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今晚月色很美 風也很溫柔
按理來他們是孤兒,顧純禾怎么有錢買的起這套別墅呢?
顧純禾看出了她的疑慮,了然輕笑了一聲,旋即又開始編纂無止盡的善意謊言。
“我的父母一年多前找到了我,這套別墅是他們名下的,因為一直閑置著就留給我住了。”
沈鳶鳶若有所思的點頭,這席話沒什么漏洞,聽起來像那么回事。
沈恙認真的觀察著她的神色,直到見她沒什么異常的表現(xiàn)才暗松了口氣。
從茶托上端起一杯熱茶,遞到她的手邊,“鳶鳶,喝杯熱茶暖暖身體吧。”
與此同時。
顧景舟睨著眼前宴琛遞過來的茶杯,他短暫的蹙起劍眉,沒打算伸手去接。
他穿著一件白綢襯衣,完美的勾勒他修長身形。
周圍燈光明滅,他靜靜站在窗前失神。
書房內的窗簾被他拉的死死的,不允許一絲一縷象征著希望的陽光偷溜進來。
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他烏黑的發(fā)絲中已經悄然混進去不少的白發(fā)。
他這樣子看起來一瞬間老了幾歲,甚至帶了些頹敗的味道。
大抵是瘋魔了,左心房是沈鳶鳶,右心房還是。
先前覺得思念二字太過于俗氣,現(xiàn)下卻只想做一個俗人。
宴琛站在旁邊,將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盡收眼底。
“景舟,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萎靡不振了,畢竟沈姐已經去世了,活著的人……”
“砰!”
一聲巨響打斷宴琛接下來的話。
宴琛放下茶杯,覷著地下被顧景舟一掌掀翻的相框,照片上是一位穿著校服的少女。
她身上穿著收腰的墨綠色西服,展現(xiàn)出女生強勢的一面,卻又不失甜美。
領結上金色的校徽閃現(xiàn)耀眼光澤,襯著同色系短裙邊上的金色蕾絲巧又美麗。
宴琛納悶顧景舟怎么會把相框摔了,他見過沈鳶鳶的照片,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她。
顧景舟的視線落在相框上,眼眸一暗。
像是燃燒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一直燃到了他的眼睛里。
胸膛里充滿了憤怒和不滿,仿佛一只被困住的野獸要破體而出。
看起來那么嬌弱的沈嫋嫋,竟是如此心腸歹毒。
霸占屬于自己姐姐的位置,還想置她于死地!
若不是看在她是沈鳶鳶妹妹的份上,真真想把她從墓碑里挖出來鞭尸!
真是個該死的女人!
宴琛瞅了眼失去理智的顧景舟,無奈蹲下身收拾殘局。
抽空喋喋不休的抱怨,“既然你這么執(zhí)迷不悟,我也不想多費口舌了。”
顧景舟橫了他一眼,負手背對宴琛而立,拳頭攥得死緊。
斗氣似的回了一句,“再好不過了,孤獨挺好的,整個世界被我的自我意識占領,別人進不來,我自己也不渴望出去。”
宴琛瞥了眼萎靡不振的顧景舟,要不是眼前這人對他有恩,他還真不樂意操這閑心。
他的哥哥宴肆在國外病逝了,因為顧景舟的狀態(tài)不穩(wěn)定,他都沒來得及去見哥哥最后一面。
宴琛把相框擺回原處,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你要是想哭,就在這里哭個夠吧,千萬別忍著,憋壞了就麻煩了。”
顧景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滾開!”
宴琛攤攤手,無所謂道,“okok,那我走了。”
顧景舟不予理會,理智漸漸被拉回現(xiàn)實,恢復了往常那般高貴優(yōu)雅的姿態(tài)。
宴琛也不再自討沒趣,眼角抽了抽,帶著一臉無奈的神色離開了書房。
偌大的空間安靜極了,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聲音。
顧景舟再次陷入了痛苦之中,他的指甲掐進肉里而不自知。
他在用痛楚提醒自己——沈鳶鳶死了,她死了!
顧景舟,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閉上眼睛,努力平復自己狂躁不安的內心。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項城敲響了書房的門,低低喚了聲,“boss。”
顧景舟站在一張懸于墻上的碩大地圖之前,已經站了有些時候,背影一動不動。
目光沉寂,他輕吐一句,“進來吧。”
項城將一疊文件放在桌上,“沈氏集團最近的股票跌幅非常厲害,您看.......”
顧景舟斂去眉宇間濃重的哀傷,又變成了那個精明干練的商場帝王。
轉身拿起文件翻閱,越往后看眉心就越擰越緊,剎那間冷意翩飛。
“他們倒是會抓機會,以為鳶鳶去世了,沈家的事我就不會插手了。”
項城有些走神,把停留在boss一夜之間長出來的白發(fā)的視線挪回。
“沈氏集團一直是沈姐的父親在管理,他的才能毋庸置疑。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似乎越來越懈怠,尤其是最近股市異動頻繁,難免會引人趁虛而入,”
顧景舟將文件合上,抬眸吩咐,“讓他好好歇著吧,我會派人去處理這件事的。”
“是。”項城恭敬的退出。
顧景舟將鋼筆蓋壓下去丟進筆筒,雙肘撐在辦公桌上,抬手捏捏眉心。
他疲憊不堪的垂下眸子,桌角的實木地板上的一張紙條映入眼簾。
他躬身撿了起來,盈盈之間,握著紙條的手指纖細如玉。
因為用了力 ,便顯露出淺淺的筋骨。
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娟秀漂亮的字:今的月色很美,我想聽你風也很溫柔。
目光觸及到那一行字時,心臟仿佛被針扎過一樣劇痛無比。
書房每都有傭人打掃,用一塵不染來描述都毫不夸張。
毋庸置疑,紙條是從相框里掉出來的。
相框是他車禍之前就有的,他一直以為照片上的是沈嫋嫋。
心中霎時一片駭然,神情飄忽起來,腦子里浮現(xiàn)出一個猜想。
雙手微微顫抖,桃花眸子里淋漓盡致的展露出,不可遏制的后悔莫及之色。
字幫他喚回了遺忘的最后一段記憶。
少年坐在草坪上,冷若冰霜的模樣儼然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tài)。
離他最近的那朵云正好被吹散,橘色的晚霞漫在邊,光就這么落在他側臉上。
少女站在一米外,抱著書和一疊紙正看著他,忽然就對上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