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替她們好好活下去
沈鳶鳶注意到她的防備,柔聲道,“不必害怕,我不會把這些出去的。”
宮清歌不確信地看她一眼,“你真的會保守住這個秘密嗎?”
沈鳶鳶點頭,“我們是朋友,我肯定不會騙你的。”
朋友嗎?宮清歌怔忡了下,心里劃過一絲暖流。
她和沈鳶鳶的交往并不算多,甚至稱不上好,但是她覺得沈鳶鳶是個好女孩,不會出爾反爾。
半晌,沈鳶鳶把那郊區(qū)海邊看到的都講給了宮清歌聽。
宮清歌默了默,果斷的反駁了沈鳶鳶的猜想,“不是亞辛殺的綺莉,他只負責運送拍品。”
沈鳶鳶蹙眉,“你怎么知道?”
宮清歌之所以這么篤定不是亞辛殺的宮綺莉。
是因為曾經(jīng)她在魔都,LS的分部基地時,試圖在被送去芬蘭之前自盡。
是亞辛救下了她,還告訴她人只有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她學會了反抗,盡管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可至少她也努力過。
宮清歌垂下睫毛,遮擋住眼中復雜的思緒,“亞辛不會殺綺莉的,她很貞烈,應該是不堪被送去芬蘭受辱自殺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卻莫名令人信服,仿佛這件事一定是這樣。
沈鳶鳶覺得這件事有些復雜,被送去芬蘭的貴女都是有婚約在身的。
沈嫋嫋從芬蘭回來后,不久就要和顧景舟結婚了,宮綺莉和顧景帆也是有婚約在身的。
而宮清歌當年,如果不是她自己自己身患重病,也是要嫁去冷家的。
如果生活在普通家庭里自然是沒什么,可豪門世家最看重的就是清譽。
宮清歌看出了沈鳶鳶的糾結,她接下來的話把沈鳶鳶的疑惑都解開了。
“LS每接手一件拍品,就會給拍品的家族寄一張明信片,也相當于一個承諾,只要拿著那張明信片,就能找羅斯家族實現(xiàn)一個愿望。”
沈鳶鳶頓悟了,難怪冷家會主動把顧純禾送去芬蘭。
拿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去交換財富和權勢,他們確實穩(wěn)賺不虧。
宮清歌看著沈鳶鳶蹙緊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了。
繼續(xù)道,“從LS回來的拍品都會做一個修復手術,所以回來以后還能繼續(xù)聯(lián)姻。”
沈鳶鳶心尖微顫,多么可笑啊。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一定要把她們所有的利用價值,都榨干殆盡才肯罷休嗎?
這比古代送公主去和親更為殘忍。
公主和親兩國交好,運氣好的話余生都富貴安樂。
而這些表面風光的大家族,把女兒送去LS遭受非饒折磨以后。
那些女孩還來不及,治愈一生都無法修補的心傷,又要被家族強制性送去聯(lián)姻。
沈鳶鳶低低的呢喃,“難怪世人會編織那么多的童話,原來是因為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原本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憐的人,見識到世界的陰暗面后,她甚至感到慶幸。
盡管這份慶幸建立在沈嫋嫋的犧牲上。
沈鳶鳶也仁至義盡了,二十年的姐妹情她從來沒有虧待過沈嫋嫋。
要怪就怪吧,畢竟人在做在看,壞事做盡了肯定要遭報應的。
手突然被一只冰涼的手抓住,沈鳶鳶本就因為發(fā)燒渾身滾燙。
驀然接觸到宮清歌的體溫,竟覺得格外寒涼刺骨。
宮清歌摘下了帽紗,露出了自己臉上那塊可怖的紅色疤痕。
這道疤痕增生突出,遍布了宮清歌半張臉,不難看出是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導致傷口感染成了現(xiàn)在這樣。
沈鳶鳶驚訝的瞪圓了杏眸,她想象過宮清歌臉上疤痕的模樣,但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超乎了她的預想。
宮清歌看著沈鳶鳶吃驚的神色,淡淡的勾唇笑了笑。
“對不起,讓你嚇到了。”她歉疚的開口,“我知道我現(xiàn)在這副模樣很丑陋。”
沈鳶鳶把手覆蓋在那道紅色的疤痕上,認真的道。
“不,我沒有嫌棄你,我是心疼你,你很漂亮,這塊疤像極了紅色的晚霞點綴在你的臉上。”
她的語氣堅定而誠懇,令宮清歌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慢慢變得踏實起來。
宮清歌的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弧度,伸手覆蓋住沈鳶鳶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
“鳶鳶,謝謝你。”
沈鳶鳶搖頭,“沒事。”
宮清歌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深遠悠長。
“鳶鳶,其實我早就應該死掉了,精神上的我想殺死肉體上的我,它想結束的是痛苦不是生命。”
當年還有宮綺莉在宮家等著她回帝都,支撐著她度過了艱難的一個多月。
今舉辦這場晚宴,就是想向那些名門貴女旁敲側擊宮綺莉死亡的真相。
現(xiàn)在真相都已經(jīng)明朗了,宮清歌也該去找宮綺莉了。
下輩子她要做宮綺莉的妹妹,這輩子她太累了。
沈鳶鳶聽到宮清歌的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不敢置信的盯著宮清歌,“你…不要想太多,我知道你心里藏了很多事,你也不用那么懂事,其實我希望你開心。”
宮清歌抿了抿蒼白的唇瓣,輕輕握了握沈鳶鳶的手。
轉頭望向窗外,目光幽暗,“我知道了,你先去宴會廳吧,我去補個妝。”
她的臉上帶著幾縷倦怠,似乎是因為睡眠不足引起的。
“嗯。”沈鳶鳶心里有很多話想出來安慰宮清歌,可最終還是站起身往門口的方向緩慢移動。
宮清歌把帽紗重新戴上,聲音很輕,“鳶鳶,好好活下去,替我和綺莉活出一番精彩。”
沈鳶鳶明白宮清歌已經(jīng)對這個世界沒有留念了,她沒有回頭。
“清歌,你……”
宮清歌打斷了沈鳶鳶,即將脫口而出的勸阻的話,“鳶鳶,答應我,永遠記住我跟你的這句話,好嗎?”
“好。”
沈鳶鳶閉了閉眼睛,眼淚滑落。
她能預料離開以后,帝都的梅園從此再也沒有一個,戴著帽紗的清冷女人了。
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替她們活得更好。
“沈姐姐。”
沈鳶鳶一路上愣怔良久,直到身邊有人喊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