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千年醉(盜墓,GL) !
露出沙面的只有一只手,皮肉均在,骨節(jié)粗大,一看就是屬于男性,其他部分卻是埋在沙里看不清晰。兩人下來身上沒帶太長的工具,商議一番,決定還是先上去再作打算。
上去不像下來時候,刺溜一下到底,得抓著繩索慢慢攀爬。藍醉戴的面罩就是市面上最常見的,個頭不小,貼著墻壁攀爬的時候就顯得十分礙事,而且口鼻罩在里面一旦劇烈運動總覺得喘不過氣。藍醉想摘掉又忌憚,猶豫間榆晨塞過一個小瓶子,藍醉打開一看,里面裝的是人丹大小的黑漆漆的小顆粒,藍醉疑問望著榆晨,榆晨低聲道:“上次遇狼的時候你救我一條命,現(xiàn)在還你這份人情。我們兩清了。”
“這什么東西”
對于榆晨說的兩清,藍醉倒無所謂,當初救他也沒指望他真的會報答。
“含在嘴里別斷,只有這一瓶。你臉上那玩意兒沒用的,摘了吧。”
藍醉將信將疑,榆晨伸出自己舌頭露出舌尖上的藥丸:“我說過我榆晨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
藍醉沉默的把面罩摘掉,倒了一粒放到嘴里。藥丸的味道很苦,但她原本身體里升起來的躁意,卻奇跡的快速消除,心情立即平穩(wěn)許多。
難道這么短的時間,就已經(jīng)中招了?
藍醉暗凜,如果防毒面罩都沒用,就這么一小瓶藥,是肯定不夠藍家這么多個人的。
榆晨都說了兩清,藍醉當然也沒那厚臉皮再伸手跟他討要。只得盤算精簡下地的人數(shù)。
沉默間兩人已經(jīng)爬回阿斌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坡度緩了再上去就很快。終于爬出洞口,地面仍是風雪飄搖,仲叔和王富貴首先圍過來,各自擁住自家小輩。
藍醉低聲給仲叔說了地底的情況,沙層被疏通他們就少了很大一塊麻煩。現(xiàn)在只需要帶材料下去把擋沙木板加固再搭上橋就行。棘手的是受藥丸數(shù)量限制,藍家的伙計是不可能全部帶下去了,這樣一來藍家榆家人數(shù)懸殊更大,在地下有個萬一,藍家?guī)缀鯖]勝算。
藍醉上來時已經(jīng)盤算好了,仲叔得帶,白素荷那一身招符引鬼的本事在地底肯定有用,也得帶。君漪凰是靈體,土內蘊含的毒物對她無效,只有蒙箏--這個小姑娘什么經(jīng)驗都沒有,人也有點呆呆的,但陳老頭把她從深山里的蒙家村里撈出來,自會有其原因,思來想去,還是帶上。這樣至多能再帶一個伙計,數(shù)人把藥丸平攤開來,大約能支撐兩天左右。剩下的人負責把阿斌送回帳篷里休息,如果五天后都沒等到他們上來,就不用等了,直接回藍家。
地底太窄,榆家那邊也在削減人數(shù)。和藍家不同,榆家只要被點到削下來的伙計立刻嚷起來,誰都不愿意留在地面。不大會榆家那一團就跟炸了鍋的爆米花一樣,亂成一片。最后還是榆晨一聲吼把吵嚷壓住:“吵尼瑪啊,都別吵了,愛下都下去!”
榆家那些伙計這才悻悻閉嘴,各自散開去找修補擋板的材料。
榆晨把修補搭橋的事都攬過去了,藍醉她們樂得休息。人多手快,一個小時后就有榆家的伙計爬上來告訴他們,橋搭好了。
按著商定好的人,藍家跟著榆家人后面陸續(xù)下去。考慮到留在地面的人只有四個人,其中有兩個還是傷員,藍醉和榆晨不約而同把陳老頭隊里的三個人也夾在隊伍里帶下去,免得他們在地面搞小動作。
一個個順著繩索爬到條石邊,條石到墓磚的橋果然搭好了,是五根粗麻繩組成的繩橋,先下來的人都順著繩橋爬到了墓磚那頭。原本靜謐的地底墓穴呼啦啦涌入二十來個大活人,榆家大半伙計都是臨時雇來的大雜燴,想著馬上就能發(fā)上一筆大橫財,個個眉飛色舞興奮不止,墓穴里霎時間吵吵嚷嚷一片,跟清早的菜市場有一拼。
藍醉仲叔白素荷見狀,眉心就都擰出一個結。君漪凰更是神色復雜望著那邊。賀蘭馥昔日性情高傲冷僻,最是厭惡人多紛擾。沒想到千年以后,她竟然會伙同一群莽夫,重新打破這位舊人的安寧。
榆晨對于身旁震耳欲聾的雜音就像沒聽到,半個身子搭在墓磚上正用一根套馬桿撥弄沙里的那只手。套馬桿頭活繩對準手腕一套,再往上一拽,一具尸體的上半身立刻破沙而出,搖搖晃晃的懸在套馬桿上。躲在白素荷背后的蒙箏探出一只眼睛看向那具尸體,猛地驚呼道:“是伍二哥啊!”
