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第 74 章
    74
    段非凡的確沒有不高興,只是也沒有告訴江闊,他并不希望江闊花太多心思在他家里的事情上。
    感情并不會一直只是單純感情,不可能永遠不帶上別的東西,但他更希望在這個階段,在最初的時候,這些事情不要變成雙方都去要去承擔的東西。
    背負著這些生活里非常規(guī)的事件,一路都會充滿著變數(shù)。
    他可以去承受,可以去改變,但僅僅是他,江闊不用變,江闊不要變。
    “也沒吃醋?”江闊問。
    “什……”段非凡迅速收回思緒,“我吃楊科的醋?”
    江闊沒說話。
    “不是,”段非凡往后仰了仰,看著他,“你是不是有點兒過于看不起我了?”
    江闊嘖了一聲:“那倒沒有,以為你要走個流程呢。”
    “吃楊科的醋我不如吃董昆的醋呢,”段非凡說,“楊科見了我直接叫的董昆。”
    江闊笑了起來:“失策了,誰能想到他造謠造一半還成預言家了呢?”
    “你是打算……”段非凡看著他,“讓楊科做點兒什么?”
    “跑個腿兒,”江闊說,“我的想法是弄個網(wǎng)店,你本來不就也會在微信上接單嘛,順手把這事兒先做正規(guī)了,包裝,品牌,這些先弄了,手續(xù)和跑那些雜事可以讓楊科去,咱倆畢竟還得上課?!?br/>
    “你想什么時候開始?”段非凡問。
    “不是我想,”江闊說,“是你想,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始,就什么時候開始?!?br/>
    “嗯,”段非凡點了點頭,“我先……跟老叔商量一下?!?br/>
    兩個人在市場里慢慢轉悠著,江闊感覺段非凡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之前說分店的時候感覺是有難度的,畢竟是另一個店,動靜也大,這個基于牛三刀現(xiàn)有銷售模式上的網(wǎng)店,應該沒有那么大的溝通難度了。
    “這樣弄的話,老叔應該沒什么意見吧?”江闊問。
    “得先聊了才知道。”段非凡說。
    “這么不能確定嗎?”江闊看著他,“你并不是在搶他生意啊,這不是個好事兒么?”
    “不是這個,”段非凡嘆了口氣,伸胳膊把江闊往自己身邊摟了摟,“這么多年,他給我爸錢,照顧我,交我的學費,給我生活費零花錢,就是在說,有事兒他都能擔著,你爸我能負擔,你我也能負擔……”
    “現(xiàn)在你突然要自己工作,他會覺得是你信不過他了?”江闊問。
    “書都沒念完,就要考慮賺錢的事兒,”段非凡說,“不像話,是老叔沒做好?!?br/>
    江闊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擰著眉:“先問問吧,不行再說?!?br/>
    “嗯,”段非凡收了收胳膊,“過完年的,你不是提前過來的玩的么?先玩啊,什么時候去騎馬?”
    “是什么時候給你上馬術課?!苯熂m正他。
    “什么時候給我上馬術課?”段非凡笑著問。
    “給你特殊待遇,”江闊一拍手,“時間你定?!?br/>
    “馬場得初六以后才營業(yè)了,”段非凡說,“我到時打電話先預定?!?br/>
    江闊伸了個懶腰:“過年吧,要說好玩也好玩,家里人歡聚一堂,放假,要說無聊也無聊,想玩都沒地方玩?!?br/>
    “研究一下有什么玩的地方過年不休息的?!倍畏欠材贸鍪謾C。
    “沒所謂,”江闊說,“以往過年我也就去去酒吧,在家睡覺,也沒什么可干的,我提前過來也就是想跟你待在一塊兒,別的沒所謂?!?br/>
    “那咱倆去酒吧?!倍畏欠舱f。
    “不去。”江闊說。
    “怎么了?”段非凡看著他,“跟我去酒吧沒意思么?”
