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雖然半余月前,陳家村發(fā)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全村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間全部失蹤的離奇事情,但梁安鎮(zhèn)上還是繁華熱鬧依舊。
街邊小攤小販的吆喝叫賣聲不絕于耳。
陸清絕和云景行走在前面,左邊看看,右邊望望,對山下所有事物都很感興趣的樣子。
云景行眸色淡淡地看著陸清絕跑過來跑過去,道:“小九,此處人多,好好走路,不可橫沖直撞。”
“哦。”陸清絕回到云景行身邊,扭頭,笑瞇瞇問元空岳道:“誒?小空岳,你家好像就是梁安鎮(zhèn)的吧,這梁安鎮(zhèn)上有什么好吃好玩兒的東西嗎?”
聞言,嚴韶寧往前一步,嫌棄道:“你還說你這次下山歷練,不是為了來吃喝玩樂的?”
陸清絕正了正臉色,拍著嚴韶寧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韶寧,這你就不懂了吧,下山歷練的目的是為了增加你們的人生閱歷和經(jīng)驗,增長見識的。”
“除妖降祟只是你們歷練的一方面,強大內(nèi)心、學(xué)會為人處世的道理和方法是另一方面,所以,歷練和吃喝玩樂并不相沖突,下山歷練也要吃飽喝足了,吃喝玩樂也是歷練的一種。”陸清絕說得一本正經(jīng)。
宿越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小師姑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元空岳也說道:“小師姑說得有道理。”
嚴韶寧嗤道:“有什么道理?”
他和陸清絕在宸白山上朝夕相處了三年,深知陸清絕那副張口胡說、十句話里可能有七句話是在胡編亂扯的德性,所以根本就不相信陸清絕,說道:“小師姑你又在鬼扯了,我鬼才信你呢。”
陸清絕搖頭感嘆道:“瞧瞧,小韶寧你說得這是人話嗎?連自己朝夕相處的小師姑的話都不相信,你心里怎么會如此沒有安全感呢?”
“……”嚴韶寧剛要反駁,就見陸清絕轉(zhuǎn)身抱住云景行的胳膊,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酒肆,笑瞇瞇道:“七師兄,我餓了,那邊有家酒肆,我們先去吃晚飯吧,順便跟店小二打聽打聽陳家村最近發(fā)生的這些怪事。”
云景行道:“嗯。”
嚴韶寧:“……”
宿越澤溫聲笑道:“好了,韶寧,其實小師姑說得也不無道理。小師姑雖然平時愛玩愛鬧,修煉時又總是偷懶,但絕非是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庸碌平凡之輩。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正事要緊,我們還是趕快跟上去吧。”
溫敬恩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說道:“對啊,我也餓了,我們趕快去吃東西吧,待會兒還要去陳家村除邪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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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客官,快里面請。”陸清絕一行人進了酒肆后,店小二連忙熱情迎上前來,搓著手,笑道:“小的看幾位衣著氣質(zhì)不凡,想必諸位都是那修仙之人吧?”
溫敬恩說道:“沒錯,我們確實都是修仙之人,一會兒還要趕去陳家村除邪祟,趕快把你們這兒的招牌飯菜端上來。”
“什么,你們要去陳家村?”聞言,店小二霎時面色大變,正在給陸清絕倒茶水的手指一抖,差點兒把整壺茶都倒陸清絕身上。
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環(huán)顧了幾眼四周后,店小二抬手遮住半邊臉,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最近陳家村那地方邪乎得很,很不太平,聽說是有邪靈在作祟,我勸幾位最好還是不要去那里。”
嚴韶寧說道:“就是因為那里有邪祟作亂,我們才要去,要是那里沒有邪祟,我們才不去呢。”
宿越澤站起身,拱手行禮后,和顏悅色道:“實不相瞞,我們此番到梁安鎮(zhèn),就是為了陳家村的邪祟而來,所以,還望您能把知道的有關(guān)陳家村的事情告訴我們。”
店小二連連搖頭道:“不能說,不能說,那陳家村實在太邪乎了。”
嚴韶寧是個直來直往的急脾氣,見那店小二支支吾吾地不肯說,當即便拿劍站了起來,喝斥道:“區(qū)區(qū)邪祟,就把你們嚇成這副樣子,那陳家村到底有什么邪乎的,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可是宸白山的直系弟子,就算再厲害的邪祟,在我?guī)煾该媲埃卜v不出什么水花來。”
嚴韶寧的嗓門兒很大,店里吃飯的客人齊刷刷全都看過來,然后就像見了鬼似的,撂下筷子碗碟,神色慌張、爭先恐后地往店外跑去。
店小二頓時叫苦不迭,拍著大腿,垮著臉道:“哎呦,你瞧瞧,你們把我店里的客人都給嚇跑了。”
元空岳疑惑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韶寧剛才只不過是提了下陳家村而已,怎么你這里的人就像見了鬼似的?”
店小二臉色為難道:“自從半個多月前,陳家村發(fā)生那種離奇事情后,就成了我們梁安鎮(zhèn)上的禁忌,輕易不能提,否則,一旦被陳家村的邪靈聽到,那邪靈就會附到你身上。”
聞言,云景行放下手中茶盞,與陸清絕對視了眼。
陸清絕笑道:“難不成,那邪靈還是個順風(fēng)耳?”
