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0 章 死亡撒哈拉(完結(jié))
“丙導。”</br> “丙導……”</br> 更多人走過來抱住了他們,朱元德,賀云來,柳鴻羽,童芙,于鶴軒,于飛鸞,他們就像一團團燦爛溫暖的光。明明是殘存的怨念卻沒有一丁半點不好的,負面的東西。衛(wèi)洵像是擁抱住了很多人,但看起來更像是抱住了一團團燦爛的光。</br> 衛(wèi)洵嗅到了燃香淺淡雋永的香味,半命道人肅穆點燃了一支沉紫色的香,淺色的煙霧如有實質(zhì),在空氣中沒有散開,而是環(huán)繞在朱元德他們身旁,讓他們不自覺露出了幸福的笑容。</br> 一炷返魂香,迎送往世魂。</br> 雙眼微闔,衛(wèi)洵似乎聽到了他們最后的話語聲</br> ‘如果早遇到丙導,我們肯定會全員存活吧’</br> ‘還是我們自己太弱了啊,不能光指望著別人的’</br> ‘好了,跟丙導說再見吧’</br> ‘不想和丙導說再見啊’</br> ‘丙導,我們可以知道你的真名嗎?’</br> 導游都是隱藏身份的,唯有在十年末尾去往最終戰(zhàn)場時,旅社造就的階級和分割沒有了意義,導游和旅客都是為了活下去拼盡全力的人,到那時才有無數(shù)人恍然醒悟,導游和旅客最終是殊途同歸,但十年養(yǎng)成的習慣極難改變,那么多導游到死也不提起自己的姓名,只以一個代號走向死亡。</br> 能知道導游姓名的旅客是幸運的,唯有無比深厚的感情與信任,才能在最后生死中全無保留,坦然相交。</br> ‘衛(wèi)洵’</br> 衛(wèi)洵沒有出聲,只是在腦海中想了一下,他的聲音便被那些光點們聽到了。他們沒想到衛(wèi)洵真會說出來,一個個既驚又喜。</br> ‘丙導原來叫衛(wèi)洵啊!真是個好名字,好名字’</br> ‘丙導告訴我們了!’</br> ‘不要叫丙導了,要叫衛(wèi)導’</br> ‘衛(wèi)導,衛(wèi)導’</br> ‘衛(wèi)導——’</br> 星星點點的光不再消散,如冰涼的雪花落在衛(wèi)洵和半命道人身上,融入到他們體內(nèi)。衛(wèi)洵感覺身體微微發(fā)熱,尤其是在眼睛的部位,但這種感覺很舒服,沒有任何惡意,就像冬日溫暖的陽光。</br> ‘你得到了他們的認可,這是他們送給你的禮物’</br> 半命嚴肅道,但他本質(zhì)上還是那種憋不住話最喜歡劇透的討厭人。</br> ‘應該是一對陰陽眼,出去你就能看到’</br> 禮物嗎?</br> 都這樣了,還送給他禮物嗎。</br> 衛(wèi)洵心中輕嘆,臉上笑容卻越發(fā)溫和,認真接受了這份饋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認真與用心,光點們更溫柔熱情起來,漸漸的衛(wèi)洵感覺光點中響起的聲音不只有朱元德他們了,好像又多了很多其他的聲音。</br> 有男有女,有年輕有蒼老有幼小,有冷靜有活潑。甚至有人說話的腔調(diào)不像是這個時代的,像是更久遠的以前。衛(wèi)洵似乎感受到了很多人在看他,有希冀有擔憂,有高興有悵惘。</br> 似是明白了什么,衛(wèi)洵睜開雙眼,透過星星點點的光他看到陳誠、唐雙和程天寶三人站在不遠處,陳誠持劍而立,面容沉靜滄桑,唐雙露出滿身白骨,桀驁不遜,記程天寶渾身流淌著泥漿,陰冷狠毒。明明都還是年輕時的容貌,但衛(wèi)洵卻更覺得他們像是即將奔赴戰(zhàn)場時的模樣。</br> 倏然間他們?nèi)寺冻鲆粋€釋然的笑容,血腥戾氣疲倦不再,融入到了這堆光點中。