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成長(四)
Judy不是個平易近人的上司,嚴厲到苛刻,有時候出錯了,她會中文夾雜著英語和西班牙語一通狂罵,但她的好處就是她是個工作狂,一切以工作為重,只要認真工作,別的事情她一概不管。
剛開始,她認為顏曉晨是“關(guān)系戶”,能力肯定有問題,有愛理不理的,但沒過多久她就發(fā)現(xiàn)顏曉晨絕沒有關(guān)系戶的特質(zhì),吩咐下去的事,不管多,顏曉晨都會一絲不茍地完成。領(lǐng)悟力和學習能力更是一流,很多事情她在旁邊默默看幾次,就能摸索著完成。Judy心中暗喜,決定再好好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不管工作態(tài)度還是工作能力都可以,她就決定重培養(yǎng)了。
因為Judy存了這個心思,對顏曉晨就格外“關(guān)照”,和客戶溝通訂單、去工廠看樣品、找模特拍宣傳圖冊……很多事情都會帶她去做。累歸累,可顏曉晨知道機會難得,跟在Judy身邊能學到很多東西,她十分珍惜。
顏曉晨的態(tài)度,Judy全部看在眼里,她是個干脆利落的人,在顏曉晨工作一個月后,就宣布提前結(jié)束顏曉晨的試用期,成為她的助理,每個月的工資提了五百塊,手機話費報銷。就這樣,顏曉晨慢慢地融入了一個她從沒有想過會從事的行業(yè),雖然和她認定的金融行業(yè)截然不同,但也另有一番天地。
顏曉晨和沈侯的辦公室就在上下樓,可沈侯做的事和顏曉晨截然不同,顏曉晨所在的部門是做海外銷售,沈侯卻是做國內(nèi)銷售,截然不同的市場、截然不同的客戶群,截然不同的銷售方式。
顏曉晨多跑跑工廠和海關(guān),大部分時間都在辦公室,沈侯卻很少待在辦公室,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外面跑,從哈爾濱到海口,只要能賣衣服的地方都會跑。
因為經(jīng)常風吹日曬,沈侯變黑了,又因為每天要和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從政府官員到商場管理者,三教九流都有,他變得越來越沉穩(wěn),曾經(jīng)的飛揚霸道很少再表露在言語上,都漸漸地藏到了眼睛里。
以前老聽人,工作的第一年是人生的一個坎,很多人幾乎每個月都會變,等過上兩三年,會變得和學校里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顏曉晨曾經(jīng)覺得很夸張,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但在沈侯身上驗證了這句話,她清楚地看著沈侯一天天褪去了青澀,用最快的速度長大。
如果沒有被學校開除的事,也許過個三五年,沈侯也會變成這樣,可因為這個意外,沈侯迫不及待地在長大,爭分奪秒地想成為一株大樹,為顏曉晨支撐起一片天地。如果之前,顏曉晨能肯定自己的感情,卻不敢肯定沈侯的感情,那么現(xiàn)在,她完完全全地明白了,雖然出事后,他沒有許過任何承諾,可他在用實際行動,表明他想照顧她一生一世。
因為沈侯的工作性質(zhì),他能陪顏曉晨的時間很少,兩人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真正能相守的時間很少。這些都沒什么,讓顏曉晨心疼的是沈侯老是需要陪客戶喝酒,有時候喝到吐,吐完還得再喝。可顏曉晨知道,對一個江湖新人,這些酒必須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網(wǎng)上查各種醒酒湯、養(yǎng)生湯,只要沈侯不出差,廚房里的慢燉鍋總是插著電,從早煲到晚,煲著各種湯湯水水。
沈侯是公司的“太子爺”,照理完全不需要他這樣拼,但沈侯的爸爸仍在生沈侯的氣,存心要剎剎沈侯的銳氣,沈侯自己也憋了一股氣,想向所有人證明,沒了文憑,不靠自己的身份,他依舊能做出一事。
所幸,沈侯自耳濡目染,還真是個做生意的料,思路清晰,人又風趣大方,再加上皮相好,讓人一見就容易心生好感,三個月后,沈侯已經(jīng)是業(yè)績很不錯的銷售。
一次酒醉后,沈侯的同事給顏曉晨打電話,讓她去接他。
顏曉晨匆匆趕到飯店,看到沈侯趴在垃圾桶前狂吐,吐完他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竟然順著垃圾桶滑到了地上。
顏曉晨急忙跑過去,扶起他。他卻壓根兒認不清顏曉晨,當是同事,糊里糊涂地:“你怎么還沒走?我沒事,你先走吧!我稍微醒醒,再回去,要不我老婆看我被灌成這樣,又要難受了。”
顏曉晨眼眶發(fā)酸,一邊招手攔出租車,一邊:“下次喝醉了就趕緊回家。”
顏曉晨扶著沈侯,跌跌撞撞地上了車,沈侯才突然發(fā)現(xiàn)他胳膊下的人是個女的,猛地推了她一把,力氣還不,一下子把顏曉晨推到了另一邊。
顏曉晨正莫名其妙,聽到他義正詞嚴地呵斥:“喂,我有老婆的,你別亂來!”兇完顏曉晨,沈侯像個要被人強bao的媳婦一樣,用力往門邊縮坐,大嚷:“不管我的靈魂,還是**,都只屬于我老婆!”
出租車司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幾聲,大概覺得不合適,忙收了聲,只是拿眼從后視鏡里瞅著顏曉晨,一臉不屑。
顏曉晨哭笑不得,對出租車司機解釋,“我就是他……他老婆,他喝醉了。”
出租車司機立即又哈哈大笑起來,豎了豎大拇指,“你老公不錯!”
顏曉晨心翼翼地靠過去,“沈侯,我是啊!”
沈侯醉眼蒙眬地瞅著她,也不知有沒有真明白她是誰,但好歹不拒絕她的接近了。顏曉晨讓他把頭靠到她肩膀上,“你先睡會兒,到家了我叫你。”
沈侯喃喃:“?”
“嗯?”
“明年,我要做業(yè)績第一的銷售,等拿到銷售提成,我就去買鉆戒,向求婚。,你別告訴她!”
顏曉晨覺得鼻子發(fā)酸,眼中有微微的濕意,她側(cè)過頭,在他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下,“好的,我不告訴她,讓你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