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2 章 死亡撒哈拉(48)
‘讓丙一單獨去跟陳誠聊,真的好嗎?’</br> 張星藏等人打掃混亂的戰(zhàn)場,張星藏心不在焉似的,時不時向那邊張望——就是丙一和陳誠秘密談話的那邊。</br> ‘不放心?’</br> 追夢龍咬著捕夢網(wǎng),做好萬全準備后他小心謹慎撈了一點黑沙巨人消失后,留在地上那一叢叢漆黑污染,猶如蛇卵般的長橢圓形球體,從這東西上絕對能探出遠古綠洲最終核心景點的部分線索。</br> ‘確實不放心’</br> 張星藏嘆道,誰知道這個陳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真活假活還是兩說。要和他談話的是百曉生張星藏倒不至于太擔(dān)心,百曉生這人有分寸。</br> 但丙一可是個沒分寸的人,張星藏現(xiàn)在心情很怪,既擔(dān)心丙一出事,又擔(dān)心陳誠出事。</br> ‘不過如果沒有剛才的混戰(zhàn),我更不放心’</br> 張星藏補充道,一場突如其來的混戰(zhàn)能讓人看清很多東西,也讓人根本來不及掩飾,是忠是奸,能不能用,有什么意圖,這下子算是全都釜底抽薪,一目了然了。像感染者最終還是站在了他們這邊,虛影貓出現(xiàn)時占星者等人沒有異動,金色小守宮確認是蜥蜴公爵,陳誠是真跟嬉命人有仇又能保持一定理智等等,大家心中都有個數(shù)。</br> ‘就是太險了,他沒給自己留后路’</br> 張星藏說的是丙一,他覺得丙一這人說好聽點是特理智,什么后果都計算到了。說難聽點這人就是個瘋子,是個狂徒,既然什么都想到,那他也應(yīng)該想到萬一巨人們瘋狂開始追殺他們怎么辦,萬一遠古綠洲場景重演承受不住爆發(fā)的力量崩裂了怎么辦。</br> 他就是覺得這能冒險,收益遠大于危險,所以他干了。而且他直接帶著所有人一起冒險,沒給任何人打什么預(yù)防針,就連追夢龍都不知道半點消息。</br> 從轉(zhuǎn)移蝴蝶碎片,到虛影貓出現(xiàn),到刺激陳誠,到引來黑沙巨人和銀月殺手眾人,再到最終陰陽蝶出手終結(jié)一切。</br> ‘雖然按結(jié)果都是好的,什么錯都沒出,但……’</br> ‘沒有出錯,那就是沒有錯’</br> 追夢龍不在意道,小心將沒有破碎的污染黑卵從捕夢網(wǎng)轉(zhuǎn)移到夢境泡泡里,沒有弄碎它脆弱的表皮:‘安雪鋒會給他打預(yù)防針的’</br> 如果這件計劃有誰知道全情,那肯定是安雪鋒。追夢龍拍拍翅膀,翅尖往東一扭,那邊鳳鳥正落在占星者的肩膀上,低頭和神秘學(xué)眾人嘰嘰喳喳。</br> 丙一雷厲風(fēng)行的獨·裁作風(fēng)也許會引起他人不滿,但安雪鋒在事情結(jié)束的第一時間就在給他收尾。</br> ‘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大家心里其實都有一股氣’</br> 追夢龍淡淡道:‘早發(fā)泄出來也是好的’</br> 從進遠古綠洲場景重演的那天,遠古綠洲的污染就一直在潛移默化影響著所有人,正常情況下大家都會更理智,火氣不會這么大。一有問題就用拳腳溝通,誰拳頭大誰有理,這是蠻荒原始巨人才會用的方式,是對他們的同化。</br> ‘你說的對’</br> 張星藏琢磨了一下,覺得追夢人說的有理。