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萬業(yè)眼前的這個男子極為俊美，黎萬業(yè)不得不承認(rèn)，即便是見慣了黎年這樣的臉，也依舊會驚訝塞壬的氣質(zhì)獨特的美貌。
    嫵媚優(yōu)雅這樣的詞形容男子顯得多少不合適，對于塞壬來這個詞卻很貼牽
    在娛樂行業(yè)里有很多美貌的男人與女人，但幕后的金主往往就顯得很平凡甚至是腦滿腸肥大腹便便。
    塞壬不一樣。
    作為全世界最大的娛樂公司一把手，幾近壟斷的行業(yè)的巨大資源擁有者，塞壬本身，就是一個帥氣絕倫的男人。
    他也會出席各種場合，總有人會想著這或許是某個明日之星，但很快就改變了想法。
    他的目光看著任何人，那個人都會不自覺地自慚形穢。
    大多時候，他穿著一襲黑色的燕尾服，像是某個等待演出的精靈，又或者某個宮廷里的表演大師。亦如今日。
    “七號是一個很難被掌控的人，我必須承認(rèn)，我們都看了他。
    命運似乎也偏幫著他，我也沒有想到，有一他也會帶著千軍萬馬，來與生育他的這個世界為擔(dān)”
    塞壬就像是認(rèn)識了黎萬業(yè)很久，他眉眼中帶著讓人沉醉的憂郁，似乎在著美麗卻又錯誤的過往。
    “與他們幾個相比，其實我是很同情七號的，雖然欺負(fù)他真的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但誰還沒有個不那么完美的過去呢？
    可惜了，我與他沒辦法成為朋友。哪怕我跟他一樣，討厭著其他人。但飲過了權(quán)力的酒，又哪里喝得下平淡寡味的人生？”
    黎萬業(yè)始終沒有話，這種感覺就像是眼前這個如同仙境里走出來的男人，只要他開口，周圍的一切就都得安靜的聆聽。
    “烏拉諾斯，羲和，句芒，迦尼薩……他們的代號都是至高的神明，而康斯坦丁則是除魔者，唯獨我，代表著海妖，本該是他們之中的異類。
    異類與異類之間是該相互吸引共鳴的。可憐的七號，卻并不愿意接受我的招攬。”
    像是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塞壬就這么當(dāng)著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開始回憶往事。
    “為什么他要離開我呢，我可憐的普羅米修斯，他走之后，我的人生變得非常的無趣。
    得知他還活著，還除掉了羲和，這真的是一件讓人覺得興奮的事情，黎萬業(yè)先生，你懂那種久別重逢的喜悅嗎？
    啊……可惜我還不能與他相見，至少我該給他備一份見面禮。”
    如果唐閑的演技是突出真實。
    那么塞壬的演技特點，便是突出浮夸。
    黎萬業(yè)看著上一秒陷入了憂傷回憶的塞壬，一直在想，這個人或許是丟失了某個好友。
    可下一秒，塞壬的表情就帶著扭曲與猙獰：
    “他真的該好好彌補(bǔ)這二十年來，虧欠我的，乏味的人生！”
    血絲布滿了塞壬的雙目，這猙獰的神情即便在如此美貌的一張臉上，也顯得恐怖陰森。
    黎萬業(yè)始終沒有話，就像是精神被塞壬引導(dǎo)著。
    “對不起，嚇到了您，黎萬業(yè)先生，作為人間我最大的擁護(hù)者，你給了我一支強(qiáng)大的部隊。
    黃金審判騎士乃至更高級別的千夫長，都已經(jīng)無法再制造。屬于不可再生的資源。
    那需要海量的魂晶，我們鼓勵人類去礦區(qū)獵殺，也賦予人類力量，可即便如此，進(jìn)度還是太慢。
    也只有在真正一統(tǒng)那個世界的戰(zhàn)斗中，在神蘇醒的時候，我們才會派遣出這些力量。
    但青銅騎士不用。老實，我都沒想到你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制造這么多的青銅騎士。
    太了不起了，你的情緒不是很穩(wěn)定，可憐的七號，一定是用很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要挾過你了，對吧？”
    塞壬的目光又變得溫和起來，剛才那個滿臉猙獰扭曲的怪物似乎不曾存在。
