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龍蛇混雜疑終釋 乳燕孤飛意惘然
冷雪梅說道:“像霽云這樣的好人是打起燈籠火把也難以找到的。得婿如此尚有何求?霜兒你終身有了依托我的擔子也可以放下來了!”在黯淡的油燈光中夏凌霜看見她母親的臉上露出笑容但她最后那一句話卻又似乎帶點感傷的味兒夏凌霜不由得任了一怔隨即想道:“我自幼沒有父親母女倆相依為命難怪她聽得我的婚訊又是歡喜又是感傷了。”
冷雪梅再問道:“外面還有些什么人?”夏凌霜道:“段伯伯夫妻和衛(wèi)老前輩也都來了段伯伯正在和那老賊動手他們夫妻聯(lián)手也許已經(jīng)把那老賊殺了。”她們母女本是握著手的夏凌霜說話之間忽覺她母親的手指微微抖禁不住又是一驚問道:“媽你怎么啦?”
冷雪梅嘆了口氣道:“是珪璋來了我我唉我怎還、還好見他?”
夏凌霜道:“段伯伯是爹爹生前好友媽我不明白你為什么不愿意見他?”
冷雪梅忽地叫道:“我我好恨啊!”夏凌霜驚道:“媽你你恨誰?”冷雪梅道:“我恨那皇甫老賊!他他害了我!”夏凌霜聽母親忽將話頭從段珪璋拉到皇甫嵩身上覺得有點突兀她呆了一呆忽地想到了一種可怕的事情不由得渾身顫抖。
冷雪梅驀地跳下床來咬牙切齒地道:“我要親自殺那老賊!”夏凌霜趕忙扶著她說道:“媽我替你去殺他吧!你再歇一會兒。”冷雪梅嘴唇微微開闔似乎有什么話要說卻終于沒有說出來只把女兒的手甩開使跨出了房門。她現(xiàn)在氣力已經(jīng)恢復了四五分可以走動了。
南霽云和那道士惡戰(zhàn)雙方功力不相上下殺得難解難分但那道士心中有所顧慮時間一長不覺露出怯意這時聽得冷雪梅母女的腳步聲走來更為驚恐虛晃一招便想沖出洞去。
南霽云如何肯放過他一聲喝道:“妖道往哪里跑?”立即挺刀撲上那兩扇石門緊緊關(guān)閉雖然可以從內(nèi)邊打開但也要費一些時候那道士猛然省覺:“我真是糊涂了從正門怎能逃得出去?”說時遲那時快但覺刀風颯然南霽云已是到了他的背后。
那道士使了個“鳳凰展翅”雙鈸向后斜飛但因應招稍緩雙鈸未合便給南霽云一刀從中間劈進正中他的左肩將肩胛骨都劈得裂開了。那道士似受傷了的野獸一般狂曝怒吼拼了性命將南霽云沖開兩步轉(zhuǎn)過方向向后洞奔逃。
洞中漆黑而霽云雖是本領(lǐng)高強在這洞中卻不如這道士的熟悉他一刀劈空這道士已沖了過去拐了個彎身形沒入黑暗之中。
這時夏凌霜和母親剛剛走出密室便聽得南霽云的傳聲叫道:“霜妹留神!妖道向后洞逃走了。黑暗之中防他偷襲!”
果然這聲還未了便聽得輕微的暗器破空之聲無數(shù)游絲般的光芒突然在黑暗中如火花迸現(xiàn)那道士已是將一把梅花針向她們?nèi)鰜怼?br/>
夏凌霜一個閃身同時拔劍忽覺劍鞘空空只聽得她母親厲聲斥道:“龜元妖道你是那老賊的幫兇也須饒你不得!”聲音一便見一道銀虹飛了出去緊接著一聲駭人心魄的叫聲那道士已給長劍穿過心胸釘在石墻之上。
就在這時南霽云亦已趕了到來目睹了冷雪梅擲劍斃敵的情形不禁又驚又喜心里想道:“我岳母當年號稱白馬女俠果然名不虛傳。原來這妖道竟是邪派中的有數(shù)人物龜元道人。他雖受了重傷若非我岳母出手要收拾他只怕還得費一會功夫呢。”
夏凌霜見母親擲劍殺敵知道她的本領(lǐng)最少已恢復了六七成大喜叫道:“霽云快來見過我媽!然后咱們一同殺出去先殺皇甫老賊再助衛(wèi)老前輩對付那女魔頭!”
南霽云跪下去行了子婿之禮冷雪梅將他扶起說道:“霧云今后我將女兒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看待她!”南霽云不善說話垂手旁立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個“是”宇。夏凌霜不由得“噗嗤”一笑。冷雪梅又道:“我女兒驕縱慣了你要容忍她一些。嗯其實無須多說以你的人品我也知道你不會虧待她的。”
夏凌霜笑道:“不錯咱們一家子已經(jīng)團聚以后說話的時間長著呢。還是趕快出去幫段伯伯和衛(wèi)老前輩吧。皇甫老賊也還罷了那女魔頭卻是厲害得很呢!”
