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珍珍之約
蘇雪云聽復(fù)生說出“僵尸”兩個字,立刻露出驚訝的表情,脫口道:“怪不得你的樣子會變成那樣……”說完她緊張的看了看周圍,悄聲道,“咱們回家再說吧。”
況復(fù)生一直仔細盯著她,確認(rèn)沒看到排斥和厭惡的表情,默默松了口氣,點頭道:“嗯,隔墻有耳,我知道的。”
“那我們快走吧!”蘇雪云拉著況復(fù)生的手,迅速攔了個的士回嘉嘉大廈。
況天佑做警察時常加班,回家的時間都是不固定的,況復(fù)生拿鑰匙開門邀請?zhí)K雪云進去,有些忐忑的問道:“珍珍姐姐,你會不會捉我啊?”
蘇雪云把包放下,拉著況復(fù)生坐在沙發(fā)上抱了抱他,“傻瓜,我捉你做什么,你又沒有害人,我剛剛還看見你救人了呢。”
況復(fù)生眼睛一亮,“真的?可是我是僵尸啊。”
蘇雪云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安撫道:“這個世界啊,有好壞之分,卻不能以種類來劃分。誰規(guī)定僵尸就一定是壞人呢?你這么小的年紀(jì)就成了僵尸,應(yīng)該心里比別人都苦吧?”
況復(fù)生被她這一句話說紅了眼眶,有些難受的盯著地面,輕聲道:“我爸爸……他前些天去世了,我……我假裝別人家的小孩,一直在醫(yī)院里陪他,想讓他開心。我爸爸每天都拿著我小時候的照片看,總是跟大家說他有個乖巧可愛的兒子,他最后還把他要給兒子的東西給了我,說是謝謝我對他的照顧,可是……可是我不敢告訴他我就是他兒子……他兒子變成了僵尸……”
況復(fù)生說不下去了,眼淚不停的往下掉。蘇雪云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后背,說道:“復(fù)生,別自責(zé),我覺得沒有父母會認(rèn)不出自己的孩子的,也許你爸爸已經(jīng)猜到了你的身份,所以才對你那么好。可是他心疼你,你不說,他也不說。但是他知道他的兒子沒有死,還活生生的在他身邊盡心的孝順?biāo)绻沂撬脑挘欢ㄋ蓝鵁o憾了。我想你爸爸最大的心愿一定是希望你健康快樂的活著。”
況復(fù)生淚眼汪汪的抬起頭,“真的嗎?”
蘇雪云點點頭,“如果我有孩子的話,不管他是不是僵尸,我都希望他活著,當(dāng)然了,是要開心的活下去。我希望他不管面對什么,都能開開心心的。”
“我會開開心心的,做個開開心心的僵尸,不讓我爸爸失望……嗚嗚嗚……我想我爸爸……”況復(fù)生趴在蘇雪云懷里大聲哭了出來。
蘇雪云靜靜的抱著他,讓他把壓抑在心里的痛苦全都發(fā)泄出來。那么小的孩子,突然就變成了僵尸,還要面對全村人都被日本鬼子屠殺的場面,怎么能不崩潰?僵尸不老不死,復(fù)生永遠保持著不滿十歲的樣子,永遠只能當(dāng)個小學(xué)生,每個幾年就要住處、換身份、換學(xué)校,如果不是意志堅定,恐怕早就被逼瘋了。
蘇雪云想,這一刻她又多了一個目標(biāo),就是讓復(fù)生恢復(fù)正常,她不想讓這樣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絕望的生活下去。
門鎖咔嚓一聲,房門被從外面推開,況天佑保持著進門的動作錯愕的看著他們,隨即立刻反手關(guān)上門,跑過來扶起復(fù)生,焦急的問道:“怎么了復(fù)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險了?”
