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燕王手段
劇辛和樂毅聽到旨意后,都是明顯一愣,大王傳召入宮,半年下來,這倒是極為罕見的事,即使有重大事情稟告,也是由燕王、太后、郭隗碰頭,在一起商議,掩蓋了燕王的不少鋒芒。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劇辛有些納悶。
樂毅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道:“我看,事情沒那么簡單,總有一種感覺。”
“什么感覺?”
“山崩于前,風(fēng)云將動,燕王半年沉寂,一旦有所動作,必定雷霆萬鈞,劇兄,做兄弟的提醒你一句,任何時候,不要小看了君王,即便你我如今手握大權(quán),超過公卿貴族,但仍是人臣,這些權(quán)力都是大王賜給的,隨時都能收回去,一無所有!”
劇辛聽出了話里的深意,點(diǎn)頭道:“你我皆非貪權(quán)好惡之輩,只是不希望投錯君主,將來做一個亡國奴罷了,如果燕王真是個狠角色,有雄才大略,咱們自然高興,追隨左右,建立不世功名,如同管仲、吳起、商鞅那般,青史留名,百世流芳。”
“哈哈哈,原來兄長還有如此胸襟和目標(biāo)!”樂毅大笑一聲,臉色說不出的欣慰,眼神惺惺相惜。
劇辛起身道:“走吧,入宮覲見大王,看看究竟所為何事,千萬別讓你我兄弟寒心,澆滅心中理想和斗志才好!”
“不會的!”樂毅斬釘截鐵,神色充滿一種堅(jiān)定和自信。
兩人聯(lián)袂上了馬車,緩緩駛向了內(nèi)城王宮。
御書殿內(nèi)。
辰凌正襟危坐翻閱著近期一些大事的奏折,對于軍政、經(jīng)濟(jì)、土改、房建、水利、學(xué)院教育、手工紡織、冶鐵軍械方面,篩選出來,重點(diǎn)查閱,把握變法的走勢。
盡管他在魏國,也有一些情報(bào)源源不斷送過來,但那都是極其簡短的匯報(bào),涉及燕國變法,以及六國行軍戰(zhàn)況等,而且有魏軍斥候的巡邏,錦衫衛(wèi)的情報(bào),也不可能每天大搖大擺地出入送進(jìn)去。
何況,一國之君每天面對的奏折如山如海,可不是錦衫衛(wèi)能打聽到的,它只是一個情報(bào)組織,沒有那么大能力,把各部門的軍機(jī)大事都能探聽到,很多時候,都是太后把消息說給淳于臻,讓他通過密探把消息轉(zhuǎn)給外地的辰凌。
“啟稟大王,蘇秦、樂毅、劇辛門外聽候召見!”
“宣!”
一名太監(jiān)寺人站在御書房門口,高聲喏道:“宣蘇秦、樂毅、劇辛入殿覲見……”
殿門打開,三道身影穿著官袍,叩拜在地,齊聲呼道:“拜見我王!”
“平身,賜座!”辰凌淡淡幾句,無形中充滿了一種威嚴(yán)。
三人都是當(dāng)世人杰,戰(zhàn)國名士,身居燕國朝廷要職,左右丞相,樞密院總使,可謂軍、政、國力外交都囊括其中,都是極為聰明之人,三人臉色不約而同地出現(xiàn)差異,很明顯,體會到細(xì)微的不同。
蘇秦、樂毅三人余光相互兜了一眼,似乎都在查看對方的神色,眼神中明顯感覺到,燕王今日的氣勢與往日不同。
雖然容貌沒有變化,但是往日那個燕王,沒有生機(jī)和氣勢,像是一個傀儡一般,但是這一位,就好像大半年前,三人初見的燕王一樣,生龍活虎,而且,更具殺氣和威嚴(yán)了,絕對是上位者的姿態(tài),手握生殺大權(quán)的君主。
辰凌沒有開口,目光如劍一般犀利,在三人身上一一掠過,看得三位重臣都有些心驚膽戰(zhàn)的,因?yàn)槟枪赡抗猓鑵柫耍@股凜冽攝人的氣勢,壓得蘇秦、樂毅、劇辛三大官員,有些透不過氣的感覺。
他不開口,三人自然也不敢隨便開口,做臣子講究的是揣摩圣意,察言觀色,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做到心里有數(shù),才不至于糊涂中丟官丟命。
半晌,辰凌才收回懾人的目光,開口道:“樂毅,新政的憲法和律法條例等,可曾頒布?”
