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回 廿年疑案情天恨 一劍驚仇俠士風(fēng)
段珪璋接著說道:“‘公孫’和‘皇甫’這兩個姓都是復(fù)姓公字的筆劃要比皇字簡單得多你試想夏聲濤當(dāng)時已是臨死之際他何必要舍‘公’字不寫而寫‘皇’字?若然公孫湛是兇手的話他只寫一個‘公’字自然有人明白;而且他也不需繞個大彎不指明‘公孫’而卻指他是‘皇帝’的人。再者夏聲濤和冷雪梅的武功都在公孫湛之上公孫湛不可能將夏聲濤殺掉并且將冷雪梅奪去。那些人替皇甫嵩辯解不過是愛惜他的俠名想為他開脫罷了。”
鐵摩勒低下了頭他的心思正是和段珪璋所說的“那些人”一樣。
南霽云卻仍是疑團(tuán)重重心中想道:“聽段大哥的說法皇甫嵩所干的好事很多賑濟(jì)災(zāi)民更是一件大功德;另一方面他所干的壞事也確是令人指。這兩種極端相反的行為依理而言不應(yīng)當(dāng)生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再者我的師父也是個善惡分明的人皇甫嵩若當(dāng)真干過那些惡行我?guī)煾肛M能只為了‘隱惡揚(yáng)善’的緣故從不向我提及而且他還和皇甫嵩結(jié)交。”
段珪璋似乎猜到他的心思頓了一頓又再說道:“這件事生在二十年之前事情過后皇甫嵩就很少在江湖露面偶爾也聽到關(guān)于他的事情十九是行俠仗義的事縱然也有一兩樁罪惡但卻是不算得嚴(yán)重的罪惡。因此這也就是我遲遲未曾替好友報仇的原因。不過要是給我查明確實的話這筆帳我還是要和他算的。”
鐵摩勒道:“已經(jīng)有一個人為了此事要和他算帳了。”段珪璋身子一震睜大了兩只眼睛問道:“誰?”鐵摩勒道:“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女名字叫夏凌霜。她說你也許會知道她。”
段珪璋急忙問道:“相貌長得怎么樣?她在什么地方與皇甫嵩遭遇?這件事是你聽來的還是親眼見的?”鐵摩勒道:“就是在剛才的破廟之中。”接著便把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段硅漳并把她的相貌也詳細(xì)的描繪了一番。
南霽云低聲說道:“我不知道內(nèi)里牽涉到夏大俠這件案子不過皇甫嵩救了我們?nèi)齻€人的性命即算知道了但在案子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我也還是要擋住那少女的。段大哥你可怪我么?”
段珪璋搖搖頭默默不語半晌始在口中輕輕念道:“夏凌霜夏凌霜”臉上現(xiàn)出一派迷惑的神情同時腦海里現(xiàn)出另一個少女的影子那是冷雪梅鐵摩勒所描劃的那個少女的容貌正是和冷雪梅一樣。
原來段珪璋對冷雪梅曾有過一般情慷他和冷雪梅的結(jié)交還在夏聲濤之前。可是段珪璋雖然對冷雪梅十分傾慕冷雪梅對他卻是若即若離。后來冷雪梅認(rèn)識了夏聲濤兩情契合漸漸變成了她和夏聲濤在一起的時候多而和段珪璋在一起的時候少了。段珪璋不久也就明白了冷雪梅愛的是夏聲濤。他是個光明磊落的人當(dāng)然不會作梗而且為了冷雪梅的緣故把夏聲濤也當(dāng)作兄弟一般。
夏聲濤慘死冷雪梅失蹤之后段珪璋極是傷心直到過了十年方始和竇線娘結(jié)婚夫妻倆雖然思愛非常但段珪璋對冷雪梅卻還是保存著一份深沉的懷念。
這時段珪璋聽了鐵摩勒所描繪的夏凌霜的面貌和冷雪梅十分相似不禁神思迷惘往事歷歷重上心頭記起了他少年時候為冷雪梅所寫的兩句詩:“雪冷梅花艷凌霜獨(dú)自開。”心中想道:“莫非這夏凌霜就是冷雪梅的女兒?她還記得我的詩句是以給女兒取了這個名字?但夏聲濤已經(jīng)死了何來這個姓夏的女兒?”他在百思莫解之中卻又感到深心的喜悅“要是夏凌霜當(dāng)真是冷雪梅女兒的話她豈非還在人間?”