    “你以往過年怎么過的?”江闊問。
    “睡兩天,跟同學聚一下,走走兩天親戚,”段非凡說,“然后牛肉就該上貨了?!?br/>
    “靠,”江闊笑了,“也不比我有聊多少,還累。”
    “所以我陪你去酒吧啊?!倍畏欠舱f。
    “不,沒意思,”江闊說,“我過過你的年吧,老叔讓我過來吃飯,我就來吃飯,丁哲是不是還會過來幫忙?”
    “嗯,有時候,他不想在家待的時候?!倍畏欠舱f。
    “那我也來?!苯熣f,“做醬牛肉?!?br/>
    “行,你來添亂?!倍畏欠残χf。
    丁哲拿著刀,看著站在案臺前的江闊,臉上寫滿了“我不李姐”。
    “你家過年是有多沒意思啊,”丁哲說,“無聊到你要提前返校到市場里幫人切牛肉?!?br/>
    “新鮮?!苯煱粗袄鲜褰痰模雅H馇谐砷L條。
    一塊牛肉,他已經(jīng)切了好幾分鐘。
    “你別跟我說話,”江闊說,“我怕我一分心會切到手?!?br/>
    “我操。”丁哲嚇得立馬離他兩米遠。
    “把水燒上?!倍畏欠仓笓]丁哲。
    “一會兒吧,”丁哲說,“他那兒切完水都燒干了?!?br/>
    “這塊兒切完了嗎?”段非凡走到江闊身邊問了一句。
    “最后一刀,”江闊說著用刀往下一劃,“看?!?br/>
    “厲害,”段非凡說,“這一通操作,手指還齊全著?!?br/>
    “你來。”江闊放下刀,“我手指頭都酸了,這刀也不重啊,為什么?!?br/>
    “抓太緊了,不用使那么大勁,又不是砍牛骨,”段非凡拿過一塊牛肉往案臺上一鋪,開始切,“這刀超級好用的?!?br/>
    的確超級好用,看段非凡的動作就知道這是把好用的刀,治愈強迫癥。
    “今天肉煮好要不要拿點兒走?”老叔問丁哲。
    “家里還有呢,我在這兒啃點兒就行,不往家拿了,”丁哲說,“我姨姥來了,這兩天就沒吃,她愛吃辣的。”
    “蘸點兒辣醬吃不就行了?!崩蠇鹪谝贿呎f。
    “醬牛肉沒有辣的嗎?”江闊問。
    “沒做過辣的?!崩蠇鹫f,“別的地方有吧,咱們這些年就這么做的?!?br/>
    “為什么不做辣的呢?”江闊問。
    “因為想吃辣的蘸點兒辣醬就行了啊,”老嬸笑著說,“這孩子?!?br/>
    “可是味道會不一樣啊,”江闊說,“香辣的,麻辣的,藤椒的……”
    段非凡轉頭看了他一眼。
    江闊也看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應該都很好吃?!?br/>
    段非凡本來因為江闊又琢磨這些有點兒不是滋味,但轉頭看到他這樣子又很想笑。
    本來想著過幾天再跟老叔提這件事,但江闊這幾天都在牛三刀,幫著做醬牛肉,有時候也會跟老叔聊幾句。
    段非凡想著還是找個機會先說了,他把這事兒落實了,江闊就不需要一直再替他操心著這些了。
    今天大炮要去趟工地,經(jīng)過這邊,叫了江闊出去吃飯。
    “你真不去了?”江闊問。
    “我就不去了,”段非凡說,“宋老板今天早上沒送牛肉過來,晚上才來,馬上開市了,肉多,老叔一個人忙不過來。”
    “行,”江闊點點頭,“那我回來找你啊。”
    “看時間,太晚了就直接回出租屋,”段非凡說,“我忙完過去找你?!?br/>
    “嗯。”江闊低頭給大炮回了個消息,“大炮還挺勤奮的,說年后就要忙了,這還沒過完年呢,就開始了?!?br/>
    “你要沒來報到的話,”段非凡說,“是不是也得跟著江總開始工作了?”