況復(fù)生搖搖頭,抽噎的說道:“沒……沒什么……我……我沒事……”
況天佑和況復(fù)生一起做了六十年僵尸,自認(rèn)對況復(fù)生是極其了解的,可這會兒看著況復(fù)生哭的眼睛都腫了,他卻一頭霧水,目光疑惑的看向蘇雪云,完全摸不到頭腦。
蘇雪云想了想,當(dāng)著小玲的面揭穿況天佑是僵尸,肯定會變得一團亂,說不定還要影響大家感情,干脆各個擊破好了。她給況復(fù)生擦了擦眼淚,狀似不在意的說道:“沒什么,復(fù)生只是想起做了六十年僵尸的辛酸,一時控制不住情緒罷了。”
況天佑不可置信的瞪著蘇雪云,簡直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他慢慢將視線移到?jīng)r復(fù)生身上,目光銳利的瞪著況復(fù)生,用眼神傳遞著自己的氣憤和疑惑。他們隱瞞六十年,這小子怎么才跟人家認(rèn)識沒幾天就透底了?
況復(fù)生眼神閃躲著,輕咳幾聲,一臉的正氣凜然,“額,珍珍姐姐又不是外人,我們是朋友嘛,我覺得不應(yīng)該隱瞞她。”說完他見況天佑臉色發(fā)黑,忙跳起來道,“啊,我作業(yè)還沒寫,明天老師要檢查還要測驗,我去復(fù)習(xí)了,你們慢聊!”
況天佑看著他一溜煙的跑進房里,還將房門落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坐到了蘇雪云對面的沙發(fā)上。臭小子讀小學(xué)不知道讀了幾十年,居然還怕測驗,騙鬼鬼都不信!
他看了看蘇雪云,表面鎮(zhèn)定,心里亂七八糟的,遲疑道:“額……王小姐……”
蘇雪云推了下眼鏡,善意的笑道:“況先生,其實不怪復(fù)生的,是他遇見一個壞人在欺負(fù)女同學(xué),在悄悄變身將壞人打走時被我給看到了,如果不是我修行了功法,是不會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的,你不用擔(dān)心。”
況天佑見她并沒有敵意,稍稍放下了心,“王小姐,你知道我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我們到底是僵尸,而馬小姐他……”
蘇雪云笑了下,肯定的說道:“小玲絕對不會收你們的。”
“為什么?”況天佑面露不解,他記得馬小玲和僵尸是死敵來著,還說要除掉所有的僵尸。
蘇雪云回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小玲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啊,而且她特別善良。只要你和復(fù)生沒害人,小玲自然不會收你們了。就連初春那樣害過人的,小玲收了都會花大價錢給她超渡呢,小玲心地一直都這么好的。”
況天佑覺得有點好笑,“你們感情倒是很好,總能聽見你們互相夸獎。”
“那當(dāng)然,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能讓我毫無保留的交付后背,那絕對是小玲!就像你和復(fù)生一樣,我們能夠聚到一起也算緣分,以后不用特意避諱,大家可以做朋友。不過你之前那樣謹(jǐn)慎是對的,畢竟有很多人是衛(wèi)道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喊打喊殺,顯得自己多正義一樣。”蘇雪云撇撇嘴,想起了古代許多的名門正派,真是有不少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況天佑微微挑眉,有些詫異,“你是這么想的?”
蘇雪云笑得自然,“這都是小玲告訴我的啊,她經(jīng)驗豐富,什么人沒見過?我跟她學(xué)了不少東西,放心吧,小玲就算說些不好聽的也不會排斥你們的,我看得出來,她是真心拿你當(dāng)朋友的。”
“但愿如此吧,如果大家真的能做朋友,也許這一次我們能夠住久一點。”況天佑想到馬小玲給初春超渡的樣子,心里也升起幾分希望,他和復(fù)生一直相依為命,若能結(jié)識幾個朋友興許就不會那么孤單了。
“不早了,我回去了,看來上次給你們做的鴨血粉絲湯還挺合適的,下次我再做點別的給你們嘗嘗。當(dāng)不了普通人沒關(guān)系,只要想辦法讓自己高高興興的過日子就行了。”蘇雪云拿起外套和皮包走出門,回頭擺了擺手,“不用送了,快去看看復(fù)生吧。”
況天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她提到鴨血粉絲湯是別有用意,難道上次她給他們做鴨血粉絲湯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到他們的身份了?況天佑只是懷疑了一瞬,立刻就搖搖頭自己否定了,要是有那么容易被看出來,他和復(fù)生也隱藏不了六十年了。
蘇雪云從樓道里走過,又聽到平媽在罵pipi的聲音,阿平則在旁邊勸架。她沉下臉眉頭緊皺,她是真討厭平媽這種人,太刻薄了,好像只有她兒子是個寶貝,別人全都是矮他們一級似的。尖酸刻薄的人她見過不少,可想平媽這樣詛咒痛罵甚至還會殺人的她就沒見過了。
蘇雪云忽然聽到歐陽嘉嘉和金姐等人也過去勸架了,腳步頓了頓,轉(zhuǎn)身就走了過去,正看見平媽一臉理直氣壯讓金姐不要多管閑事。
平媽蠻不講理的道:“你替她說話?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嗎?舞女啊!”