鐵摩勒道:“姑丈皇甫嵩有一枚欽指環(huán)給你。就是現(xiàn)在套在你中指上這枚指環(huán)。”段圭璋如夢初醒心中想道:“冷雪海遣這少女為她報仇這更可以證實皇甫嵩就是當(dāng)年殺害她丈夫的兇手了。不管這少女是否她的女兒我決不能置之不理。”但為難的是:皇甫嵩對他卻有救命之恩在俠義道中又決沒有把恩人殺掉之理。
段珪璋摸了一下指環(huán)問道:“皇甫嵩他有什么話說?”鐵摩勒道:“他似是預(yù)知你不愿領(lǐng)他這個情所以他說他要向你也求一個情算是兩無虧欠。”段珪璋急忙問道:“求的是什么情?”鐵摩勒道:“若是你將來碰到有一個人戴著同一式樣的指環(huán)的話他望你對這人留幾分情面。”
段珪璋吁了口氣道:“原來他不是為自己求情好這事我可以辦到。待我替史大哥報仇之后我再去找皇甫嵩要是他殺了我那沒話說要是我殺了他我立即自刎了結(jié)恩仇!”南喬云、鐵摩勒相顧驟然他們知道段珪璋的脾氣說了的話卻無更改而且又是在他心情激動之中更不便相勸。
段珪璋再問道:“那少女呢?”鐵摩勒道:“她已經(jīng)走了她沒有告訴我們?nèi)ツ睦镎瘴也孪肟峙率钦野驳撋饺チ耍 ?br/>
段珪璋吃了一驚急忙問道:“你你怎么知道她是去找安祿山?她她去找安祿山干什么?”鐵摩勒道:“她向我問及你那位姓史的朋友又問及他的妻子和女兒我告訴她姓史的已被安祿山所害他的妻女也未曾救得出來。她聽了這話似乎很激動她本來立誓要?dú)⒒矢︶缘哪洗髠b幾次勸阻她她都不聽后來一知道了這個消息便好像為了要做另外一件更緊要的事情似的匆匆忙忙立即走了。所以我猜想她是要去救那史家母女。”段珪璋失聲叫道:“這怎么好?怎能讓她一個人去獨(dú)闖虎穴龍?zhí)叮俊?br/>
鐵摩勒被他的神氣嚇著訥訥說道:“這僅是我的猜想未必就是真的。而且那少女的劍法非常厲害南大俠仗著寶刀和她斗了幾十個回合也不過是打個平手。就算她真的去了縱然救不出史家母女她本人總可以脫身。”南霽云也道:“那少女之所以肯暫時罷手多半還是因為她得知皇甫嵩救了你的性命所以對他是好人壞人一時也未能判斷的緣故。段大哥你目前養(yǎng)傷要緊你若是不放心那個少女待我將你護(hù)送到竇寨主的地界之后立即便去找她。”鐵摩勒跟著說道:“是呀待見了我義父之后咱們還可以請他多派手下去訪查那個姓夏的女子他在江湖上識得人多總可以查到一點線索。何況那少女已去了三個時辰有多要追趕她也來不及了。”
段珪璋嘆口氣道:“也只好如此了。”鐵摩勒見他對那少女如此關(guān)心有點奇怪;段圭璋聽得夏凌霜對史逸如如此關(guān)心也是有點奇怪:“難道她和史家也有什么關(guān)系么?要是史大哥和夏聲濤夫婦也相識的話我卻怎么從未聽他提過?”
夏凌霜匆匆策馬而去果然不出鐵摩勒所料為的是救史家母女。但她卻不是去闖安祿山在長安的府邸而是到安祿山手下的大將薛嵩家里救人。原來她早已知道了史家母女是被薛嵩向安祿山要了去的。至于她何以知道以后再表。
她到達(dá)長安已是中午時分。她扮成一個跑江湖的賣解女子找一間容納三教九流、不拒絕女客投宿的小客店住下到了三更時分便換上了夜行衣到薛家去。薛嵩的家人都在長安他的家和安祿山的府邸也距離不遠(yuǎn)。
夏凌霜輕功卓比南霽云還勝兩分神不知鬼不覺的進(jìn)入薛家在薛家的客廳聽到了有一男一女的談話聲音。她偷偷張望只見男的是個軍官女的是個顏容憔悴的淡裝少*婦。
那軍官道:“盧夫人你趕快走吧!我已給你帶來了一套男子的衣裳趁薛將軍尚未回來你趕快換了衣裝委屈你權(quán)充我的小廝我?guī)愠鋈ァD愕男∏Ы鹂梢苑旁隈R車后廂那馬夫是我的心腹不會泄露的。”
夏凌霜雖然和史逸如的妻子素不相識但卻知道她的母親是河?xùn)|盧氏聽那軍官對她這樣稱呼當(dāng)然知道她是準(zhǔn)了。她最初本來準(zhǔn)備將那軍官殺掉然后問盧夫人道明來意救她出去現(xiàn)在突然聽到那軍官說出這番說話當(dāng)真是大出意外又驚又喜心里想道:“想不到安祿山的手下竟然也有這樣的好人我正擔(dān)心那嬰兒不便攜帶他這個辦法真是再好不過了!”盧夫人抬起頭來臉上現(xiàn)出一派迷惑的神情眼光中含著深沉的憂慮沉吟半晌方始說道:“聶將軍多謝你的好意但我要走就必須和丈夫一同走。”原來這個軍官正是那一晚曾經(jīng)暗中救護(hù)過段珪璋的聶鋒。
聶鋒也沉吟了半晌然后說道:“史先生現(xiàn)在還在受軟禁之中帥府守衛(wèi)森嚴(yán)一時恐怕不易脫身你們兩母女先走以后我再替他想法。”
盧夫人臉上的神情越顯得沉重雙眼直盯著聶鋒忽地問道:“聶將軍請你不要瞞我我的丈夫到底怎么樣了?”