要真丙一開誠布公把所有計劃都告訴他們,他估計還會懷疑丙一明面計劃下還會不會有其他的算計,這樣一來反而如這樣效果好。</br> ‘是我那套老過時了’</br> 張星藏遺憾道,他當(dāng)時組建希望旅隊時,有任何計劃都會跟隊員探討,那種大家一起齊心協(xié)力出謀劃策,共同向一個方向努力的感覺著實讓人著迷,有一群愿意為了理想拼搏赴死的兄弟實在是太美好的感覺。</br> 當(dāng)時張星藏認為實力能擊破一切的陰謀詭計,以真心才能換來真心,他也希望能在旅社這種地方仍保有一絲待人的純粹,然而現(xiàn)實卻證明他錯了,當(dāng)年希望旅隊和希望旅團覆滅中有許多詭異之處,就像有誰提前知曉了他的計劃,在背后算計。m.</br> 兄弟們的死,和他脫不了關(guān)系。有時張星藏就會想,如果當(dāng)年他僥幸從戰(zhàn)場上活著回來,那他可能會變?yōu)橐粋€陰郁極端多疑,心中只有報仇,不再相信任何人,像幻星藏那樣的人。但被囚禁的數(shù)年中張星藏想了很多,也反思了很多,也終于在污染的砥礪下再沉下心來,像被徹底打磨過的璞玉。</br> ‘丙一是不用擔(dān)心有誰泄密了’</br> 張星藏自嘲調(diào)侃道,因為別人根本就不知道丙一會喪心病狂做出什么事來!誰能想到他這會能把疑似嬉命人切片的虛影貓都召出來呢?誰都想不到!</br> ‘所以你欣賞他?’</br> 張星藏好奇,無論是替丙一描補,還是對他的評判中,他都能聽出追夢人對丙一的欣賞與一些做法的贊同。</br> ‘我是欣賞他,但不是因為這點’</br> 追夢龍飛落到張星藏的肩膀上,安撫般叼了叼他的頭發(fā),沉吟片刻:‘起初我以為他是個會帶領(lǐng)團隊的好導(dǎo)游’</br> 后來發(fā)現(xiàn)他只是不在意而已,沒有負面情緒,不想發(fā)泄,也沒有太多其他的積極情緒,更別說什么團隊意識。</br> ‘然后我認為他有分寸’</br> 追夢人的有分寸,不是不惹事,哪怕丙一惹出天大的禍事來,只要最終結(jié)果是好的,全員存活了,追夢人就認為他有分寸,起碼不像當(dāng)初的嬉命人那么極端。哪怕是追求極致,追求徹底完成旅程主線,嬉命人幾乎每次都帶團滅實在顯得太不正常,他確實稱得起屠夫的稱號。</br> ‘后來我認為他對自己人很好’</br> 無論是丙一養(yǎng)的那些蟲子,還是丙一復(fù)生的人,甚至哪怕不算完全自己人的,他帶過的旅隊的旅客,都或多或少變得更強,過得更好。在旅社這種地方,談理想談希望太虛了,外面成年人上班了就要談待遇談錢,在旅社里就必須要談實力談提升空間。</br> 看不到極大的發(fā)展空間語與機遇,蜂道人發(fā)鬼小紅這些惡蟲師切片不會死心塌地跟著他,甚至連感染者都被他吸引,衣魚更是私下里和追夢龍感嘆過多次丙一的天賦。</br> ‘但是……’</br> 追夢龍沉吟,但是這樣的一個人,他選擇在這里放出虛影貓的做法,卻讓追夢人拿不準了。雖然最后的污染該是丙一屬實沒想到,貓的好奇心能超過嬉命人本身的理智——或許衛(wèi)洵根深蒂固認為嬉命人是絕對理智的人,所以沒有防備。</br> 但虛影貓被污染后,他卻沒有立刻對它撒閃粉,阻止污染侵襲蔓延,這不太對,追夢人隱隱覺得他在等什么。</br> ‘等什么,等嬉命人揍他?’</br> 張星藏玩笑道:‘這要我弟弟,我得啪啪揍他屁股!’</br> 說著想到嬉命人教訓(xùn)小孩揍人屁股的場面,張星藏覺得違和極了,不自覺就樂了。樂過之后,他驚訝發(fā)現(xiàn)追夢人竟然真陷入了思索!