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 13 章
傅茵這一覺睡的格外的長,她腦部受損,在沉睡中不斷想起上輩子的記憶,異常的清晰,從她幼時就被仍到孤兒院開始,一直到她自己磕磕絆絆的長大成為一名少女,十八歲的時候她考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京大,傅嬌嬌太開心了,比小時候聽到要被收養(yǎng)還要開心,她被好友拉著喝了一瓶啤酒,一路上暈暈乎乎的被騎著小電驢的室友載著。</br> ‘砰——’的一聲,小電驢與一輛轎車撞在了一起。</br> 傅嬌嬌眼前一黑,再次醒來時,卻睜不開眼,不僅如此,頭還悶疼悶疼的,傅嬌嬌后怕的想,喝酒誤事,喝酒可太可怕了,下次她們再拉著她胡來說什么也不能同意。</br> 然后就靜靜的躺著,等著身體緩過來勁了再醒來。</br> 可她身邊一直有一道聲音在催她醒過來,傅嬌嬌心煩意亂,她也想醒過來呀,可是全身都好累,她張不開眼皮。</br> 那道聲音似乎沉默了一會,接著他放了一句狠話,“傅茵,你若是再醒不過來,我就殺了霍深?!?lt;/br> 這句話自動在傅嬌嬌的腦內(nèi)消了音,她沒聽清男人說了什么,只覺得這人的聲音好好聽,清冽低沉像是撫過古琴的弦音,有種特殊的古韻。</br> 她心臟控制不住的快速跳動幾下,掙扎著想醒來看看是誰在她身邊。</br> 床榻上的女子指尖突然顫了顫,裴執(zhí)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的動作,他抿緊唇,眉頭突突直跳,嫉妒、怒火還有欣喜多種情緒交織著,手被他攥的緊緊的,青筋顯露出手背。</br> 玄寂說她想來才算度過死劫,可傅茵已經(jīng)昏睡了一天一夜,裴執(zhí)終于忍不住附到她耳邊一遍遍的喊她,試圖喚醒她。</br> 現(xiàn)在,她終于醒了,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br> 傅嬌嬌烏黑濃密的眼睫扇動了幾下,似一只振翅的蝶,掙扎了很久才擺脫蛛網(wǎng)的束縛,然后一雙烏黑干凈的眸清亮亮的露了出來,剔透又漂亮,像寶石一樣。</br> 裴執(zhí)一時泄了氣,她每一處都像是長到了他的心坎上,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人心,但誰讓他是后來者,男人無力的揉了揉額角,問:“醒了?”</br> 傅嬌嬌眨了眨眼。</br> 她頭上是一片陌生的白色繡著芙蓉花的帳幔,花紋和布料古典又雅致,聽到聲音她勉強(qiáng)動了動頭,后腦勺就開始抽疼,那種神經(jīng)拉扯著肌肉,讓她眼中瞬間蒙了一層水霧。</br> 她張嘴動了動,“......好疼?!?lt;/br> 男人熟練的抬手給她墊高了些枕頭,冷漠的聲音中透著一絲關(guān)心。</br> “疼就對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沖動?!?lt;/br> 傅嬌嬌眼里含著淚,她的身體對疼痛很敏感,所以這么多年了也沒學(xué)會捏針線,如今全身都像是被捶打過一樣,尤其是雙腿和頭部,她好像是出了車禍?</br> 完了,她的腿不會斷了吧?</br> “我.....我的腿.....”她顫抖著說完這幾個字,牙槽挪動的幾下后腦的傷口就一揪一揪的疼,傅嬌嬌頓時止住話,咬緊了嘴皮,她不愛哭,但是這股疼痛來的太猛烈迅速。</br>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一滴晶瑩的淚就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女子滿臉茫然無措,鼻頭紅紅的,似是委屈到了極點。</br> 裴執(zhí)只好溫聲哄她,“別怕,沒有傷及根本,休養(yǎng)一陣就能重新站起來?!?lt;/br> 傅嬌嬌愣了愣,下意識的回:“哦?!?lt;/br> 稍頃,她像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了一般,猛的抬頭看他,男人的外貌全部暴露在她的眼中,劍眉星目,芝蘭玉樹,他穿著白色織金的廣袖長袍,像是畫中走出來的神仙般好看。</br> 用賈寶玉那句話來說就是——</br> 這個哥哥我曾見過的!</br> 他好好看!我好想要他的微信?。?lt;/br> 傅嬌嬌心臟急促跳動,臉上突然冒起熱氣來,眼睛霧蒙蒙的斂盡了羞澀,她指尖不自然的蜷縮起來,咬著唇瓣,輕輕問:“你....你是誰呀?”</br> 裴執(zhí)面色一僵,看到她眼中的陌生不似作假,深不可測的眼底一瞬間掀起了滔天駭浪,“你忘了我?”</br> 這幾個字幾乎是在他嘴里咬碎了才擠出來。</br> 忘了?</br> 什么呀?