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
老周:“你堂妹,邵傾虹。”
邵峋當場罵了句臟, 掛了電話, 就給邵傾虹那邊撥了過去。
排除個別的少數(shù)時候, 堂哥的電話永遠能第一時間被接通, 邵傾虹的聲音聽著格外輕快,想必此刻的心情還不錯:“親哥?”
邵峋:“在哪兒?”
邵傾虹:“當然是學(xué)校啊,還能在哪兒?!?br/>
邵峋:“下午有課?”
邵傾虹:“沒有?!?br/>
邵峋:“給我學(xué)校里蹲著, 哪兒都不許去!聽到?jīng)]?”
邵傾虹:“啊?”
邵峋:“我下午來你學(xué)校找你?!?br/>
邵傾虹當即耍了個寶:“帶我偶像嫂子一起來唄?”
邵峋本來有氣,忽然就被偶像嫂子四個字攔腰撞了下, 邵公子都被仇家尋上門了, 此刻竟然也不慌不忙品味了一番,覺得嫂子這個稱呼深得他意,邵傾虹這張小嘴還是挺甜的。
他用好脾氣的音調(diào)切齒道:“沒大沒小, 你嫂子也是你能呼之即來的?”
邵傾虹咦了一聲,年紀不大, 看得倒是很清:“不會吧, 難道你到現(xiàn)在還沒追到?”
邵峋:“你管得著?”
邵傾虹哇的一聲:“你們吻戲都演過了,竟然還沒追到手, 親哥你到底行不行?。俊?br/>
邵峋:“……”
等下午抽空開車去a大的路上,邵大佬免不了被帶了一波節(jié)奏, 默默在心里問自己, 行不行?
行不行?
特么的行不行要你個小破孩兒過問?
老子這叫不行嗎?
老子這叫懷柔政策、溫柔相待、柔情似水、潛移默化、長驅(qū)直入,懂個屁!
邵峋在自言自語中把自己氣了個不輕,覺得邵傾虹要是個男孩子, 現(xiàn)在屁股恐怕都要被抽腫了。
結(jié)果到了邵傾虹宿舍樓下,電話竟然打不通,好在邵峋為了方便照應(yīng)邵傾虹也有她宿舍同學(xué)的號碼,撥過去一問,舍友的回答差點讓邵峋犯出心臟病。
“邵公主和男朋友一起去金鷹逛街了吧,我中午聽到她打電話,好像是這樣?!?br/>
男朋友?
邵峋眼皮子一跳,耐著性子和脾氣問對方:“我妹妹的男朋友你見過嗎?”
舍友:“啊,見過一次,邵公主特別黏他啊,老帶他來學(xué)校吃飯,長得蠻帥的啊,就是不知道做什么的,看上去不像學(xué)生。”
邵峋掛了電話,心里多少有了答案,他克制著情緒,靠在車邊抽了根煙,撥了老周的電話,問他:“左乾那邊你還跟著?”
老周言簡意賅:“是?!?br/>
邵峋默默深吸了一口氣:“我妹妹是不是和那癟三一起?”
老周一愣:“我?guī)湍銌枂??!?br/>
幾分鐘后,把車開出學(xué)校的邵峋接到了老周的電話:“我的人告訴我,他們在金鷹商場?!?br/>
邵峋默默在心里罵了一句這個畜生,油門踩到最大的間隙里,卻又聽到老周那邊道:“還有件事,我的人跟蹤他們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左乾和邵小姐去商場似乎是去看程渙給某個品牌的商業(yè)站臺活動?!?br/>
邵峋差點一腳把剎車踩到底,又是邵傾虹,又是程渙,這個左乾到底要做什么?
*****
程渙的宣傳配合其他商業(yè)活動通告,該撈錢的時候從來不手軟,剛回來,就給某二線奢侈品名表做站臺活動。
因為《南城往事》的熱播,他近期人氣很旺,不少粉絲特意奔著活動來,臺下擠滿了人,整個商場從二樓一直到五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活動做得很圓滿,可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他站在臺上,忽然注意到一對逆著人群朝外擠的情侶,起先他只是無意間發(fā)現(xiàn),可當他的目光落定在兩人背影上時,他忽然怔住了——
他認出了那個男人的身影,不加疑惑地肯定就是那個人,雖然頭發(fā)剪了身形也比從前瘦削,但肯定就是他!