</br> ‘我就是瞎說好玩的而已!更何況虛影貓不是嬉命人本身,我覺得它也不該是切片,差點勁,比蜥蜴公爵那個小守宮都差點意思……’</br> ‘不。’</br> 追夢人卻若有所思打斷了張星藏的話,有點猶疑,又有點確定:‘我覺得丙一說不定就是在等虛影貓揍他,或者起碼有點別的反應(yīng)’</br> ‘你的意思是……’</br> 張星藏也反應(yīng)過來了,皺起眉頭,手上收集閃蟲肉的動作都慢了下來。</br> ‘你有沒有覺得丙一看似行事冒險放肆,但一直都有一條底線?’</br> 追夢人慢慢道,也不太確定:‘不是單純的教訓(xùn)……丙一或許是期待著虛影貓能給他劃出一條線’</br> 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底線在哪里,哪怕萬全的計劃都會有意外發(fā)生,就像這次一樣,一旦出現(xiàn)意外,親人朋友就會受傷。這次問題不算嚴重,但下次呢?</br> 也許嬉命人過去在現(xiàn)實中教過他,犯錯后丙一第一反應(yīng)不是補救,而是下意識望向虛影貓,似乎在等待什么,等待虛影貓的反應(yīng),懲罰也好,說教也好,這或許是他們兄弟間的某種默契。</br> 但他沒有得到任何的反饋。</br> ‘人都是會變的嘛’</br> 張星藏不在意:‘丙一這么大一人了,戀愛都談了,總不能還當(dāng)哥寶。再者進了旅社那么多年,誰都在變,嬉命人說不定也早就變了呢,親情這種東西,嗨,要我說,丙一就還沒認清現(xiàn)實,他根本就沒見過那個時候的嬉命人’</br> 張星藏一針見血:‘他進旅社到現(xiàn)在都沒見過嬉命人,印象里的哥還是過去的哥,現(xiàn)在認清變化也是好事’</br> 追夢人沒說話了,他還在思索。張星藏說的有理,但追夢人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從屠夫聯(lián)盟的態(tài)度,蝴蝶碎片,陰陽蝶,吸血刀和那件西裝等等,都能看出嬉命人一直在關(guān)注丙一,一直在為他謀劃。</br> 但他也確實一直在躲避和丙一的正面接觸,明明有很多種辦法。以嬉命人的性格,他不是那種怕自己在親人心中形象崩塌的人。那種出自于強大的自信與自傲,讓他從來都能折服任何想折服的人。</br> 那這種回避就很讓人深思。再加上這次的事,丙一下意識的等待,讓追夢人覺得這里面有問題。</br> 嬉命人給丙一畫出的底線,不包括他自己,仿佛無論丙一對他做什么,他都不會有任何阻攔。</br> 當(dāng)這個念頭劃過腦海時,追夢人忽然一愣。他像是想明白了,又沒有完全看透,他只覺得自己似乎嗅到了某種危險的放縱,又或者是暗含著某種矛盾的情緒。究竟是什么,他還要再仔細想想。</br> “你應(yīng)該給它撒閃粉。’</br> 那邊衛(wèi)洵和陳誠的正經(jīng)談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衛(wèi)洵沒有試探詢問戰(zhàn)場的事,也沒問他們失蹤后的情況,活著的還有幾人,甚至沒提蝴蝶碎片。他只是稍微提了提陳誠、程天寶和唐雙三人——如果有誰要過來,起碼提前說句話,也好做準備。</br> 他們失控的稱號和很多污染能量對他而言也很有用,這算是互惠互利的事情。</br> 衛(wèi)洵沒用高高在上的施恩態(tài)度,輕描淡寫一句互惠互利就把這對于陳誠等人而言極其重要的事情擔(dān)下了,這反倒讓陳誠多看了他幾眼,眉頭松開了不少。