</br> ‘這就是玄學’</br> 半命的聲音透過牽絲傳來,半命道人手持寒山劍,同樣也被金色的光點籠罩,表情肅穆極了,語調(diào)放緩,一字一頓,這一瞬他氣質(zhì)不似往常,一雙眼睛看穿了過去未來,有超越紅塵的憫然,額心一點殷紅,如痣如血,他身上也彌漫出星星點點的金色光點,融入到了這片陽光中。</br> ‘血能承載無數(shù)執(zhí)念,亡者的,生者的。’</br> 紅江的斗篷由一代代紅江人的鮮血染成,玄學這種傳承數(shù)代的大旅隊當然也有這種手段。半命丟掉的不只是半條命,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而現(xiàn)在這些東西他都在逐漸找回。衛(wèi)洵望向他脖頸間,遠古綠洲的信物外表皮崩裂破碎,內(nèi)里迸射出一點燦爛的金紅。</br> 以巨人為主導的‘遠古綠洲’毀滅了,即將新開辟以太陽及阿拉伯神話諸神靈為主的,新的北緯三十度旅程!但這還不夠,臨近這個十年末尾蝶眼正在逐漸失控,他的半條命無法再將其鎮(zhèn)壓。連接著現(xiàn)實、旅社、戰(zhàn)場、深淵、北緯三十度旅程的蝶眼絕對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他必須將它取回。</br> 半命道人心知肚明,蝶眼在這個十年積蓄了龐大的力量,甚至演化出了這等堅韌強大的場景重演。蝶眼徹底吃透了遠古綠洲這處北緯三十度旅程,包括它的另一個發(fā)展分支(太陽)這場景重演中的規(guī)則皆是蝶眼仿照旅社模擬出的‘公平規(guī)則’,足能看出它現(xiàn)在有多強大!</br> 這就是一個陷阱,半命遲早會撞到上面來,單他一個恐怕無法對付蝶眼,只要半命被蝶眼反吞噬,那蝶眼就在真正脫離了掌控。</br> 幸好衛(wèi)洵和安雪鋒這么一眾牛鬼蛇神使勁折騰了這么一遭,場景重演已經(jīng)折騰的破破爛爛了,遠古綠洲都被折騰碎了!接下來只要能徹底毀掉太陽祭壇,讓太陽瘋狂,毀掉太陽方向的北緯三十度旅程,蝶眼就再無可躲藏之處。他鎮(zhèn)壓在此的半條命和蝶眼就都能被收回了!</br> 恐怕正因為如此太陽才沒再繼續(xù)拖延時間找茬,蝶眼也想趕快把大災星丙一給送走!而且保險起見為了未來這人不再作妖,它想的恐怕是從直接把衛(wèi)洵從生死層面上‘送走’——</br> “小心!”</br> 半命道人一聲厲呵,陡然橫劍攔在衛(wèi)洵身前,再在他們之前卻是一頭稍顯纖細的骸骨巨人,它沒有因陽光泯滅消散,而是一直蟄伏在地,在此時突然躍起,擋住了無形斬向衛(wèi)洵的凌厲攻勢。看它以自己肋骨為刀的姿勢,這頭骸骨巨人極有可能是陰陽蝶。</br> 鏗!</br> 一聲銳器相擊的刺耳聲響,骸骨巨人的肋骨長刀竟被直接斬斷,轟地骸骨巨人踉蹌退后幾步才穩(wěn)住身體。</br> 此時場上以無形力量形態(tài)存在的有三人,力量勝過陰陽蝶的,剛才出手的這人不是血族男爵就是蜥蜴公爵。</br> 他們這一交手頓時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場景重演即將結(jié)束,朱元德等人也馬上就要了卻怨記念升天消散了,但安雪鋒他們這些新來者們卻全都還在這里!</br> 新來者本身在蝶眼設(shè)定的規(guī)則中就與場景重演者為敵,新來者親手殺了自己對應的、歷史上該死的人就能離開這里,就像人馬·凱蒂殺了西區(qū)導游,離開了場景重演。</br> 如果對應的、歷史上該死的那個人死于歷史同樣的原因,對應的新來者也會以這種方式死亡,就像占星者他們剛進入時暴斃的兩人。</br> 如果歷史上本來該死的人沒有死去呢?</br> 那對應的新來者恐怕會被永遠留在場景重演中!