店小二連忙擺手道:“客官,您可千萬別瞎說,萬一被陳家村的邪靈聽到,您今晚可就兇多吉少了。”
嚴韶寧懷抱著劍,不屑道:“危言聳聽。”
店小二著急道:“幾位客官可千萬別不相信啊,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鎮(zhèn)上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都是因為陳家村的邪靈暴斃而亡了。”
“……”嚴韶寧剛又要開口懟那店小二幾句,就聽陸清絕說道:“我們當然相信,小韶寧,你坐下。”
嚴韶寧雖然滿臉不情愿,但還是坐了下來。
頓了頓,陸清絕從錢袋里掏出一錠金元寶,遞給店小二后,說道:“小哥兒,能不能麻煩你把半個月前,陳家村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間突然全部消失的事情再詳細地講給我們聽聽?”
“這個……”店小二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錠金燦燦的金元寶,剛伸出手,又縮了回去,一副陷入了天人交戰(zhàn)的糾結(jié)模樣兒。
見狀,宿越澤又微笑道:“小哥兒,你不必害怕,我們皆是仙門五首宸白山的直系弟子,此番隨師父與小師姑下山歷練,正是為了驅(qū)除陳家村的邪祟、還梁安鎮(zhèn)太平而來,所以,小哥兒你有什么知道的,可以詳細地告訴我們,不必有所顧忌。”
嚴韶寧握了握桌上的劍,瞪著店小二,低喝道:“你若是再不說,我就把你舌頭割了,讓你以后再也說不出來。”
店小二聞言,面色一變,目光驚恐地看著嚴韶寧,連連倒退。
宿越澤眉頭微皺,朝嚴韶寧搖了搖頭,不贊同道:“韶寧,不可威脅恐嚇旁人。”
嚴韶寧哼道:“誰讓他在那里支支吾吾不肯說的。”
宿越澤唇線微抿,輕嘆了口氣,然后轉(zhuǎn)身沖那店小二笑了笑,溫聲安撫那店小二道:“小哥兒,你別怕,韶寧向來性子比較直接,心急口快,但他并沒有惡意的。”
陸清絕勾了勾唇角,將金元寶放在桌上。
“那好吧。”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似的,店小二伸手抓起桌上的金元寶,見四下里無旁人,匆忙塞進懷里后,說道:“有關(guān)陳家村邪祟的事情,我確實知道不少,不過也都是道聽途說,聽之前來我們店里吃飯的食客說的。”
“咦?”元空岳疑惑道:“你們鎮(zhèn)上的人不是都對陳家村邪祟避之不及、諱莫如深嗎?那怎么還會有人敢在你們店里談?wù)摚俊?br />
陸清絕道:“小空岳,聽故事就要有聽故事的樣子,虛心點兒,好好聽,別打斷。”
元空岳道:“哦。”
店小二接著說道:“其實啊,在陳家村一百多口人突然間全部失蹤之前,還發(fā)生過一件怪事。”
“陳家村還發(fā)生過其他怪事?”嚴韶寧和宿越澤互相對視了眼。
店小二壓低聲音,點頭道:“對,陳家村全村人離奇失蹤半個月前,還曾接二連三地失蹤過好幾名少女,都是些十六七歲的妙齡女子,而且,這些失蹤的少女身上有一個共同點,她們都是每個月的十五月圓之夜出生的。”
“都是十六七歲的妙齡女子?難道是遇到了采花賊?那后來呢?”嚴韶寧追問道。
店小二剛要開口,云景行抬眸看了嚴韶寧一眼,淡聲道:“重點不對。”
“重點不對?”嚴韶寧面露不解之色。
陸清絕端起面前茶杯喝了口茶,笑瞇瞇地說道:“重點不是妙齡女子,而是每月十五月圓之夜出生的十六七少女。”
嚴韶寧道:“這不是一樣嗎?十六七歲的少女,就是妙齡女子啊!”
云景行輕輕搖了搖頭。
陸清絕道:“越澤,你覺得呢?”
宿越澤認真想了想后,問店小二道:“小哥兒,陳家村失蹤的那些少女相貌如何?”
店小二說道:“大多都相貌平平,其中有一人還是梁安鎮(zhèn)上眾所周知的丑女。”
宿越澤點了點頭,說道:“如此說來,我覺得,重點應(yīng)該是那些失蹤的女孩子都是十五月圓之夜出生的。”
“如果真的是采花賊所為的話,那失蹤的應(yīng)該都是些貌美女子,但現(xiàn)在失蹤的卻大多是相貌平平、甚至面容有些丑陋的少女,而且她們都是月圓之夜出生的,這個點很奇怪,所以,我覺得,那些少女的失蹤肯定另有隱情。”說完,宿越澤抬頭看向陸清絕。
“說得對。”陸清絕笑著拍了拍宿越澤的肩膀,贊許道:“還是小越澤聰明,不像小韶寧,在宸白山上都快待傻了。不過,小越澤你頗有做采花賊的天賦啊,還知道劫色要劫年輕貌美的女子。”
宿越澤臉色微紅。
嚴韶寧皺眉道:“小師姑,你能不能正經(jīng)一些,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我和越澤的玩笑?”
陸清絕撇嘴道:“小韶寧,你可別瞎說啊,你小師姑我活了幾十萬年,一向都是以正經(jīng)服人的。”
嚴韶寧道:“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