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5 章 死亡撒哈拉(41)
“飛鴻旅隊也是個老旅隊了,不過之前不叫這個名字。”</br> 安雪鋒跟飛鴻交好,和現(xiàn)在飛鴻隊長齊樂橙的關(guān)系更是不錯,知道的比半命更多謝。</br> “他這個旅隊當(dāng)初和屠夫聯(lián)盟同流合污,干了不少壞事,后來是季飛鴻殺了他們旅隊長,整頓了旅隊——幾乎能算是重建旅隊了,然后又改了旅隊名,飛鴻旅隊才漸漸起來。”</br> 那是上個十年的事情了。</br> “齊樂橙是這個小五年進來的吧。”</br> 衛(wèi)洵好奇問道:“那前五年飛鴻沒有隊長嗎?”</br> “季飛鴻是飛鴻的隊長。”</br> 安雪鋒卻語出驚人:“他本來不該在上個十年戰(zhàn)場上消失的。”</br> 季飛鴻是上個十年中,小五年進來的人,按理說他不算在上個十年輪回,應(yīng)該和安雪鋒他們算是一屆的。但他卻在上個十年的戰(zhàn)場中消失了。</br> “我們一直不確定季飛鴻消失的原因,和陳誠他們是不是一樣。但季飛鴻的海報沒消失,他也還是飛鴻旅隊的隊長。”</br> 所以他們一直認(rèn)為季飛鴻是用特殊方式留在了戰(zhàn)場,他的失蹤和陳誠等人的失蹤意義不同。季飛鴻更是在離開前和安雪鋒密談過很久,他自身就有一些計劃在,歸途自此一直和飛鴻關(guān)系緊密,瞞下了季飛鴻的事情。</br> 早幾年還有人猜測,說季飛鴻和張星藏一樣,都是被嬉命人給抓走囚禁了。但直到幾年后的一天,飛鴻旅隊的隊長忽然空掉,他們才認(rèn)為季飛鴻是真的死了。</br> ‘上個十年戰(zhàn)場的時候,我們就想著要徹底結(jié)束這一切。’</br> 知道衛(wèi)洵會問,安雪鋒同他低語:‘當(dāng)時前五的旅隊,東西區(qū)基本都聯(lián)合起來了。還有我們這些新一代的人,都想在那個十年結(jié)束一切’</br> ‘但是我們失敗了,一切都沒有變化’</br> 安雪鋒語氣平靜,但衛(wèi)洵能感到他應(yīng)該是有很深遺憾與不甘在的。他在安雪鋒心靈幻境中看到的墓園,埋葬的不只有與歸途有關(guān)的人,更有很多其他的人名。</br> 徹底結(jié)束,怎么徹底結(jié)束?是毀了旅社,還是想辦法控制旅社?計劃又是怎么失敗的?</br> 知道衛(wèi)洵好奇,但安雪鋒現(xiàn)在無法給他答案:‘失敗了,很多事情我們就記不住了。或許如果有一天,我和融合就能想起來。又或者在……’</br> 在這個十年上戰(zhàn)場的時候,肯定就能想起來了。</br> “沒人知道上個十年北緯三十度旅程的事,是不是也因為這個?”</br> 失憶?衛(wèi)洵若有所思,覺得這根郁和慧的情況有微妙相似。會不會安雪鋒他們其實已經(jīng)都死過一次了?或者說上戰(zhàn)場是必死的,只不過他們這個十年的人被旅社又‘復(fù)活’了?</br> 想到這衛(wèi)洵把鳳鳥從頭到腳摸了一遍,他摸到翅根柔嫩羽毛時安雪鋒覺得癢,但和衛(wèi)洵心意相通讓安雪鋒隱約明白衛(wèi)洵在想什么,心一下子柔軟起來,老婆想摸就摸吧,他翅膀尖都顫了也硬是沒躲。</br> “確實有點關(guān)系吧,明明挺多人經(jīng)歷過最后一年的,但他們基本都不提老黃歷的事。”</br> 半命道人半點沒注意他們這邊親親我我,從和陳誠交談后他就陷入一種逼自己回憶的狀態(tài),自言自語道:“十年是大洗牌,旅社也不會讓有關(guān)上個十年的信息再出現(xiàn)。”</br> 不過既然他們還能記得和北緯三十度旅程有關(guān)的事情,就說明他們都是特殊的。半命道人是有遠古綠洲信物,安雪鋒則是在他剛?cè)肼蒙绲谝荒辏簿褪巧蟼€十年末尾的時候,就開辟了法老金字塔。</br> 如果是每個十年大洗牌,抹除下一代旅客導(dǎo)游們部分記憶是旅社規(guī)則的話,北緯三十度旅程的力量或許能抵消一些旅社的規(guī)則。</br> “說是土司王墓是咱們國內(nèi)第一個北緯三十度旅程,其實是說這個十年。”