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197 去留昆侖
真牛?</br>
某人對他的新名字尚未反應(yīng)過來便見大哥意味深長的眼光已然望向自己耳邊更有一句音量細微但卻異常清晰的話語遙遙傳來:</br>
“無忌這廝便交予你打如何?”</br>
張無忌身體一震知道這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神通內(nèi)心對于殷揚的崇拜再升一截不止。可當(dāng)他清醒過來聽明白表哥話里的含義不由的就有些愣了。</br>
方才他親眼目睹殷揚震撼出場那氣勢仿佛舉世無倆連敗曾與自己父母為難的少林三僧簡直摧枯拉朽一般不費吹灰之力早已是看得血脈噴張不能自抑。他也幻想過自身若有這般厲害那是多么的拉風(fēng)牛逼!?</br>
可一聽到殷揚竟想讓他這位不知怎么的就變成“曾牛”了的小青年真刀真槍的上場干架自覺小弟本領(lǐng)弱弱的張無忌自然有些犯憟。那滋味跟牛逼哄哄初上場的櫻木花道沒有任何區(qū)別。在臺下瞧得刺激恨不得能以身代之可真到了場上再怎么出色的心理素質(zhì)也要當(dāng)場毛。</br>
他雖身為“江南四玉”之一近年以來所謂的江湖場面也算見過不少了。可像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這種堪稱究極的對立氣場卻還承受不了。何況這六大派中還有自己的師門武當(dāng)自己的老爹也站在那兒盯場呢。雖說眼下他已被楊先生細化過妝而且本人又是背著張翠山偷溜前來可心里仍舊有些打鼓。</br>
想那殷離姐弟一回天鷹山交接了斯巴達以后就被他們的娘親鎖在家里不準(zhǔn)亂跑而師兄宋青書回武當(dāng)報信也是出不來了他張無忌能夠瞞天過海、偷偷至此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shù)牟蝗菀琢恕?lt;/br>
一時間他腦袋子里均是胡思亂想實在緊張的不得了。抬頭一瞧卻見殷大表哥滿懷鼓勵的目光籠罩過來那意思像說:好好表現(xiàn)哥會罩著你的!</br>
腦門兒間轟隆一響人類年輕時代所特有的那股子表現(xiàn)**和沖動勁兒瞬間占據(jù)了張無忌的整個思維暗道:自己在布袋和尚、吸血蝙蝠等大魔頭的手里都能僥幸不死好好的活了下來現(xiàn)在既有表哥撐腰那還怕個屁啊!</br>
不待再催他便高聲應(yīng)諾昂頭挺胸的走進場內(nèi)一時躊躇滿志就連本來腹誹殷揚給他瞎起名字的念頭都已是忘得一干二凈。</br>
這還算好已經(jīng)幫他掙臉、去除“阿”字的殷揚不曉得張表弟對他取的代號十分不滿。要不然非得猛敲這個小子的腦殼不可。</br>
殷揚見張無忌行入場中神態(tài)舉止間依稀有些局促笑了一笑格斗教練一般的輕聲提點道:“鮮于通此人武功奇低無比實為六派掌門之末!無忌我看好你只要揮出正常實力一定足以勝他……再者說旁邊不還有我在么。”</br>
張無忌被他鼓舞勉勵得士氣更為高昂心想以大表哥的武功眼力自不會輕易看錯。這么說來自己還真有勝過一派掌門的機會?</br>
年輕人的性情便是這樣此時此刻完全已被戰(zhàn)斗情緒感染的張無忌甚至都差點忘記他其實本為正派武當(dāng)?shù)茏印?lt;/br>
不過他的內(nèi)功修為終算不錯一當(dāng)事情敲定之后潛運真氣又恢復(fù)至凝神靜氣的最佳對敵狀態(tài)。這讓對面原先以為對手心浮氣躁的鮮于通心頭暗凜認(rèn)為殷揚絕不會那么好心放他一馬此人武力或許也極不簡單。</br>
察覺到鮮于通同樣也變得有些緊張的陰險眼神殷揚只是笑笑便即輕飄飄的退開一邊充當(dāng)壓角掠陣之人。</br>