金姐不贊同的道:“那舞女也是有尊嚴(yán)的啊,大家都是鄰居,你這樣很不合適啊。”
平媽啐了一口,“呸!你說的那么好聽,干脆你把她娶回去做你兒媳婦好了,讓她嫁給正中你干不干啊?”
金姐聽她攀扯自己兒子立刻就氣得要上前,“哎你怎么這么說話?講不講理啊你!”
歐陽嘉嘉拉住金姐勸道:“大家都少說兩句吧,都是鄰居鬧得這么難看做什么呢?”
平媽不屑的瞥了金姐一眼,“是她自己要多管閑事的,可不是我挑起來的。”
蘇雪云走上前扶住歐陽嘉嘉的手臂,臉色有些冷淡的說道:“這又是鬧什么呢?我在樓下都聽到了,幸虧現(xiàn)在住戶少,不然光擾民的投訴都要讓我和我媽閑不下來了。”
幾人沒見過她這么冷淡的樣子,都是一愣,阿平更是尷尬又羞愧的低頭道:“對不起啊,珍珍,是我們不好,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他拽了拽平媽,哀求道,“媽,我們回去吧好不好,不要再吵了。”
平媽是知道自己兒子喜歡王珍珍的,這會兒她看到蘇雪云一點不給他們面子,還讓兒子低聲下氣的,頓時就黑了臉。她身子眼看就不好了,等她死了,兒子還不得被蘇雪云給壓制得死死的?這么一想,她就想在還活著的時候壓住蘇雪云,讓蘇雪云以后也不敢欺負(fù)阿平。
平媽非但沒回屋,反而還理直氣壯的說道:“咱們住在這大廈里,你們業(yè)主總得保護我們的安全吧?擾民還投訴?好啊,那我也投訴,我投訴那個賤女人心懷不軌,勾引阿平,想往阿平的床上爬!你們管不管?你們可是業(yè)主啊,業(yè)主要包庇勾引別人的賤女人嗎?”
pipi氣得渾身發(fā)抖,紅著眼眶道:“你說話要講證據(jù)啊,我什么時候勾引平哥了?你哪知眼睛看見了?”
平媽瞪著她,“我不用看,就你身上那股騷狐貍味兒,我離得老遠都能聞到!”
歐陽嘉嘉皺起眉想要像以前一樣當(dāng)和事佬,卻被蘇雪云拉住了。蘇雪云面無表情,看向阿平淡淡的道:“阿平,你一個大男人面對這種事就不能說兩句話嗎?”
阿平臉色難看的抬起頭,“我……我……”
平媽往他身前一擋,瞪著蘇雪云道:“你干什么?別欺負(fù)我兒子老實啊!”
“我一個弱女子欺負(fù)你人高馬大的兒子?”
“我家阿平老實,但是老實也不是能任人欺負(fù)的,只要有我活著一天,壞女人就別想進我家的門!”平媽說著話時,不止狠瞪了pipi一眼,還意味深長的瞥了蘇雪云一眼。
蘇雪云一口氣堵在胸口,神經(jīng)病居然嫌棄起她來了,有這種婆婆誰眼瞎了才會進他們家的門,這時候的阿平簡直就是個媽寶,又沒什么本事,也就pipi這樣的從良女能看得上,簡直不知所謂!
況天佑和況復(fù)生都是僵尸,能聽到很遠的聲音,聽他們吵個沒完也過來了,況天佑看見蘇雪云一臉冷色,迅速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慢慢走到她身邊,“怎么了?沒事吧?”