聶鋒訥訥說道:“他來的那天大約是因為受了委屈吐了幾口血現(xiàn)在正在調(diào)治。”
盧夫人道:“這個我早知道了。我是問他現(xiàn)在究竟生死如何?我聽服侍我的那個小丫鬟言道昨晚曾經(jīng)有刺客要?dú)驳撋紧[了一晚出了好幾條人命那刺客是不是段珪璋?他救出了我的丈夫?還是他們都被安祿山捉住一同處死了?聶將軍請你實話實說不要瞞我!”
聶鋒咬了咬牙說道:“段大俠受了重傷雖然沒給捉住恐亦難以活命了。至于史先生嗎他、他、他已經(jīng)當(dāng)場自盡了!所以所以你必須現(xiàn)在立刻就走不能再指望段大俠來救你們了!”
聶鋒和在暗中偷聽的夏凌霜都以為盧夫人聽到了這個惡耗定要號陶大哭或者當(dāng)場暈倒。哪知盧夫人身子雖然陡然一震但卻并沒有流出淚來。似乎這個結(jié)果早已在她意料之中。
但見她用力扶著幾桌支持著自己呆了好一會子忽地沉聲說道:“我不走!”
這句話大出聶鋒意料之外他告訴盧夫人這個消息本意是寧可讓她悲痛一時但必終于明白非走不可的但她竟然拒絕逃走!
聶鋒低聲說道:“薛將軍對你不懷好意你你要提防。”盧夫人道:“我知道。多謝你的好意。但我心志已決絕無更改。除非是薛嵩將我攆出去否則我決不離開!”
這番話不但出乎聶鋒意外夏凌霜更是大大驚奇心中想道:“我母親說盧夫人是極有見識的女中英杰卻怎的這樣糊涂難道是她因為受了突然的刺激以致神智昏迷了么?”她從檐角偷窺進(jìn)去只見盧夫人雖然面色慘白但卻透露出一股堅毅的神情似乎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反而覺得比剛才要鎮(zhèn)定得多哪里像是神智昏迷的樣子?
就在這時又傳來了腳步的聲音聶鋒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愿你好自為之。”
聶鋒剛從角門走出薛嵩便走了進(jìn)來說道:“盧夫人我正想找你說話卻怕驚擾了你原來你也未曾睡么?”
盧夫人道:“你有什么話說。”薛嵩道:“我待你好么?”盧夫人道:“薛將軍你庇護(hù)我母女二人不讓我們受安祿山的凌辱我是感激得很的。”薛嵩眉開眼笑道:“你知道我對你的好意那就好了。我對夫人十分仰慕但愿夫人將這里當(dāng)做自己的家里一般安心住下來使薛某得以時常親近。”說著說著便走近了幾步。
盧夫人亢聲說道:“薛將軍請你記得我是朝廷命婦你以禮相待我可以留下否則我唯有死在此地!”神色凜然饒是薛嵩平素殺人不眨眼也被她震住有如奉了圣旨一般急忙停了腳步賠笑說道:“夫人哪里話來?得夫人留在寒舍薛嵩實感榮寵無比豈敢簡慢失了禮儀?”他搜索枯腸說了一番文縐縐的話聽得夏凌霜暗暗好笑。
盧夫人道:“你們不讓我和丈夫見面這是什么意思?”
薛嵩道:“原來夫人想念尊夫怪不得深夜未睡只怕夫人不能夠再和尊夫見面了。”
盧夫人道:“怎么?莫非、莫非他已經(jīng)有什么三長兩短了么?”夏凌霜知她是明知故問一時之間猜測不到她的用意。
薛嵩裝出一副悲戚的神情緩緩說道:“這消息我本來不忍告訴你但經(jīng)過我三思再想之后覺得還是對你說了的好。這雖然是個壞消息但夫人是個明白的人只要你好自為之那對你來說就是苦盡甘來了。”
盧夫人道:“究竟怎么?”薛嵩道:“尊夫不幸已經(jīng)死了。他不肯依從大帥昨夜又勾結(jié)刺客鬧事在混戰(zhàn)中誤觸了武士的刀鋒!”
