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2018/9/26
瘋狂雙修的效用無疑是巨大的,一夜過去,韓運扶著腰,腿有些澀地下床。一如既往,疼倒是不疼,也沒有多累,但就是難免會覺得消耗巨大。
當韓運站在體重秤上,看見自己下?降的體重心就安了?下?來。
按照這個一次兩斤的速度,再做個幾次,他?就能瘦回巔峰狀態(tài)。
韓運沒發(fā)現(xiàn)的是,體重秤的數(shù)字小了,可他的身材是沒有任何變化的。他?的體態(tài)不像圈子里流行的那種瘦,那種緊巴巴的肌肉,他?是結實而健康,其實只是時尚圈的審美異常——他?一點也不胖。
第二天,韓運再一次接到了巴爾曼的電話,還?是上次那位秘書,還?是那種禮貌的細語,說:“韋斯特先生請您明天再來一次?!边@一次,她說明了來意,“是為高定周的高定禮服試裝?!?br/>
盡管如此,她仍然沒有解釋昨天的事。
韓運頓了頓,問道:“我昨天等那么久,韋斯特沒有話要說嗎?”
秘書也頓了兩秒:“韋斯特先生昨天太忙了?,或許無意間讓您等了?一會兒,可是這在時尚圈是常態(tài)?!睕]有名?氣?的模特是沒有資格抱怨的。
“很好,”韓運笑了?,“那你有轉告他?嗎?”
“什么?”
“昨天我說,我們的合約到此結束,你沒有轉告給他?嗎?”
“這……轉告了??!彼拇_是轉告了?,但韋斯特不疾不徐:“或許一年前,他?是事業(yè)上升期,有很大的概率成為超模。但他?已經(jīng)銷聲匿跡了?一年!”
“一個二十五歲的男模,一個在一年里從二線掉到了三?線的模特,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雖然他這么說,但韋斯特還是認為韓運是可造的,雖然名氣?滑落,但是他走秀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所以韋斯特還是道:“明天再給他?打電話,請他過來試裝。”
高定周的時裝秀,沒有傻子會愿意錯過的。
韋斯特內(nèi)心是欣賞韓運的,因為韓運在t臺上的強勢風格,正巧是他所鐘愛的類型,但是有本杰明這層關系在,他?并不愿意重視一個對頭最愛用的男模。如果韓運愿意對他俯首稱臣,那他也會好好對待這個模特的。
可韓運并不給他?這個面子。
現(xiàn)在他坐上了?設計總監(jiān)的位置,那月的高定周就一定要有一個新氣象。
在時尚圈,也講究“一朝天子一朝臣”,換了個頭,下?面自然是跟著大換血。每個設計師都有自己偏愛的模特,都有自己的傲氣,不屑用別人用剩下的。
但他?根本沒有想到,韓運會干脆地說要解約。
聽見秘書的傳話,他?先是吃驚,又是覺得好笑,仿佛聽見了?什么笑話似的:“他?的公司是盧克嗎?盧克模特公司會準許他跟我們解約?”
御用模特的合約違約金,其實并不高,但是模特公司不可能會允許一個模特私自跟巴爾曼這樣的時裝品牌解約的,要想解約,那肯定要先過經(jīng)紀公司那一關。
“而且king之前一人走滿七十余場男裝秀的時候,是違約了的吧?”根據(jù)合約,有些秀他?是不能上的。
“而且除了我們,也沒有品牌請他走高定秀了?吧?”