鮮于通詭詐多計若非殷揚帶給他的壓力確實太大也不會顯現(xiàn)得如此愚蠢。</br>
這時候見到殷揚果真退開、袖手旁觀而六大派的弟子包括華山在內(nèi)俱都注目戰(zhàn)局。終是一派之掌的鮮于通霎時之間鎮(zhèn)定如恒他怕殷揚再改主意當(dāng)即朗喝一聲“請!”接著右掌斜立左掌直朝面前的中年漢子肩頭豎劈下來。那架勢竟似一改先前縮頭縮尾之丑態(tài)忽然而然毫無征兆的變得雷厲風(fēng)行起來。</br>
殷揚眼底閃過一絲譏誚暗道一句:不自量力!</br>
照他想來鮮于通此等專心致志、專搞陰謀詭計的孱弱家伙就算讓他暗使陰謀詭計當(dāng)上了掌門人又哪里有時間認(rèn)真練功?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殷揚眼睛輕瞥就知道鮮于通真的沒什么貨六派掌門之末的名頭對他來說當(dāng)真是實至名歸。</br>
果見已扮成中年男子模樣的張無忌不慌不忙的隨手舉掌輕輕一格并未讓鮮于通的先手突擊順利得逞。又拆幾招更是有理有據(jù)半點不落下風(fēng)看得殷揚微微點頭。</br>
而明教當(dāng)中像韋一笑、五散人等提前知曉張無忌身份的一眾高手俱是面面相覷自覺有些看不懂目下局勢了。只有認(rèn)出殷揚的楊逍暗自猜度半晌忽而恍然大悟的明白過來殷揚令張無忌代他出戰(zhàn)的原因恐怕沒有“不恥鮮于通人品不屑與之交手。”那般簡單……</br>
再一細想張無忌所代表的門派立場楊逍更加心定頓時為殷揚此計擊節(jié)暗贊不已!</br>
鮮于通臉子丟夠此刻急欲掙回顏面當(dāng)即猛撲上去貼身搶攻使得確是華山派絕技之一的七十二路《鷹蛇生死搏》。</br>
他收攏折扇握在右手露出鑄成蛇頭形狀的尖利扇柄。左手使的則是鷹爪功的路子。右手蛇頭點打刺戮左手則要擒拿扭勾雙手招數(shù)截然不同卻又相互配合顯然不可小覷。</br>
這路《鷹蛇生死搏》原為華山派已傳百年的成名絕技。鷹蛇雙式搏而齊施蒼鷹夭矯之姿毒蛇靈動之型可于一式之間同時現(xiàn)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用來對付尋常好手即能使對方左支右絀顧得東來顧不得西。</br>
但這師從武當(dāng)、技傳母家的張無忌卻非什么旁人他只接得數(shù)招便知眼前這位作風(fēng)甚為無恥的鮮于掌門耍得招數(shù)雖精可輸在勁力不足比之自己可差遠了當(dāng)下隨手拆接輕松遐意。除了硬接折扇時手掌被撞得疼痛難忍鮮于通的一連竄夾手疾攻他全都防得疏密不露漂漂亮亮。</br>
打到激烈處從來沒被這么多人圍觀過的張無忌即便心神不亂確仍有些興奮忘形。又一次被鮮于通的扇子打得肉掌生疼后他一聲傲嘯雙手一縮一長已是持出一對筆具!</br>
外圍的殷揚一看見張無忌手掌一翻抽出這雙左黑右青、一鷹喙一蛇信的奇形判官筆來便是微微一笑。跟著側(cè)瞟向武當(dāng)派去正對上姑父張翠山愕然附加置疑的古怪神情。</br>
張無忌的這對筆器正是殷揚早年贈送給姑丈張翠山的禮物。其中虎頭鉤和鷹嘴雙筆是殷揚曾經(jīng)習(xí)練《倚天屠龍功》時的臨摹器具。而白鶴筆、蛇形筆等三支則是他分別從鶴筆翁、高麗泉建男處緝獲得來。</br>
張翠山用慣了鐵筆銀鉤便選擇鶴筆、虎鉤作為貼身兵器如此虎鶴雙形倒也很是配他。而張無忌則又挑了鷹筆、蛇筆各一根正是恰巧與鮮于通所使的《鷹蛇生死搏》互相影射……這也難怪殷揚會叫他替自己收拾鮮于通了。</br>
殷揚朝著同樣回看向他的張翠山寬慰一笑不理自家姑父那種灰常莫名的無奈眼神便又回頭觀戰(zhàn)。畢竟鮮于通可不是什么好鳥不要一時大意令得表弟受傷中毒什么的那可就不好玩了。</br>
