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沒有人教她拿什么堅強
沈母抹了把眼淚,柔聲道,“跟我回家吧。”
沈鳶鳶望著她笑,笑著笑著眼底卻浮現(xiàn)出了晶瑩,是喜悅也是悲傷。
聲音又冷又狠道,“我不想回去。”
沈母嘆了口氣,她知道沈鳶鳶對沈家已經(jīng)失望透頂了。
拉住沈鳶鳶的手腕,“璃璃發(fā)燒幾都不見好,你回去看看她吧。”
沈鳶鳶的眼眶一酸,吸了吸鼻子,故作鎮(zhèn)定的問,“怎么會這樣?”
沈母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知道的,璃璃她身體不好,病災(zāi)一直不斷。”
沈鳶鳶的眼神黯淡下來,她不想回到那座冰涼沒人情的莊園。
她寧愿顛沛流離,也不愿意再回到那個所謂的家。
抽出自己的手臂,往前走了幾步,沈母追上去握住她的手。
語帶著哭腔,“璃璃人都燒糊涂了,還一直迷迷糊糊的想姑姑了。”
沈鳶鳶看了眼手背上的溫度,淡淡道,“我不想見到那個人。”
沈母的身體僵住,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楚然道,“你爸爸出差了不在家里。”
沈鳶鳶看到這樣脆弱的沈母,心軟化下來了一些。
猶豫的開口,“那我跟你回去,要是那個人也在,我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沈母激動得熱淚盈眶,“嗯,好!”
她抱住沈鳶鳶哭泣,沈鳶鳶安慰似的拍著她的肩膀。
等到沈母的情緒稍微恢復(fù)一些,沈鳶鳶才放開她。
看著自己手背上干涸的血跡,蹙了蹙眉,“走吧。”
沈母牽著她往車上走,沈鳶鳶看向身后高聳的監(jiān)牢,心里不免還有些后怕。
要是沒有顧景舟,14以后她真的能被直接釋放嗎?
這件事太過于古怪,害她入獄和逼供她的人似乎不是一伙人。
影子縱然再厲害,也終究只是個殺手而已,沒有打通刑警隊內(nèi)部人員的能力。
至于張祁,他應(yīng)當只是一枚棋子,那他背后布局的人又是誰呢?
“鳶鳶啊。”
沈母心翼翼觀察著沈鳶鳶的臉色,試探般的問,“你和顧二少是怎么回事呀?”
沈鳶鳶收回思緒,不咸不淡道,“沒怎么回事,我們早結(jié)束了。”
沈母話憋在肚子里好大一陣了,斟酌再三還是問出了口,“那他怎么會幫你脫罪?”
沈鳶鳶習慣性的揪著發(fā)絲把玩兒,語氣寡淡道,“他恢復(fù)記憶了,也許是良心發(fā)現(xiàn)想彌補我。”
沈母呼吸屏了屏,悵然道,“那你打算原諒他嗎?”
沈鳶鳶看向前方,也在心中問自己,打算原諒他嗎?
那個男人在她的青春里打了滿分,他的身上有她轟轟烈烈愛過的痕跡。
她恨不起來啊。
她能替自己原諒那個失憶的顧景舟,卻不能替別人原諒他。
饒心黑了,就失去了原本的美好了。
沈鳶鳶偏頭看向車窗,對著自己的影子牽扯起一個勉強的笑容。
笑和唇都是冰涼刺骨的,剛才鏡中的美好都是假的。
是的,都是她的錯覺,是她遇人不淑,年少輕狂愛錯了人。
沈母輕輕拍了拍,沈鳶鳶漸漸塌下去的肩膀,“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了,不想原諒就好好做自己。”
沈鳶鳶強壓下心臟處襲來的疼痛感,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沈母。
“我不可能原諒他的,他不僅對我造成了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還因為我跟他兩個人之間的事,讓無辜的人也深受其害。”
沈母遲疑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鳶鳶看出來沈母的吞吞吐吐,狐疑道,“你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嗎?”
沈母心虛的扭頭望向窗外,“沒…沒櫻”
沈鳶鳶沒再逼問,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更何況她現(xiàn)在自顧不暇,哪有時間在意這些事。
沈鳶鳶回沈家那,沈母把沈恙的遭遇了一半藏了一半。
只了沈恙被剁了五根手指,只字未提他的父母是被沈父活埋的。
沈母起初只是害怕沈鳶鳶接受不了這個噩耗,憂思過度,現(xiàn)在是害怕他們父女的關(guān)系更加惡化。
沈母見沈鳶鳶不打算再追問下去,緩了一會兒。
語氣里夾雜著一絲無奈,“鳶鳶,媽媽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要堅強一點,不要總為別人考慮,凡事都要留點心眼知道嗎?”
沈鳶鳶勾著發(fā)絲的手僵住了,她的眸光在沈母的臉上巡視一番,心中滋生出無盡的惆悵。
所有人都告訴她要堅強一點,卻沒有人教她拿什么堅強。
她突然反問沈母,眼底有絲絲縷縷的嘲弄。
“如果顧景舟不幫我脫罪,你還會來接我嗎?”
沈母面上染上了愁緒,毫無疑問,她肯定是不會來的。
沈父不知道顧景舟的態(tài)度,不敢貿(mào)然插手這件事,也不準許沈母和沈言行管。
道歉的話到了嘴邊,又被沈母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撰了個善意的謊言。
“當然會來,媽媽是愛你的呀。”
愛,呵。
如果真的會來,何必等到第四呢?
這起案件和沈嫋嫋的死有關(guān),她是沈家人,沈家處理起來比顧景舟方便的多。
如果他們真的愿意幫忙,沈鳶鳶不會等到今才被放出來。
沈鳶鳶收回視線,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回到了沈家莊園,院子里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朵。
沈母帶著沈鳶鳶,繞路從一條徑去沈璃璃的房間。
沈鳶鳶看了看四周,沒有看見一個傭人,倒是聽到一陣歡快的交談聲。
房門被沈母輕輕推開,沈璃璃和宮婭蓮在拼搭樂高,沈言行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母女倆。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歡愉聲此起彼伏,像漲潮的浪花似的,一聲賽過一聲。
沈璃璃聽到開門的動靜,興沖沖的從積木堆里爬起來,屁顛顛的奔向門口。
聲音糯甜,“姑姑終于回來啦。”
她這個活蹦亂跳的模樣,哪有一點沈母描述的高燒不湍病態(tài)。
沈鳶鳶這才像夢中人被扯醒一樣,她沒有轉(zhuǎn)身就走,反而往前走了幾步。
只是覺得腳步有些踉蹌,眼前的場景有些恍惚。
沈璃璃高燒雖然是假的,但能看得出來想她這個姑姑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