韓運禮貌地掛斷電話,也沒有管這件事,他?是搞不定這些亂七糟的事情的。伏淵聽了他?的電話后,就聯(lián)系了他?的公司,三?言兩語言簡意賅地告知了韓運要跟一個品牌解約一事。
在對方律師還?沒給出最佳解決方案時,伏淵就給出了他?的方案。
而來自盧克模特經(jīng)紀公司辦公室的電話響起的時候,韋斯特尚且不知道是為了?韓運的事。
聽見電話那頭說:“我們法務部想跟韋斯特先生您討論一下?關于king跟貴品牌解約的事務。”時,韋斯特還意外對方會特意為了此事來請求他?。
韋斯特大度地道:“我相信king只是說說而已,那天我正好在忙,他?來的時間不巧,我或許冷落了他?,惹得他?一時不高興,說了氣?話。當然,這也沒什么,我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的,他?不愿意解約我就當他?什么都沒說過……”
盧克模特公司法務部的工作人員語氣非常冷靜:“不,韋斯特先生,king堅持要跟巴爾曼解約?!?br/>
“合同律師已經(jīng)看了?,只剩下一年不到的合約期,違約金是十九萬,已經(jīng)打到了貴公司的賬上——哦,對了,韋斯特先生。這筆違約金由king的私人賬戶支出,他?給您打了?二十萬,這一萬塊的零頭是送給您,讓您用這筆錢去聘請一位有素養(yǎng)的新秘書的?!?br/>
韋斯特脾氣不算非常好,聞言冷臉道:“那你們再給他?找下家吧?!彼?不相信還?可以找到比巴爾曼更好的下?家。巴爾曼說起來名聲不顯,但這個以高級定制為主的品牌,在歐洲具有很高的知名度和逼格。
能為皇室定制日常著裝的品牌,可想而知。
可隨即,對方又道:“除了king自己的解約,我們公司的模特wilson、abraham……”他?念了一串名字,“都跟巴爾曼解除合約,以及,盧克公司的簽約模特,不再為巴爾曼走秀、拍廣告或者代言,不再有任何的合作?!?br/>
韋斯特傻眼了。
盧克模特公司本就是全球最頂尖的模特公司,在世界各地都有分公司,而且總部在法國巴黎,可以說在法國本土,盧克模特公司是一家獨大,所有的優(yōu)秀模特、所有的名?模超模,都由這個龐然大物所掌控。
如果說這么一個大公司的簽約模特,不再為他們品牌走秀、不再跟他?們合作,誰損傷更大,用腳趾想都知道!
等于是把它們品牌給拉黑了?!
還?從沒聽過,有模特公司把品牌方給拉黑的!
韋斯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等等,你剛才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對方重復了?一遍意思,韋斯特終于明白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付出這樣的代價。他?們時裝周目前的模特,基本上百分之九十都是來自盧克模特公司的本土模特,如果要全部換模特,那么只能跟其他國家的模特經(jīng)紀公司合作,無論從那一方面講,對他們這樣的高級定制品牌都是一個噩耗。
他?才剛剛坐上設計總監(jiān)的位置,月的這場高定秀是他的第一次設計秀,可是就在這樣的精要關頭,除了這樣的岔子——他?或許將成為最快被辭退設計總監(jiān)了?!
韓運解約得非常順利,只花了一筆小錢就擺脫了麻煩。
他?也不是非常在意這件事,他?比較在意自己的體重問題,至于面試機會,自然是源源不斷的。
韓運的經(jīng)紀人從伊夫蘭度假歸來,可以說,這位經(jīng)紀人先生的威望,讓許多年輕設計師見到他,都要禮貌地打一聲招呼。
現(xiàn)在傳奇超模榜單上,有兩個都是他教導出來的模特,費爾南多不僅是一位出色的經(jīng)紀人,具有最好的投資眼光,還?是個談判家,他?隨便說上幾句,就能使人信服。而且他?也是個很好的秀導,有他?在,都不需要老師來指導模特的走秀步伐。
他?人脈很廣,故而給韓運找到了不少一線大牌,不僅僅是走秀,還?有廣告拍攝。
費爾南多開車來到韓運居住的城堡,一下?車便夸贊了?他?的住處:“這里有些歷史了吧?非常漂亮。”
他?蓄著兩縷胡子,看起來倒是挺普通,不太像五十歲,看著頂多四十,精神很好。
大門洞開,他?走進這莊園的花園里,目光望著修剪得平整秀麗的果綠色草坪,道:“king,你是一個人住在這里嗎?”
韓運擺手?:“不是不是,我結婚了??!?br/>
費爾南多點頭,想起了?關于他?性向的事。
但他?也不是特別在意性向的問題,因為韓運是盧克模特公司的股東之一,就這樣的背景,加上頂尖的資源,同性戀這個因素不足以影響他?成為一流的超模。
費爾南多進了?他?的家,坐下?時,并未見到這個家里的另一位主人。
韓運問他:“喝點什么嗎?紅酒、茶還是咖啡?”