而那一時沖動終被逼出真家伙來的張無忌臉色只是略苦一下似為剛才暴露身份的魯莽舉動而感到有些后悔。可再一想到“表哥會罩著自己!”個性早非原著當(dāng)中那位父母雙亡、飽受荼毒初戀受挫以至自卑感嚴(yán)重飆升的當(dāng)代新張無忌立馬豁出去似的彪悍一吼將兩手前方一尺區(qū)域舞得妙筆生花、淋漓盡致一下子就將鮮于通的原有攻勢反迫而回趁勝追擊。</br>
眼見目的達成一半殷揚微瞇雙眼認(rèn)真觀看起張無忌的筆法路數(shù)來。</br>
之前他所遇見過的當(dāng)世用筆高手有特色、夠分量的共有張翠山、朱長齡、郝密、卜泰四位。</br>
前邊兩人都是將筆劃招式寄情于潑墨書法當(dāng)中都算走文化流的文雅人物。只不過張翠山重意又兼一身浩然正氣而朱長齡則更重形富麗堂皇筆致高雅一些。形象來說張翠山更像是個山林隱士朱長齡確是遵從形而上之明顯深受當(dāng)年的南帝段智興、以及家祖朱子柳之儒家熏陶。</br>
這兩類風(fēng)格孰高孰低暫不好說但朱長齡的武功肯定要比張翠山低上許多。繼承家父流派的張無忌確沒有生搬硬套全將老爸的那套拿來自用。殷揚見他刷刷幾筆甚為兇猛顯然也有意識地嘗試融入自己的東西。</br>
就以殷揚的觀點看來年少熱情、又帶著一股陽剛氣息的陽光少年張無忌如今的左鷹右筆招數(shù)凌厲有余而氣韻不足似含小小瑕疵。可是某些地方的辛辣高效竟然堪與早年被殷野王俘虜、并收之為手下的“河間雙煞”相比俱屬兇狠文盲流的做派。</br>
郝密、卜泰兩兄弟的判官筆和點穴撅跟朱張兩位文化人的格調(diào)簡直大相徑庭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面。除了手中握著的也是相同屬性的兵刃以外他們更加像把鑌鐵筆與精鋼撅真正當(dāng)作為沾染血腥的殺人兇器使用而絕非冒充文人的書生畫筆因此行招走勢之間顯得更加直接也更有效率!</br>
不知是否也是受到煞氣很重的河間雙煞的感染影響年輕氣盛的張無忌這時打得極其兇悍直將作為一派掌門的鮮于通追擊得狼狽不堪。令殷揚這種壞人看得魔顏大悅張翠山這種厚道人看得尷尬不已華山派那些弟子們看得面上無光與鮮于通懷有相同目標(biāo)的某人則看得焦急難斷……</br>
雖然也很鄙視于華山掌門的無恥作為可鐵琴先生何太沖確是真心盼望鮮于通可以贏下這一局的。要不然就只剩下自己昆侖派一個在戰(zhàn)斗了。</br>
眼見手頭功夫極軟的鮮于通怕是真要被那個魔教一方的中年高手所敗何太沖直氣得牙關(guān)緊咬既想做出抉擇上前挑戰(zhàn)以分擔(dān)華山派的對敵壓力又有些猶豫不想過早的硬沖出去以免身敗丟臉……</br>
可是華山派若是再敗此次所謂的圍剿行動便算失敗大半自己這大幫子人孤立無援也只得乖乖的打道回府……這叫好不容易才有此番機會的何太沖如何能夠忍受?</br>
到底是避是戰(zhàn)?是去是留?</br>
想到“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這句何太沖的表情愈加難看。</br>
一旦明教滅亡他昆侖一派便可在西域偏隅越做越大、勢力擴大、乃至一家獨大!可想而知沒有明教這個龐然大物般的近鄰強敵窺伺于側(cè)他們昆侖派的展必將會飛迅猛起來。就算遠安西方也能與中原武林的少林武當(dāng)兩派分庭抗立并非什么難事!</br>
更何況眼下六大門派合力攻上光明頂來正是覆滅魔教的最好機會。倘若真的放棄任由魔教死灰復(fù)燃到時候第一個找上門瀉火報仇的就是距離最近的自己啊……</br>
內(nèi)心深處實不愿就此放棄、善罷干休的何太沖狠一狠心面朝自己老婆使一眼色最終踏出了決定昆侖命運的第一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