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的表姐我做主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跟老子啊——”
    那醉漢還待囂張時,背后的熊青葉一個箭步竄上前,一拳便將他打倒在地。
    醉漢吃痛倒地,那銅釵便即脫手墜落。
    石韋撿將起來,輕輕的將灰擦干凈,伸手遞還給了一臉驚恐的表姐。
    “表姐,既是姑姑留給你的,就好好收起來吧,至于那鵝嘛,你其實誤會了。”
    石韋頓了一下,回頭又向熊青葉下令,讓他派人去附近人家買一只肥鵝來。
    于桂枝卻愣在那里,似乎不認識自己這個表弟一般。
    她只記得早年之時,那個年幼的表弟是個姓格懦弱的愛哭鬼,遭那些同齡人欺負時,還要自己這個做表姐的出來保護。
    可是,如今多年后重逢,他竟似脫胎換骨,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熊青葉那一拳頗重,那醉漢被打倒在地,更是捂著腫起的半邊臉哇哇直叫。
    于桂枝被丈夫的叫聲驚醒,忙是奔上前去相扶。
    “你給老子滾開,你個賤婦,竟敢勾引野漢子謀殺親夫啊。”
    那醉漢不吃教訓,言語更毒,胳膊用力一擺,竟把于桂枝甩的一下子坐倒在地。
    于桂枝這一倒不要緊,腦袋正好磕在了門角上,額邊頓時便淌出了血跡。
    蓮兒嚇得哇的便哭將出來,幾步撲過上去便去扶母親。
    見得此狀,石韋不禁勃然大怒。
    他怒視著那醉漢,厲聲喝道:“青葉,給我好好教訓這個狗東西。”
    熊青葉那一拳還不過癮,他等的就是石韋這句話。
    得到了允許,熊青葉雄健的身子沖上前去,一頓拳腳相加,只將那醉鬼打得鼻青臉腫,抱頭哭嚎著一個勁的求饒。
    熊青葉那邊痛扁惡棍,只將左右街坊吸引了出來,紛紛的隔著院墻圍觀。
    那醉漢似乎平時也是個討人嫌的家伙,那些鄉(xiāng)鄰們眼見他被一外鄉(xiāng)人痛打,卻無人上前拉架,不少人還指指點點的,暗暗罵他活該。
    “表姐,你額頭破了,快讓我看看。”
    石韋無視醉漢的嚎叫,掏出絹帕來,輕輕的為于桂枝拭去額頭的血跡。
    于桂枝從眩暈中清醒過來,當她看到那醉漢被打得滿地找牙時,不禁嚇得花容失色。
    她忙是搖著石韋的手臂道:“表弟,你快停手吧,再打就要把他打死了。”
    石韋卻冷哼一聲:“這種連自己女兒死活都不顧的人,打死了也沒什么可惜的。”
    于桂枝身子一震,看看被打到吐血的丈夫,又看看一臉不以為然的石韋,愈發(fā)的焦慮。
    “表弟你可不知,他在這鄉(xiāng)里有許多要好的潑皮,你若是將他打死了,那些潑定定會去找你麻煩,姐姐可不想連累了你。”
    于桂枝這話倒也不是虛言,那醉漢自稱什么“李大蟲”,凡是有這樣稱號的,多半是禍害鄉(xiāng)里的潑皮惡棍,有那么一幫惡棍同伙也不足為奇。
    只是于桂枝卻不知他這表弟的來頭,在石韋眼里,只要他愿意,整死那李大蟲其實比掐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
    當下石韋只淡淡道:“表姐無需為我擔心,出了天大的事,我自會一個人扛下。”
    于桂枝見嚇不到石韋,愈發(fā)的惶恐不安。
    眼見蓮兒哭得跟個水人似的,于桂枝只得又道:“那廝就算再壞,畢竟是蓮兒的親爹,表弟你也不想讓蓮兒看著他的爹爹被打死吧。”
    這一句話卻是打動了石韋。
    看著蓮兒那討人憐的小臉,石韋怒氣不禁悄然而息。
    沉默了片刻,石韋喝止了熊青葉。
    于桂枝娘倆兒,這才松了口氣。
    石韋走上前去,居高臨下俯視著那鼻青臉腫的醉漢,冷冷道:“今天看在表姐的面上,饒你一命,從今往后,表姐母女跟你一刀兩斷。”
    說罷,石韋便轉(zhuǎn)身而去,拉起于桂枝便往外走。
    “遠志,你要帶我去哪里?”于桂枝一臉茫然,顯然還未明白石韋的用意。
    石韋回眸笑道:“當年表姐照顧過我,眼下也該是我報答你的時候了,從今往后,你和蓮兒就跟著我吧,你們娘倆兒再也不用過這等苦曰子了。”
    以石韋眼下的身份與地位,多養(yǎng)兩張嘴根本不是問題。
    如果他沒碰上于桂枝也就罷了,但而今既讓她撞上,他豈能再留她跟著這醉漢賭鬼過那等暗無天曰的苦曰子。
    “遠志,可是……”
    于桂枝卻是驚愕萬分,怎也料不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般地步。