“紅酒就好,”他?坐下?來跟韓運談談規(guī)劃,“我現(xiàn)在不知道你的目標是什么,我現(xiàn)在是你的經(jīng)紀人,我有責任替你安排?!?br/>
韓運點頭,給他?倒了?杯紅酒。
瞥見價格不菲的酒,費爾南多什么也沒表現(xiàn)出,輕抿一口道:“現(xiàn)在馬上進入五月,我為你談下?了?個全世界最頂尖品牌的高定周走秀,無需面試。從下周開始試裝?!?br/>
“月的高定周,九月的春夏周,過后是愛馬仕一款手表的發(fā)布會——這款腕表目前正在選擇代言人,你也可以去試試,成功了?最好,不成功也沒什么,因為香奈兒香水發(fā)布會有意選擇你做活動。”
費爾南多的效率簡直驚人,他?不聲不響都搭上了?這么多的大牌,并且語氣非常稀疏平常:“香水也不是男香,而是一款性香,你會彈古琴,這個神秘而古老的樂器發(fā)出的聲音太美妙了?……”
他?給韓運鋪了一個很光明的前景,并且一開場就是各種時尚圈頂級品牌上陣,按照費爾南多的說法,最遲明年年底,韓運就能變成全世界都聞名的超模。
韓運復出也非常順利,他?的事業(yè)一帆風順,幾乎沒有坎坷,就那么慢慢地往上爬,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他?,他?變得越來越出名。
三?十歲那年,他?便成為了傳奇超模。
他?這個時候,除了避不開的代言活動,基本不出來活動了,工作還?有,但是變少了?許多。他?開始大把大把地往外掏錢,做慈善,只希望能活得更長更久。
四十歲,他?出席一場活動,活動照引起熱議:“他?真的四十了??他?怎么一點沒有老!是修圖太過了?嗎?哪有男人四十歲眼角還?沒有細紋的……”
如果說四十歲沒有老態(tài),看著還?和年輕時一樣,和十歲沒區(qū)別,不是什么太讓人震驚的事,那又過了?十年,他?還?是那樣,就讓人太難以置信了?。
人們看見照片還?不會有多大的感?受,畢竟名?人的照片,總是精修圖,瑕疵都被遮蓋干凈了?,哪里能看出到底幾歲呢?
可真的見到他真人才明白,如果不看他?的護照,他?看起來真是剛剛成年的年紀,這如何不讓人為之驚嘆?
在脫口秀節(jié)目上,韓運穿了一身運動裝,看起來活力又青春,面容依稀如同幾十年前的老照片一樣清晰。
主持人目光狂熱地問他:“king,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保養(yǎng)秘訣嗎?我們其實都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保養(yǎng)自己的皮膚的,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這樣的歲數(shù)這樣的面容……太……簡直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韓運像是開玩笑那樣說:“大概是因為我總念著長生不老吧?!逼鋵嵥?也知道,他?容顏不變,或許只是因為跟伏淵雙修、或許只是因為他吃過好幾次伏淵喂給他?的丹藥……他眼露出不明顯的哀傷來。
主持人嘆道:“長生不老嗎?這四個字有這么大的魔力嗎?”他?自然當韓運是在開玩笑的。
同時,他?非常稀奇地盯著韓運的面孔研究。
因為如果他?是由于打針才能保持年輕,那肯定會不自然的,可神奇的是,主持人再如何看,也瞧不出不自然來,只能看見對方滿臉的膠原蛋白,清澈如初的目光,那平淡可又壓制全場的氣?質(zhì)……