蘇雪云看他一眼,搖搖頭,“我沒事,”她又對眾人說,“吶,況先生是警察,有事趕緊報警,就算不報警也可以讓況先生來講講道理。阿平,你看見了這件事鬧了很久,大家都不得安寧,你今天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把話說清楚?pipi到底有沒有勾引你?有沒有對你性騷擾?有沒有對你做什么十惡不赦的事?”
歐陽嘉嘉聽她說這些,又看大家臉色都很難看,不由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道:“珍珍啊,要不然算了吧,都是街坊鄰居的。”
蘇雪云冷聲道:“不行,這座大廈是我爸爸留給我們的,我們本來就不缺錢,給他們的房租都比市面上低,他們卻鬧得我們大廈雞飛狗跳,誰家的租客也沒有這么霸道的。”
眾人立刻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是啊,人家是房東,憑什么容忍這種不著調(diào)的租客啊?要是再鬧下去肯定不會再租給他們了,到時候他們到哪找這么便宜的房子啊。
金姐剛剛就和平媽吵架,這會兒聽了蘇雪云的話,第一個就對上了平媽,指責(zé)她無事生非。其他鄰居也開口附和,一時間七八個人對著平媽母子指指點點的,說什么的都有。他們其實早就看不慣平媽了,只不過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順便還能看看熱鬧,現(xiàn)在房東不滿了,他們可沒閑心再旁觀下去,恨不得立刻把平媽踢出大廈,恢復(fù)安寧的生活。
平媽一個人再怎么尖聲叫罵也罵不過那么多人,阿平聽了蘇雪云的話也是一震,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尤其是蘇雪云問的那句“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實在讓他無地自容,他終于知道為什么蘇雪云不喜歡他了,他這么懦弱這么沒自信,看著pipi被罵,連點擔(dān)當(dāng)都沒有,誰會喜歡他呢?
阿平聽著平媽滿口污言穢語的罵聲,終于忍不住拉住她大聲道:“夠了!都不要說了!媽,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你別再鬧了行嗎?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pipi她只是找我給她做衣服,我是個裁縫,我給那么多人做衣服,根本就是正當(dāng)?shù)纳狻D悴灰僖缮褚晒淼牧撕貌缓茫俊?br/>
pipi不忍心看阿平這么難受,深吸一口氣站出來說道:“平媽,我確實有點喜歡平哥,也跟平哥表白過,不過平哥拒絕了,我就沒再做什么。我只是找平哥幫我做了兩件衣服,平時我早出晚歸的根本沒機會接近他,你真的想多了,如果你實在不放心,那……我搬走好了。”她的視線落在阿平身上又迅速移開,臉上是下定決心的堅決。
阿平愣了愣,看著她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又看向蘇雪云,卻發(fā)現(xiàn)蘇雪云正贊賞的看著pipi,是啊,就連這樣一個女人都比他勇敢果決,蘇雪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呢?
平媽就是個不講理的人,聽到pipi的話立刻就揪住不放,“哦,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來了!之前還說你是冤枉的,你們大家還幫著她,哈,現(xiàn)在露出馬腳了吧?她就是想勾引我們阿平!她自己都承認(rèn)的!”
眾人不知道她這是什么邏輯,不過說實話,pipi到底是個舞女,雖然現(xiàn)在要好好過日子了,可誰知道哪天轉(zhuǎn)性了會不會勾引人呢?眾人面面相覷,不插話了。
阿平難堪的拉住平媽,哀求道:“媽,你別說了!你這樣讓我無地自容。”
平媽愣了下,緩緩轉(zhuǎn)過頭看他,“阿平,媽都是為你好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回去吧。”阿平軟下聲,就是因為知道平媽是為他好,他才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這時蘇雪云冷淡的說道:“阿平,pipi,我想這里不適合你們住下去了。我們也不是刻薄的房東,房租會退還你們再另外賠給你們?nèi)齻€月的房租,足夠你們?nèi)ブ薪槟抢镎曳孔恿耍M銈兡茉谝恢苤畠?nèi)搬走。”
pipi覺得有些可惜,但她剛剛就在想搬走的事了,倒是沒多大反應(yīng),點了點頭就回房去收拾東西了。而阿平則是不可置信的看著蘇雪云,完全想不到她會這么趕他們走,“珍珍……”
平媽指著蘇雪云就罵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包庇賤女人的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說趕我們走就趕我們走啊,我去告你啊,告你是無良業(yè)主,看誰還敢來你這里住,就讓這里荒廢好了,我看你那個死鬼老爸會不會被你氣得從墳里跳出來。你這種壞女人一輩子嫁不出去……”
眾人還從蘇雪云的嚴(yán)厲中反應(yīng)過來,就聽平媽連珠炮一般的罵了起來。這讓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歐陽嘉嘉頓時黑了臉,沉聲道:“你再侮辱珍珍我報警了啊,我們這里供不起你這座大佛,趁早走人!”