</br> 蝶眼如此設(shè)計,正為了讓新來者與場景重演方自相殘殺,能殺死丙一自然最好,就像現(xiàn)在這樣!那無形的力量出手后場中氣氛瞬間緊繃起來,踉蹌后退的骸骨巨人靠向衛(wèi)洵方向,狀如保護,但衛(wèi)洵卻心中一動。他一手拍向半命道人肩膀半命立刻習慣性將他背起,頃刻間急退十數(shù)米,正躲開骸骨巨人冷不丁轟來的兇猛一拳。</br> 骸骨巨人突然翻臉?陰陽蝶敢向丙一動手?不對!另一頭一直蟄伏在旁邊的骸骨巨人猛地撲過來,拔肋骨為刀一刀劈翻了這頭骸骨巨人,兩具骨架戰(zhàn)成一團,新來的這個又更像陰陽蝶了。</br> ‘他們的意識在骸骨巨人中轉(zhuǎn)移’</br> 衛(wèi)洵立刻明白過來。目前骸骨巨人有三頭,對應的分別是陰陽蝶、血狼雷克斯和銀月殺手。他能確定剛才拔刀為他擋住無形攻擊的是陰陽蝶,但它靠近時陰陽蝶的意識卻被轉(zhuǎn)移走了,換成了雷克斯或者銀月殺手,是他們轟出了這一拳。</br> ‘蝶眼做的’</br> 半命道人冷聲道,背著衛(wèi)洵遠離石門多看三頭骸骨巨人的戰(zhàn)場。場景重演中蝶眼掌控一切,知道丙一這邊人多勢眾。原本只用提防血狼雷克斯和銀月殺手變成的骸骨巨人,以及有血族男爵他們在的無形力量就可以。</br> 但蝶眼這樣換來換去,卻讓所有人都無法信任!它能將陰陽蝶和血狼雷克斯的意識互換,誰知道蝶眼會不會把血狼雷克斯的意識換到大衛(wèi)黑蛇中,甚至換到占星者蠕蟲中?</br> 他這一出手徹底場中形勢弄得混亂不已,人人自危。沒錯,蝶眼深知這里面有幾名強者能夠讓場景重演崩壞,這里最終無法困住他們,但蝶眼要達成的目的就是這個!</br> 丙一實力和他人比起來終究還是弱小,亂勢中隨時可能有意外發(fā)生。那些強者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撕裂場景重演,帶走丙一。</br> 蝶眼在玄學執(zhí)念中浸染久了,也染上些玄學的神神叨叨,隱約能看出丙一這人不同尋常。只要丙一離開了就沒有問題了,其他人都不足為懼。就算場景重演崩壞了,只要太陽這方面的北緯三十度新旅程仍在,就不會傷及蝶眼根本,岑琴無法將它強行帶走!</br> 就像現(xiàn)在,為了保護丙一安全,岑琴已經(jīng)帶他遠離了石門,馬上他們就要離開場景重演了,根本不可能毀掉太陽!</br> ‘但我也沒想著親手毀掉太陽啊’</br> 岑琴另外半條命鎮(zhèn)壓蝶眼,與蝶眼相連,蝶眼的想法他大致也都能想到,告訴衛(wèi)洵后衛(wèi)洵笑了。</br> 半命也笑了。</br> 對啊,他們原本的計劃里,本來也不是衛(wèi)洵毀掉太陽嘛。他可是‘虔誠的太陽信徒’‘虔誠的天使’,記親手毀掉太陽,難免會讓之前剛得到的獎勵們效用都大打折扣。</br> 剛才疑似血族男爵的無形力量動手,也不是為了殺死衛(wèi)洵。血狼雷克斯的‘配合’,全都是為了將水攪渾。</br> 因為某些人要動手了。</br> “轟隆——!!!”</br> 就在衛(wèi)洵和半命遠離石門的剎那間只聽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像是貼在耳畔的氣球轟然崩裂,震人心弦的驚駭感充斥心臟大腦,心臟本能狂跳,惶惶然喘不上來氣,心慌氣短,仿佛有什么恐怖大事正在發(fā)生。</br> “轟隆——”</br> 又是一聲恐怖震響傳來,大地猛地一跳,震得上面的人們?nèi)颊静环€(wěn)身體。驀然間眼前一暗,像是太陽突然被濃云遮住了,衛(wèi)洵抬眼望去,卻見原本金黃燦爛的陽光變?yōu)檠粯拥男杉t色。殘陽如血,寓意著濃重的不祥。