當下夏凌霜將劍取回交給她的母親道:“媽你沒有兵器暫且用我這把劍吧。”冷雪梅略一躊躇便道:“唔也好。”接過了劍隨著便走上前去開了那扇石門。
冷雪梅吁了口氣叫道:“想不到我冷雪梅還有重見天日之時!”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伸指疾點咚咚兩聲南霽云和夏凌霜都給她點中了穴道倒在地上了。
南、夏二人做夢也不會想到冷雪梅會點他們的穴道因此毫無防備被點倒之后更是奇怪萬分!想問原因卻又說不出話。
冷雪梅道:“我要親手報仇不須你們相助。一個時辰之后穴道自解。霜兒媽去啦!”她接連回顧三次這才緩緩走出洞門。夏凌霜隱隱看見母親的眼角掛有一顆晶瑩的淚珠。
夏凌霜和南霽云在地上面面相覷兩人都說不出話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惶惑的神情。這的確是難以理解的事按說冷雪梅即使不要他們相助也無須點了他們的穴道更何況那展大娘厲害非常多兩個幫手豈不更好?夏凌霜目送她的母親含淚走出洞門忽地感到莫名的恐懼只是喊不出聲。
在山洞外邊衛(wèi)越和展大娘還是打得難分難解;而段珪璋夫婦卻已把皇甫嵩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段珪璋想起他昔日贈藥之恩不忍親手殺他在攻得極為猛烈之時突然虛晃一劍喝道:“皇甫嵩事到如今你還要貪生茍活嗎?有骨頭的自己走吧!”那就是請他自盡免使受辱的意思!
卻不料皇甫嵩趁他攻勢驟緩之際忽地將拐杖一揮格開了竇線娘的緬刀仗頭一翹突然“嗤嗤”聲響射出了一蓬毒針!原來他這杖頭是中空的一按機括毒針便射出來。他本來早已想用毒針取勝的了只是想選擇最有利的時機出手便能置對方死命難得段珪璋給他這個機會。
幸虧竇線娘是個使暗器的高手在暗器的功夫上比她丈夫要高明得多百忙中立即將緬刀飛出雙手同時也縮到袖中雙袖一展將那一蓬毒針都卷了去。毒針將她的半條衣袖刺得如同蜂巢卻沒有傷及她的手臂。
皇甫嵩想不到竇線娘竟會用這個法子來收了他的毒針驟不及防緬刀過后在他的肩上削去了一大片皮肉!
皇甫嵩大吼一聲扭頭便跑段珪璋一驚之后大怒喝道:“老賊你不是人!”雙足一點疾似離弦之箭一劍刺到了皇甫的后心。
皇甫嵩反手一拐兩人功力本是相當?shù)珙^中了緬刀琵琶骨亦已斷了一根如何擋得住段珪璋這全力的一擊但聽得“咔嚓”一聲那根拐杖登時斷為兩截。段珪璋正要一劍斬下就在此時忽聽得一個聲音喊道:“段大俠手下留情!”
段珪璋怔了一怔只見一條影如飛而來段珪璋左臂疾伸點了皇甫嵩后心的‘沖樞穴”睜眼看時不由得大吃一驚來的竟然又是一個“皇甫嵩”和被他點到的這個皇甫嵩一模一樣!段珪璋口呆目瞪幾乎懷疑是自己眼睛花了。轉(zhuǎn)眼間那條人影已到了面前!
段珪璋定了定神正想問道:“你是誰?”忽聽得瘋丐衛(wèi)越一聲歡呼手舞足蹈地叫道:“皇甫大哥果然是你哈我早就該想到那廝是冒充你的了!”
衛(wèi)越綽號瘋丐平時還不怎的一遇到意外的歡喜或悲傷他那瘋瘋癲癲的性子就作出來。他這時大喜忘形竟然忘了與他對敵的是什么人就大跳大嚷起來。
那展大娘何等厲害登時左右開弓雙掌一齊攻出衛(wèi)越大叫道:“糟糕!”只聽得“蓬”的一聲竟給展大娘一掌擊中就像皮球一般整個身子給拋上上空!
說時遲那時快展大娘已是捷如飛鳥倏的就向段珪璋沖來賣線娘急曳彈弓嗖、嗖、嗖三彈連展大娘毫不躲閃三顆彈子全都打中了她但聽得有如金屬相觸出了一片悅耳的鏗鏘之聲三顆金彈一碰著她的身子就反射回去了!也不知她是身上披有軟甲還是已練成了登峰造極的金鐘罩功夫?竇線娘不由得大為驚駭急忙提弓追上劈打她的后心。
段珪璋一劍斜展刺向她脅下的“愈氣穴”這是一招以逸待勞的上乘劍法哪知展大娘仍是筆直沖來絲毫不避猛地里伸手一招手指已勾著了劍柄。段珪璋臨危不亂沉腰坐馬劍身往下一壓大喝一聲“著!”寶劍已經(jīng)甩開閃電般的反削過去!展大娘的功力雖然高出段珪璋許多但她的一指之力卻還未足以奪劍。
展大娘叫道:“好劍法但要想殺我卻是不能!”只聽得叮的一聲段珪璋一劍從她的脅下穿過展大娘趁勢便抓下來要扣段珪璋的脈門。
段珪璋的劍招已經(jīng)用老刺她不著正要出左掌與她硬拼展大娘突然收勢一個轉(zhuǎn)身只聽得“叮”的一聲原來是竇線娘施展“金弓十八打”的家傳絕學弓梢已將劈中她的脊骨卻給她反指一彈彈個正著!竇線娘的功力不及丈夫那把金弓給她一彈竟然震得脫手飛出。
展大娘剛要轉(zhuǎn)過身去對付段珪璋忽聽得皇甫嵩喝道:“展大娘這里的事我來了結(jié)你可以不必管了!”隨著呼的一拐打下替段珪璋化解了展大娘的一招擒拿手。
展大娘瞪起眼睛喝道:“皇甫嵩你怎么的是老糊涂了嗎?這干人要殺你的弟弟你知道嗎?你胳膊不向內(nèi)彎要幫外人殺你的弟弟嗎?”