蘇雪云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阿平,“你瞧,哪家房東會收這么囂張的租客?明天就來取回房租吧,希望你們越快搬走越好,謝謝了。”
阿平這次是真的無地自容了,他媽把他心愛的人罵得那么難聽,連他都聽不下去了,他還有什么臉留在這里?他硬拽著平媽往回走,說道:“大家要做的衣服恐怕做不成了,我會把訂錢退給你們的,不好意思。”說完他就推著平媽進屋關(guān)上了門。
其他租客表情都有些不自在,畢竟住了這么多年,房東一直很隨和,這還是第一次這么嚴(yán)厲的把租客趕走。
蘇雪云冷漠的表情瞬間柔和,笑著對眾人說道:“大家都是街坊鄰居,這么多年了都是有感情的,只要別鬧出這種惹人厭的事來,當(dāng)然能相處愉快,大家說是不是?我這也是為了嘉嘉大廈的安寧著想。”
眾人互相看了看,都笑道:“是啊,珍珍說的對,是他們咎由自取的。”
蘇雪云低頭看了眼手表,笑道:“很晚了,大家休息吧,等我放假的時候做甜湯請大家吃。”
眾人點點頭都散開了,金姐臨走時又回頭看了蘇雪云一眼,心里有點忐忑。她和兒子可是一直靠假冒仙人轉(zhuǎn)世,招搖撞騙來掙錢的,也不知道會不會露餡,總覺得這位年輕的房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樣。
等人都散了,歐陽嘉嘉搖頭嘆了口氣,“唉,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自從平媽病了,性子就越來越刻薄了,唉……”
蘇雪云抱了抱她的肩膀,勸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生病不是借口,沒理由讓我們這么多人跟著受罪,她又不是我們祖宗。你也聽到她剛才怎么罵我的了,我哪里惹到她了?她就是不講道理,我同情她時日無多,但不能讓她繼續(xù)在大廈里作威作福,我們只是房東而已。”
歐陽嘉嘉點點頭,看到?jīng)r天佑和況復(fù)生,笑道:“我先回去了,你們年輕人說說話,記得早點回家休息。”
蘇雪云點頭道:“好,媽你先回去吧。”
蘇雪云跟著況天佑和況復(fù)生一起下樓,況復(fù)生一直瞟著蘇雪云,把蘇雪云給逗笑了,她彎下腰掐了掐況復(fù)生的臉蛋,“干什么?你怎么這樣看我啊?”
況復(fù)生眨眨眼,說道:“珍珍姐姐你剛才好威風(fēng)哦,我以前都沒看出來呢。”
蘇雪云挑了下眉,“那我是房東嘛,不厲害點不是誰都能找茬了?你看剛才那樣子,我要是不厲害肯定就被人欺負(fù)了。”
況復(fù)生連連點頭,義憤填膺的道:“就是,那個老太婆實在太可惡了!”