樂毅答道:“回大王,新政陸續(xù)頒布了《大燕憲法》三百多條,《大燕律》七百多項(xiàng),其中囊括了《刑律令》《商律令》《軍法律令》等,大大小小,一千八百多小令,目前已經(jīng)公布過半,入冬之后,還在繼續(xù)頒布條令,等‘大燕律’完善之后,會統(tǒng)一印刷成冊,發(fā)往各郡縣鄉(xiāng),普及民眾。”
辰凌橫了一眼問道:“是否按照寡人指定的刑法、民事訴訟、工商法等,分開種類,然后按程序?qū)徟小⒍ㄗ铮俊?br/>
“回大王,正是,《大燕憲法》即國典,完全是根據(jù)大王的意思,以此為大燕國家政體之根基,它闡述了燕國朝廷體制、官爵、百姓權(quán)力、王公貴族的權(quán)力等,乃國家之根本法!《大燕律》則是律法,是根據(jù)不同階層,所犯案件的不同,而進(jìn)行各種規(guī)定……”樂毅不卑不亢,從容道來,心正輕健,說起來也條理清晰,頗有大才。
“好,寡人有一句話要加進(jìn)入,放入《大燕律》里!”
“大王請交待,微臣自會添加其中!”樂毅拱手道。
辰凌平靜道:“大王犯法,與庶民同罪!”
“大王犯法,與庶民同罪?”三人都吃了一驚,露出強(qiáng)烈差異。
“這如何使得?”
辰凌淡淡一笑,解釋道:“這一句,并非指大王什么也不能做,而是在憲法中規(guī)定了大王的權(quán)力,在日常生活中,身為一國之君,也不能胡作非為,出宮后濫殺無辜,奸淫擄掠,也要有個度,一切都要按照法律的規(guī)定來辦事,當(dāng)然,國君掌管社稷,法律的約束自然會寬一些,即便要?dú)⑷耍彩前凑辗蓷l款處置罪民,其它王公公貴族,更是如此,如果有人膽敢仗著自己的高官貴族,王室外戚,就敢為非作歹,禍亂一方,統(tǒng)統(tǒng)按照法律處置,在法律面前,無任何特權(quán)!”
樂毅聽到這里,就明白過來,這大王要以身作則,嚴(yán)于律己,綁縛王公貴族的子弟,不可仗勢欺人,虐殺禍亂民眾,保護(hù)百姓的權(quán)益,心中暗暗敬佩,覺得這燕王似乎變了個人似得。
不光是他,蘇秦和劇辛在旁靜靜聽著,也都察覺,今日的大王,充滿了一股王者之氣,似乎與當(dāng)初那個激情四射,收復(fù)失地的儲君,又回來了。
辰凌看著三人的神色,自然心知肚明他們的猜疑,他嘴角溢出一絲高深的笑容,開口道:“三位卿家,心中一定在納罕,寡人與前段時間,狀態(tài)有些不同,是否?”
劇辛拱手道:“臣等不敢,只是覺得,大王今日的氣色,似乎格外精神,比往日更有氣勢了。”
辰凌淡淡一笑,然后臉色肅穆下來道:“三位卿家肯定會覺得,前段時間,寡人深入淺出,神龍見首不見尾,又推遲朝會,凡事交與太后、郭卿處理,似乎銳氣不在,不是明君行徑,故而,當(dāng)朝許多新舊官員、貴族,可能都在背后議論紛紛,覺得寡人毫無大志,貪婪后宮美色,無心前朝政事了吧?當(dāng)真以為寡人不中用了?哼哼,那是因?yàn)椋岸螘r間,寡人并不在宮,而是在燕國各地考察,微服私訪來著,燕國變法圖強(qiáng),乃寡人大志所在,傾盡心血,難道真會不理不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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