盧夫人一直抑制住自己的眼淚這時方始忍不住哭出聲來。薛嵩站在一旁見她宛如梨花帶雨淚濕羅衣當(dāng)真是又憐又愛便輕聲勸慰她道:“人死不能復(fù)生夫人你剛在產(chǎn)后保重身子要緊。你不必?fù)?dān)心今后的事情一切有著我呢。要是你肯俯允的話我想請你做我的繼室并替我訓(xùn)教幾個小兒。尊夫之死雖屬不幸但一了百了卻不會再牽累你們了。夫人你要放寬心懷就將我這兒當(dāng)作你的安身立命之所吧。”
盧夫人抬起頭來抽噎說道:“將軍厚義存歿均感繼室之事容后緩談。現(xiàn)下我孤苦無依尚望將軍幫忙我料理丈夫的葬事。”
薛嵩道:“這個容易我早已請準(zhǔn)了安節(jié)度使為尊夫備服成殮了棺材亦已停在外間只待夫人擇吉安葬。”
盧夫人道:“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我與他夫妻一場理該為他守孝只是我現(xiàn)在已無家可歸不知將軍可否準(zhǔn)我在此間安設(shè)亡夫靈位并準(zhǔn)許我與亡夫一決?”
讓別人在自己的家里治喪這本是一件“晦氣”的事情但薛嵩為了要博取她的歡心一切應(yīng)允立即說道:“夫人是名門淑女朝廷命婦我早已料到夫人要為尊夫守孝盡禮的了。不待夫人吩咐我已經(jīng)一一備辦。來人!”片刻之間果然有人將寫好的牌位和香燭送來再過一會棺材也已搬了進(jìn)來登時將薛嵩的華貴客廳變作了靈堂。眼看又有兩個小丫鬟替盧夫人拿來了孝服。
盧夫人披上了孝服啟棺哭道:“史郎你好命苦啊!”薛嵩道:“夫人節(jié)哀。”急忙叫丫鬟拉開了她再蓋上棺蓋。
盧夫人轉(zhuǎn)過身來向史逸如的靈牌磕了個頭悲聲說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史郎你能為段大哥盡義我豈不能為你盡節(jié)!”突然抽出一把剪刀向面上亂劃!
這一下大出薛嵩意外盧夫人哭靈之時圍繞在她身邊的是一班丫鬟薛嵩不便近前而且他昨晚被段珪璋的利劍刺傷了膝蓋行動也不大靈活一時之間竟來不及搶救嚇得呆了。
待至丫鬟搶了盧夫人手上的剪刀她的臉上早已劃了三四道傷痕鮮血淋灑玉貌花容已都?xì)Я耍≈宦牭帽R夫人喊道:“史郎我為了女兒忍死須臾望你九泉之下鑒諒。”
服侍盧夫人的那個小丫鬢扶著她走進(jìn)后堂薛嵩又是惋惜又是憤怒突然間像火山爆似的狠狠的瞪著那班丫鬟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嗎?為什么不攔阻!晦氣晦氣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還在這里做什么都給我散了!”
薛嵩的管家低聲問道:“要給盧夫人請醫(yī)生嗎?”薛嵩怒氣未消“啪”的打了一記耳光罵道:“你好糊涂還要把事情鬧到外面去嗎?她是你的什么人要你這樣著急?”
那管家登時省悟要知薛嵩之所以對盧夫人奉承備至乃是為了垂涎美色如今盧夫人花容已毀當(dāng)然不必再巴結(jié)她了。那管家省悟之后為了要討好主人連忙說道:“是是小的糊涂小的糊涂!這靈堂也拆了吧?”
薛嵩把手一揮正想說道:“連棺材也給我扔出去!”忽見聶鋒走了進(jìn)來向他問道:“聽說你給史進(jìn)士開喪干嗎卻了這么大的脾氣呀?”
聶鋒是他的表弟又是他的副手而且武藝也比他高強(qiáng)薛嵩的許多“功勞”都是倚靠了聶鋒才取得的在所有同僚之中只有聶鋒可以不用通報直闖他的內(nèi)室而也只有聶鋒的話他最能聽得進(jìn)去。
薛嵩憤然說道:“我正是為這個生氣你瞧天下竟有這樣不識好壞的女人我把她作為皇后娘娘奉養(yǎng)還不怕悔氣騰出這座大廳來給她當(dāng)作靈堂她竟然一點也不領(lǐng)我的情只記得她的死鬼丈夫說什么‘女為悅己者容’丈夫死了她就把自己的顏容也毀了。哼哼我已算忍住了脾氣了要不然我把她也毀了!”
