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第 81 章
男人一生中最大的幸運(yùn)在于,總被要求由自己努力去獲得成功,而女人則恰好相反。</br> 越是年輕貌美的女人,越是會被數(shù)不清的誘惑所包圍,仿佛她們從不需要經(jīng)歷任何艱辛阻擋,輕巧的一個飛吻就能贏得全世界。</br> 然而勇者打敗惡龍的童話結(jié)局之后,獲救的公主將統(tǒng)治王國的權(quán)杖交由屠龍的勇者,成了王座之畔最好的裝飾物。</br> 為什么,公主不能自己積蓄力量,自己親手屠龍?</br> 又或者,公主終成女王,勇者跪倒在王座前,低下了他桀驁的頭顱。</br> 洛杉磯的清晨陽光明媚。</br> 北緯34度的潮濕氣流帶來溫和的海風(fēng),冬季的加利福尼亞仍然溫度適宜,不見紐約的陰郁冰冷,總是如此令人心曠神怡。</br> 早上八點半,跟埃爾對練完的喬茜換了衣服走進(jìn)客廳,就看見這里面跟她三十分鐘前見到的不一樣了,不僅擠滿了黑套裝加身的陌生人,還在地板、茶幾和沙發(fā)上,擺放著一大堆的禮盒,甚至還有幾個保險箱。</br> 說實話,這陣仗有點夸張。</br> “發(fā)生了什么?”喬茜捂著胸口問。</br> “都是來給你送紅毯禮服和首飾的。”伊芙翻著自己的記事本,無所謂地聳聳肩,“但數(shù)量與我預(yù)想的有所出入。”</br> “你好,霍頓小姐,我們是C家的品牌公關(guān),拉格斐先生特意讓我送這些禮服過來。”其中一個年輕女人說。</br> 喬茜點點頭,這件事之前伊芙和瑪莎跟她提起過。</br> 她又看向其他人,問伊芙:“他們是怎么回事?”</br> 身材高挑修長的伊芙踩著她四英寸的高跟鞋,指著那些人回答說:“大衛(wèi).格芬先生讓人送來了羅迪歐大道高級時裝商店里的一部分禮服,就是你看到的這一部分;另外,這三位分別來自蒂凡尼、尚美和卡地亞,其他人是他們帶來的安保人員,為了運(yùn)輸桌上保險箱里的珠寶,它們似乎都是別人為你訂購的。”</br> “……”喬茜實在吃驚,“為我訂購?”</br> 不是她見識太少,而是那三個保險箱看起來就很唬人,一般級別的珠寶可用不上保險箱和安保人員。</br> 誰能有這么大手筆?</br> 伊芙聳聳肩,“蒂凡尼是我們聯(lián)系的珠寶贊助。”</br> “是的,我們是來送三套擬借用的珠寶,供您挑選奧斯卡紅毯造型。”蒂凡尼的工作人員保持禮貌的笑容,“十分湊巧,我的同事這邊有一筆訂單,有人訂了一套月光石藍(lán)寶石套裝首飾給您,所以就順路一起過來了。”</br> 尚美的工作人員接口說:“有位先生在我們這里訂了一頂鉆石冕冠。霍頓小姐,您方便確認(rèn)簽收嗎?”</br> 喬茜挑了挑眉,抬手做了一個虛壓的動作,“等等,讓他們?nèi)空f完。”</br> 卡地亞的工作人員當(dāng)即也說:“您的父親弗蘭克.霍頓早在三年前拍到了一套二十年代的卡地亞祖母綠鉆石首飾,交由我們負(fù)責(zé)修整,現(xiàn)在可以物歸原主了。”</br> 對方說著讓人開啟了保險箱,一套裝飾藝術(shù)風(fēng)格的首飾靜靜地躺在卡地亞的紅盒子里,閃閃發(fā)光的鉆石鑲嵌襯托著花卉和葉子形狀的綠瑪瑙寶石,以純黑瑪瑙點綴枝椏,有一對耳飾、一條項鏈和一枚手鐲,看上去就價值不菲。</br> 至于尚美的鉆冕,亮白的鉆石搭配藍(lán)碧璽和紫色坦桑石,設(shè)計上借鑒了著名的佩妮.惠特尼夫人羽翼冠冕,只是較之小巧輕便許多。</br> 相比之下,蒂凡尼的月光石套裝不及它們那么昂貴,卻有另一種溫潤含蓄的美。</br> 不過蒂凡尼還帶來了另外三套首飾,頓時就從數(shù)量上贏了。</br> 三家珠寶品牌的保險箱一打開,另外那些剛剛從盒子里展開的禮服們就略顯黯淡,但勝在數(shù)量繁多,令人眼花繚亂。</br> “喜歡我為你準(zhǔn)備的一切么,我親愛的小甜心?”弗蘭克.霍頓含笑的聲音從大門口由遠(yuǎn)及近地傳來,可當(dāng)他一走進(jìn)客廳,這里匯聚了大量羅迪歐大道頂級品牌的盛況,讓他頓時瞠目結(jié)舌,“噢老天,好吧,我不記得我有搬空羅迪歐大道。”</br> 喬茜先跟弗蘭克打了個招呼,解釋了一句:“我正在挑選我的奧斯卡戰(zhàn)袍。”</br> “是的,的確是大衛(wèi).格芬先生安排的試裝。”伊芙的語氣有些值得玩味,“但我剛剛忘了告訴你,其中有三件禮服是你的朋友們?yōu)槟阌H自挑選的,盒子和卡片在這里。”