左乾。
他出獄了?
程渙默默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沒到,不該這么早,但或許在里面表現(xiàn)良好減刑了也說不定,畢竟經(jīng)濟詐騙犯罪的減刑流程比其他都要寬松不少。
那個女孩兒又是誰?
程渙沒有把左乾多當回事,他從前和左乾沒什么交集,因為等他找到何蕾幫她戒毒的時候,左乾已經(jīng)因為詐騙開始了自己東躲西藏的逃亡路,后來聽說被抓了送進監(jiān)獄的時候,何蕾也已經(jīng)死了,如今過去這么多年,何蕾安詳?shù)卮粼谀仙焦?,湛臨危一落千丈重病難捱,左乾改造出獄似乎還有了新的女朋友,那么過去便真真成為了過去。
所有人都該朝前看了。
站臺活動很快結(jié)束,程渙被品牌方的安保護送回后臺,剛換下品牌方提供的衣服、摘掉手表,趙勉忽然疾步匆匆走了進來,還抬胳膊揩了開臉上的汗。
程渙看他一眼:“你這身體也太虛了,有空去辦張健身卡?!?br/>
趙勉卻像有天大的事要給程渙稟告,將人拉到一邊,低聲道:“你站臺那會兒,我好像看到左乾了。”
程渙淡定道:“嗯,我也看到了,”又說,“他應(yīng)該減刑出獄了吧?!?br/>
趙勉解釋:“不是,我急不是因為我看到他,是他身邊那個女孩子,你知道那女孩兒是誰嗎?”
程渙靜靜地等趙勉開口。
趙勉:“是飛虹的那個小老板,邵峋的妹妹邵傾虹!”
程渙驚訝不已,心想邵峋曾經(jīng)警告過他,說左乾也不是什么好人,當年就是他聯(lián)手與湛臨危詐騙了幾千萬,如今左乾出獄,怎么會和邵峋的妹妹邵傾虹在一起?
趙勉擰眉道:“我之前見過邵傾虹,你知道嗎,她就是個還在上大學(xué)的小丫頭而已,據(jù)說還有心臟病。現(xiàn)在左乾盯上她,是不是因為邵峋,肯定有什么目的??!”
趙勉與張小承,都是當年孤兒院里出來的小孩兒,程渙替她母親給孤兒院收拾爛攤子,趙勉跟著他,張小承給他做司機助理,所以趙勉知道這些事情也不足為奇。
程渙看趙勉這副燒了尾巴毛的樣子,勸慰道:“你先別著急,”
頓了頓,“他們說不定還在商場,你跟張小承一起去找找,我給邵峋打個電話。”
趙勉點頭:“好好,我現(xiàn)在就去?!闭D(zhuǎn)身,手機響了,匆匆忙忙拿起來看了一眼,愣住了,看向程渙,“是邵傾虹?!?br/>
程渙示意他:“接?!?br/>
落入狼口的羔羊主動聯(lián)系過來,怎么想都想不出好事,程渙和趙勉不禁都屏住了呼吸,趙勉按下綠色的接通,把手機送向耳旁的過程都像是被慢鏡頭拉長了。
趙勉:“喂?”
邵傾虹語調(diào)歡快:“張總啊,是我,邵傾虹,我剛剛看到程渙的站臺活動啦,你還在嗎?我想去后臺見見我偶像。”
趙勉一愣,但不敢怠慢,和程渙對視一眼,慢慢道:“哦,我在的,你在哪兒,我來接你。”頓了頓,“你一個人?”