聶鋒笑道:“你是說盧夫人嗎?她是名門淑女熟讀烈女傳。圣賢書你本來就不該動她的念頭。她如今為亡夫毀容實在是可敬可佩得很呀你何必要她的脾氣。何況做好人就該做到底要是你現(xiàn)在給她難堪傳了出去別人一定說你為德不卒。不如仍然要為她安葬丈夫還可以博得個好名聲。”
薛嵩對盧夫人的毀容在惋惜與憤怒之中其實也有三分敬佩經(jīng)聶鋒以好言相勸所說的又都是堂皇正大的理由氣便慢慢消了說道:“好吧瞧在你替她說情的份上我讓她在這里住下去讓她教孩子念書算作做一場好事。”
盧夫人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薛家的人知道薛嵩了脾氣無人敢來照料只有那個以前薛嵩派來服侍的小丫鬟替她裹好了傷又悄悄的去找相熟的武士討金瘡藥。
盧夫人倚著枕頭枕頭卜繡著一對鴛鴦。她臉上的鮮血一點一點滴下來將鴛鴦部染紅了。
周圍靜寂之極聽不到半點聲音盧夫人想道:“想是她們都不敢來看我了這樣更好史郎啊你可以放心等候我了。”
門簾忽地?zé)o風(fēng)自卷并沒有聽到腳步的聲音卻突然有一個少女走了進(jìn)來盧夫人嚇了一跳問道:“你是誰?你怎么敢來看我?”她還以為是薛府的丫鬟。
那少女低聲說道:“蝶姨你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我的名字叫夏凌霜我的母親是你的表姐她叫冷雪梅你還記得她嗎?”
盧夫人的小名叫做夢蝶除了她的閨中女友和丈夫之外別人決計不能知道;她再端詳了那少女一會活脫就像她那個多年不見的冷表姐站在床前盧夫人再也沒有疑心又驚又喜的握著夏凌霜的手道:“你真像你的母親你怎么進(jìn)來的?”
原來冷雪梅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和盧夫人乃是中表之親她比盧夫人年長八歲在盧夫人十一歲的時候冷雪梅隨她父親到任所去自此兩人就不再見面算起來已經(jīng)有二十一個年頭了。盧夫人小時候?qū)@個表姐極為依戀冷雪梅也很喜愛她的聰明。盧夫人在**歲的時候隱隱聞得大人閑話說冷雪梅不務(wù)女紅卻喜歡拈刀弄劍有一次磨著她父親手下的一名武士比試連那個武士也不是她的對手。盧夫人不知是真是假有一天便問她的表姐要表姐教她劍術(shù)。冷雪梅笑道:“你聽他們亂嚼舌頭我哪里懂得什么劍術(shù)不過有時偷看武士們練武偷學(xué)了幾個招式罷了。我的父親是個武官我拿刀弄劍尚自有人笑話你是名門閨秀學(xué)這個干嗎?”盧夫人對武藝其實也是性情不近她要表姐教她劍術(shù)不過是鬧著玩的表姐既然不愿教她她也便算了。
冷雪梅的父親不久就在盧龍任內(nèi)逝世冷雪梅從此也就不知消息。盧夫人雖然憶念她卻做夢也想不到她的表姐竟是名震江湖的女俠。后來盧夫人嫁得如意即君歲月如流對她表姐的憶念也就漸漸淡了。
想不到隔了二十一年而且正是在她遇難遭危、孤苦無依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自稱是冷雪梅女兒的夏凌霜!
夏凌霜替盧夫人止了血低聲說道:“你別擔(dān)心我進(jìn)來沒有一個人知道。你不要猶疑了我背你出去!”
盧夫人搖了搖頭說道:“你為我冒這樣大的危險我很感激。但我已決意不走了。”
夏凌霜焦急之極急忙問道:“為什么?你怕我背了你不能脫險嗎?我的武功雖然不算怎樣高明但這薛府里的武士我還未放在心上。”
盧夫人道:“我相信你有這個本領(lǐng)小時候找已知道你的母親是精通劍術(shù)的了你是她的女兒當(dāng)然也是女中豪杰。嗯說起你的母親我們已有二十一年沒有見面了她可好嗎?”夏凌霜道:“好。”盧夫人再問道:“她什么時候結(jié)婚的我也未知道你爹爹呢?在什么地方得意?”夏凌霜黯然道:“我出生的時候爹爹就已死了蝶姨這些家務(wù)事咱們以后慢慢再說吧;我不明白你為什么不肯走?依我看來這里絕非你可以久留之地!雖然你已毀了顏容息了那姓薛的邪念但你既然有親可投又何必寄人籬下看人面色?”