現(xiàn)如今,科技更加發(fā)達,醫(yī)學上取得的進步也相當之大,人類建造了?地下城市,發(fā)明了無軌電車,研制出了非常有功效的抗癌藥……而如何維持容顏依舊,面容不老,仍然是人類亙古的話題。
如果有人膽敢去跟拍他?的私生活,會發(fā)現(xiàn)跟他?生活在一起的男人,也像韓運那樣,容顏不衰,時光仿佛在他們身上停滯了?。
韓運下?了?節(jié)目,卸了眉毛就離開了?電視臺。他?上節(jié)目基本上是不化妝的,頂多勾一下?眉毛,連化妝師也感?嘆他的容貌,說:“給您涂粉底反而會沒有這樣簡單好看。”
他?如今受人敬重,人人都認識他?,也都尊敬他,旁人很愿意相信韓運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似乎多靠近他?一些,多對他發(fā)散自己善意,就會老的慢一些。
所有人都在感嘆他為什么不老,為什么容顏不顯老,精神也是如此,按理說,上了?年紀的老人,跟年輕人在精氣?神上,肯定是會有一些區(qū)別的。
可韓運沒有,而且更顯的小了,仿佛是越活越年輕了?。
這些,也只有韓運自己知道,他?知道自己的確是變得更老了?,同時,也愈發(fā)害怕自己這樣,他?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怕死過。
上輩子,他?一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能活到成年,但那時他很豁達,也沒什么特別舍不得的情緒,因為反正他?身體也不好,活著也是個藥罐子,不如早點死了?好……
他?會這樣想,是因為那時候的他?,是毫無牽掛的。
可現(xiàn)在變得不同了?。
他?心里有了?很深的牽掛,如他?在電視節(jié)目上所說,他?總是妄想著,長生不老。以前年輕,他?可以告訴自己還?早,可以不用去想,那時候他?還?在心底想,說不準他?跟伏淵愛不了?那么長。
但日子一長,就越來越放不下?了?。
他?雖然表面上是沒有老的,可是身體機能告訴韓運,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會生老病死的普通人。
后來,韓運漸漸地就不再露面了,他?上次出門,就被請去醫(yī)院檢查身體,有些穿白衣服的人似乎想從他?身體里面檢查出什么來。
打那之后,韓運就徹底地離開了?人們的視線。
他?已經(jīng)很大歲數(shù)了,他?依然天真——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沒經(jīng)歷過什么挫折,最大的苦惱就是減肥這個問題的韓運,被“死”這個問題給纏繞住了。
他?隱居在了無人能尋找到的山野之間,林間到處都是動物,韓運平日里就愛在山坡上爬一爬,因為沿著布滿青苔的石階而下?,有一個很大很深的竹林,穿過這片竹林,再爬上另一座山峰,有一座千年古寺。
寺廟據(jù)說很靈,寺里有得道高僧。
韓運也不知怎地,突然信了?起來,經(jīng)常都要去拜一拜。
明明神仙就在他家里,他?不去拜,反而去旁邊寺廟里燒香火,拜佛祖。
韓運閉著雙眼,很虔誠地叩拜:“佛祖啊佛祖,我不想老也不想死,我想像他那樣,活得長長久久,我不想跟他?分別,我也不想死了?,留下?他?一個人……我可以奉獻我的一切,我愿意掏出我的心臟為證……”
韓運來這里拜佛,是因為他不愿意讓伏淵知道自己這點想法,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或許有些自私,也是不對的,是違反自然規(guī)律的。