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br> 傅嬌嬌茫然,摸不著頭腦,她扣了扣手指,從這一片陌生的環(huán)境和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陌生的人,慢慢聯(lián)想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可能。</br> 不會吧不會吧!</br> 她不會穿越了吧?!</br> 正常人出車禍后不應(yīng)該是在醫(yī)院醒來嗎,然后被一堆醫(yī)生或者朋友圍住,而現(xiàn)在她周圍的一切都看起來古色古韻,就連身邊的神仙帥哥都留著長發(fā),目測是胎生胎養(yǎng)的。</br> 在整合了一下信息后,傅嬌嬌吞了吞口水,干巴巴的對面色冰冷的男人說:“我.....我也不記得我是誰了,我好像失憶了?”</br> 穿越者守則一,失憶大法。</br> 傅嬌嬌惴惴不安,生怕對面的男人看出來她在撒謊,不過她剛說完,男人的面色就緩和了很多,低頭看她的眼睛也不再是陰鷙可怕,裴執(zhí)問了她很多問題,似乎還提到了一個人名,傅嬌嬌太緊張了,這個人只是輕飄飄的坐在一旁就給人很沉重的壓力。</br> 傅嬌嬌快哭了,一部分是說了太多身上疼,一部分怕的,她在心里默默給自己打了氣,然后輕輕拉住男人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攥了一角,“我不記得他?!?lt;/br> “我真的什么都忘了....”她吸了吸鼻子,含著水光的黑瞳清澈又干凈,一眼就能望到底,她輕而又軟的向他撒嬌,“我好疼....不問了好不好?”</br> 裴執(zhí)停了下來,精致的喉結(jié)滾動兩下,低啞的聲音里似乎有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他說:</br> “嬌嬌,你的名字是傅嬌嬌,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大晏朝的首輔夫人。”男人摸了摸傅嬌嬌柔軟乖順的發(fā)絲,風(fēng)眼含著笑,“乖,可記住了?”</br> 這聲音,蘇的她把持不住,她耳朵發(fā)麻,細(xì)微的電流躥到了全身。</br> 傅嬌嬌憋了憋氣,沒忍住從脖子紅到了臉頰,白皙的臉上慢慢爬上紅霞,她聲音糯糯,是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發(fā)嗲,“嗯,我記住了?!?lt;/br> 嗚嗚嗚,她真的穿越了,不僅結(jié)了婚,還斷了腿,她明明該哭,可心臟卻在雀躍的跳動,像撒了歡的二哈一樣,有什么東西在她腦海里給她說,是這個人,這個人就是你這輩子的愛人。</br> 從沒談過戀愛的小白癡一時緊張的手腳無處安放,她縮了縮身子,將自己藏進(jìn)錦被里,羞澀到了極點。</br> 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露了出來,傅嬌嬌小聲問:“那你叫什么名字?”</br> “裴執(zhí)?!蹦腥嘶赝?,將傅嬌嬌拉出來,扶了起來,然后端起一旁晾涼的藥,執(zhí)著白玉湯勺自己嘗了一口,溫度正好,他眉目溫和,“來,喝藥?!?lt;/br> 無處可藏的傅嬌嬌紅著耳朵,乖巧的張嘴,一口苦藥汁吞肚后,本來還羞澀的面孔頓時僵住了,這藥苦的她舌尖打顫,她想喊苦,可男人已經(jīng)將下一勺送了過來,逼的她不得不張口。</br> 裴執(zhí)給她喂完了一碗藥才心滿意足的收手,失憶后的小姑娘傻乎乎的更好騙了,以前還知道吃藥一口灌完,現(xiàn)在明明苦的眼眶都紅了,也不敢張口拒絕。</br> 像只柔弱可憐的小動物,他明明想把人捧手心里寵著,心底深處那種偏執(zhí)的欲望讓他更想狠狠的欺負(fù),看著她被他掌控在手心,欲哭不哭,想逃又只敢依賴的他。</br> 現(xiàn)在她斷了腿,想到她從此以后只能依靠著他,裴執(zhí)就從靈魂深處涌起了極大的滿足感。</br> 裴執(zhí)喂著喂著就把她半摟進(jìn)了懷里,等她全部喝完就塞給她一顆糖,看著小姑娘滿臉歡喜的含著糖,像是一瞬間得到了救贖的樣子,他嘴角勾起一抹笑。</br> 傅嬌嬌靠著他,她看不見,但是不妨礙她緊張,兩人挨的極近,近到她能聽到男人胸腔里的心跳聲,撲通撲通不疾不徐,而她的心跳卻歡快的跟兔子似的,她又羞有燥,怕被他聽到自己亂糟糟的心跳。</br> “謝謝你。”傅嬌嬌認(rèn)真的道了謝,不管倆人什么關(guān)系,對她來說只是初相識,別人幫了她,她就會記住心里,以后必會償還。</br> 男人溫柔的給她擦了擦嘴角,扶著她慢慢躺下,傅嬌嬌兩手抓著被沿,她現(xiàn)在沒有那么害怕了,這個人雖然外表看起來高冷淡漠,但其實溫柔又體貼,讓她慢慢忘記了面對陌生世界的恐懼感。</br> 傅嬌嬌看著他的眼神十分依賴,她從醒來的第一眼看到這個人就覺得異常的親切,忍不住對他放下戒備。</br> “阿執(zhí),可以給我講一講我過去的事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