</br> 周圍氣溫飆升,空氣中彌漫著星星點點暴躁憤怒的太陽火星,觸之及燃,石門周圍本就破敗的神殿虛影越發(fā)殘破,搖搖欲墜。突然間又是一聲爆響襲來,剎那間天地變色,猩紅血色陽光中驟然迸射出純粹的黑光,猶如黑洞一般,又像真正的日食,周圍空間都傳出恐怖的崩裂聲,天地之間到處都是蛛網(wǎng)般的碎裂紋路,整個世界就像將要被打破的花瓶。</br> ‘來了!’</br> 衛(wèi)洵早在混亂開始之際就將占星者火紅羽毛蠕蟲扔了出去,但衛(wèi)洵和蠕蟲畢竟是主仆關(guān)系。他聽到占星者突然一聲提醒,隨即就看到了震撼人心魂的一幕——</br> 只見如血般猩紅的神廟虛影中突然出現(xiàn)了太陽的虛影,它是無比龐大又無比熱烈恐怖,金紅色的光能焚燒世間一切生靈,太陽正中隱約可見一個金紫色的,沒有頭的類人型身影,正是太陽雕像的神態(tài)!</br> 然而此刻整個太陽上卻被一條鎖鏈緊緊拴住,那鎖鏈極為細長,原本是無色無形的,但在浸滿了太陽的鮮血后它變?yōu)榱私鹕吞栂啾让煨〉木拖褚桓鹕睦w細胡須,但它卻牢牢捆住了太陽,只聽咔地一聲脆響,鎖鏈猛地收緊,竟然將整個太陽勒得破碎開來!</br> 太陽崩裂是種怎樣的盛景,衛(wèi)洵眼前大塊大塊如油畫顏料般濃重的色塊,那是膿血一般的紅與死亡一樣的黑,他額心太陽烙印瘋狂震顫,那種毀滅般恐怖威壓讓他幾乎窒息,但與此同時衛(wèi)洵的眼睛不受控制般緊盯住虛像,似乎要讓他牢記住瀆神者的模樣,牢記身為太陽眷顧者,要為太陽復仇的使命。</br> 濃重擋在眼前的色塊被推開般消散,于是衛(wèi)洵真正看到了太陽上發(fā)生的一切。一只與太陽相比如此渺小的金色蜥蜴竟趴在太陽之上,那捆住勒爆太陽雕像的鎖鏈,竟是蜥蜴伸長的尾!</br> ‘gleiphir,無形的魔鏈’</br> 借著衛(wèi)洵的眼睛,占星者看到了太陽之上的金色蜥蜴。</br> ‘蜥蜴公爵果然得到了這條魔鏈,并把它鍛造成了自己的化身,怪不得……’</br> 占星者三言兩語為衛(wèi)洵解釋。格雷菲耶(gleiphir),北歐神話中眾神禁錮魔狼芬里爾&記30340;鎖鏈,用山的根、貓的腳步、魚的呼吸、女人的胡須、熊的力量以及鳥的唾液,再由侏儒鍛造而成</br> 它捆住了恐怖的魔狼芬里爾,在諸神黃昏一戰(zhàn)中芬里爾才掙脫了這條魔鏈,它吞噬了日月,吞噬了世界萬物,殺死了諸神之王奧丁</br> ‘這是一條能毀掉北緯三十度信物的鎖鏈’</br> 占星者凝重道,歷來殺死開辟者搶奪北緯三十度旅程的多,真正能毀掉北緯三十度信物的武器卻少之又少,他之前只是猜測蜥蜴公爵可能得到了這條鎖鏈,與他交手時基本不使用星盤,這一次也是他真正第一次見到!</br> 臨近年末慶典預熱對抗賽,比賽地點極有可能在西區(qū),蜥蜴公爵終于不再留手。</br> ‘不過如果只是這樣,蜥蜴公爵應該無法得手’</br> ‘該死的,光是毀掉太陽雕像可不夠啊!’</br> 雖然和占星者不再同一個頻道上,但半命道人卻同樣心急如焚。太陽破碎的剎那間場景重演終于徹底崩碎開來,他們感受到一股向外拋的恐怖排斥力。這可不是真正的北緯三十度旅程,沒有那么穩(wěn)定,太陽雕像碎裂的剎那間場景重演崩潰,他們所有人馬上將要被拋出去,蜥蜴公爵也是同樣,根本沒工夫徹底粉碎太陽雕像,抽取北緯三十度之力啊。</br> 更何況安雪鋒意識在太陽雕像中,沒見太陽破碎了雕像卻根本沒事嗎?蝶眼就是如此狡猾,最強者反倒被他用來保護雕像!</br> 這一次要是不能毀掉太陽讓它瘋狂崩潰,再想進來可就難了!就算他們心中有萬種想法都被排斥了出去,然而就在最后一刻,即將崩潰的場景重演卻突然一頓。</br> 沒見識到太陽瘋狂,衛(wèi)洵怎么肯離開。