</br> “如果你們是想在遠古綠洲搜刮更多物資,那就繼續(xù)跟著巨人參與混戰(zhàn)。”</br> 陳誠主動道:“如果真想幫岑琴一把,那你們的路走歪了。”</br> “哦?”</br> 衛(wèi)洵洗耳恭聽,陳誠說他們要做的是走當(dāng)年場景重演的老路,就當(dāng)這是一次正經(jīng)的超危險級旅程。</br> “只有你一個就夠了,再加個岑琴。”</br> 小翠這個等級正適合做超危險級旅程的導(dǎo)游,其他的人無論導(dǎo)游還是旅客都太強了。陳誠隨意提了自己旅隊中的幾個人,像朱元德于家兄妹,雖然他們已經(jīng)死了好多年了,但在陳誠口中說起性格特點,像是仍對他們記憶猶新。</br> “他們都沒‘入戲’。”</br> 陳誠道,‘入戲’就是真正進入到場景重演的進程中。衛(wèi)洵若有所思,他確實發(fā)現(xiàn)了陳誠旅隊眾人都基本不說話,也從沒表達過任何想法。比較活躍的只有仍活著的三人,還有夢魘涉及到的于家兄妹和朱元德。</br> 看來這場景重演也沒那么‘智能’,嚴重偏離場景重演線的話‘npc\'也不會延伸出額外的行動。</br> “我明白了。”</br> 衛(wèi)洵頷首,陳誠點到為止:“這個旅程,是開辟遠古綠洲的超危險級旅程,重點并不在遠古綠洲。”</br> 紅沙巨人部落,部落之間的戰(zhàn)爭,狩獵季死亡季,擁有蝴蝶碎片的黑沙巨人,都是用來迷惑對北緯三十度旅程渴望的人的幌子,就連安雪鋒等人都被‘上個十年的北緯三十度旅程’、‘疑似未死的陳誠’和來爭奪競爭的銀月殺手等人給弄混了思路。</br> “按照場景重演的規(guī)則,太強的人總該有更強的人去對付,不會影響到場景重演本身。”</br> 他們之前一直擔(dān)心西區(qū)人會對陳誠旅隊動手,所以一直保護。但以陳誠的意思卻是,安雪鋒那些強者都走了,西區(qū)強者反倒也就無法對陳誠旅隊出手,這是場景重演的規(guī)則。</br> 而夜晚的夢魘,那些該死卻沒死的人活下來,導(dǎo)致的對抗,也不用擔(dān)心。西區(qū)人會陷入夢魘,他們這邊人也會,總的來說安雪鋒他們這邊人可比西區(qū)人更多。</br> 真正最有價值的,只有按這個場景重演原本的路線去走,才會得到。</br> 有什么東西能比無解級材料、道具、怪物和能化解遠古綠洲污染的閃粉更有價值的嗎?</br> 但衛(wèi)洵認為陳誠說的有理。</br> 正經(jīng)事說完了,他們倆開始嘮嗑,衛(wèi)洵說說現(xiàn)在的半命,說說他們倆之間的緣分,陳誠說說當(dāng)年的岑琴,說說當(dāng)時的玄學(xué)。</br> 也不知怎的就說到了命數(shù)。</br> “你和我們不一樣,你很特殊。”</br> 陳誠道,沒說什么八卦玄學(xué)算法的術(shù)語,就用樸實無華的白話:“你應(yīng)該是獨一個的,沒有父母親人,沒有兄弟姐妹。”</br> 衛(wèi)洵微愣,沒有猶豫,開口道:“我有一個哥哥。”</br> 陳誠深深望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br> 衛(wèi)洵也勾了勾嘴角,卻仍是說到:“我有。”</br> 父母的印象已經(jīng)太模糊了,但哥哥卻是真的。</br> “既然你說有,那就是有。”</br> 出乎意料的,陳誠這次卻也頷首了,只是說:“那你這次就應(yīng)該給它撒閃粉。”