皇甫嵩恨恨說道:“我弟弟若非誤交匪人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田地!正是你害了他吃我一杖!”
展大娘怒道:“真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老殺材只會關(guān)起門來欺負弟弟俺老婆子可不懼你!”
只聽得“蓬”的一聲展大娘早已飛身撲去橫掌如刀一掌劈下皇甫嵩也正在一拐打來那一掌所在拐杖的中間登時把拐杖震開!
段珪璋挺劍急刺兩條人影倏地分開展大娘曲起身子在半空中一個倒翻朝著段珪璋沖到長袖如虹疾卷下來。段珪璋用了一招“橫云斷峰”劍鋒斜削展大娘使出“鐵袖”神功化卷為拍“啪”的一聲段珪璋的寶劍竟給她的衣袖拍得沉下幾寸虎口麻寶劍也幾乎掌握不住。
竇線娘急金彈展大娘這時方始腳踏實地身形未穩(wěn)只得再展長袖將竇線娘的金彈卷去。說時遲那時快皇甫嵩又已揮杖攻來。原來展大娘剛才用肉掌硬劈他的拐杖雖然被他震得向后倒翻而他也被展大娘的掌力震得倒退數(shù)步方能穩(wěn)住身形而且衣襟也被撕去了一幅比較起來還是皇甫嵩吃虧稍大。
皇甫嵩成名數(shù)十年除了吃過空空兒一次虧之外這次乃是第二次不由得勃然大怒再度沖來用盡了全力拐杖揮出隱隱帶著風雷之聲。展大娘不敢用肉掌再接使出“流云飛袖”的陰柔功夫兩條衣袖一拂一帶化解了皇甫嵩降魔杖法的剛猛勁力令得皇甫嵩在氣怒之中也不能不暗暗佩服。
瘋丐衛(wèi)越在半空中接連翻了三個筋斗落下地來叫道:“好厲害幸虧我還未曾給你打傷!”他來回的走了幾步又自言自語道:“要是我們兩個老叫化一齊打你你輸了一定不服氣;但我若是不打你我這口氣也出不了怎么辦呢?也罷也罷我且先看看這場好戲。”他索性盤膝坐了下來看到精彩的招數(shù)就高聲喝彩。原來他之所以袖手旁觀固然是為了不愿以多為勝但另一方面他剛才給展大娘用重手法擊中一掌雖未受傷五臟六腑卻也受了震蕩這時也需要運氣調(diào)元了。
衛(wèi)越雖未出手但展大娘在皇甫嵩與段珪璋兩大高手夾攻之下還有一個竇線娘在旁邊不斷用金彈向她打來她已是有點應付為難了。
激戰(zhàn)中皇甫嵩使到一招“龍潛深淵”拐杖反手一點點到了展大娘臀部的“竅陰穴”。展大娘大怒左足一個盤旋飛起右足便踢皇甫嵩的拐杖。盤膝坐在地上觀戰(zhàn)的瘋丐衛(wèi)越忽地叫道:“刺她的血海穴!”段珪璋依言出劍果然展大娘剛好轉(zhuǎn)到那個方位一劍刺個正著展大娘雖有閉穴的功夫但段珪璋用的是把寶劍劍鋒削過登時把她的胯骨也戳碎了一根血漬染紅了衣胯。原來在兩個敵人之中皇甫嵩武功較強所以展大娘對段珪璋就沒有那么注意怎知段珪璋的劍法本來已很精妙又得了“旁觀者清”的衛(wèi)越從旁指點因此她反而是先受了段珪璋的劍傷。
展大娘這一氣非同小可大吼一聲向段珪璋抓下段珪璋橫劍上封卻被她一指彈開衣領(lǐng)被她抓著竇線娘大驚三彈齊段珪璋用盡渾身氣力縮身一掙但聽得聲如裂帛整件外衣都給展大娘撕去了!皇甫嵩乘機打了她一拐。
饒是練有金鐘署的功夫這一拐也打得她疼痛非常雙睛黑!但展大娘也端的是兇狠非常受傷之后狂呼猛吼雙掌盤旋飛舞撕、抓、劈、戳打得更為兇狠。皇甫嵩與段珪璋仍然沉著應付竇線娘則已有點心顫手軟出來助攻的彈子每每失了準頭。
正打到緊張之際展大娘的吼聲忽然中止只聽得遠遠有個聲音叫道:“稟主母少爺已經(jīng)走了他有話要奴婢代為稟告!”來的是展家那個老仆人他看見戰(zhàn)況激烈不敢過來站在對面的山峰大聲叫喊。
展大娘道:“這小畜生有何話說?”她口中說話手底毫不放松就在這瞬息之間仍然向皇甫嵩與段珪璋二人分別攻出了三拍。
那老仆人道:“少爺說若是主母殺了那位鐵公子他今生就永不再見你的面了!”展大娘“哼”了一聲問道:“王姑娘呢?”那老仆人道:“王姑娘也走了他們留有書信給你。”
