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 你才是狗
花滿和花田被這兩天家里的變故嚇到了,現(xiàn)在呆呆的蹲在墻根底下,看著一群人。</br>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你倆還不走?你媽進(jìn)城享福去了!再不追追不上了!”</br> 趙良才立刻扭頭瞪著說話的人,是村里另一個閑漢。</br> 沒爹沒媽,30多了還沒娶上媳婦,這兩年有些不安分了,總在村子里亂竄,看誰家男人不在家,就要進(jìn)去找女人說話。</br> 可惜有賊心沒賊膽,被打幾次倒是老實(shí)了。</br> 但是嘴賤這毛病是天生的,改不了。</br> 花滿和花田已經(jīng)站了起來,花滿不信道:“我媽進(jìn)城了?怎么可能?”</br> “怎么不可能?你花昭姑姑帶你媽和你姥,還有你三哥殘廢兄弟進(jìn)城享福去了,以后天天吃大米白面,天天吃肉!沒你們的份!”</br> 看著兩個孩子要急哭了,閑漢頓時笑了。</br> “閉嘴!兩個小孩子你也逗。”趙良才罵道。</br> 閑漢頓時委屈:“我哪逗他們了?我說得是實(shí)話啊,跟著花昭,她們以后日子能差了?</br> “村長,要說這馬秋萍好奇怪啊,怎么把3個殘廢兒子帶走了,兩個好胳膊好腿的反而扔下了?”</br> 他臉上哪里是奇怪?他就是氣這兩個小孩子呢,外加挑撥離間。</br> 花滿花田的臉上果然帶了恨,對馬秋萍的恨。</br> “閑的你!”趙良才又罵道。</br> 閑漢才不怕他,現(xiàn)在村長有毛用?他再也不用看他的臉色吃飯了。</br> 反正沒飯吃。</br> “快去追吧,她們還沒走遠(yuǎn),往火車站去。”閑漢道。</br> 花滿花田頓時躥了出去。</br> 趙良才皺眉,但是也沒攔著。</br> 人家兒子找親媽,他憑什么攔著?</br> 更何況,花山一家都變成這個樣子了,這兩個孩子留在村子里,怕是也要成大問題。</br> 閑漢視線一轉(zhuǎn),就看到了花大狗和花二狗三狗,大妞小妞。</br> 他又道:“你們也去追,跟去城里過好日子啊!”</br> 花大狗的視線從昏迷不醒的花生身上落到他身上:“我爹在這呢,我媽在家呢,城里的好日子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br> 閑漢突然嘿嘿一笑:“你爸也不知道怎么樣了,要是跟花龍似的,你媽估計馬上就不在家了,嘿嘿嘿。”</br> 花大狗突然像小牛犢一樣朝他沖過去,一下撞在他肚子上把人撞倒,疼得他一口氣差點(diǎn)沒上來。</br> 這還不算完,花大狗抄起地上的石頭就朝閑漢頭上砸去,一下一下,下了死力氣。</br> 兩下就把閑漢開瓢了,一頭一臉的血。</br> 這蠻勁兒跟花牛一家子如出一轍,嚇得眾人一愣。</br> 趙良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沖過去把人拉開。</br> 花大狗倒是不糾纏,趙良才一拉他就扔了手里的石頭起來了,然后轉(zhuǎn)身了。</br> 不理身后所有人,包括倒在地上的親爹親爺爺。</br> 大狗二狗和大妞小妞緊跟在他后面進(jìn)屋了,然后看見花大狗正在淘米做飯。</br> “大哥...”花二狗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口水,這可是大爺爺家的米,他們動了,能行?</br> “有什么不行的,他們又不在。”花大狗無所謂道。</br> “可是,可是,他們總得回來吧?”花二狗道。</br> “回來就回來唄,我們不說,誰知道這米是我們吃的?”花大狗說著去籃子里把所有雞蛋都拿了出來,洗了洗都扔鍋里,他今天要吃雞蛋!</br> 想著雞蛋的味道,他舔了舔舌頭。</br> 幾個孩子都舔了舔舌頭,沒心思說話了。</br> “大狗...進(jìn)來....”花山在里面說道。</br> 花大狗皺了下眉,然后讓花二狗過來燒火,他走了過去。</br> 不過沒有靠近花山,而是就站在門口。</br> “大狗....”花山倒在炕上,直勾勾地看著他。</br> “你才是狗!有事說事,不用狗叫。”花大狗皺眉道。</br> 當(dāng)他有多喜歡自己的名字嗎?</br> 他明明是個人!卻被他們當(dāng)做狗!活得還不如條狗!</br> 狗還有個家!狗還有人喂!</br> 他卻像個野狗似的,得四處出去搶食!</br> 花山差點(diǎn)沒被他一句話氣死,他直勾勾地看著花大狗。</br> “沒事我走了。”花大狗就真的轉(zhuǎn)身走了。</br> 花山顫抖著手指著他的背影,呼哧呼哧,胸口劇烈起伏一陣,然后長長地吐出人生最后一口氣,再也不動了。</br> 花大狗的背影一僵,定了幾秒,就繼續(xù)坐到灶臺邊燒火做飯。</br> 等一鍋大米粥配雞蛋吃完,他才走出去去找趙良才。</br> 趙老頭聽說花山死了,可真是愣了好一會兒。</br> 不過他并沒有奇怪,花山病了好幾個月了,誰都知道他馬上要死了。</br> 之前還去山上折騰,被蜜蜂蟄了幾口,現(xiàn)在沒了也正常。</br> 他又派人去追花昭,既然趕上了,就得跟花強(qiáng)說一聲。</br> ......</br> 花滿和花田已經(jīng)追上花昭一行人。</br> “媽媽!媽媽!你去城里享福怎么不帶我們?!”花滿死死地拽著馬秋萍的衣服,恨恨地看著她。</br> 那眼神就跟看仇人似的。</br> 馬秋萍皺眉看著他:“你們怎么來了?”</br> “你果然不想帶我們!你想扔了我們?nèi)コ抢锵砀#∧銐模?lt;/br> “你沒良心!”</br> “你就是個喪門星!”</br> “敗家精!”</br> 花滿花田亂七八糟地喊道。</br> 馬秋萍一臉麻木,使勁抽自己的衣服。</br>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兩個孩子日常就是這樣。</br> 馬大嬸覺得又傷心又丟人,趕緊對花昭解釋道:“小孩子不懂事,都是花大牛一家教得,把他們教壞了!”</br> “嗯。”花昭點(diǎn)頭,忍不住道:“就是欠打了。”</br> “對對,就是欠打了!”馬大嬸收到提醒,提著大巴掌就朝兩個人扇去。</br> 過去她不是沒打過這兩個不貼心的小外孫,但是事后都會被大牛媳婦帶人打回來,后來她就不敢打了。</br> 現(xiàn)在還怕啥?打!</br> 馬秋萍眼睛都亮了,她也抬手參與進(jìn)來。</br> 她想打這兩個熊孩子很久了!</br> 但是她沒打兩下就捂著肚子,沒力氣了。</br> “你快歇著,被抻著,再把孩子生路上。”花昭道。</br> 嚇得馬秋萍不敢動了。</br> 幾個人也沒有停留,繼續(xù)往火車站走,火車可不等人。</br> 花滿和花田就跟在了后面。</br> 馬大嬸皺眉,問道花昭:“這,他們怎么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