</br> 說完這句話,陳誠忽然倒了下去,顯然是到點了,老陳誠走了。衛(wèi)洵把陳誠攙了回去,路上一直都在沉思,安雪鋒看他回來往衛(wèi)洵肩膀上一落,就發(fā)現(xiàn)他在走神。他沒有問,只是用喙輕輕梳理衛(wèi)洵的頭發(fā),熾熱堅硬的喙力道適中,像是在熱敷按摩頭皮。</br> 不一會,衛(wèi)洵緩緩開口,認真問道:“是不是沒有人無所不能?”</br> 他這問題有點傻,這世上有誰能無所不能呢?安雪鋒覺得衛(wèi)洵是在內(nèi)疚自責(zé)了,他還在想虛影貓被污染的事情,哪怕算計的再面面俱到,也終究會有意外發(fā)生,誰都沒想到沙暴中會突然探出個貓頭。</br> 安雪鋒知道也許該勸衛(wèi)洵做事更冷靜,更三思而行,不要去像賭徒一樣拿大家一起去冒險,應(yīng)該選擇更穩(wěn)妥的做法。</br> 但銳氣,冒險,孤注一擲,破釜沉舟,以命相搏,都是他們歸途常做的。衛(wèi)洵什么都不差,差就差在時間,他還沒有養(yǎng)成一批值得信賴的同伴,沒有久經(jīng)旅程的老練毒辣。他想?yún)⑴c到這個十年,就必將經(jīng)歷更多的成長與陣痛,思維方式一時沒有扭轉(zhuǎn)過來,鉆牛角尖,在安雪鋒看來都是正常的。</br> 他才剛來旅社不到兩個月啊。</br> 于是安雪鋒只是抓了抓衛(wèi)洵的肩膀,說道:“只要我們團結(jié)在一起,那就是無所不能的。”</br> 沒有發(fā)現(xiàn)嬉命貓?zhí)筋^,沒有以最快速度給貓頭撒把閃粉,應(yīng)該是他的失誤。衛(wèi)洵反應(yīng)速度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到,是他當(dāng)時精神狀態(tài)不好,松懈了。但如果當(dāng)時百曉生在,他肯定能查漏補缺,或者有茅小樂在,他絕對能以最快速度一劍把貓頭戳走。</br> 又或者如果,如果真有一天,到了最后的時候,嬉命人也站在他們一邊,那提前知曉了計劃,更不會發(fā)生誤傷自己人的事情。</br> 衛(wèi)洵望了安雪鋒一眼,眸中有驚訝也有笑意。他像是沒想到安雪鋒會這樣說,又像是早就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就在這時從沙漠中探出根啥黃色的觸須,勾了勾衛(wèi)洵的袖口。</br> 玉米筍從沙漠中鉆了出來,得意腆了腆鼓鼓囊囊的大嘴,然后哇的一下給衛(wèi)洵吐了一座閃蟲肉山出來。這還只是十八筍中的某一條,有更多的筍還在沙漠上搜刮獵物。衛(wèi)洵沒有多說什么,他讓安雪鋒把這些肉段全都燒成了閃粉,然后拿出金絲楠木骨灰盒,直接灌了滿滿一盒的閃粉進去。</br> 然后他又拿出了融合好遠古綠洲蝴蝶碎片的吸血刀,插到骨灰盒里攪拌。吸血刀最擅長的就是吸人體污染了,當(dāng)初它就幾乎把紅沙巨人酋長體內(nèi)的污染抽干。就是會消耗太多力量,更何況衛(wèi)洵目前為了鞏固轉(zhuǎn)移蝴蝶碎片的效果,不能吸收遠古綠洲污染化作的能量,省的心臟處蝴蝶碎片再亂起來。</br> 只出不進,力量消耗多,太不劃算。</br> “哎呀弟弟,不用弄啦,這對我沒影響嘛。”</br> 裹滿了閃粉的閃亮紅球哪吒靈先從骨灰盒邊探出頭來,不在意笑道:“我又不是實體嘛。”</br> 他們只是衛(wèi)洵通過守墓人稱號和骨灰盒,建立聯(lián)系契約的一道意識化身,不算本體,就算被嚴重污染到毀滅了也影響不到自身,受影響最大的反倒是該提墓主人‘清理墳?zāi)埂氖啬谷诵l(wèi)洵。