他心中一動,石門內(nèi)被他送進去的伊夫利特火焰核心剎那間爆開,大量火神污染席卷而入,連帶著他之前一次次不間斷注入的火神污染同時爆發(fā)開來。安雪鋒與他心念相通,太陽雕像突然綻放出燦爛金光,吸收了所有的火神污染!</br> 太陽之前接受了衛(wèi)洵的禱詞,同樣等于接受了火神污染。安雪鋒與衛(wèi)洵聯(lián)結(jié)一體,更能承載衛(wèi)洵的力量。火神污染單憑力量與太陽相比太過渺小,但從層次上比卻絲毫不差!這也是神啊,是受到一個朝代殘念瘋狂信仰的火神。</br> 理論上來講這相當于太陽遇險,火神前來助陣了!于是蝶眼停頓一瞬,它畢竟沒有那么強大的思考能力。太陽雕像力量大漲,連帶著即將崩潰的場景重演都又穩(wěn)定了一瞬,沒有立刻把眾人排斥出去。</br> 就是這穩(wěn)定的一瞬間,只聽一聲巨狼咆哮。多虧了衛(wèi)洵爭取的那一點時間,一直守在石門前的骸骨巨人竟然奇跡般擺脫了骸骨的束縛,化作一頭雪白的巨狼。那巨狼身上有近乎重疊的兩個虛影,讓衛(wèi)洵想到京郊殯宮時銀月殺手的雙重人格,雙重身份。</br> 但此刻閃耀著銀月光輝的巨狼虛影隱沒,另外的虛影卻越發(fā)凝視,它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掉了太陽!</br> ‘斯庫爾(skoll)……’</br> 占星者凝重道。北歐神話中魔狼芬里爾的兩個兒子,追逐月亮(月亮獵犬)的魔狼哈提(hati)和追逐太陽的魔狼斯庫爾,從知道銀月殺手潛伏于狼人聯(lián)盟中,又記知道他有雙重人格后,再看到蜥蜴公爵拿出魔鏈后,占星者就懷疑銀月殺手隱藏了這方面的神話系橙色稱號。</br> 果然。</br> 等這雙重人格融合,銀月殺手恐怕會擁有諸神黃昏類的橙色稱號‘魔狼芬里爾’!</br> 衛(wèi)洵看的津津有味,北歐系神話他也有所了解。諸神黃昏啊,衛(wèi)洵佩戴上了烏鴉徽章,這絕對可以稱得上親眼見證‘古老文明毀滅’!離開后烏鴉徽章說不定會進階。</br> 不過這是后話,在銀月殺手吞噬太陽的剎那間半命道人拔出寒山劍斬向碎裂不堪的遠古綠洲信物。剎那間衛(wèi)洵似乎隱約看到了一只眼睛,它的瞳孔是藍紫色的蝴蝶,巨眼瞳孔中插著一柄劍,半命道人的虛影持劍立于巨眼之上,這正是他用來封印蝶眼的半條命!</br> 隨著一聲輕不可聞的裂響,遠古綠洲信物徹底崩壞,蝶眼被半命斬成兩半。那半條命的虛影墜入半命體內(nèi)二者融合,破碎的蝶眼化作吊墜歸于半命道人脖頸。但與此同時衛(wèi)洵只覺得眼睛一涼,仿佛有什么東西投入到了他的眼中。</br> 但來不及跟半命多說半命就憑空消失,被排斥了出去。蝶眼崩潰這處場景重演徹底破碎,占星者等人也一個個被排斥出去,唯剩下和太陽(太陽雕像)密切相關(guān)的衛(wèi)洵。就見吞下太陽的身軀膨脹的跟太陽一般大的銀月殺手如漏氣氣球般縮小,它先吐出半截雕像,緊接著又吐出一小團血紅的光。</br> 這正是北緯三十度旅程太陽分支徹底毀滅留下的北緯三十度力量!</br> 它分出比頭發(fā)絲還細的一絲,拋給了馬上要被排斥出去的骸骨巨人(血狼雷克斯款),雷克斯之前引起混亂算是幫忙,這一絲北緯三十度力量算是報酬,兩清了。</br> 金色的蜥蜴落在它身上,細長鎖鏈的金尾纏繞住巨狼的身體,如同束縛魔狼芬里爾的鎖鏈。逐漸壓制住銀月殺手身上那股狂躁恐怖的混亂魔氣,這個稱號太容易失控,銀月殺手不用不僅是為了藏底牌更因為沒把握。</br> 雖然北緯三十度力量到手,然而能讓蜥蜴公爵暴露魔鏈,銀月殺手暴露稱號的真正珍貴物品,他們卻沒有找到!</br> 那是同半命道人跌入石門時感受到的,隱隱與戰(zhàn)場、深淵、北緯三十度旅程等等相連的,極其珍貴寶物。