場中各人都在留心聽那老仆人和展大娘的對話。驀地里忽又聽得一聲裂人心魄的驚呼雖是在激戰(zhàn)之中皇甫嵩仍是禁不住嚇了一跳與段珪璋一樣一面招抵御展大娘的攻擊一面不約而同的把眼光射過去。
只見那皇甫嵩的弟弟正躺在血泊之中胸口插著一柄長劍劍柄尚自顫動不休在他的面前立著一個橫眉怒目、面色鐵青的女子!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夏凌霜的母親只因場中激戰(zhàn)方酣所以直到她挪劍殺人之后眾人方始覺。
段珪璋不禁失聲叫道:“雪梅雪梅!”他還叫得出聲皇甫嵩在這瞬間卻似完全呆了。衛(wèi)越叫道:“留心!”話猶未了展大娘已是“蓬”的一掌擊中了皇甫嵩的肩頭再一抓又將段珪璋迫退幾步要不是竇線娘金彈立即打來只怕他們還要吃虧更大。
展大娘叫道:“皇甫華我已盡了力了這是你的哥哥忍心讓外人殺你怪不得我!”她扔下了這幾句話立即騰身飛起向山下急落!
原來展大娘雖是兇狠絕倫但在皇甫嵩與段珪璋夫婦三大高手圍攻之下她亦自知決難幸勝何況還有一個瘋丐衛(wèi)越窺伺在旁如今皇甫嵩的弟弟已死正給她找到了一個逃跑的藉口。
可是也正由于她太要面子分明是想逃跑卻還要扔下幾句門面話來交代一番這就令得她在受了劍傷拐傷之后又加上了一重傷。就在她騰身飛起之際衛(wèi)越已抓起了一把石子用“飛花摘葉”的內(nèi)家陰勁向她撤去衛(wèi)越的內(nèi)家功夫已練到了飛花殺敵、摘葉傷人的境界換上了石子威力更是大得驚人展大娘雖然練有金鐘罩的功夫但在受傷之后給他所的石子打中也是禁受不起。但聽得她一聲尖叫在半空中接連翻了幾個筋斗終于像流星殞石般的向山谷墜下。對面山峰那個老仆人連忙大聲喊叫跑下山谷去救她。
這時段珪璋、皇甫嵩等人都無暇去追那展大娘了段珪璋與冷雪梅已有二十多年未曾見面心情激動非常連忙向她走去。
只見冷雪梅面上已全無血色那蒼白的面容那陰沉的神情今得段珪璋也不禁心悸段珪璋道:“雪梅恭喜你已親手殺了仇人足以告慰夏大哥在天之靈了。線妹你來見過冷女俠。”
冷雪梅避開了他的眼光低聲說道:“多謝你助我報仇但我已無顏再見你了。”段珪璋心頭一震驀然想起了一種可怕的事情忙道:“雪妹你今日已報了仇應該歡喜才是別再提傷心話了。”冷雪梅道:“不錯我今日的確是很高興尤其是見到你們夫婦。嗯聲濤、你、我三人當年就好似兄弟妹妹一般聲濤慘死我的命更苦還是你最有福氣。”段珪璋見她又提起傷心話來正想安尉她只聽得她又低聲道:“段大哥請你看在咱們過去的交情份上答應我一件事情。”
段珪璋道:“雪妹請說縱是赴湯蹈火珪璋亦在所不辭。”冷雪梅緩緩說道:“事情的真相不久你就可以明白你是聲濤生前最好的朋友為了他的原故我不愿意我的女兒知道真相我要我的兒女接續(xù)夏家的香煙請你設(shè)法替我瞞住她。我知道你是從來不說謊話的但是為了聲濤和我你可以破例說謊嗎?”段圭漳渾身抖顫聲說道:“我愿意。你你”一時間竟不知對她說些什么話好。
冷雪梅忽地將那把插在皇甫嵩弟弟身上的長劍拔了出來仰天叫道:“夏郎我不跟你走就是要等今日如今我可以見你了!”段珪璋一聲驚呼撲上前去但冷雪梅比他的動作更快長劍已插入了自己的心房。
段珪璋眼淚奪眶而出哽咽說道:“雪妹這都是別人害你聲濤決不會怪你的愿你們夫婦在上天團聚。”皇甫嵩走了過來指著他弟弟的尸體道:“都是你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跟著也嚎陶大哭起來。
瘋丐衛(wèi)越搖了搖頭叫道:“冷女俠死得冤枉你的弟弟卻是活該!你還為他痛哭做什么?我看你們神智都迷糊了冷女俠的女兒女婿還在洞里呢等下他們問起你如何回答?你快把事情底細說給我知你們是不慣說謊的我卻不在乎我可以給你們編一套謊話。”
皇甫禽忍著了眼淚在凄愴中說出這個駭人心魄的故事。
原來如今被冷雪梅殺死的就正是他的同胞手足皇甫華兩人相貌十分相似性情卻大大不同。他們的父親早死皇甫華自幼頑劣但卻最為他的母親所溺愛母親臨死時曾鄭重吩咐皇甫嵩要他照顧弟弟。皇甫嵩深知弟弟的頑劣性成因此對他也就管得很嚴直到他十八歲的時候還不許他出家門半步。
