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讓她吃了就回沈家吧
她不是應(yīng)該死了嗎?
她在顧景舟的書房門口中了兩槍,又被匕首刺穿腹部,并且有一槍直擊心臟。
也不對…
她被關(guān)在一個籠子里,可那些好像都只是一個漫長的夢。
最終她理清了思緒,她昏迷期間一直被困在夢里,一邊被顧景舟折磨,一邊想著她的景舟哥哥。
沈鳶鳶忽然嗤笑一聲,傷他的人和愛她的人竟然是一個人,是景舟哥哥把她喚醒,然后推著她出了夢境。
等一等…護士叫她沈姐?
雖然沈鳶鳶很討厭二少奶奶這個稱呼,但她還是帶著探究之意。
狐疑發(fā)聲,“你叫我什么?”
章筱似是被問懵了,怔了幾秒才結(jié)巴道,“沈、沈姐啊。”
她又想到什么似的,掌心在空中比劃了三下才急促解釋道。
“昨顧二少送來了一本離婚證,聽他要和一位芬蘭貴族結(jié)婚了。”
沈鳶鳶不置可否,“哦。”
太好了,終于解脫了!
“顧二少的未婚妻很漂亮,聽是個公爵姐呢,他們兩個簡直配一臉啊!”
沈鳶鳶扯唇,“嗯,是挺配的。”
雖然沒見過那個公爵姐,但沈鳶鳶是發(fā)自內(nèi)心感謝她。
想著又突然覺得很不值,十五年呢。
原來顧景舟的愛這么廉價,原來玫瑰花園的姑娘也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
這才一個月他就移情別戀了。
“呵…”沈鳶鳶嗤笑一聲,嘲笑自己15年的愛付之東流,一顆淚從臉頰滑到了下巴。
沈鳶鳶的表情很平靜,可她越平靜章筱就越膽戰(zhàn)心驚,她不安的搓了搓手。
她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錯了話,猶豫半晌才開口,“沈姐,您沒事吧?”
沈鳶鳶用手背撇了一把下巴溫涼的液體,瞳孔努力往花板的方向靠,試圖控制不讓更多的淚水流下來。
她咬唇控制呼吸,“我昏迷了多久了?”
章筱簡潔答道,“一年多了。”
沈鳶鳶抿唇沉默了,過了良久才輕輕的嘆了口氣,“哎…一年多了啊…”
時光如梭,轉(zhuǎn)眼間居然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好像她已經(jīng)跟這個世界脫節(jié)了。
沈鳶鳶艱難抬起手臂探向心臟處,隔著病服都能感受到皮膚上凹凸不平的疤痕。
她細(xì)細(xì)摩挲著上面的疤痕,眸底涌現(xiàn)出濃烈的悲傷。
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更怪不得誰,只能她自作孽不可活吧。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為不該愛的人丟了自尊和健康的身體。
章筱看沈鳶鳶的反應(yīng),以為她還沒恢復(fù)記憶,耐心解釋道,“沈姐,這是槍傷留下來的疤痕,萬幸的是您心臟長在右側(cè)。”
沈鳶鳶聞言愣了下,手指顫抖著撫摸胸前,原來她和顧景舟心臟都長在右側(cè)。
左耳靠近心房,情話要講給左耳聽。
兩個心臟長在右側(cè)的人,對著左耳情話怎么可能有結(jié)果呢?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沈鳶鳶沖著章筱淡淡一笑,眼神柔美而堅定。
她的笑容很淺,像是曇花一現(xiàn)讓人捕捉不到。
“不客氣的沈姐。”
章筱靜默退出了病房,讓沈鳶鳶養(yǎng)養(yǎng)精神,剛出門正巧碰上拿著早餐的顧景舟。
他接到楊教授的通知就趕來了,掃了章筱一眼,淡淡的吩咐,“拿進去。”
章筱接過早餐轉(zhuǎn)身正欲推門送進去。
“等等。”
顧景舟突然叫住了章筱,眉頭擰了一下,垂下濃密的睫羽,遮住眼底的波瀾。
“讓她吃了就回沈家吧,我一會讓項城來接她回去。”
沈鳶鳶的身份敏感,若是被伊琳娜找麻煩她肯定招架不住,不如趁早離開。
送她回沈家也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顧景舟視線飄向病房里發(fā)愣的沈鳶鳶,所有的目光都在一瞬間聚攏。
他逼迫自己站在原地不要再靠近她,一靠近她就隱忍不住內(nèi)心的獨占欲。
他就只是看著,一動不動的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垂在身側(cè)的手一點一點擦緊,控制住想進去抱她的欲望。
“顧二少…”
章筱似是很不解他的行為,明明還愛著的兩個人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章筱還想勸阻顧景舟,卻被他打斷,“按我的辦。”
罷,顧景舟提步徑直離開了。
他走了許久,章筱仍舊保持著提早餐的姿勢,整個人僵硬的厲害。
她深知顧景舟這句話代表著什么,沈鳶鳶和顧景舟徹底結(jié)束了。
章筱看著顧景舟背影消失的方向,心底升騰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惋惜福
她深深嘆了口氣,拿著早餐轉(zhuǎn)身進了病房,看到病床上的沈鳶鳶,她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沈鳶鳶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床尾,似乎在發(fā)呆,聽到腳步聲才收回思緒,抬眸看章筱,最后落在她手里的早餐上。
她的聲線很輕,“我不吃。”
聽到沈鳶鳶清泉般的嗓音,章筱遲鈍的腦袋反射弧才緩緩運作,“沈姐,這是顧二少特地給您買的。”
沈鳶鳶聽到顧二少三個字,柔軟的眼神變得像鐵塊一般,溫軟聲線夾進了寒冰。
“我了我不吃,你聽不懂人話嗎?”
這一刻,她身上散發(fā)出強大的氣場,她本就是個高傲且驕矜的名門貴女。
只是掉下了神壇蒙了灰塵,可骨子里的氣勢還是不減當(dāng)年。
章筱被嚇的瑟縮了下肩膀,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唾沫,將食物放在桌上后。
恭敬的彎腰道,“沈姐,那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吧。”
“嗯。”
沈鳶鳶淡淡的點了下頭,目送章筱退出病房,隨即便合上了雙眸。
她的睫毛纖密卷翹像極聾翼,此時微斂著透出脆弱的哀凄與無助。
她想起了哥哥和父母,她昏迷了一年多終于醒了,連顧景舟這個魔鬼都來了,他們卻不聞不問。
章筱一路快步走出病房,心臟跳個不停,突然想起顧景舟吩咐她,通知沈鳶鳶回沈家。
剛才居然忘了這茬,她一拍腦門又折回病房。
沈鳶鳶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仿佛雕塑一般,只是嘴角掛了絲冷漠的笑。
章筱躊躇了片刻才鼓足勇氣道,“沈姐,顧二少讓您盡早回沈家。”
沈鳶鳶闔眼假寐,輕聲答道,“我知道了。”
回沈家也好,去哪里都好,只要不是去孽鏡就好過千倍萬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