</br> 朋友……們?</br> 喬茜走過去首先拆掉了離自己最近禮盒,斜刺里伸出一只屬于男性的手,先她一步拿起了盒子里最上面的小卡片。</br> “‘祝奧斯卡之行愉快——K’。”弗蘭克笑得一臉玩味,揚(yáng)著小卡片問喬茜:“小姑娘,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位K先生是誰?”</br> “爸爸,你真八卦。”喬茜將其中的絲絨拼接禮服抖了一下,隨手放在了沙發(fā)上。</br> 接著她又在另外的盒子里拆出來一條風(fēng)格不同的禮服裙,拆完之后對伊芙使了一個眼色,悄悄搖了搖頭。</br> 伊芙隨即拍拍手,向正在整理其它禮服的工作人員說:“你們可以走了,喬茜已經(jīng)有心儀的禮服了。稍后我們會打給格芬先生致謝。”</br> 擁擠的客廳驟然一空。</br> 伊芙又同樣打發(fā)了三家珠寶品牌的人,然后就聽到喬茜一邊提著那件火紅色的禮服往身上比,一邊詢問客廳里剩下的其他人:“你們覺得,我該穿哪一條去奧斯卡?”</br>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于,你更喜歡哪個幸運(yùn)的小伙子。”弗蘭克不知何時正倒了一杯茶,坐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中啜飲,“一位神秘的K先生,一位你的朋友‘厄尼’,還有一位知名不具先生——不得不說,我親愛的小公主,你的受歡迎程度,直逼年輕時的我。”</br> “謝謝你,爸爸,如果這是一種夸獎的話。”喬茜扯了一個假笑。</br> “這當(dāng)然是。”弗蘭克說,“我認(rèn)為K先生送給你的白色魚尾裙就非常好,那套月光石首飾搭配白色魚尾裙,相當(dāng)完美。”</br> “可是沒有什么驚喜。”喬茜評價道。</br> “但你穿什么都好看,小姐,我說真的。”多蘿塔表示,不過在喬茜不滿意的目光中,又補(bǔ)充了一句:“非要選的話,這件絲絨的不錯,是你會喜歡對的面料和款式。”</br> 喬茜的視線又落到了一旁的埃爾身上,后者非常明智地回答:“我也覺得這件好。”</br> “但如果你準(zhǔn)備接受蒂凡尼的珠寶贊助,我建議你還是選C家的這條黑裙。”伊芙示意一旁的造型師把擬定的造型設(shè)計圖拿過來,“因為如果你穿黑色的話,蒂凡尼不僅不會收租借費(fèi),還愿意付雙倍的贊助費(fèi)。而且拉格斐先生現(xiàn)在有意愿選你當(dāng)代言人,你的第一次奧斯卡紅毯恐怕不能穿那些藍(lán)顏知己傾情贈送的禮物了。”</br> “行吧。但頒獎典禮之后的派對,我準(zhǔn)備換上它們——幫我掛在衣帽間的玻璃衣柜里,多蘿塔,謝謝你。”喬茜還沒有決定在紅毯上穿什么,走到弗蘭克身邊坐在另一張沙發(fā)上,問:“爸爸,你怎么會來洛杉磯?我還以為你在紐約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br> 弗蘭克瞥了一眼如同影子般沉默的埃爾,把手里的骨瓷茶杯放下,回答說:“我在舊金山市籌建了一家新公司,剛好收到卡地亞關(guān)于那套首飾完工的消息,就來洛杉磯見見我的寶貝女孩了。”</br> “謝謝,我非常喜歡。”喬茜露出了一個燦爛又甜蜜的笑容,“無論是卡地亞,還是你能來。”</br> 弗蘭克也跟著微笑,故意問:“那么我倒是好奇,你是更喜歡卡地亞,還是蒂凡尼,還是尚美?噢,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單純有些好奇。”</br> “我都喜歡。”喬茜說,“我喜歡屬于我的每一件珠寶,它們都深得我心,為什么非要做選擇?”</br> “可你沒辦法把它們都戴在自己身上。”弗蘭克似乎意有所指。</br> “但我可以把它們都放在我的珠寶柜里。”喬茜隨口就說,“我可以偶爾拿出來欣賞,也可以偶爾寵愛其中之一,無論是卡地亞、蒂凡尼、尚美,在我這里都一樣。”</br> 只要它們都屬于她,那又何必非要分個三六九等呢。</br> 弗蘭克卻搖搖頭,說:“喬茜,珠寶可以這樣,但和你在一起的男人——不可以。”</br> 喬茜沒有半點年輕女孩應(yīng)該有的羞澀,將雙腿交疊在一起,混不在意地問:“為什么不可以?”</br> “多蘿塔,凱澤爾先生,請你們暫時回避一下。”