    “大概吧,”江闊說,“我就覺得沒什么意思,很累心,江總又不是干不動了,他得力干將好幾個,干不動了交給誰都行,為什么非得拽著我?!?br/>
    “去吃飯吧?!倍畏欠餐ü缮吓牧艘话驼?。
    “別動手動腳的啊,”江闊轉頭看著他,“我會報復的?!?br/>
    “嗯?”段非凡一挑眉毛。
    江闊的手飛快地伸進他衣服里狠狠摸了一把。
    “靠,”段非凡在自己身上一通揉,“肉給我揪掉了!”
    今天晚飯是過年以來最安靜的一頓,段凌上班了沒時間回來吃飯了,江闊沒在,丁哲也沒來混飯吃。
    就老叔老嬸和段非凡三個人。
    “今天吃剩菜了啊,”老嬸說,“就我們幾個。”
    “嗯,”段非凡靠著椅背,“我其實不吃都行,這陣兒天天大魚大肉的,肌肉都讓肥肉蓋沒了?!?br/>
    “先蓋著的吧,”老叔說,“不能不吃,這么些剩菜呢?!?br/>
    “吃?!倍畏欠残πΑ?br/>
    老叔吃了幾口,想想又去拿了酒過來倒上了:“那天給你爸打電話,他報那個菜單,是不是年夜飯還挺豐富的?”
    “嗯,扣肉紅燒肉都有?!倍畏欠舱f。
    “就是不讓喝酒。”老叔喝了一口酒,瞇著眼睛一臉享受。
    “等出來了就能喝了。”段非凡說。
    “也就半年了,”老叔說,“你暑假尾巴上就能出來了?!?br/>
    段非凡沉默了一會兒:“老叔?!?br/>
    “嗯?”老叔看著他。
    “咱們牛三刀……”段非凡猶豫著該怎么開口,但似乎怎么說都會有些尷尬,“要不要弄個網(wǎng)店?”
    “什么?”老叔愣了。
    老嬸也一塊兒愣住了,看著他。
    “就……”段非凡吃了一口菜,“不是要拆遷么,過渡這段時間肯定生意受影響,現(xiàn)在先弄個網(wǎng)店,到時還能彌補一下?!?br/>
    老叔沒說話,還是看著他,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喝酒時美滋滋的表情,現(xiàn)在看著是錯愕中帶著怒氣。
    老叔這反應其實并沒有太出乎段非凡的預料,老叔暴脾氣,性子直,但在安于現(xiàn)狀這方面又表現(xiàn)得相當穩(wěn)重。
    這跟市場里大部分的人氣質(zhì)相近,打拼不易,維持現(xiàn)狀是最好的選擇,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求變”,當然有“變活”了的,但更多“變死”了的事跡多年來也同樣在市場里流傳。
    “你不是在手機上賣著呢嗎?”老嬸說。
    “這樣規(guī)模比較小,都是老顧客,偶爾有些老顧客介紹來的,”段非凡說,“如果做得正規(guī)一些,也能擴大些客源,還能為以后做個準備?!眀iqubu.net
    “你這是……”老叔終于回過神來,“你上你的學呢,琢磨這些干什么?再拆遷,再過渡,我還能供不起你這個學了?”
    老叔就像段非凡預想過的那樣,說出了同樣的臺詞。
    “不是這個原因,”段非凡嘆了口氣,“還……”
    “就是這個原因!”老叔把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回桌上,“還什么,還因為你爸要出來了!我養(yǎng)不活你爸嗎!這個店我會不讓他參與嗎!我自己親哥,一出來什么都沒理順呢就讓他出去自立門戶,我成什么人了?你也是,你不好好上你的學,琢磨這些東西!我這么多年就擔心你心思重,就怕你操心錢的事!”