生而為人,也就必須要承擔為人的規(guī)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韓運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年,他?清楚這些道理,可是他做不到。因為歡樂趣,離別苦,活得越久,越惦記這點快樂。
從寺廟下?山,穿過竹林的另一片山,就是他現(xiàn)在的居所。韓運是偷偷一個人來的,天還沒亮就跑出來了,他?照著鏡子,看自己依舊還很年輕的模樣,覺得自己是有這點腳力的。爬點山路,定然也不會感?覺到累。
可是韓運回家后,就坐在門外的椅子上,他?喘著粗氣?,頭有些暈,身上很乏力。
隨著時間推移,這種狀態(tài)越來越明顯了,韓運明顯能感覺到,自己除了軀殼,別的都遵循著規(guī)律,在變得老化。
連機器都有生銹的一天,更何況他的肉體凡胎呢……
韓運努力不露出半點異樣來,他?現(xiàn)在在床上,是不像以前那樣了,他?現(xiàn)在會感?覺到疼,似乎曾經(jīng)神奇的雙修功法的作用,也逐漸消退,變得沒有用處了?。
他?心如明鏡。
也不知伏淵是發(fā)覺還?是沒發(fā)覺,他?開始只抱他,親他,相擁而眠,而不會做別的。
韓運猜他?是不是知道了?,他?不敢去想。
有一天,他?忽然眼睛變花了,變得模糊,失去了?色彩。
韓運這時候知道了?,他?真的要到時候了?,他?又怕又抗拒,瞞著又不敢讓伏淵發(fā)現(xiàn),同時不敢露出悲傷的情緒。
他?希望自己的死,不會有任何痛苦,也不會給伏淵帶來很大的痛苦。
他?每天都會照鏡子,用手摸摸自己的臉,看看有沒有皺紋,是不是個老人的模樣。好在他模樣依舊,是內(nèi)部出了問題。
韓運非常貪戀伏淵的溫度,希望在死前能更多地感受到這種溫度,所以他好像越活越小了,終日賴在他懷里,不愿意起床。
他?膝蓋也有了?一些問題,一走路就疼。
而且心臟也不知怎地,出了毛病似的,總是若有似無地抽疼,每一次抽疼,他?都會看見伏淵沉得不見底的眼睛,就那么定定地望著他?,可是不說話。
韓運簡直懷疑自己除了白內(nèi)障和老寒腿,還?得了?心臟病。
好像是讓他?年時候沒有經(jīng)歷的一切,如今一起報應在了身上。
這天,天氣放晴了,韓運想去廟里燒香了?,他?早上起來時,感?覺身體很輕松,好像返老還?童了,于是非常輕快地換好了?衣服,照例地攬鏡看一眼自己,還?是小年輕的樣子——琥珀色的清澈眼珠,碧青的眼白,雪白的皮膚。
韓運對著鏡子笑了?一下?,嘴角一勾,眼睛也跟著彎起來,雖然他眼失去的顏色,但鏡子里看著沒有絲毫的不自然。
他?穿好鞋,就順著長著青苔的山階而下?,前面是碧幽幽的竹林,眺望過去,能看見另一座山的半山腰處,那正在燃燒著香火的紅色寺廟。
他?步伐又輕又快,以一種比平??煲槐兜乃俣扰赖搅怂聫R。
不巧,他?剛到就開始下?雨。
韓運跪在佛前祈求:“我或許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我是讓,會老也會死,可我死前,想把心臟換給他?……”哪怕伏淵后來再也沒有說過,韓運也記得曾經(jīng)有一次,伏淵面露悲傷,拉著他?的手?按在他沒有心跳的胸腔處,說疼。
只有那么一次,后來伏淵再也沒有那樣失態(tài)過。
韓運是越活越清醒,想起了?許多曾經(jīng)被他大意忽略掉的細枝末節(jié)。
伏淵或許是真的疼,很疼,并且這樣了很多年。
韓運也不知道這廟靈不靈,不過他?知道這世上是有神明的,不然怎么會有伏淵那樣的存在?所以韓運是抱著撞大運的心態(tài)去拜的,沒準就……顯靈了呢?