盧夫人苦笑道:“孩子我自有我的主意日后你便會明白。服侍我的那個丫鬟就要回來了咱們時候無多我很想念你的母親你再告訴我一點關(guān)于你母親的消息吧你們是怎么知道我遭逢不幸的。”
夏凌霜道:“自從我出生之后我母親就和我住在玉龍山下的一個小村子里每天督導(dǎo)我讀書習(xí)武沒有什么特別事情可說。去年我滿了十八歲生日之后我母親說我的劍術(shù)已經(jīng)學(xué)得差不多了叫我到江湖上見識見識給她辦一件事情并叫我探訪你的下落。今年年初三我到了表舅家里始知道你嫁到史家元旦之夜一家人莫名其妙的失蹤他們正為你著急。我再到你們所住的那條村子去查問碰見了段珪璋段大俠的一個徒弟說起段大俠一家也在年初二那天失蹤又說起安祿山在年初一那天從你們的村子經(jīng)過事后他到師父家中拜年覺得師父的神色有點不對。從這些蛛絲馬跡我猜想你們兩家的失蹤或者會有關(guān)系而段大俠與安祿山結(jié)怨的事情我母親曾對我說過。識得段大俠的人多我便先到長安來訪查地的行蹤。嗯經(jīng)過的情形來不及細(xì)說總之給我機(jī)緣湊巧從安祿山一個武士口中查知你落在薛家。本來我昨晚就要來的了但臨時為了赴另一個約會才延到今天。”她急著要說服盧夫人和她逃走一口氣將前因后果約略講了之后便拉著盧夫人道:“蝶姨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為了要替姨父報仇嗎?即算如此我以為你也是先逃出虎口再和我母親商量報仇之策為高!”
盧夫人苦笑道:“報仇二字談伺容易?安祿山的帥府不比這兒他帳下武士如云縱然你們母女劍術(shù)高亦難以寡敵眾。再說給丈夫報仇乃是我份內(nèi)的事情我豈能以不祥之身連累你們母女?”夏凌霜道:“難道你留在薛嵩家里就可以刺殺安祿山嗎?”她一時情急這兩句說話沖口而出自悔失言。盧夫人雙眉一軒沉聲說道:“我雖然是個弱質(zhì)文流但有時報仇也不定需刀劍我已立定主意決不更移。你回去給我向你母親問好說我非常感激她的關(guān)心但也請她今后不必以我為念了!”盧夫人這幾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雖是聲音嘶啞血污臉龐但眉宇之間卻透出一股令人凜然的英風(fēng)豪氣!
夏凌霜雖然心里不以為然但話已至此也不好再勸了。當(dāng)下問道:“蝶姨你可還有什么話要吩咐我嗎?”盧夫人道:“請你把我床邊那只搖籃挪近前來讓我看看我的女兒。”
那嬰孩受到震動張開了眼睛敢情是她這幾天看慣了母親的臉孔驟然間見母親換了一副丑陋的顏容感到可怕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盧夫人輕輕撫拍嬰兒低聲哄她道:“小乖乖別害怕媽的面貌雖然變了愛你的心還是一樣。”嬰兒似乎懂得母親的心意果然停止了啼哭。
盧夫人回過頭來對夏凌霜道:“你說你曾訪查段大俠的行蹤我昨日聽到他的一個消息聽說他們前晚為了救我丈夫和安祿山的武土惡斗受了重傷不知是生是死?你可以為我再去尋訪他嗎?”
夏凌霜道:“我剛想告訴你我前晚曾遇見他那時他剛從實祿山的帥府逃到一個破廟”盧夫人急忙問道:“他怎么樣?”夏凌霜道:“不錯他是受了重傷但還未死。”當(dāng)下將所見的情形對盧夫人講了。
盧夫人又驚又喜半晌說道:“要是你今后再碰到他煩你給我?guī)删湓挘何夷概畟z陷身虎穴我雖有決心撫養(yǎng)女兒成*人但世事茫茫殊難逆料我不想誤了他的兒子要是他長大了遇有令適人家盡可另求佳偶。”
夏凌霜證了一怔道:“原來你們還是兒女親家!”