    “我沒這么想,你跟我老嬸兒包括段凌這些年對我跟親的沒什么區(qū)別,這我自己不清楚么,”段非凡看了看老嬸,“嬸兒,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你是不是擔心你爸出來沒個營生???”老嬸說,“這店要分家,也不急現(xiàn)在,等你爸出來……”
    “沒沒沒沒……”段非凡趕緊擺手,“沒要分家,不分家!”
    老叔和老嬸以前就不太愿意弄個分店,從穩(wěn)定的角度出發(fā),再開個店也不能保證生意一定好,還得投錢進去,這會兒突然提起網(wǎng)店,他倆更是有些繞不過來了,只反復卡在這一個角度上過不去了。
    “老叔,嬸兒,”段非凡放下筷子,“這跟分家沒有一毛錢關系,這就是想多一種銷售方式,把咱們現(xiàn)在在做著的手機上這一塊兒再規(guī)范一些,不是為我爸,也不是我有什么別的想法。”
    老叔沒有說話,又喝了口酒,擰著眉似乎是在琢磨。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是誰給你出的主意?以前你每天樂樂呵呵的,怎么突然……是不是江闊那小子?”
    段非凡愣了愣:“沒,不是他,跟他沒關系,我以前不是也提過能不能開個分店。”
    “這事兒你瞞不了我,我這幾十年菜市場不是白混的,我老江湖了,以前你提跟這次不一樣,”老叔擺擺手,“這次你是認真的了……我看江闊這幾天盡琢磨醬牛肉了,他原來就是愛吃醬牛肉,現(xiàn)在還想著什么辣不辣的。”
    “真不是他,”段非凡說,“我就是最近因為拆遷的事兒,就又想起開分店來了,但是一細想,就覺得目前先做網(wǎng)店更合適,投入也少一些,基本都是咱們現(xiàn)成的流程,也不會增加什么負擔?!?br/>
    “要多少錢?”老嬸問。
    老叔看著她。
    老嬸沖他擺了擺手。
    “還沒算,就是有這么個想法,具體的還沒有確定?!倍畏欠舱f。
    “孩子想弄就弄吧,這事怕是琢磨不是一天兩天了,勸不住,”老嬸說,“給他拿點兒。”
    段非凡這才反應過來老嬸的意思,趕緊拉著她的手:“不是,不用,沒多少錢,我有,這個錢不用你們出?!?br/>
    “你能有多少錢!”老叔瞪著他,“你有多少錢我還不知道,壓歲錢,平時給你的零花錢,還有你給賣掉的那些牛肉分給你的錢,能有多少!”
    “夠的?!倍畏欠舱f。
    “你給他拿個兩萬三萬的?!崩蠇鹫f。
    “嗯?!崩鲜鍛艘宦?。
    “真不用,”段非凡的確是沒打算問老叔要錢,“這樣吧,我如果真要弄肯定會算明白的,不夠再說,不夠的話您給我再補點兒?!?br/>
    他手頭現(xiàn)在有差不多五萬,找人湊點兒總還是能湊得出來的,雖然感覺不一定夠,但這么多年他和老爸的生活全靠老叔一家,讓老叔在不愿意的事兒上拿錢,他實在不是太想開這個口。
    老叔看著他,半天才轉開頭又嘆了口氣。
    “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有些東西我是弄不明白,不讓你做,又怕萬一是我不懂,耽誤了你,”老叔說,“讓你做,又怕你吃虧。”
    “我都多大的人了,”段非凡說,“我是那種隨便會吃虧的人嗎?”
    “看對著誰了,”老叔說,“江闊這孩子我看著也是個實在孩子,但是……他畢竟是有錢人家出來的,人家拿著五萬十萬的可不當錢,不一定能多上心,是虧是賺無非就是個經(jīng)驗,你這跟著他玩,要真虧了可不是小事兒?!?br/>
    老叔已經(jīng)認定的這事兒就是跟江闊一塊兒,段非凡也沒法再辯解,只能默認了。
    “嗯?!倍畏欠颤c點頭,“我會上心的。”
    “非凡啊,”老嬸看著他,“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擔心你爸出來沒有著落?”