邵傾虹:“是啊,就我一個,我就在剛剛你們活動展臺對面的珠寶店門口。”
趙勉:“好,我馬上過來?!?br/>
掛了電話,趙勉松了口氣,對程渙道:“我現(xiàn)在就過去,那小姑娘不出事我就謝天謝地了?!?br/>
程渙卻攔著他:“展方有安保,你問他們借兩個人一起去,以防萬一?!?br/>
趙勉:“好?!?br/>
趙勉一走,程渙給邵峋電話,可惜沒通,想想這個時間可能在開會,便沒有再打,很快,趙勉領(lǐng)著個背著背包、扎著雙馬尾的年輕女孩兒走了進來。
正是邵傾虹。
邵傾虹見到程渙,一雙水眸閃啊閃,又欣喜又好奇,什么都不說,先從背包里掏出紙筆要簽名。
程渙很客氣地給她簽了一個,余光掃向趙勉,趙勉沖他搖搖頭,意思很明顯,沒有見到左乾。
邵傾虹把簽名收起來,一點也不內(nèi)向,開開心心地說:“我認識我嗎?我是邵峋的堂妹?!?br/>
程渙點頭:“你哥提過你?!?br/>
邵傾虹:“哈哈,他早上還給我電話來著,說下午來學(xué)校找我,我等會兒就要回學(xué)校了,”俏皮地眨眨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我請你們吃學(xué)校食堂?!?br/>
程渙不知道左乾要做什么,也防著小姑娘等會兒又和左乾在一起,便點頭:“那你可以坐我的車。”
邵傾虹很開心:“好啊好啊,省得我打車了?!?br/>
程渙等著活動結(jié)束就親自開車把邵傾虹送回學(xué)校,邵峋的電話這時候回了過來。
程渙站起來,推開休息間的門,邵峋道:“你找我?”
程渙:“你妹妹在我這兒?!?br/>
邵峋一愣:“什么?那小丫頭在你那兒?”頓了頓,“左乾呢。”
程渙也意外:“你也知道了?”
邵峋:“我聽你那口氣,似乎也知道了?!?br/>
程渙:“嗯,我站臺活動的時候見到他們在一起,左乾后來不知道去哪兒了,你妹妹找來我后臺玩兒,我正打算結(jié)束了把她送回去?!?br/>
邵峋口氣不善:“你讓那小丫頭片子給老子好好呆著!告訴他,就說我講的,她敢亂跑我就打斷她的腿!”
既然邵峋要過來,程渙便不急著走,品牌方那邊派了攝影師過來拍照片,程渙便配合著又拍了些照片,結(jié)束的時候,邵峋剛好過來。
程渙帶著邵峋去休息間,剛推開門,邵峋率先闖了進去,兇神惡煞撈起了袖子,大喝道:“小丫頭片子你能耐了啊!跟個詐騙犯談戀愛!你想上天是吧!”
邵傾虹正抱著個蘋果啃,聞言瞪著眼睛轉(zhuǎn)頭,一臉驚恐,半口蘋果還咬在嘴里,差點噎死。
她震驚地看著邵峋:“親……哥……?”
邵峋邁著長腿,幾步走到邵傾虹跟前,一把將她手里的蘋果奪了過去扔開,指著她道:“你是隨隨便便大馬路上撿個男人就談戀愛嗎?你知不知道你那個姓左的癟三男友到底是什么人?!”
邵傾虹維持著啃蘋果的姿勢,被親哥這幾嗓子唬得愣愣的,過了一會兒,把嘴里的蘋果渣子咽下去,緩緩地抬手撓了撓頭發(fā),慢慢道:“啊,左乾啊,我知道啊,他坐牢的時候還是我每周去看他呢?!?br/>
邵峋:“……”
程渙:“……”
兩人驚訝地對視一眼,邵峋愕然地看向邵傾虹:“你連他坐牢都知道?”
邵傾虹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態(tài):“是啊,我都知道啊,我不但知道他坐過牢,我還知道他當年騙了你幾千萬呢?!?br/>
邵峋:“……”
邵傾虹重新在桌上拿了只蘋果,搖頭感慨:“哎,親哥你智商不行啊,被我乾哥騙得這么慘,”頓了頓,又瞥眼看程渙,咬了口蘋果,跟著道,“難怪你到現(xiàn)在都沒有追到我偶像?!?br/>
邵峋:“……”不是,他這妹妹腦子是什么做的,別人騙了她親哥幾千萬她很自豪?。?br/>
一直在旁邊沒有出聲地程渙卻忽然開口道:“你既然知道這么多,那你知道何蕾嗎?”
邵傾虹依舊一臉天真淡定地啃蘋果:“哦,原來她叫何蕾。”轉(zhuǎn)頭看程渙,眨眨眼,“知道啊,乾哥說她是恩人,乾哥當年騙的那些錢,除了被同伙撈走的,其他都給了你說的那個何蕾。”
程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