弗蘭克對兩人頷首示意——伊芙早就見狀不對拉著造型師一行人溜了——等到他們離開之后,才身體前傾指了指桌上的一本娛樂周刊,語重心長地告訴喬茜:“親愛的,你是一個女孩子,還是一位正在上升期的女演員。作為父親,我支持你在年輕的時候盡可能地享受屬于年輕人的樂趣,但這不意味著應(yīng)該三心二意,或者在劇組里跟那種不入流的小演員——”</br> “我的意思是!”喬茜忽然出聲打斷弗蘭克,“為什么你們男人可以,我們女人不可以?”</br> 她的眉宇間仍有些許笑意,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激怒的執(zhí)拗,還有幾分毫不掩飾的嘲諷,直視弗蘭克的目光。</br> 她繼續(xù)問道:“難道這不是來自于你的言傳身教么,我親愛的爸爸?我們費(fèi)盡心機(jī)往上爬,不外乎是為了滿足自身的權(quán)欲,而不是為了始終受制于人。”</br> “說得很好。”弗蘭克眸光幽深,淡淡地看了喬茜一眼,回答道:“令人遺憾的是,你是個女人,而我是男人。人們對于男人的風(fēng)流韻事羨慕不已,卻不能接受女人游走在各種各樣的男人之間,認(rèn)為她們放蕩、無恥。這就是當(dāng)下最普遍也最樸素的普通家庭價值觀。你要成為好萊塢的超級巨星,就得給自己準(zhǔn)備一個符合他們想象的光鮮人設(shè),最好家庭美滿、婚姻幸福、忠貞不渝——說穿了,‘喬茜.霍頓’不是你一個人的所有物,而是一個團(tuán)隊制造的精美商品。”</br> 喬茜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她在思考自己該像一個普通女孩那樣驚慌失措,還是按照自己真正的想法奉上無聲冷笑。</br> 過了幾秒,她還是選擇了去表演一部分的前者。</br> 她仿佛不敢置信地那樣站了起來,指責(zé)自己名義上的父親:“商品?我才不是什么‘商品’!你為什么能毫無愧疚地對我說這樣的話?我是你的女兒,不是受你操縱的任何物品,你不覺得自己的態(tài)度非常冷酷無情嗎?”</br> “不,我覺得這很合理。而且我僅僅是在盡我所能地幫助你,幫助你提早認(rèn)清‘好萊塢明星’這項職業(yè)的現(xiàn)實。”弗蘭克擺出一副縱容的模樣,語氣緩和溫吞,“還有就是,作為一名正常的父親,關(guān)心我十八歲女兒的私生活,這有什么問題?”</br> 有什么問題?</br> 問題可大了!</br> 過去的十來年間不見這位“正常”的父親對于他越發(fā)孤僻的女兒付出哪怕一點兒的關(guān)心,卻在這個女兒長大成人、眼看著事業(yè)成功之后,忽然就變成了一位慈祥的父親——</br> 他想要從她身上獲取什么?</br> 喬茜腦海中屬于警惕的一根弦悄然繃緊,原本就只是偽裝出來的孺慕之情不見蹤影,以冷漠理智的方式去揣摩弗蘭克眼下的異常行為。</br> 但當(dāng)她剛剛在心底把那些過分直白的分析和猜測過了一遍,她的腦子倏地傳來一陣針扎般的劇痛,仿佛耳邊回蕩著一道細(xì)小的嗚咽,一絲分外苦澀的心痛讓她感同身受。</br> 頃刻間,憤懣和幽怨的神色浮現(xiàn)在喬茜嬌美的面孔上。</br> 她清脆的聲音一下拔高,尖利地質(zhì)問:“在‘關(guān)心’我之前,你為什么不能好好管管你自己?還是說,高高在上的霍頓先生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女兒之所以變成這樣的原因,就是因為她那風(fēng)流成性的父親。哦!多么‘正常’的父親呀,你放任那對令人作嘔的母女傷害我,繼她們把你當(dāng)作武器傷害了埃德娜之后……”</br>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和爸爸互相飆戲~</br> 這一章開頭化用了波伏娃《第二性》的一段話,說明一下。</br> 感謝在2020-11-1821:11:50~2020-11-1923:33: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秋悲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草莓啾可、北秋悲10瓶;圓子醪糟冰粉9瓶;略略略5瓶;招財貓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