</br> 半命道人把話題又拐回到季飛鴻的蝴蝶碎片來:“上個十年,季隊的北緯三十度旅程就在咱們國內(nèi),凌家灘,你知道吧。”</br> 凌家灘是國內(nèi)迄今為止新石器時代遺址中,唯一一處有巨石陣遺存的遺址,甚至比英國的巨石陣都要更早千年。除此之外凌家灘遺址還出土過大量精美玉器。</br> 最早的玉龍,最大的玉豬,刻著原始八卦圖的玉板,夾著八卦玉板出土的玉龜,東陵玉等等。</br> 還有三尊神秘的玉人。</br> 東陵玉人。</br> 這是季飛鴻的北緯三十度旅程,衛(wèi)洵細細記下了這個名字,季飛鴻的蝴蝶碎片如果真是被哥哥拿走了,現(xiàn)在是不是在他心臟里還要等衛(wèi)洵把蝴蝶碎片分開來看再說。</br> 與此同時衛(wèi)洵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發(fā)現(xiàn)上個十年的北緯三十度旅程‘遠古綠洲’和‘東陵玉人’都是四個字,而這個十年的北緯三十度旅程,像法老金字塔,印加太陽門等等,都是五個字。</br> 唯有他的‘塵封土司王墓’是六個字。</br> 這里面會暗含著什么規(guī)則嗎?衛(wèi)洵和安雪鋒談起這點,安雪鋒說他早就想到過。</br> “土司王墓還沒有完全開辟,名稱可能會有變化。”</br> 不過安雪鋒也說,上個十年的北緯三十度旅程名稱,確實都是四個字的。</br> 所以安雪鋒當(dāng)初一直認(rèn)為衛(wèi)洵會是下個十年的人,直到‘悚途’這個稱號出現(xiàn)在衛(wèi)洵的海報上。仿佛是將這個十年和下個十年的界限模糊了。</br> 安雪鋒和衛(wèi)洵都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半命道人也在思考,接下來一路上三人都很沉默,直到回到聯(lián)合獵場的沙坑處。衛(wèi)洵一眼就見到張星藏等人圍在沙坑邊,氣氛有些凝重。</br> “回來了。”</br> 張星藏打了個招呼,緊皺的眉頭略松開了一些。</br> “占星者那邊傳來消息,追夢想去接應(yīng)他們。”</br> 隨后張星藏簡略把陳誠斬斷黑沙巨人一臂后昏迷,神秘學(xué)被黑沙巨人污染的事情說了。衛(wèi)洵大致算了下時間,發(fā)現(xiàn)就在他們銀幣通訊后不久。</br> “我去吧。”</br> 半命道人自告奮勇,黑沙巨人先去追占星者狩獵蝴蝶碎片,正因為當(dāng)時他那邊勢弱,但現(xiàn)在占星者那邊強勢,黑沙巨人有可能暫時養(yǎng)傷,也極有可能暫時轉(zhuǎn)換目標(biāo),去對付追夢人。</br> 正是想到了這點,追夢人才想要主動前去接應(yīng),省的因為他黑沙巨人襲擊這里。但現(xiàn)在安雪鋒、百曉生和半命回來,黑沙巨人肯定是暫時不會來了。</br> “陰陽蝶去。”</br> 衛(wèi)洵道,把哪吒靈紅球悄悄塞給他,感染者本來就追在神秘學(xué)他們后面,他們幾人會合一下實力就差不多了。衛(wèi)洵本來想讓佟和歌跟著一起去,他聽說神秘學(xué)他們被黑沙巨人污染,想讓佟和歌去看一眼。</br> 但張星藏他們卻說起了程天寶的事情。</br> “程天寶?”</br> 張星藏他們圍在沙坑邊可不是只為了討論接人的問題。</br> “程天寶昏過去了,他身上出現(xiàn)了污染的癥狀。”</br> 追夢人凝重道。</br> “是我考慮不周了。”</br> 張星藏認(rèn)錯:“不過被感染的只有他一個人,很奇怪。”</br> 現(xiàn)在外面沙暴那么大,又干燥又熱,他帶人去現(xiàn)成沙坑挖庇護所的想法沒錯。鉆星者蠕蟲殘存污染都散的差不多了,又被黑沙巨人吞了,按理說不妨事。唯一問題就在于黑沙巨人的眼從蠕蟲碎肉里生出來,那塊可能沾了黑沙巨人的污染。</br> “沙坑里沒有污染,我剛下去看了。”</br> 追夢人也為張星藏解釋道,安雪鋒去看了一眼,他們挖的庇護所在地下五十米的位置,距離三百米深的坑底遠的很。