不用蒙箏說,其他人也認出來了,那具頭臉覆滿沙土的男尸,正是連同陳老頭一起失蹤的伍慶。
等榆晨和他家伙計七手八腳把尸體拉進墓磚破口,藍醉白素荷等人才上了繩橋搖搖晃晃往墓磚那頭爬。藍醉仲叔白素荷都是見過場面的人,具把尸體一個繩橋對她們兩都是小case,至于君漪凰這個靈體更無所謂,只要作出緊貼繩索的樣子就行。唯獨蒙箏哪里經(jīng)歷過這些,又見到一個朝夕相處半年的伙伴慘死在下方沙坑內,對沙坑充滿了畏懼心理,爬上軟綿綿的繩橋時手腳都在抖,磨磨蹭蹭眼睛緊盯下方沙中,生怕不留神也落得跟伍慶一樣的下場。
爬到半道上,蒙箏忽地又大啊一聲:“有人骨頭!沙里埋著人骨頭!”
其實在古墓里出現(xiàn)幾具人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眾人被蒙箏的大叫嚇了一跳,對她話里的內容卻不屑一顧。榆晨隨意伸出套馬桿又在蒙箏手指著的沙坑位置劃拉一下,果然撥出了一段尺骨。
完全說是骨頭也不對,尺骨上還沾染著*的肉,沒有完全白骨化。套馬桿一劃拉,又露出尺骨上方包裹著袖子的部分。
袖子是黑色的,夾著紅色橫紋,還印有一個小小的品牌LOGO。榆晨臉色大變,套馬桿在沙里來回劃,套住腐尸的尺骨就往上拉。
腐尸懸掛在套馬桿上的效果比剛死的尸體驚悚多了。蒙箏兩手兩腳緊緊抱住繩橋,瞪著不遠處搖晃的尸體已經(jīng)嚇呆了。榆晨哪會管是不是嚇到人,兩手交替拉桿子想把腐尸也拉進墓磚破洞里。
但尸體到了一定的*程度,同一個位置已經(jīng)不能過度受力。往上拉沒兩下,嘩啦一聲尸體其余部分再度掉回沙坑,只留下一小截骨頭還掛在活繩內。
“晨哥兒,怎么了?”墓磚破洞有限,王富貴在后面看不到沙坑里發(fā)生的事,疊聲問道。
“是齊哥的尸體!”榆晨盯著下方不成人形的尸骨,從牙縫里擠出聲音:“這襯衫我記得,齊哥經(jīng)常穿。”
“……唉,行了,我們這行就是這樣。你讓個位置,先讓橋上的小姑娘爬過來,活人比死人要緊。”王富貴唏噓片刻,想把榆晨拉開,榆晨卻眼睛仍瞬也不瞬盯著下方的尸骨,一動不動。
蒙箏直楞到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嘟嘟嘴張合兩下,嗚哇一下子抱著繩橋哭開了:“藍醉姐姐,白姐姐,我不去了……我要上去!我不過去了!”
蒙箏的這一出又是誰都沒想到的,藍醉白素荷目瞪口呆看著那個女娃就趴在沙坑上方拼命哭,隨著她的動作繩橋搖搖擺擺,險象環(huán)生,搞得別人上去拉她都不敢。
“蒙箏,箏箏,你先別哭,先爬過來,不然要掉下去了……”藍醉額頭青筋直冒,卻還得放軟了聲音先把大哭特哭的女娃哄過來。再這么晃下去,橋非被她弄垮了不可。
“這里面好可怕,和田哥說的一點都不一樣!我要上去,嗚嗚,我不跟你們走了……”藍醉的安慰顯然是沒氣作用的,蒙箏兀自繼續(xù)哭,響亮的哭聲在狹窄的墓里回蕩,回音陣陣,簡直是魔音灌耳。
“……”藍醉這一分鐘捏死蒙箏的心都有了。
站在藍醉旁邊保持沉默的君漪凰忽道:“她想留在橋上就隨她吧。”
君漪凰很少開口,更遑論說出這么冷酷的話。藍醉莫名其妙看向她,君漪凰臉上卻仍是一貫的淡然,看不出什么。
“蒙箏,聽到?jīng)],再不閉嘴你就留在橋上和下面那具尸體作伴,我們不會管你的。”白素荷被吵得不堪其擾,終于冷冷喝道:“你自己想清楚是爬過來跟著我們這么多人好,還是一個人留在橋上和尸體作伴好。”
白素荷的這句話比什么安慰都管用,蒙箏一噎,驚恐地瞪著她,哭聲卻是停了。
“爬過來,我在這接你。有我在,尸體有什么好怕的。”白素荷滿臉不耐,向蒙箏伸出一只手:“我數(shù)到三,你要還不動,我就砍了繩橋讓你下去和沙里的尸體呆一塊。”
蒙箏眼神又是怨憤,又是恐懼,咬著下唇還猶豫著向往回爬,就聽到白素荷的聲音揚起:“一。”
“我……我跟著你們走,你真的會保護我嗎?”
“二。”
蒙箏看到白素荷作勢舉起的軍刀,終于眼一閉,悲憤交加的繼續(xù)往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