況天佑拍了下他的頭,“不要說的那么直白,”他看向蘇雪云,說道,“看不出來,你嚴(yán)肅起來還挺有氣勢的。”
蘇雪云笑了笑,她現(xiàn)在這張臉?biāo)溃退阍僭趺蠢淠簿褪怯幸环N冷若冰霜的氣質(zhì),根本做不出霸氣側(cè)漏的樣子。不過那些都是普通人,冷若冰霜就夠了,這要是在古代武林,肯定不會被當(dāng)成高手的。
她想到平媽的樣子,輕聲說道:“你們看,好與壞根本不分種類的,平媽她是人,可是卻讓人不愿意跟她相處,如果給她機會,說不定她會將看不順眼的人都殺了。而你們呢,你們是僵尸,你們有普通人所羨慕的超能力,可是你們從來不傷人。”她仰頭看著窗外的明月,“很多事選擇不了的,也無法回頭,我覺得人應(yīng)該珍惜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這都是上天賜予的一種經(jīng)歷。只有這樣……才能幸福。”
況天佑和況復(fù)生對視一眼,覺得蘇雪云臉上淡淡的笑容似乎充滿懷念,像是在回憶什么似的,像是和他們一樣經(jīng)歷了許許多多的事,可明明她應(yīng)該是順風(fēng)順?biāo)L大的,怎么會有這樣滄海桑田的表情?
兩人想到蘇雪云會的法術(shù),想到她說的緣分,覺得她也許同他們一樣都有自己的際遇。兩人覺得蘇雪云有些話很有道理,回家后開始慢慢思考她的那些道理,雖然很多事不是一下子就能想通的,想要便會普通人的夢想也不會改變,但有一點蘇雪云說的確實很對,他們都應(yīng)該高高興興的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應(yīng)該盡力讓自己開心,珍惜擁有的一切。
阿平和pipi在三天內(nèi)就各自找好了新住處,他們都有些羞愧,不肯收蘇雪云給出的補償,但蘇雪云堅持多給了三個月的租金做補償。她只是不喜歡他們的處事方式,不想讓他們留下來鬧騰,但不是非要逼迫他們怎么樣,她不缺錢,適當(dāng)?shù)馁r償就當(dāng)盡一份心意了。
他們兩家搬走后,大廈又恢復(fù)了安靜。蘇雪云找了一天馬小玲不忙的時候去找她,準(zhǔn)備跟她徹夜談心。
馬小玲抱怨道:“你不是說要跟我一起做老板的嗎?怎么還在當(dāng)老師教書啊?我一個人都快忙不過來了。”
蘇雪云笑道:“我看你是收錢收到手軟吧?最近嘉嘉大廈里事情很多,我也很忙的,我答應(yīng)你,以后一定和你一起接單子怎么樣?你不喜歡做的小單子通通甩給我。”
“這還差不多,看在你表現(xiàn)好的份上,原諒你了。對了,嘉嘉大廈有什么事啊?”馬小玲有些疑惑,那里都是普通人,能有什么事需要蘇雪云看著?
蘇雪云聳聳肩將平媽母子和pipi的糾葛說了一遍,還有阿平暗戀珍珍和平媽命不久矣越發(fā)刻薄的事。
馬小玲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幾天沒去,居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還有你居然把他們趕走了?厲害啊!不過對付他們這種人就該這樣。”
蘇雪云輕哼一聲,“你是幾天沒去嗎?都快一個月了吧?”
馬小玲訕笑了一下,想到?jīng)r天佑搬進了嘉嘉大廈,表情有些不自然,磨磨蹭蹭的喝完一杯咖啡,忍不住問道:“那個臭警察不是搬到你那里去了嗎?怎么樣?有沒有給你添亂啊?”
蘇雪云收起了笑,變得鄭重起來。馬小玲被她嚇了一跳,“不會吧?難道真的有事?看他不像很麻煩的人啊。”
蘇雪云握住她的手,長嘆了一口氣,“對我來說根本不麻煩,我已經(jīng)把他們當(dāng)朋友了,尤其很喜歡復(fù)生。但是對你來說……他們就是個大|麻煩了。”
馬小玲疑惑道:“為什么啊?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嗎?”
蘇雪云搖了搖頭,低聲道:“不一樣,我是隨心所欲的活著,但是你……你……你家祖訓(xùn)卻讓你捉僵尸。”
馬小玲眼也不眨的盯著她,似乎有些明白她在說什么了。
蘇雪云緊了緊握住她的手,說道:“他們雖然是僵尸,但他們沒害過人,沒吸過人血,他們是好僵尸。”
“什么?”馬小玲猛地站了起來,瞪大眼盯著她看,“珍珍你說他們是僵尸?僵尸是要吸血的,什么叫好的僵尸?你怎么知道他們沒害過人?”
