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幾個潑皮，二十人都嫌多。
    但是秦楓卻命令，舒勇，賈頌，一人帶六個連隊，兩個整營，六百人！剩下兩個連隊，留在校場值守。
    校場上，集合號一響，軍士如潮水一般涌過來。以為和以往一樣，飯后集合，唱唱歌，休息一下。再開始下午的訓(xùn)練。
    集合完畢，舒勇與賈頌，各自點齊三個連隊，一陣陣吆喝。六百人排著整齊的隊伍，個個手持長槍。
    秦楓舉起喇叭，走上高臺，深吸一口氣：“爾等，原為災(zāi)民，今日有銀子拿，有肉吃！為何？因為民團(tuán)答應(yīng)，保護(hù)南昌百姓！今日，有歹人，光天化日之下，搶劫百姓，搶劫我民團(tuán)物質(zhì)！你們說，怎么辦？”
    沒有演練，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賈頌振臂高呼：”殺！“
    秦楓怒喝：“怎么辦？”
    “殺！”
    “怎么辦！”
    ”殺！“聲振云霄，
    高臺下一側(cè)，高文進(jìn)對著吳文耀笑道：“吳老板，你跟著走，誰是那潑皮，你指認(rèn)給我看就好。”
    吳文耀看著這殺氣騰騰的隊伍，點點頭，又問：“真殺啊？”
    “不殺，我民團(tuán)如何立威？”高文進(jìn)笑著回了吳老板一句，關(guān)于收取商戶清潔費，清除地痞潑皮，秦楓與高文進(jìn)做過很多次溝通。吳老板只是送來一個契機(jī)。就算沒有吳老板這事兒，秦楓也會和高文進(jìn)出去，遇上張老板，李老板。不過，搶劫軍服，民團(tuán)軍用物質(zhì)，確實是個最好的契機(jī)。
    眼看民團(tuán)整隊，殺氣沖天，高文進(jìn)自己心里也感嘆不已。跟著秦楓做事，豪邁灑脫，快意恩仇，還真是痛快之極！想想自己前幾年獨自在小院里自哀自憐，真是可笑啊可笑！
    不得志的年輕人，都有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思！
    而且，民團(tuán)本來就要維護(hù)治安，只是平時是清道夫與衙役負(fù)責(zé)。今兒，換成武力值更強(qiáng)大的正規(guī)民團(tuán)。緝拿搶匪那是名正言順，天經(jīng)地義！換言之，不拿，還是瀆職！對不起南昌百姓！
    既然如此，秦楓大手一揮，帶隊出發(fā)！高文進(jìn)陪著吳文耀同行。
    校場隔壁鎮(zhèn)守太監(jiān)府內(nèi)，汪公公半躺在椅子上，喝著茶水。
    旁邊埋頭寫東西的莫離突然抬起頭：“公公，外面校場又在喊殺，今兒也不看殺牛了？”
    汪公公一臉嫌棄：”不看，真不看了！沒意思，還是第一場賈頌他們殺的好看。后面民團(tuán)軍士殺出經(jīng)驗了，就不好看了。還有，這半個月啊，校場里面血腥氣味兒越來越重。聞著難受！“
    莫離笑道：“那我繼續(xù)寫東西，這個民團(tuán)操典，來來回回都修改三次了。我真是服了秦楓，連軍士走路，疊被子，都要詳細(xì)寫上去。”
    汪公公點點頭，又道：“等會兒唱曲時，咱們?nèi)ピ鹤娱T邊聽聽。”
    “好！民團(tuán)現(xiàn)在唱曲，還真是好聽！哦，他們現(xiàn)在稱之為唱歌，我就喜歡聽他們唱那首軍歌，男兒當(dāng)自強(qiáng)。”
    汪公公道：“唱歌也罷，唱曲也罷，隨他喜歡。那首軍歌確實好聽，提氣！精神！聽著聽著，自己就想跟著吼！錦衣衛(wèi)都有不少人學(xué)會了。秦楓人才啊，這種曲子都能寫得出來。“
    莫離正要說話，一名小校前來施禮道：“公公，民團(tuán)數(shù)百人馬，個個手持長槍，突然沖出校場。”
    “嗯？”汪公公臉色一變：“出什么事了？派隊小旗跟上去協(xié)查，半盞茶回報一次！“
    ”是！“小校返身跑出去。緊接著，一隊錦衣小校，身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全副武裝沖出南昌府錦衣衛(wèi)千戶署。
    莫離也沒有心思繼續(xù)寫了，放下毛筆，跟著汪公公靜候錦衣衛(wèi)回報。
    “一二一，一二一。“大隊人馬在大街上喊著號子前進(jìn)，雖然服飾亂七八糟。但步伐整齊，號子整齊，長槍整齊！氣勢如虹，威武壯盛！
    隊伍最前方十余人手持長槍，一邊開路，一邊大喊：“民團(tuán)巡街，全部靠邊！民團(tuán)巡街，全部靠邊！“
    一般衙役，幫閑巡街，都是三五一群，不成隊形。這幾天新來的清道夫和衙役巡街，一次十來個人，勉強(qiáng)有個隊形。但不用百姓讓路。
    眼下，這幾百人氣勢逼人而來，想不讓路也不行，大街上百姓紛紛躲開。等幾百人的長長隊伍走完，后面還跟著一隊錦衣衛(wèi)。這個百姓都認(rèn)得，慌忙避之大吉。
    一名錦衣百戶，快跑幾步，追上帶隊的秦楓道：“秦團(tuán)長，你這是干嘛？汪公公著我來問問。”好中文吧
    這就是關(guān)系好的表現(xiàn)，你搞這么大動作，錦衣衛(wèi)必須調(diào)查，但人家不是暗中查你，而是直接來問，甚至還穿著工作服。
    秦楓側(cè)頭一看，熟人，錦衣衛(wèi)里面的盛百戶。盛百戶吃過民團(tuán)的席面，更吃了不少牦牛肉。他也知道秦楓與汪公公熱乎，嘴里在問，臉上滿是笑。
    秦楓回道：“幾名歹人，搶了成衣店幾件衣服，那是我民團(tuán)新制的軍服樣品！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商戶，搶劫軍用物質(zhì)。我去拿人！”
    盛百戶一愣，收了笑容問道：“秦團(tuán)長，你確定就是幾名歹人？”
    秦楓看盛百戶一眼，點頭道：“啊！”
    幾名歹人，你帶幾百人出來拿人？還個個挺著長槍？汪公公還以為土匪下山要攻南昌城呢！心里這么想，嘴里不能這么說，盛百戶道：“那，要不了這么多人吧？！”
    “人多一點好，這么走一圈，震懾其他歹人。同時，街頭兩邊一封！省得歹人跑路，我還得費心去找。”
    “行！那，要我們兄弟幫忙嗎？”
    “好啊，麻煩盛百戶派人打探一下，烏井路地痞馮彪一伙，現(xiàn)在何處。”
    ......
