīng)分不清是哪一邊的人。眼看著一個個人頭落地,陳無雙害怕極了,好在她在最后一排,只要不往前面沖,也還安然無恙。她死死地攥著紅纓槍,生怕一不小心被人搶了去。
一陣你死我活的拼殺過后,雙方都死傷不計其數(shù),最終還是漢軍占了上風。剩下不足百人的敵軍倉惶渡河逃跑。
見對方大勢已去,漢軍也不追趕,整理好裝備,帶著俘虜往回走了。陳無雙依然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因為打了勝仗,每個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并沒有人注意到她。
陳無雙也不再緊張,因為她親眼看到那個叫征側(cè)的叛軍頭目帶著一群帥哥美女逃跑的,雖然每個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但那個長得非常好看的女子并無大礙,就算是逃跑,馬背上的她看起來依然是那么英姿颯爽。她甚至想,要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她一樣騎上高頭大馬指揮千軍萬馬該多好啊。當然,這只能想想,現(xiàn)在自己最要緊的還是趕緊逃命,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假戰(zhàn)士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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