</br> 而且本來就只染了百分之五十左右的污染,三個一平分每人才百分之十幾,看看才到了畸形的程度。哪吒靈正美滋滋想給弟弟看自己帥氣新造型呢,結(jié)果污染直接就被吸了。</br> “我現(xiàn)在太強了。”</br> 衛(wèi)洵開玩笑道,原本這次帶遠古綠洲的導(dǎo)游是b125,衛(wèi)洵現(xiàn)在卻是丙一,如果真是按照場景重演的來,二者實力相差一百多名呢,他削減力量也正常。</br> 吸了兩位哥哥的污染,衛(wèi)洵的吸血刀最終捅向骨灰盒最深處蹲著的虛影貓。它像是嫌棄般拍開刀鋒,根本不想被消除污染似的。</br> 要論以前,衛(wèi)洵絕對會認為哥哥這樣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就像他認為這次虛影貓從沙暴中探頭,被污染,污染后明明衛(wèi)洵手中有閃粉它卻沒有來滾,而是直接回骨灰盒這一舉動,有自己的意圖一樣。譬如用示弱麻痹陳誠等人,或是黑沙巨人污染有什么特殊之處,或是它要趁機污染哪吒靈和太宗等等。</br> 但陳誠的話讓衛(wèi)洵沉思許久,更讓他聯(lián)想到了很多東西。但拋開那些目前沒有根據(jù)的聯(lián)想以外,衛(wèi)洵發(fā)現(xiàn)他因為自己的慣性思維,認為哥哥絕對沒事,絕對有自己的算計這點,幾乎都成了思維定式了。如果到時候真有什么疏忽,出了什么要緊的事,他還認為這是故意謀劃的,那就太可笑了。</br> 沒有人是無所不能,算計一切的,誰都會變老的。</br> 就算他真的有什么算計謀劃,只要他沒說,衛(wèi)洵就按自己的來。想到這,衛(wèi)洵豁然開朗,他這次不再猶豫吸血刀直接壓在了呼呼哈氣的虛影小貓咪身上,暴風(fēng)吸走了它身上所有的污染。</br> “哥……”</br> 你放心吧,我長大了,我給你養(yǎng)老。</br> 衛(wèi)洵嘴唇微動,心中話只有安雪鋒能聽到。拔出吸血刀后衛(wèi)洵臉色明顯更蒼白了,呼吸都重了幾分,但他精神卻好了很多。和安雪鋒一起叫來了眾人,說了之后的計劃。</br> 兵分兩路,他、半命和陳誠旅隊去走場景重演線,可以演一出戲讓陰陽蝶成為新的紅沙巨人女酋長,也不妨事。安雪鋒他們則自行安排,收集無解級材料也好,去其他幾個巨人部落也好,或者追蹤黑沙巨人,都沒問題。</br> 抓來的血狼雷克斯被陳誠揍昏了,現(xiàn)在還沒醒。大家都有聯(lián)系道具,如果從他口中套來什么消息到時候再互相傳遞。</br> “今晚過后,我們就啟程去石化森林。”</br> 按照陳誠旅隊的原路線,也是明天出發(fā)去石化森林的,正好能先解決了今晚夢魘。衛(wèi)洵準備和半命去見陳誠旅隊眾人,和他們好好聊聊,但同時衛(wèi)洵卻發(fā)現(xiàn)從剛才起,安雪鋒就一直有點沉默。</br> 是不放心他?還是有什么話說?</br> 衛(wèi)洵和安雪鋒去了一旁,疑惑望向他,鳳鳥猶疑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像吃了蒼蠅一樣勉強道:“嬉命人也算是青年才俊……”</br> 衛(wèi)洵要是準備給嬉命人養(yǎng)老了,那他算什么??他和嬉命人可是差不多大啊!</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