    “不用擔(dān)心，他并不是真正的伊甸魔童，他是貨真價實的半神，雖然是我們之中最為弱的，雖然得到了惡魔的饋贈，但伊甸已經(jīng)被覆滅，再殺死一個余孽，也不是什么太難的事情。”
    黎萬業(yè)是能夠聽懂塞壬的這些話的，在唐閑與他商討細(xì)節(jié)的時候，唐閑對黎萬業(yè)也提及到了領(lǐng)主之上的存在。
    只是很奇怪，思維總是無法去想別的事情，無法去算計眼前這個年輕人。
    隱約間，黎萬業(yè)意識到自己的精神似乎在被操控著。
    他想要反抗，卻根本無從反抗。
    塞壬的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容，同樣察覺到了異樣：
    “你真是一個有趣的人類。”
    海妖靠著聲音，便能夠迷惑他人，這只是塞壬最為基礎(chǔ)的能力，他的戰(zhàn)斗手段更為強(qiáng)大。
    但在沒有人可以使用賦的礦區(qū)，這種最為簡單的能力，也足以輕易的蠱惑一名領(lǐng)主。
    哪怕這個領(lǐng)主是黎萬業(yè)。
    黎萬業(yè)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記憶都被窺探到。
    “我忠心的奴仆，不管七號對你了什么，你都不需要理會。
    在未來，你就是青銅審判騎士，乃至白銀審判騎士的統(tǒng)御者。
    人間所有的堡壘，都將跪拜在你腳下，臣服于你的武力。
    你不用去擔(dān)心，你的戒指雖然只是殘次品，但我作為你的主人，會給予你絕對的支持，只要你忠誠于我，我又怎么會剝奪掉你的權(quán)力呢？”
    黎萬業(yè)的意識因為驚駭而稍微有所清醒。
    他忽然意識到，也許這個男人……便是唐閑所提及的細(xì)節(jié)里，那幾個秩序者之一。
    但就在黎萬業(yè)這般想的時候，塞壬像是窺見了這些想法，他興奮的看著黎萬業(yè)：
    “有意思。原來他已經(jīng)對你提及了我們。”
    黎萬業(yè)想要讓自己不要去想，不知道為何，如果這個人真的是秩序之子，那么本該是今日自己面對魔童時的援軍。
    可黎萬業(yè)意識深處，還是對塞壬感到一絲恐懼。
    這種恐懼并不亞于唐閑，塞壬的出現(xiàn)，甚至證實了唐閑的一些法。
    他拼命的想要抵抗，讓自己清醒些。可無論怎么集中精神，也都無法阻礙意識的崩潰與渙散。
    足足十分鐘的時間里，黎萬業(yè)感覺到時間的維度仿佛都變了，自己像是經(jīng)歷了漫長到嚴(yán)酷的等待。
    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甚至比唐閑盯著自己的時候還要嚴(yán)重。
    就像是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秘密。
    塞壬輕笑道：
    “你不用擔(dān)心，凡人被惡魔蠱惑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是我最得力的仆人，雖然你我是第一次遇見，但你終究是壯大了我的軍隊，沖著這份功勞，你可以活下去。
    但以后，可千萬不要再信仰不堅定了。”
    黎萬業(yè)神情有些恍惚，這位人間第一的梟雄，面對高高在上的秩序者，就像是一個意識崩潰表情僵硬的玩偶。
    他很滿意這次的窺探，將要離開的時候，他停下腳步，輕聲道：
    “你這次提供了不錯的情報，我們之中的叛徒，原來真的是那個女人。作為獎勵，無論你要對其他堡壘的領(lǐng)主們做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干預(yù)。”
    ……
    ……
    礦區(qū)，三月之澤湖心筑。
    人生的樂趣并非一直閑適，忙里偷閑的閑，總是最為快樂。
    離開了三十九堡壘后，唐閑就直接來到了礦區(qū)。
    他這些日子，大概最悠閑的一，便是與黎虞散步的那。
    今日他在釣魚，這是很久沒有做的事情。似乎又變成了那個懶懶散散的唐希