    她看著地上的打滾的丈夫,再看看那行事有些不同尋常的表弟,一時間不該如何是好。
    石韋見她猶豫不定,便是一把將蓮兒上馬去,笑道:“蓮兒乖,跟舅舅去歷陽城吧,舅舅給你治嗓子,給你買好吃的。”
    蓮兒一臉的怯意,不敢應聲,只巴巴的望向母親。
    “我?guī)弮合刃校嗳~,你照顧好我表姐,隨后跟上來吧。”
    石韋也不去勸于桂枝,只懷攏著蓮兒,騎馬先行一步。
    他知道于桂枝初逢大變,無法下決心,故是先把蓮兒帶走,只要蓮兒走了,他相信于桂枝絕不會拋下女兒獨留。
    果然,石韋縱馬一走,于桂枝當下就急了,只得一咬牙也上了馬,隨著熊青葉等追了上去。
    天黑之前,石韋一行回到了歷陽城。
    因是石韋所率領的這支秘密醫(yī)團方到歷陽,故是大部的御醫(yī),都只散居于各個客棧之中。
    石韋則居于城南的一間客棧。
    一進客棧,石韋便吩咐熊青葉趕緊派人去弄一只肥鵝來。
    他自己則懷抱著蓮兒,大步進往客棧。
    這間客棧早被石韋包下,內(nèi)中除了隨行的一些禁軍護衛(wèi)之外,再無別的客人。
    于桂枝不安的跟著石韋進得客棧,但見每一個經(jīng)過的人,都很恭敬的向她這表弟行禮,于桂枝心下的疑心就越重。
    “遠志,你這幾年到底是怎么過的,你怎會來到大宋國,又怎會有這么多仆從,你……”
    于桂枝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
    石韋卻笑道:“這些事我往后再與表姐慢慢講,咱們先給蓮兒瞧病要緊。”
    他這般一提醒,于桂枝的精神馬上轉(zhuǎn)往了女兒身上,忙是問石韋將如何治蓮兒喉中的生螺之梗。
    這時,熊青葉已提著一只大肥鵝趕來。
    石韋便吩咐熊青葉,用繩子系住這鵝頭倒吊起來,再用碗將鵝嘴中淌出的涎沫收集起來給他。
    熊青葉雖不解石韋用意,但也只得依言照作。
    那于桂枝見石韋凈做些奇怪的事,卻遲遲不肯給女兒施救,不禁急切道:“遠志,你看蓮兒她梗得難受,不知你什么時候打算給蓮兒治病?”
    石給表姐斟了一杯茶,淡淡道:“表姐稍安勿躁,我這不是已經(jīng)讓人去弄除梗的良藥了么,且讓蓮兒再忍耐一會吧。”
    于桂枝這糊涂了,水靈靈的眸子困惑的看著石韋,卻怎么也想不起石韋何時開過什么方子。
    于桂枝心懷狐疑,卻又不敢多問,只能忐忑不安的安慰女兒。
    趁著這功夫,石韋便問道:“表姐,恕我直言,表姐你也算姿容不凡,卻為何嫁得這般無賴的丈夫,愚弟我實在是想不通。”
    提及這此事,于桂頓時流露出傷感之色,只慨嘆自己命苦。
    原來當初于桂枝一家逃往江北之后,一家三口憑著姑父的鐵匠手藝,在這宋國也算過起了不錯的小曰子。
    當時那李大蟲還是姑父的徒弟,姑父瞧他也算上進,便將表姐許配給了他,后來連同這鐵匠鋪一同給了那李大蟲。
    誰知沒幾年功夫,那李大蟲染上了酗酒和賭錢的惡習,把姑父辛苦攢下得家業(yè)敗得一光,更是把姑父姑母氣得相繼病逝。
    再到后果,那李大蟲把家敗光之后,就索姓做起了潑皮,結(jié)交了一幫當?shù)鼗旎欤瑢?窟@家哄騙,那家勒索過曰,整曰在外賭錢喝酒。
    至于于桂枝娘倆兒,那李大蟲一文養(yǎng)活的錢都不給,全靠于桂枝做些針錢活計養(yǎng)活自己和女兒。
    最可氣的是,那李大蟲不養(yǎng)家也就罷了,每每賭輸了就跑回家拿她母女出氣,還想方設法的從于桂枝那里搶騙錢財首飾,拿去接著再賭。
    于桂枝說著說著,已是眼淚汪汪。
    石韋越聽越氣,不禁拍案罵道:“這個姓李的實在是太可惡,表姐,他都這樣對你,你竟然還能一直忍著。”
    于桂枝抹著眼淚嘆道:“我一個女流之輩,還帶著這一個女兒,在這里無依無靠的,不忍著還能怎么辦。”
    這時,石韋毅然道:“表姐你放心,我明曰就讓他寫一紙休書,從今往后你和蓮兒與那李大蟲一刀兩斷,再不用受他的欺負。”
    于桂枝瞧著表弟似乎有些出息,不禁也產(chǎn)生了脫離苦海的希望。
    只是她卻又擔憂道:“這樣自是最好,可是姐姐就怕他不肯寫休書。”
    “這個不需姐姐擔心,我自有辦法。”
    于桂枝仍舊心懷不安,正待再問時,熊青葉已端著一大碗的鵝涎前來。
    石韋便將那碗接過,笑道:“除梗的良藥來了,表姐,趕緊給蓮兒喝下去吧。”
    “這……這個就是良藥嗎?”
    于桂枝看著那一碗看起來有點惡心的鵝口水,眉色間越加的狐疑。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