可是到了十八歲那年皇甫華的武功也已有了相當造詣了他非常羨慕闖蕩江湖的無拘無束的生活早已存了逃跑的念頭。皇甫嵩又因為是丐幫中的重要人物而且不時要到外間行依仗義不能老是守著他的弟弟平時他離家的時候就叫一個老仆代負看管之責同時每次出門也總不忘告誡他一番。皇甫華幼時由于害怕哥哥不敢違抗命令。在他哥哥不在家的日子也不敢不服那老仆人的管教。但到他已經(jīng)成年武功又練好了之后心中就不服了十八歲那年皇甫嵩有一次因事離家他就做出了一件非常令他哥哥傷心的惡行。
在皇甫嵩離家的次日他便要那老仆人放他出去那老仆人當然極力勸阻他一怒之下竟把這個服侍他多年的老仆人殺了。
他在江湖上浪蕩了一些時候不幸遇見了大魔頭展龍飛夫婦。展龍飛見這少年武功不弱且又年幼無知正好作為臂助便收服了他導他為惡。這么一來皇甫華性格中罪惡的一面越得到展終于越陷越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皇甫嵩到處尋覓在他離家之后的第三年將他抓了回來痛責一頓關(guān)在石室之中不久便生了各正派人物圍殲展龍飛的事情將展龍飛殺了。皇甫華幸而被他的哥哥抓回得免波及。
好人變作壞人容易要壞人重新變好那卻困難得多。盡管皇甫嵩將展龍飛的罪惡下場作為鑒戒殷殷的告誡他他卻不但不知感激反而痛恨他的哥哥束縛了他的自由。不久又得到一個機會逃了出去。
這時他已長大成*人在江湖上認識皇甫嵩的人碰見了他都把他誤認作皇甫嵩他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冒了他哥哥的名頭又造了一根紫檀木拐杖到處為非作惡令皇甫嵩蒙受了許多不白之冤。
皇甫嵩聽到了這些消息只得暗暗叫苦因為他若要辯白的話那就勢將把他的兄弟毀了。因此只好含冤忍垢不敢聲張自行設(shè)法將兄弟再抓回來。
這樣一逃一抓先后有四五次之多每次將他抓回來的時候皇甫嵩都曾想過要廢掉他的武功但每一次在臨下手的時候總是念及死去的母親不忍下手。
最后一次生了皇甫華暗殺夏聲濤擄走冷雪梅的事件。皇甫華用展龍飛所贈的秘制迷香殺夫劫妻之后將冷雪梅收藏在山洞之中趁她昏迷未醒之際將她奸污了。冷雪梅醒來之后和他一場大打雙方都受了傷。皇甫華負傷逃走冷雪梅膝蓋的環(huán)跳穴中了他的梅花針追他不上但已認清楚了他的相貌。
事情生后不久皇甫嵩便把傷還未愈的弟弟再抓回來因為這一次的禍闖得太大了累得皇甫嵩有好幾年也不敢出門。皇甫嵩待他弟弟傷愈之后將他帶到母親靈位之前說道:“依你的行為我本來應該把你殺掉看在母親的份上姑且再饒你一次要是你還不知悔改再逃出去為非作惡的話我就把你先殺掉然后我再自殺!我殺你總好過你給別人所殺!”跟著要他在亡母靈前下毒誓。
皇甫華受了這次教訓果然安份下來在家中勤修武功再也不提要到江湖闖蕩了。皇甫嵩有幾次故意試他假裝出門躲在附近窺察他的行動他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在家中自行習武不敢下山。皇甫嵩暗暗歡喜以為他的弟弟已是浪子回頭從此不敢再為非作歹了對他的管教也就漸漸放松。
哪知全不是這回事。皇甫華之不敢逃走固然一方面是忌憚他的哥哥他知道他哥哥這次是動了真怒在他的武功尚未能趕上哥哥之前只怕自己一踏出家門就要被哥哥抓將回來真?zhèn)€說到做到將他殺掉;但更重要的還不是害怕哥哥而是因為在他干下了那件兇案之后由于夏聲濤是武林景仰的大俠不但夏聲濤的妻子冷雪梅要報仇即夏聲濤的朋友識與不識都要為他破案擒兇。他在未給他哥哥抓回家之前各正派的人物都已偵騎四出了幸而他是躲在荒山古寺里養(yǎng)傷逃過災難但這個風聲他已是早已聞知了。
因此他必須騙取哥哥的相信假作浪子回頭誓言悔改好騙取他哥哥的武功。