    “也不是說不擔心,”段非凡搓搓臉,“但他出來了,肯定不愿意在店里,怕拖累人,也不會愿意拿著牛三刀的名字去做什么,這些年店他也沒管?!?br/>
    老叔仰頭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要說老二吧,”老嬸嘆氣,“他……”
    “他就是這么個玩意兒,”老叔說,“你信不信,到時街道要來給他幫扶安置,他也不干!他寧可跑別的地方去要飯!”
    “哎……”老嬸捂著腦門又嘆了口氣。
    這頓飯吃了挺長時間,后半段老叔老嬸都沒了話,段非凡跟著沉默地扒拉著碗里的菜。
    吃完之后,就像條件反射一樣,幾個人起身就按部就班開始了忙活。
    無論今天聊了什么,聊得順利與否,明天都是開市的日子,今天這一晚都還得一如既往地準備。
    宋老板的車停在了后面的通道,段非凡走到車后。
    通道這邊燈火通明,一排的店鋪都已經(jīng)開始回到日常里,打掃的,收拾的,備貨的,有幾分吵鬧。
    帶著過年的氣息,又帶著年已經(jīng)過完了的氣息。
    “非凡,黑了點兒,是不是滑雪的時候曬的?”小李把后箱門打開了。
    “加一塊兒就滑了兩三個小時,”段非凡說,“明顯到這個程度?”
    “你原來白嫩唄?!毙±钫f。
    “一時之間分不清你這是夸我還是罵我?!倍畏欠舱f。
    “夸你呢!”小李說,“你他媽是不是只聽得懂人家夸你帥!”
    “那不至于,說我?guī)浳叶疾划斒强洌倍畏欠部恐囬T笑了起來,“肉好嗎?”
    “拿刀來,”小李說,“給你嘗!”
    “不用了,我剛吃完飯撐得慌,這會兒是文明人,不吃生肉,”段非凡拍拍車門,“卸貨。”
    今天老叔要的肉比較多,段非凡跟小李一趟趟搬著。
    老叔照舊跟宋老板在一邊抽根煙,聯(lián)絡一下感情,慣例確保一下往后高品質(zhì)牛肉的供應。
    段非凡搬著一件肉進了店里,老嬸正在數(shù)著。
    “車上還多少?”老嬸問。
    “兩三件吧,差不多了?!倍畏欠惨贿呎f一邊轉身往后頭走。
    剛走到門邊,就聽小李在車箱里說了一句:“哎!你誰啊你就拿了!”
    段非凡趕緊快步走了過去,這要是老張家的人大過年的找麻煩……
    有人搬著一件肉從車門后面轉了出來。
    段非凡一眼掃過去就愣住了:“嘛呢?”
    “消食兒?!苯熣f。
    “給我,”段非凡趕緊過去接,“蹭臟了!你沒看我們都穿著海天蠔油么?”
    “欺負我不識字兒?”江闊往他身上看了看,“這難道不是太太樂雞精?”
    “嗯?”段非凡低頭也看了看,嘖了一聲,“這家大業(yè)大的,衣服太多了是容易穿錯。”
    “誰??!”小李把最后一件牛肉搬下了車,走過來看了看。
    “我同學?!倍畏欠舶呀熓掷锏呐H饨恿诉^來。
    “我以為老張家劫肉來了呢,嚇我一跳,”小李進了后門,“我還想著今天也沒從他們那邊兒走啊?!?br/>
    “老張家劫肉?”江闊小聲問。
    “你怎么跑這兒來了?”段非凡看著他,雖然今天心情實在是有些發(fā)悶,但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江闊時,他嘴角還是忍不住往上勾。
    “我看還不晚就過來了,”江闊說,“發(fā)消息你也沒回。”
    “沒聽見?!倍畏欠策€是勾著嘴角。
    “嘛呢?”江闊學著他說了一句。
    “沒,”段非凡低聲說,“就剛看到你的時候特別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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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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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