那點污染基本不礙事,和陳誠剁掉黑沙巨人手臂,整根手臂污染了占星者他們的程度完全算是芝麻和大象。而且張星藏說的對,其他人都沒被污染,甚至連體質(zhì)更弱的于家妹妹都沒事。</br> 那就是程天寶有問題。</br> “不怪你。”</br> 衛(wèi)洵過去看,程天寶他們早從沙坑庇護所挪了出來,此刻他被移到了一處椰棗樹下,昏迷不醒。衛(wèi)洵敏銳發(fā)現(xiàn)在靠近前張星藏動用稱號,自身泥化,然后才過去扶起程天寶。而追夢人他們停在五十米開外。</br> 半命道人則是嚴(yán)肅拿出幾張最高級的金色符篆來,咬破中指念念有詞,用心頭血(指尖血,十指連心)激活了符篆后給他們一人一張,眾人這才接近。</br> ‘污染源狀態(tài)下的蝴蝶污染非常危險。’</br> 安雪鋒同他低語,黑沙巨人的情況和鉆星者蠕蟲還不同。鉆星者蠕蟲最后就爆發(fā)了一下,蝴蝶碎片還被衛(wèi)洵早就割下來了。它爆發(fā)的是精神污染和蠕蟲本身污染,不能算是蝴蝶。</br> 但黑沙巨人就不同了,神秘學(xué)可是頂尖的旅隊,它一根手臂就能將神秘學(xué)四人全部污染。</br> ‘一旦被污染,必須第一時間自我隔離,然后最快想辦法解除。否則污染會越滲越深’</br> 奇異的畸變,幻聽幻象,污染侵襲,精神扭曲,崩潰瘋狂。到幻聽幻象這一階段就很危險了。雖然大家都有提防污染的手段,但蝴蝶污染至今也沒有絕對的防御方法。</br> “程天寶身上的污染……不像是遠古綠洲污染。”</br> 然而衛(wèi)洵近距離觀察過程天寶的情況后,衛(wèi)洵卻沉吟出聲。</br> 程天寶正處于污染的第一階段,他高燒昏迷,皮膚上長出了很多漆黑肉芽,和遠古綠洲的污染確實相似,就連追夢和張星藏都判斷為黑沙巨人帶來的遠古綠洲污染。</br> 但衛(wèi)洵卻直接說不是。</br> 因為他沒感覺到餓。</br> 衛(wèi)洵唯二用吸血刀‘吃過’的北緯三十度污染就是死亡撒哈拉和遠古綠洲,這兩個污染的味道他記住了,哪怕現(xiàn)在遠古綠洲蝴蝶碎片無法使用,他都絕不會認(rèn)錯。</br> ‘父,父,想嘬!’</br> 潛入地下的玉米筍沖他撒嬌,說是哪怕在地下深處都聞到了濃香味。這香味還和其他好吃的感覺不一樣——像金色小守宮斷尾和鉆星者蠕蟲之類的,玉米筍說好吃、好東西,是因為這些東西富含能量,有助于它成長。</br> 但這個想嘬就是純粹饞的,是嗅到美食的垂涎,像之前它饞的不行時嘬了嘬陰陽蝶頭。</br> 衛(wèi)洵生出幾分好奇,程天寶身上如果不是黑沙巨人污染,那這是什么?</br> “不像是黑沙巨人污染。”</br> 半命道人也說,他戴上手套,謹(jǐn)慎按了按程天寶的皮膚。漆黑肉芽下的那一小片皮膚也全都發(fā)黑了,乍一看就好像他身上出現(xiàn)了大大小小的黑色斑點,隔著手套按下能發(fā)現(xiàn)發(fā)黑的皮膚完全沒有了彈性,</br> “嘶……我拿不準(zhǔn),不過這有點像……”</br> 半命道人難得猶猶豫豫,他覺得這其實有點像程哥當(dāng)年的‘?dāng)[爛’,他只學(xué)了個皮毛。不過那時候程哥身上一直纏滿了繃帶,他幾乎沒見過程哥的皮膚,所以半命也不能確定。而且這邊也沒有什么食腐的動物昆蟲的,要有的話其實更好辨認(rèn)。當(dāng)年程哥就在身上養(yǎng)過蘑菇蟲子各種小東西,啊,是魔菇魔蟲。</br> 想到這半命道人手不自覺用力一戳,直接戳破了一點程天寶的皮膚,露出一點棕黑色的絮狀物,完全不像肉了,卻也不像是什么爛掉的東西,有點像綿綿的褐色太空沙。衛(wèi)洵嗅了嗅,聞到一股怪味。</br> 就像是去原始森林,土地上成百上千年積累的腐敗的動植物散發(fā)出的氣味,很獨特,不算好聞,但也不臭。</br> 咦?</br> 就在這時,衛(wèi)洵卻忽然心頭一動,一直沉寂沒有聲響的蛆大繭子,竟然向他傳遞了某種情緒!</br> 它想在這人的身體里破繭!</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