皇甫嵩住在華山絕頂極少與人往來除了他最要好的朋友酒丐車遲之外沒人到過他的家。所以也只有車遲知道皇甫嵩有這么一個弟弟知道這件秘密。但那時已是皇甫華表示悔改之后他才知道的。由于皇甫嵩的央求車遲也沒有揭露這個秘密他是個好心腸的人像皇甫嵩一樣希望皇甫華真正能夠回心向善往事也就不必深究了。
于是者一連過了十多年皇甫華的武功已差不多就要趕上他的哥哥而皇甫嵩對弟弟也漸漸放心有時離家數(shù)月也不將他囚禁。哪知有一次他從外面回來又現(xiàn)他的弟弟大蹤了。
這一次皇甫華還并未逃出華山原來事有湊巧那大魔頭展龍飛的妻子選中了華山斷魂谷作為她隱居之所再度與皇甫華相遇皇甫華是逃到了她那里求她庇護的。
皇甫嵩不久也知道了弟弟的躲藏之所但他斗不過展大娘又不敢聲張求人相助無可奈何只好讓他的弟弟自立門戶。
皇甫華擺脫了哥哥的束縛又在展大娘處學會使用喂毒暗器的功夫這才大著膽子下山其時距離夏聲濤的被殺已將近二十年。除了夏聲濤最要好的幾個朋友還在設(shè)法要破案擒兇之外其他的人對這件事情都已淡忘了。
皇甫華重現(xiàn)江湖之后不久就知道冷雪梅已有了一個女兒而他對冷雪梅也還未能忘情。
在冷雪梅那方面卻是苦心孤詣矢志報仇但她因受了這么大的恥辱無顏再出江湖也不愿再見舊時的親友因此把復仇的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她把所會的本領(lǐng)部傳授給女兒告訴她皇甫嵩是個無惡不作的大壞人要她技成之后就要殺皇甫嵩替江湖除害。
這其中的曲折與誤會夏凌霜毫無所知而皇甫嵩則是知道的。這就是為什么那次在古廟之中皇甫嵩不加分辯愿意斂手讓夏凌霜殺他的原因。
皇甫華下山之后不久由于氣味相投便與精精兒深相結(jié)納又因為在江湖上知道他的秘密的只有酒丐車遲一人所以在精精兒、王伯通二人設(shè)計將段珪璋夫婦與車遲誘往玉樹山時他就追至玉樹山用毒針將車遲殺死。他本來還要下手殺害段珪璋的幸而段珪璋及時覺又得車遲舍命相護這才未曾受害。
皇甫華冒充地的哥哥幾乎騙過了所有的武林中的成名人物衛(wèi)越的徒弟將衛(wèi)越與皇甫嵩約會的書信錯交了給他;空空兒也上了他的當將他當作皇甫嵩聽信他一面之辭替他赴衛(wèi)越之約與衛(wèi)越大打了一場。最后他還與精精兒等人將冷雪梅母女擄走。終于惡貫滿盈死在冷雪梅劍下。
皇甫嵩把事情的真相講明之后眾人無不驚駭傷心。段珪璋拭了眼淚對皇甫嵩重新施禮為過往的誤會而抱歉并多謝了他那次救命之恩。
皇甫嵩道:“過去的都過去了現(xiàn)在咱們該到山洞去尋找他們了。老叫化你的謊話編好了沒有怎的還不見他們出來?”
衛(wèi)越是個江湖上的大行家想了一想說道:“定是冷女俠不愿他們知道真相所以點了他們的穴道了。老叫化的謊話早已編好了咱們走吧。”
這時已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南霽云功力深湛運氣沖關(guān)穴道先已解開這時正在助夏凌霜解穴。
段珪璋與皇甫嵩等一行人來到南霽云大吃一驚跳起來便要拔劍段珪璋道:“南賢弟你看清楚些這個皇甫嵩不是那個皇甫嵩!那個大壞蛋是皇甫老前輩的不肖弟弟!”南霽云呆了一呆定睛注視這才現(xiàn)皇甫嵩身上穿的是一件縫縫補補的百袖衣手上的拐杖也未折損而那個“皇甫嵩”穿的卻不是化子衣裳他的那根拐杖在南霽云未入山洞搜索之前就已被段珪璋的寶劍削去了半段。
段珪璋又道:“這次幸得皇甫前輩趕來相助大義滅親你岳母才報得了仇。”南霽云連忙道謝。
這時夏凌霜穴道已解跳起來道:“我媽媽呢?為什么她還不來?”她已隱隱感到了兇兆心中想道:“報了仇又打了勝仗為什么他們的臉上卻全無喜悅之情?”
段珪璋道:“賢侄女你媽是為了疼你才不讓你出去她她可不能再見到你了。唉這件事衛(wèi)老前輩還是你來對她說罷!”
南、夏二人在驚疑不定之中只聽得衛(wèi)越緩緩說道:“你們也許還不知道那皇甫華的武功雖然不算很高但他那拐杖內(nèi)藏有毒針來無蹤去無跡卻是非常厲害你瞧你段嬸嬸那只袖子!”