他們暴露底牌三分為了北緯三十度力量,七分卻是為了它。那東西消失不見了,是被半命道人帶走了嗎?還是……</br> 銀月殺手真想把太陽雕像咬碎看看,但安雪鋒太陽雕像無人敢動,金色蜥蜴遠遠凝望丙一,剛才丙一出手幫忙,讓他們得以成功毀掉太陽。這忙幫的可比血狼雷克斯強多了,蜥蜴公爵從不欠人人情。</br> 巨狼將太陽雕像吐向丙一時,蜥蜴公爵咬下一塊自己的鱗片。那鱗片化作芝麻粒大的一小團金色火焰附著在了雕像上,被一起送給了丙一,這回禮足夠珍貴,能夠抵消他幫的忙。</br> 丙一為什么幫忙,他明明得到了太陽的眷顧卻要毀掉太陽的目的是什么,那件寶物究竟是和半命道人有關(guān),還是與他也有關(guān)系,蜥蜴公爵懶得想。</br> 但他送給丙一的火焰可不是白送的,蜥蜴公爵看出來丙一在走神話系火神這條路,只要他想繼續(xù)在記這個稱號上走下去,他一定會接受這團火焰,來到北歐。</br> 北歐……那就是他們的地盤了。</br> 衛(wèi)洵借住安姓石雕的剎那間場景重演徹底破碎,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刺眼的光讓衛(wèi)洵下意識閉上眼睛,他向下掉去,卻還沒落地就被一對結(jié)實的手臂抱住,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寬大的手掌虛虛捂住了他的眼,擋住了陽光,衛(wèi)洵雙眼微瞇,白色的睫毛如羽毛掃過安雪鋒的手掌,帶來輕軟癢意。</br> 半截太陽雕像掉入衛(wèi)洵懷中,沒了一絲半點神力,就如普通的大金塊一樣。黃沙拂過,熟悉的,燥熱的氣息充斥鼻腔,讓衛(wèi)洵咳出了一口血。</br> 回來了,這里是沙漠撒哈拉之眼。周圍沒有銀月殺手他們的影子,也許是傳送到了不同的地方。陳誠歷史上旅程的終點是撒哈拉之眼,所以衛(wèi)洵才被傳到了這里。</br> “回來了!你們終于回來了,我的親娘誒,可等死我了!”</br> 王澎湃大呼小叫聲由遠及近,衛(wèi)洵輕拍了下安雪鋒的手臂,想要自己落地,卻咳出一口血來。引動全部火神污染精神透支太過了,再加上出來后旅社一連串的【叮叮叮叮叮——】提示聲,讓衛(wèi)洵一時間頭暈目眩,剛落地轉(zhuǎn)了個圈就又栽回到了安雪鋒的懷中。</br> “這這這這,丙導這怎么樣了?還好嗎?我這里有藥……”</br> 奔到近前的王澎湃聲音一下子就小了,擔憂又著急。卻沒有往深里多問,畢竟這還有直播在,私密話回駐地再說,但王澎湃是真急啊,甚至想去摸摸丙導還有沒有氣,他這小心臟狂跳了好幾天,血壓都爆表了。</br> “安隊王副隊,這里太曬了,快帶丙導去營地那邊休息吧。”</br> “對對,衛(wèi)洵你說的對。”</br> 百曉生一開口急的抓心撓肝的王澎湃就像找到主心骨似的,連聲應和,突然他愣了一下。</br> 衛(wèi)洵?</br> 衛(wèi)洵下意識以為王澎湃在叫他,下意識從安雪鋒懷中抬頭,正好和站在王澎湃身旁的白發(fā)年輕人對上了眼。</br> 白發(fā),蒼白皮膚,藍紫色眼眸——注意到他的目光,‘衛(wèi)洵’友好和善的笑了笑,柔柔看了眼安雪鋒,又更溫柔的看向他,整個人溫柔的快要發(fā)光似的。</br> 臥槽——</br> 衛(wèi)洵整一個梗住,然后他意識到了什么。隨后王澎湃和直播間內(nèi)激動的觀眾們就看到丙一笑了,他故意般使勁靠在安雪鋒懷中,邪肆勾起嘴角,然后沖著‘衛(wèi)洵’吐了一口血。</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