外面似是有腳步聲傳來盧夫人道:“你該走了!”夏凌霜嘆了口氣說道:“蝶姨你善自保重。你的話我一定替你帶到。”
她飛身上屋只見一個丫鬟帶了兩個軍官走來其中的一個便是想要救盧夫人的聶鋒。原來他們是給盧夫人送金瘡藥來的。
聶鋒眼利瞥見瓦背上有個影子吃了一驚停下腳步說道:“夫人的內(nèi)室我們不方便進(jìn)去了小紅你代我們在夫人面前請安吧。金瘡藥的用法你還記得嗎?嗯劉兄弟你再給她說一遍。”
原來這個姓劉的武士乃是小紅的情人小紅為盧夫人向他討藥的時候恰巧遇著聶鋒;薛嵩的家法極嚴(yán)小紅怕回去的時候給人盤問若然搜出她為盧夫人帶藥其罪非小。聶鋒聽見他們商談便挺身而出與那姓劉的武士一道送她回去。有聶鋒出頭就是給薛嵩碰見也不用怕了。
聶鋒撇下了姓劉的武士和那個丫鬟讓他們多敘一會獨(dú)自走出院子一看無人便即飛身上屋正在張望忽覺微風(fēng)颯然寒氣侵膚夏凌霜的長劍已對準(zhǔn)了他。
夏凌霜低聲道:“你不要嚷我不殺你。”聶鋒這時才看清楚是個美貌的少女驚奇之極。夏凌霜道:“聶將軍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以后還望你多多照顧盧夫人母女。”聶鋒這才知道她是為救盧夫人來的。夏凌霜又道:“要是盧夫人有什么危險請你派人送她到玉龍山的沙崗村找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叫冷雪梅說起她的名字村里的人都知道的。聶將軍以你的為人和武功卻甘心為虎作悵我很替你可惜倘若你將來不見容于安祿山你也可以逃出來我可以為你向段珪璋大俠說情請他向江湖上的俠義道招呼一聲不把你當(dāng)作敵人。”
聶鋒聽她說出冷雪梅的名字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好半晌才定下心神說道:“多謝女俠好意倘有可以為盧夫人效勞之處我一定盡力而為。還有一事相托女俠若見了段大俠請代我向他問安。我前晚迫不得已和他動手還望他寬恕。”夏凌霜道:“好只要你有心向善段大俠決不會計較。”當(dāng)下收回寶劍身形一起便如一縷輕煙轉(zhuǎn)眼之間出了薛家。
南霽云和鐵摩勒護(hù)送段珪璋前去投奔竇家一路無事第四天到了平盧地界再過二百余里便是竇家的勢力范圍了。段珪璋也已漸漸恢復(fù)每餐可以進(jìn)點稀飯了。南、鐵二人都放下了心。這一天驢車正在山路上走忽聽得“嗚”的一聲有一支響箭飛來轉(zhuǎn)眼間山坳的轉(zhuǎn)角處現(xiàn)出兩個黑衣騎士。
鐵摩勒笑道:“這些瞎了眼的小賊竟然把咱們當(dāng)作肥羊卻不知是太歲頭上動土!”
那兩個黑衣武士遠(yuǎn)遠(yuǎn)叫道:“車上的可是段珪璋段大俠么?咱們寨主有請!”鐵摩勒奇道:“奇怪竟是請客來的。這兩個人不是我義父的手下這里也不是王伯通的地界從來又沒聽說過有什么著名的綠林人物在這里安窯立柜這兩個家伙到底是哪條線上的朋友?”
段珪璋揭開車簾一角望了一眼說道:“這兩個人我都不認(rèn)識南賢弟你上去與他們打話給我敬辭了吧。”鐵摩勒本來躍躍欲試但南霽云已經(jīng)上前他只好留在車上保護(hù)段珪璋。
南霽云問道:“請問貴寨主是哪一位?”那兩個黑衣騎士道:“段大俠見了自然知道。”南霽云道:“段大俠尚在病中我們趕著送他到他的親戚竇家去貴寨主既然是他的朋反反正這里離竇家寨也不過兩天的路程就請到竇家寨去與他相會吧。”要知竇家五虎乃是北方的綠林領(lǐng)袖所以南霽云不怕實話實說用意就是想嚇退他們免得交手。
豈知那兩個黑衣騎士聽了竇家的名頭神色竟是絲毫不變一個道:“段大俠貴體違和這個我們早知道了正是因此所以寨主請他就近到我們那兒療傷養(yǎng)病。”另一個道:“段大俠大名我們久已仰慕難得今日經(jīng)過無論如何也得請他到山寨里讓兄弟們見見。”
南霽云久歷江湖一聽這話便知那個未知名的寨主不懷好意說不定是竇家的對頭想趁段珪璋重傷未愈中途劫擄免得他去相助竇家。而且這個寨主絕不會與段珪璋有什么交情要不然他也不用藏在暗中連拜帖也不送一張來了。
南霽云沉住了氣說道:“貴寨主的好意段大俠心領(lǐng)了竇家是他親戚他理該先去和親戚會面。他在病中不便和諸位相見他已托我傳話就請你們回去上復(fù)寨主要是貴寨主不便到竇家寨探望他他病好之后再來回拜如何?”
那兩個黑衣騎士冷冷說道:“段大俠當(dāng)真是這樣說么?好吧就算這是他的意思我們奉了寨主之命也得請他當(dāng)面見我門寨主說去!”一聲胡哨草叢里面亂石堆中涌出了一群強(qiáng)盜個個執(zhí)著明晃晃的利刃!
南霽云面色一沉鏗鏘有聲寶刀出匣指著那兩個騎士道:“你們這豈不是強(qiáng)人所難么?好既然你們定要如此我南八就替段大俠去一趟不過你們可得先問一問我這口刀問它肯不肯讓我去!你們的人齊了沒有?都請來吧!”