竇線娘的兩只袖子都刺滿了毒針這時雖然都已抖落但那蜂窩般的針孔還是令人觸目驚心。
夏凌霜卻不耐煩聽他細說她急著要知道的只是她母親的吉兇立即插口問道:“為什么我媽媽不能再見我們?皇甫華的毒針厲害我早已知道了。我只要你告訴我我的媽媽現(xiàn)在何處?”
衛(wèi)越卻慢條斯理地說道:“對啦我想起來了珪璋對我說過皇甫華在玉樹山上用毒針暗殺酒丐車遲的時候你也是在場的。怪不得你早已知道他的毒針厲害了!”
夏凌霜聽他盡說閑話甚為不滿但衛(wèi)越的輩份比她母親還高一輩她已催過一次不便再催心中想道:“一個人上了年紀說話真是羅哩羅唆。”
衛(wèi)越面色一端接著說道:“你媽就因為知道了仇人的毒針厲害所以才不讓你們出去的。唉她是親手殺了仇人可是她也給皇甫華的毒針刺中終于死了!”
夏凌霜登時呆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暈了過去。
南霽云連忙替她推血過官鐵摩勒又撕下了一幅衣衫在冷水中浸濕覆在她的額上。過了一會夏凌霜醒轉(zhuǎn)過來這才能夠出聲痛哭。
衛(wèi)越道:“夏姑娘令堂的后事還要你辦她有遺言要我們轉(zhuǎn)告你。你不要太傷心壞了身體。”
夏凌霜哽咽問道:“我媽有什么遺言吩咐?”
衛(wèi)越道:“她要你將她的骨灰與你的爹爹合葬你爹爹當年是在德州被害的他的墳墓我們替他建在德州城外的朱雀山下。”
夏凌霜的母親從來沒有將這件血案的真情告訴她以前她技成之日她母親要她殺皇甫嵩理由也只是因為皇甫嵩乃是無惡不作的壞人故此要她為江湖除害卻并沒有提起什么殺父之仇。南霽云從段珪璋之處雖略有所知但以真相未明也未曾對夏凌霜講過。因此夏凌霜聽了衛(wèi)越的話不覺一怔連忙問道:“我爹爹原來是給人害死的么?這是怎么回事?”
衛(wèi)越接著說道:“兇手就是這個皇甫華你爹爹是在和你媽舉行第二次婚禮的當夜就給他暗殺了的。”
此言一出不但夏凌霜驚駭連南霽云也嚇得變了神色。衛(wèi)越說道:“你們不必驚疑夏姑娘的父親兩次舉行婚禮新娘都是她的媽媽。事情是這樣的:夏大使第一次結(jié)婚是在天山南路的一個小城那時他們兩人都在邊荒之地行俠萬里同行起居不便因此便在小城中草草成婚我適巧也在那個地方參加婚禮的就只有我一個人;后來他們二人回到中原有些朋友知道了就要他們補請喜酒再加上我們這些喜歡熱鬧的朋友起哄你的爹爹因交游太廣就索性再舉行一次婚禮。”
衛(wèi)越接著說道:“那時你已經(jīng)出世過了兩周歲你父親在回疆游歷之后回到你外公的廬龍任所你就是在那兒出生的。你父母要在江湖游俠攜帶不便因此將你寄養(yǎng)在外公家里你爹娘的第二次婚禮你沒在場當時賓客眾多你爹爹尚未曾與知己友人暢敘別情就給皇甫華暗殺了。珪璋你那時也有參加婚禮的想來你也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有了女兒吧?”
段珪璋搓搓手道:“啊原來如此我那時當真還未知道。怪不得酒丐車遲也曾對夏侄女的身世起疑了。”
接著衛(wèi)越就將皇甫華如何與展龍飛勾結(jié)如何屢次冒著他哥哥的名頭私下華山如何在江湖亂作非為如何暗害夏聲濤的經(jīng)過一一說了出來。除了夏凌霜的身世這一段是他偽造之外其他的都是實情。
夏凌霜這幾年來一直為著自己的身世之謎而感到煩惱如今才撥開云霧豁然開朗雖然仍有父母雙亡之痛但是比起未知“真相”之前心情卻是要較為輕松了。
衛(wèi)越捏造的“真相”說得合情合理不但解開了夏凌霜的心頭之結(jié)連南霽云也相信不疑。只有皇甫嵩老淚盈眸傷心不已。南霽云夫婦再次向他致歉、道謝。衛(wèi)越忽道:“俺老叫化又要說瘋話了南大俠我可要為老朋友求你一件事情。”
南霽云道:“老前輩言重了南某受惠良多老前輩若有差遣小輩自當效勞怎用得上一個‘求’字?”衛(wèi)越似笑非笑地說道:“這件事么也不是你一人就能‘效勞’得了。”南霽云正要問他是什么事衛(wèi)越已接著說道:“時候不早你們也應該出去早些替你的岳母辦理后事了。嗯段嫂子你扶夏姑娘走吧我和南賢侄說幾句正經(jīng)話兒。”
夏凌霜已哭得渾身乏力竇線娘扶著她走在后頭衛(wèi)越則拉著南霽云行快了幾步低聲對他說道:“南賢侄你希望有幾個兒子?”