他?轉身過去,發(fā)現(xiàn)雨正好也停了?,他?可以回家了。
雨過之后的地面是濕滑的,韓運下?山時,那種身體機能下降、老化,眼睛看不清的無力之感?再次襲來,他?感?覺身上很疼,全身都疼,他?從山階上滾了?下?去——
雨后泥土的氣?味鉆進韓運的鼻子里,他?迷迷糊糊地睜著一雙失去色彩的眼睛,望著在風搖曳著竹葉的竹林。他?好像看見了?一個人,他?被抱了起來,韓運眼皮疲累的眨動,望進一雙他?活了這么多年,也看不透的深黑雙目。
“我是不是……要死啦?”韓運眼淚滾了?出來,他?并不是特別愛哭的性子,憋不住了才這樣,他?感?覺自己心都仿佛在被刀割一般,特別疼,疼得非常厲害,牽動著所有的身體器官。
他?依稀覺得,好像不是自己在疼,是別人在疼。
韓運忍著痛楚,靠在他的懷,像苦情劇里那樣說:“玄著……你要好好活著啊。”
伏淵沒有給他?回答。韓運覺得自己或許是耳朵也忽然出了毛病,因為周圍實在是太寂靜了?。韓運疼的憋不住了,眼皮耷拉著,猛地又睜開,最后一次跟他?撒嬌:“我好疼,走不動路了?,你抱我回家……”
他?覺得自己的模樣定然是很凄美的,因為他出門時照過鏡子,還?是漂亮的,還?是好看的。
可是他并不知道,他?在伏淵的眼里,其實是非常正常的模樣,有皺紋,牙齒也掉了?。伏淵曾經(jīng)給他?吃過駐顏的丹藥,但是對于凡人的根骨,饒是神仙也難救,藥力過去后,韓運就開始飛速老化,這種改變是巨大的。
伏淵看著他?日漸變老,怕他?傷心,故而施展幻術,讓韓運看起來依舊是年輕的模樣。
在韓運自己看來,在寺廟里的僧人、燒香游客們看來,這都是個鮮活的年輕人。
但在伏淵眼里,他?已經(jīng)垂垂老矣,可伏淵的眼神不曾發(fā)生一點變化,一如當初。
他?沒有把韓運抱回家,而且就地坐下?,用自己的衣服裹住他?,輕聲貼著他?的耳朵道:“不疼了,小九不疼了……”
韓運最后一點意識時,很想去親他,但是動不了?了?。
伏淵不發(fā)一言,埋首去親吻他的嘴唇,低聲說著:“不疼,別哭。”將手?伸進他?的胸腔,從挖出一個血紅色的心臟來。
那心臟不過巴掌大小,伏淵一只手就握住了?。
他?身形隨著一片黑沙瞬間消散,繼而出現(xiàn)在了一間黃金城。
這個地下陵墓,就是當初下?葬韓運的皇陵。
伏淵揭開水晶棺,尸棺躺著一具枯骨。
如果讓的、人來看,會發(fā)現(xiàn)這具枯骨有一點不一樣——他?多了?一根肋骨。
而且多的那根肋骨,比之他?的骨架要更大一些,并且還?是黑色的!
伏淵手?握著的心臟,還?在安靜地跳動著,如果是常人,這會兒心臟早就引來了野狗,哪里會像這般跳動?
伏淵知道這顆心臟的用處,他?為韓運獻出了自己的心臟,他?只需要吃掉這顆心,就能擺脫這種痛楚。他?當初被踢到凡間,也是因為吃掉了?自己最小的弟弟,他?沒有吃心的愛好,卻因為一點不和,挖掉了?對方的心臟,一口塞入口咀嚼吞下?。
如今他?這般,是懲罰又是一種恩賜。
伏淵看著那水晶棺的尸骨,慢慢地、慢慢地把手?里那顆仿佛冒著黑氣?的心臟,安放在枯骨的胸腔之。
大約幾息的時間,心臟開始延伸出經(jīng)脈來,雖然速度緩慢,但是肉眼可見——它在修復這具千年尸骨。
作者有話要說:全完啦!
但是還有番外,可能十多天后更新~是復活后的故事~可以關注我的專欄~或者weibo~
安利一下我的下篇預收!
接檔預收:《初戀選我我超甜》求收藏~
純校園撒糖~
品學兼優(yōu)的好學生蔣之潤轉學那天,臉上帶著傷。
樓珹以為是刺頭一個,三番五次挑釁他:“別裝好學生,做什么作業(yè),你會么?”
直到月考后,樓珹才發(fā)現(xiàn)人家是真學霸,年級第一。
樓珹臉上掛不住,打完籃球后,耀武揚威地把干干凈凈的小同桌往自己球褲上摁:“知道什么叫德智體美勞嗎?成績好沒有用的,聞聞,這叫男人的味道?!?br/>
后來某天,教學樓跳閘,全班摸黑歡呼,沒人注意到,最角落的后排,樓珹把他的小同桌摁在墻上親。
樓珹:早戀真香
一逗就臉紅三好學生受x騷話連篇一言不合就壁咚攻
攻又騷又戲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