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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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起來,一切的起因,都緣于那個異常悶熱的夜晚。
歐陽林和趙銘彥從高中時就認識了,他們讀的是住宿學校,趙銘彥和他同班,住他隔壁寢室。兩人算不上多熟,交的朋友也各不一樣。趙銘彥那時候在班上就很招男生嫉妒了,因為面孔長得不錯,成績也好,性格還有點冷傲,所以特招女孩子追。但是他似乎對那些倒追他的女生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大家都說,他喜歡的是高他們一個年級的一個學姐,那個身材高挑,總騎著自行車,戴著耳機旁若無人的穿過校園的清瘦女孩兒。
歐陽林那時候只是個普通的十六歲男孩子,性格開朗,和班上的男生女生都處得不錯。他暗戀班上的文娛委員,一個扎著馬尾辮大眼睛的女生,每每對方隨意投來一個視線,他就能激動半天。但是文娛委員的心思顯然不在他身上,因為他總看到她下課后就喜歡跑去找趙銘彥,笑得像朵花兒。
歐陽林看得出趙銘彥并不喜歡她,但也不拒絕她,歐陽林就有些惱怒,心想這人怎么這樣,不喜歡還不放手,真是欠揍。
估計那時候覺得趙銘彥欠揍的,絕不止歐陽林一個就是了。
歐陽林第一次和趙銘彥發(fā)生深入接觸,是在一個很普通的夜晚。那天歐陽林逃了晚自習準備回寢室睡覺,結果跑錯了寢室,推開門就被人按住推在了墻上。濕熱的唇舌糾纏了上來,他驚慌失措的死命拍打,嗚嗚嗯嗯了半天才被放開。還沒等他發(fā)飆,就聽“嘖”一聲,一個懊惱的聲音響起:“靠,你是誰?”
歐陽林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上來就是這么火辣的法式熱吻,差點沒把他給燒焦。一聽對方還一副吃虧了的語氣,不由得大怒:“老子還沒問你是誰!”
“啪”的一聲,燈亮了。歐陽林瞪眼一看,我靠,流氓啊!只見趙銘彥□□著上身,就穿了條褲衩,和他大眼瞪小眼。
歐陽林那時候有點懵,趙銘彥在他心目中,那就是個拽得二五八萬的主,女生倒貼他都看不上的。從沒想到過他竟會這么熱情的……好吧,雖然是弄錯了對象。
趙銘彥挑眉看著他:“你跑我寢室來干嘛?”
歐陽林怔住了,這才發(fā)現果然不是自己的寢室。他頓時就有些失措了,訕訕的還沒開口,就聽趙銘彥說:“這你可不能怪我,我約了人呢,還以為你是他。”
歐陽林頓時就臉紅了,心想看不出啊趙銘彥,還班上的學習楷模呢,竟然早戀。早戀也就算了,還這么大膽,偷偷約女孩子來男生宿舍!他就沒想到,趙銘彥撲上來那會兒又是親又是摸的,會分不清男女?
見趙銘彥還瞪著他,歐陽林不知怎么就心虛了。好像自己跑錯寢室,耽誤了人家約會挺不地道似的。他不自在的笑了笑,臉上的熱浪褪去了一些,心想不就是被錯親了一口,又沒啥損失,斤斤計較的倒像他多抹不開面子似的。于是說了句:“那我回自己寢室了。”就趕緊溜走了。
這下反倒是趙銘彥有些驚異了。他對著歐陽林亂摸亂啃的,對方沒招呼他一拳頭就算不錯了,沒想到那小子這么好糊弄,倒先低頭開溜了。
歐陽林從趙銘彥寢室里逃出來,走廊里摸黑差點撞到個人。他嚇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同班的廖程。對方也嚇了一跳,下意識叫了聲:“誰?”歐陽林忙笑了聲:“是我,回寢室拿點東西。”廖程也笑了笑,繞開他徑直去推了趙銘彥寢室的門。
歐陽林一看,樂了。心想趙銘彥可夠倒霉的,約個會吧,先是自己跑錯寢室,這會兒又撞上個同樣逃了晚自習回來的廖程。沒準一會兒廖程也得像自己一樣,被趕出來。
他也懶得擔心廖程接下來的命運,徑自晃回了自己寢室,二話不說就爬上床睡覺了。
這件事后,歐陽林見了趙銘彥總有些尷尬。對方倒是很坦然的模樣,對著他也不過和平常一樣打個招呼而已。歐陽林就覺著自己怎么這么面子薄,人家都忘了那個荒唐的一撲一啃,自個兒還在這別扭個啥。于是這么一想又釋然了,只是偶爾還會想起那個吻,想著想著就不由得面紅耳赤——這也怪不得歐陽林,就算對著他暗戀已久的文娛委員,他也不過幻想著拉拉手,再頂多溫柔的輕輕一吻而已。趙銘彥那個火辣的吻實在對他造成的沖擊有些強烈。
同時心里有些郁悶,靠,老子的初吻啊。
毀在個男的手里了!