南霽云怔了一怔心道:“衛(wèi)老前輩古道熱腸說話卻怎的這樣顛三倒四?”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只聽得衛(wèi)越又在似笑非笑地說道:“聽來似是瘋話不是?但實在卻是正經(jīng)話兒。我是希望你最少有三個兒子。”南霽云詫道:“老前輩的意思我還是不明白。”衛(wèi)越道:“大兒子接你南家的香煙你岳父沒有兒子你的第二個兒子應該繼承岳家對不對?”南霽云本來悲傷未過聽了他的怪話也不覺有點忍俊不禁當即問道:“那么第三個兒子呢?”衛(wèi)越道:“皇甫嵩這次大義滅親給你們幫忙了不少。”南霽云道:“是啊我們以前將他誤作壞人。實在過意不去。但這卻與老前輩所說的何關(guān)?”衛(wèi)越道:“怎說無關(guān)。你不知道么他是丐幫的長老今生是不會再娶妻生子了你若有第三個兒子的話可否過繼給他以慰他的晚年。我們作化子的不講輩份當作是他的兒子或?qū)O子都行。”南霽云不覺笑道:“生幾個兒子這真是老天才能作主。好吧我若有第四個兒子的話還可以送一個給你。”衛(wèi)越笑道:“這樣說你是答應了。皇甫嵩沒有親房侄兒所以死后想有人掃墓。我老衛(wèi)卻不在乎。不過你若真肯把第四個兒子送給我。我老衛(wèi)當然也是要的。”后來南霽云果然在四年之中生下三個兒子這是后話按下不表。
且說一行人走出山洞夏凌霜見了她母親的尸體又哭得暈倒衛(wèi)越幫忙她把冷雪梅的尸體焚化將骨灰裝在布袋之中。也幸而夏凌霜沒有仔細驗看她母親的尸體未曾現(xiàn)她是用劍自盡的。
待得夏凌霜醒轉(zhuǎn)衛(wèi)越道:“南賢侄還要回到潼關(guān)附近收編殘余的官軍。德州離此不過數(shù)日路程我老叫化陪夏姑娘到德川走一遭吧。將你父母合葬之后我再與你同回助南賢侄一臂之力。”夏凌霜揮淚說道:“老前輩大恩大德我真不知如何報答才好?”衛(wèi)越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已與你丈夫說好了你多生幾個兒子就算是報答了我們了。”夏凌霜聽了這話在痛哭流涕之中也禁不住滿面通紅。
皇甫嵩咳了一聲說道:“我這衛(wèi)大哥慣說瘋言瘋語夏姑娘不必理他。”回過頭來再對南霽云道:“我埋了這個孽障之后還有一些事情料理。將來或許也會到潼關(guān)找你。”南霽云道:“得兩位前輩鼎力相助南某感激不盡。”
段珪璋卻嘆了口氣說道:“我和夏侄女的父母當年是生死之交如今夏兄之仇已報我的心事也了卻一半了。只是還有史兄之冤不知何時方雪?他的夫人陷身賊巢如今已有了七八年了消息毫無好不令人懸掛。唉雪梅臨去之前還說在三個人之中以我最有福氣其實我有什么福氣可言?我生平最要好的兩位朋友都遭慘死我的兒子被空空兒劫走至今也未知下落。”
皇甫嵩道:“段大俠不必煩惱衛(wèi)大哥與我都和空空兒的師門有點淵源聽說空空兒曾受我那不肖弟弟所騙和衛(wèi)大哥還結(jié)了一段梁子。我們二人必定要找到空空兒解開這段梁子到時我會向他索回侄兒。”
衛(wèi)越“哼”了一聲說道:“空空兒非常袒護他的師弟只怕他是近墨者黑早和精精兒走上一條路了。”皇甫嵩道:“空空兒我自幼就知道他他的性情是驕傲一些但本性還好。不過他若然真是變得壞到不可收拾我也不會再和他講什么交情了。到時你我二人以力服他迫他交還段大俠的兒子也就是了。”
段珪璋謝過了這兩個異丐又道:“小兒之事還在其次。史家兄弟為我而死他妻子陷身賊巢我于心何安現(xiàn)在安賊已經(jīng)作反她的處境更為可慮。我必須先探聽她的消息。聽說安賊正準備進攻長安我們夫婦也準備扮作難民若有機可乘就偷入賊營救她出來。”
南霽云道:“摩勒你在這里無端的耽擱了幾天只怕皇帝老兒已經(jīng)拋棄京城向西逃走了你得趕往長安才是。”鐵摩勒嘀咕道:“我倒巴不得皇帝老兒已離開長安也省得我做這個倒霉的保鏢。”南霽云正色道:“話不能這么說”鐵摩勒笑著打斷他的話道:“你的大道理我已經(jīng)知道了好我現(xiàn)在就聽你的話馬上趕往長安。”
當下一行人走下華山鐵摩勒牽著黃驃馬與他們同走一程在路上才有時間將他這幾日的遭遇細說不過他還是隱瞞了王燕羽對他的癡情這一段。正說話間已走近山谷下面展大娘居住之處只見火光融融展大娘那幾棟房子在火海之中都差不多變成瓦礫了。
正是:蓮出污泥而不染鳳凰火化得新生。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