“小玲,你知道的,他們沒害過人。你聽我說,他們是受害者,是在重傷的時候被將臣咬傷的,之后他們一直痛苦了六十年,只喝醫(yī)院里過期的血漿,極其難喝實力又提升的緩慢,但是他們從來不去害人,反而還救了不少人。小玲,就像求叔養(yǎng)著他兒子的鬼魂一樣,不是所有小鬼兒都是兇靈。”蘇雪云盡量把話說清楚,讓一個以驅(qū)除僵尸為己任的天師接受這個有點難,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馬小玲躺到床上,愣愣的看著天花板,“可求叔的兒子是他一手養(yǎng)大的,還是個孩子,很單純……”
“我們也不能認(rèn)定每個出現(xiàn)的僵尸都是壞的啊,我覺得還是要看僵尸害不害人。其實……”蘇雪云看了她一眼。
馬小玲認(rèn)命的說道:“你還有什么話都說出來吧,我抗打擊能力強。”
蘇雪云笑了下,說道:“我只是猜測,其實……你說將臣是想害人嗎?我聽復(fù)生說,他們當(dāng)時重傷快死了,然后將臣突然出現(xiàn)將他們咬了一口,他們就變成僵尸活了下來。你說……將臣會不會……是想救他們呢?”
馬小玲沉默許久,忽然哀叫一聲,翻身把臉埋在枕頭里,悶悶的說道:“你的腦子是怎么想的?偏偏被你這么一說,我竟然覺得很有道理!我一定是被你傳染了,居然會有這么不著調(diào)的想法。”
“說不定是真的呢,比起道傳途說的東西,我更相信我自己看到的。”蘇雪云躺到她旁邊,閉上眼笑著說道,“反正人已經(jīng)住進嘉嘉大廈了,你可以近距離看著他們啊,一旦發(fā)現(xiàn)他們做壞事,再對付他們也不遲。”
“珍珍,姓況的給了你多少好處費啊,讓你這么幫他們說話!”馬小玲嘟囔了一句。
蘇雪云搖頭笑道:“我是那么膚淺的人嗎?我是為了你著想啊,這么多年終于遇見個合適的人了,沒道理因為他是僵尸就退縮啊,不管將來怎么樣,曾經(jīng)擁有都是好的。”
馬小玲好笑的拿抱枕扔她,“你好文藝啊你,什么都被你說盡了。”
“小玲,你也搬到嘉嘉大廈去吧,這樣我們就能一起了,你還能監(jiān)視他們。”
馬小玲遲疑道:“這不好吧,我這里有地方住啊,上班也方便。”
蘇雪云想到電腦里顯示的各種訂單,瞬間有了主意,“還有一點就是我要去大興安嶺一趟,那個單子我接了,我媽一個人在家我有點不放心,你去幫忙看著點。”
馬小玲一下子翻身坐起,“大興安嶺?那得多遠啊?”
“我先坐飛機再倒車,沒那么遠的,這樣我們的知名度說不定能擴展全國呢。而且我有一種直覺,這次的行程似乎會有好事。”蘇雪云神神叨叨的來了這么一句。
馬小玲立刻想到了她修煉的事,說道:“那我陪你去吧,有個什么事也好照應(yīng)。”
蘇雪云連忙搖頭,“不行,我剛趕走了兩個租客,嘉嘉大廈還不穩(wěn)當(dāng)呢,有你坐鎮(zhèn)我才放心,而且你可要監(jiān)視好況天佑和復(fù)生啊。”
馬小玲想了想,知道有些機緣是要靠自己去尋找的,別人幫不上忙,便答應(yīng)下來。接著,馬小玲就被蘇雪云安排到了況天佑的隔壁,和況家父子成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過上了整天斗嘴的生活。
而蘇雪云則再次請假踏上了獨自一人的旅途,這段時間沒什么大事發(fā)生,正是個修煉的好機會,想必等這次回去她就有借口使用符箓、陣法那些東西了,以后安全又多了一層保障。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圣誕節(jié)快樂,么么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