    一名錦衣小校一路飛奔跑進(jìn)千戶署，再沖進(jìn)鎮(zhèn)守太監(jiān)府正廳：“報，汪公公，秦團(tuán)長在烏井路成衣店做的軍服樣品，被幾名潑皮搶走，他這是帶人拿人去了！”
    汪公公一愣：“幾名潑皮？帶幾百人去拿人？這是牦牛肉吃多了，沒處消化？”
    莫離笑道：“可能是想，為民團(tuán)立威，震懾作用。”
    “震懾？”汪公公沉吟一下，點點頭：“那就好好震懾一下吧，家里還有多少人手？”
    “回公公，還有八隊小旗。”
    “再去四隊，打亮旗號！湊足五十人！歸盛百戶節(jié)制，配合秦楓拿人！他要搞大聲勢，沒有我錦衣衛(wèi)怎么行？哼！”汪公公冷哼一聲。
    “是！”小校躬身退后幾步，轉(zhuǎn)身疾步而去。
    “不過，有這必要嗎？”汪公公又問莫離：“我是不是這幾天，天天吃他送的牛舌頭吃多了，陪他瞎胡鬧？”
    “也不盡然，公公，有些商戶，還真是需要震懾。畢竟清潔費，名義上是自愿。要真是有一部分人帶頭不繳，也是麻煩。這么震懾一下，以后民團(tuán)去收費，有好處！”莫離笑道：“橫豎就是個聲勢，又不會出大事，就讓他盡情威懾吧。”
    烏井路，相傳此處有一眼水井，深不可測，井水澄清甘甜，能驅(qū)百病，延年益壽。只是年歲久遠(yuǎn)，井在何處無人知曉，烏井路的名字卻沿用至今。
    烏井路不寬，兩旁都是居民，商戶，一條街，賣什么的都有。街道雖小，五臟俱全。南昌城這樣的街區(qū)，比比皆是，賈家布行所在羅帛街，也是如此。
    此時，一間大開四扇門的茶館里面，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坐了一半客人。茶館正前一方小臺上，一名姿色平平的女伎，繞著手絹，比著蘭花指，咿咿呀呀唱著曲。旁邊一位二胡伴奏。
    幾名漢子，一搖一晃，走進(jìn)茶館，前面兩人身著怪異，衣服就像沾滿了樹葉，花花綠綠。腰間捆著布帶，衣服兩襟錯位，這是故意上下錯配紐扣。
    這倒不是傻，街道上耍橫吃詐錢的，有這樣的講究，歪戴帽子斜穿衣。你這樣穿著，確實會招來正經(jīng)人家的嫌棄。但是，好處更多，排隊可以插隊，拿東西可以不給錢，小店吃點東西，可以吃完就走。調(diào)戲婦女，別人敢怒不敢言。后世有些變化，衣服穿正了些，在身上紋些圖案，大冷天也把膀子亮出來，就是讓人看到紋身，表示自己是混混。
    這群人，正是烏井路的潑皮歪人，馮彪一伙。
    茶館來客，伙計疾步迎上，對六位漢子強(qiáng)裝笑顏：“彪爺，你幾位來喝茶啊？”
    當(dāng)先一人正是地痞頭馮彪，他一把推開伙計，嘴巴一癟，罵罵咧咧道：“老子來這里不是喝茶，是來嫖啊？！問題是，你有嗎？”同行幾人哈哈大笑。
    馮彪等人徑直走到第一排正中一張桌子前，這張桌子原本坐著兩人。馮彪等人也不說話，就冷眼看著這兩人。
    坐在這家茶館喝茶聽書的，馮彪都惹得起！馮彪惹不起的大人物，決不會來這里喝茶。
    那兩人猶豫一下，起身端起自己的茶碗，瑣碎零食，換到另一張桌子上。
    馮彪等人得意洋洋坐下，六人分坐三方，留出正對舞臺那方，以免擋住視線。
    “六碗茶，六碟瓜仁，香果等各色零食。趕緊地！“一名潑皮大聲吆喝。
    伙計毛巾往肩上一搭，一臉不愉往舞臺后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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