高一很快就過去了,高二一開學,歐陽林就覺得不對勁了,文娛委員顯然跟趙銘彥走得更近了。下課總黏在一起,放學后兩個人還時常一起消失,等到上自習了才回教室——明眼的人都看出來,這倆八成真的湊一對了。
高中生會干啥啊,班上出了一對,除了起哄就是鬧。趙銘彥那幫子朋友都開始管文娛委員叫“嫂子”了。歐陽林表面上也跟著一塊兒起鬧,其實心里慪得要死,他想趙銘彥你不是喜歡那個學姐嗎,你怎么不去追她啊!
歐陽林就這么心里別扭著,暗地里開始惱恨趙銘彥。他也知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妒忌,可他管不住看見趙銘彥就犯煩。那時候趙銘彥身邊有個小跟班,就是廖程,總是形影不離的吊在趙銘彥身邊。他跟趙銘彥是一個初中升上來的,又同住一個寢室,平時總去食堂幫趙銘彥打飯,連洗澡也替趙銘彥占個隔間。他還幫趙銘彥洗衣服,班上的男生都叫他“趙家媳婦兒”。
歐陽林對他有些小鄙視,心想就算要討好趙銘彥也不用這樣,人作業(yè)借你抄還是考試幫你作弊咋地,值得你這么跟前跟后的拍馬屁么。
這天下了晚自習,歐陽林因為最近考試考砸了,心情不順,也不想回寢室睡覺,就一個人跑外面溜達去了。學校總共那么大點地方,他也不敢四處亂走被查寢的老師給撞見,于是就摸黑往體育館那邊走。體育館后面是個池塘,據說曾經淹死過人,一到晚上那兒就沒人了,都不敢往那兒走。
歐陽林可不管那些,他就是個傻大膽,沒人才好呢,他正好找個地方發(fā)泄一下郁悶的心情。
走到池塘邊,瞅著滿池子的蓮花,歐陽林坐在張石凳子上,一邊唉聲嘆氣想著這次考試名次掉了這么多,放假回家沒準得挨揍了,一邊又郁悶著自己還沒來得及開花的暗戀就這么孤苦伶仃的凋謝了,正不知該如何發(fā)泄,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喘息聲傳來。
歐陽林立馬嚇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媽呀,不是鬧鬼了吧?
他抖抖索索的壯著膽子往聲音出現的地方瞧去——夜色里看不分明,隱約似乎是兩個抱成一團的人影。歐陽林身上的汗毛下去了,切,原來是跑這兒約會來的情侶。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個兒在旁邊偷窺似的,于是挪動了一下身子,想要悄悄走開。這一動不得了,那兩個人也跟著動了動,月色下漸漸看清楚,歐陽林一雙眼刷的就瞪大了。
那那那……那倆不是趙銘彥和廖程么!
只見趙銘彥也坐在張石凳子上,廖程就坐在他膝蓋上,兩人臉貼臉,緊緊的挨在一處,顯然是在接吻。歐陽林被嚇傻了,連動都不會動了,就那么呆呆的看著。趙銘彥微微仰起頭,臉上那愉悅又帶著享受般的表情全部落在了歐陽林眼里。他像塊石頭一樣僵在原地,直到趙銘彥忽然眼神一轉,視線落到了他所在的方向。見那張臉神色一變,歐陽林嚇得蹦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