那兩個騎士聽他自報姓名似乎吃了一驚對望一眼忽地哈哈笑道:“原來閣下是魏州南大俠端的是失敬、失敬了!不過南大俠你這樣的口氣忒把人看小了我們這些無名小卒固然不敢與你南大俠單打獨(dú)斗但卻也不是恃多為勝的下三流小賊我已弟倆練有一套刀法難得有此機(jī)緣就請南大俠指教如何?要是南大俠仍認(rèn)為不公平的話就請車上那位姓鐵的小兄弟也下來。”
南霽云冷冷說道:“兩位既然要與南某較量南某奉陪。你們兩人齊上我是憑這口刀你們都上我也是憑這口刀!”那兩個騎士跳下馬背又哈哈笑道:“南大俠果然是個爽快的人好我兄弟倆獻(xiàn)丑了。南大俠你說‘較量’二字我們可當(dāng)不起我們只是向你請教你這口寶刀鋒利還望稍稍留情。”
南霽云道:“好說好說;兩位不必太過自謙。兩位既是只想與南某印證武功那么咱們就點到劃!勝敗不論。”那兩個騎士抽出刀來說聲:“請賜招!”南霽云忽道:“且慢!”那兩個人怔了一下只見南霽云回過頭來朗聲說道:“摩勒我與你換一把刀!”將寶刀入鞘向鐵摩勒拋去。
鐵摩勒接刀愕然段珪璋躺在車中低聲說道:“摩勒把你的腰刀換給他!”要知南霽云與段珪璋都是大俠的身份寶刀寶劍不斬?zé)o名之輩現(xiàn)在對方既非圍攻且又那樣說法南霽云當(dāng)然不好再用寶刀。
鐵摩勒無奈只好將腰刀拋出南霽云接了腰刀說道:“兩位是主客不僭主還是請兩位先行賜招。”那兩人道:“好恭敬不如從命那就請南大俠恕我們不客氣了。”一個左手執(zhí)刀一個右手執(zhí)刀唰的一聲同時出手左刀石指有刀左指合成一道弧形把南霽云罩住南霽云也禁不住心中一凜他起初只當(dāng)這兩個人是無名之輩哪知他們雙刀合使攻中帶守招數(shù)竟是十分老辣!
好個南霽云就在刀光罩頂之際驀地一聲長嘯身形驟起舉刀便劈這一刀正從那道弧形的合縫之處劈下但聽得叮咣兩聲那兩柄單刀立即給他分開那兩人贊道:“好刀法!”各自身形一側(cè)刀走偏鋒左右夾攻他們一個是左手刀一個是右手刀配合得極為純熟當(dāng)真是攻守兼?zhèn)錈o懈可擊!鐵摩勒從車上望去但見三道銀光忽分忽合恍如玉龍夭矯半空相斗!
鐵摩勒驀然省起心道:“莫非這兩個人乃是‘陰陽刀’石家兄弟怪不得他們知道我的名字。”石家兄弟哥哥名叫石一龍弟弟名叫石一虎兄弟二人聯(lián)手做黑道上的買賣是西涼地方著名的獨(dú)腳大盜(他們兄弟二人如同一體別無黨羽在黑道上的術(shù)語叫做“獨(dú)腳盜”。)因為他們兄弟一個使左手刀一個使右手刀哥哥性格陰沉弟弟性格開朗所以黑道個人稱他們?yōu)椤瓣庩柕丁薄hF摩勒是大盜世家他的父親鐵昆侖在生之時和竇家的老大竇令侃王家的王伯通合稱“綠林三霸”所以鐵摩勒對于綠林中的成名人物未曾見過也曾聽人說過。比南霽云要熟悉得多。
鐵摩勒認(rèn)出了這兩人是“陰陽刀”石家兄弟暗暗替南霽云擔(dān)憂想道:“南叔叔不知他們的來歷上了他們的當(dāng)了!豈可舍寶刀不用!同時又覺得奇怪:石家兄弟在黑道上乃是成名人物從來都是兄弟聯(lián)手別無黨羽的怎的他們這次前來卻聲稱是奉了什么“寨主”之命難道他們竟甘心屈居人下投到什么山寨里做了頭目么?
南霽云和他們越斗越烈但見一片刀光三條人影時而糾作一團(tuán)時而分開三處三個人的身法都是快到了極點令人看得眼花撩亂漸漸人影刀光混成一片竟分不出哪個是南霽云哪個是石家兄弟了。鐵摩勒年紀(jì)雖輕卻經(jīng)過不少大陣仗但這一次也看得他目眩神搖個敢透氣。
正在鐵摩勒暗暗擔(dān)憂的時候忽聽得南霽云一聲大喝刀光劃過登時出了一片金鐵交鳴之聲三條人影倏的分開但見石家兄弟面色鐵青他們手中的單刀!都只剩下半截!南霽云抱刀一揖說道:“承讓了!可以放我們的驢車走了吧?”南霽云竟以一炳尋常的樸刀削斷了石家兄弟的兵刃不但顯得刀法精奇更足見內(nèi)力深厚這一下直把群盜嚇得目瞪口呆矯舌難下。
正是:黑道風(fēng)波多險惡單刀退敵護(hù)良朋。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