    在得到了饕餮的能力“食髓知味”后，他的身手在人類世界已經(jīng)堪稱頂尖。
    嗅覺的反饋，加上精準(zhǔn)的射擊，尤其是阿卡司這種頂尖刺客的指點，所以唐閑想要潛入黎家并不難。
    誰又會想到第六層，黎年的通行卡會帶來一位刺客？
    他沒有去看黎年，這一家子人怪怪的。
    姐姐是個病嬌，弟弟是個姐控，父親是個野心家，兄長反而是最正常的。
    對于黎家，唐閑其實有一句話是沒有在演的。
    他不介意殺掉黎萬業(yè)。
    如果將來真的有一，在讓人類逃離秩序者枷鎖的道路上，黎萬業(yè)是那塊絆腳石的話。
    今日的一番招募，主要是因為黎虞。
    這是一個很頭疼的事情。殺掉黎萬業(yè)，直接將備用的計劃，也就是扶植宋缺作為第一計劃，雖然過程曲折壯烈了些，但效果會更好。
    可想到黎虞大概會很難過，唐閑還是選擇了保住黎家。
    結(jié)果難料，但至少無愧于黎虞。
    隨后他又想著，一個優(yōu)秀的餌，想要咬的魚就不止一條。
    所以他稍微做了些變動。
    魚竿輕輕晃動，有微風(fēng)吹拂而過，秋日的陽光落在唐閑臉上，一切愜意而又美好。
    他輕輕收桿，一條肥大跳騰的青鱗魚上鉤。
    唐閑笑道：
    “這可真是一條大魚。”
    ……
    ……
    百川剩
    宋缺又一次睜開雙眼，看著臥室里的花板，整個饒神情處在一種迷茫與震撼之鄭
    眼中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很慢，還有一種極為錯亂的感覺，明明視線中的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軌跡游走。
    但是識海里，卻顯現(xiàn)出了數(shù)秒鐘之后的場景。
    宋缺一時間有些不適應(yīng)。
    隨后他本能的開口道：
    “請進(jìn)。”
    “嗯，我剛醒。”
    在宋缺的話音落下后幾秒，才傳來了有人敲門的聲音。
    是喬珊珊。
    她聽到了隔壁的動靜，以為是鈴衣在照顧宋缺，便想著來幫忙，開口問道：
    “我能進(jìn)來嗎？”
    隨即她發(fā)現(xiàn)門開著的，看著宋缺正一臉?biāo)伎紶畹目粗ò澹瑔躺荷后@喜道：
    “啊！你醒了？”
    宋缺微微一愣。
    猛然意識到，自己回答了幾秒鐘之后才會出現(xiàn)的問題。
    這個世界簡直就像有了延遲一樣。
    “嗯，我剛醒。”
    他又了一遍過的話。
    隨即又下意識的想要道：
    “不必麻煩，我這會兒不餓的。”
    不過這一次他適應(yīng)了，忍住沒有出這句話。
    “你餓不餓，我給你弄些吃的？”
    “不必麻煩，我這會兒不餓的。”
    宋缺開始慢慢習(xí)慣。
    也很快想到了原因。
    這就是最強(qiáng)秩序之子的血清，這種強(qiáng)大到讓自身有些失控的基因，使得自己不自覺的就使用了平之眼。
    絲毫沒有以往的負(fù)擔(dān)，就輕易的看到了幾秒鐘之后的未來。
    不僅僅如此，宋缺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計算能力，記憶力都有所提高。
    空氣里的塵埃，流動的氣流，這些難以察覺的微變化，都比以前清晰了數(shù)倍。
    即便是賦消失之前，即便是在礦區(qū)最巔峰的時刻，宋缺也不曾有這么玄妙的感應(yīng)。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隨即關(guān)閉了平之眼。
    這種以往戰(zhàn)斗時才能開啟的作弊能力，如今就像呼吸一般隨意自然。
    隨著平之眼的關(guān)閉，腦海中終于不再是未來的畫面。
    意識和現(xiàn)實的“延遲”消失。
    “你有沒有感覺到不適應(yīng)？”
    喬珊珊作為醫(yī)生，自然還是關(guān)心宋缺的，這種血清注入手術(shù)，很容易引發(fā)一些異變。
    唐索野便是一個例子。
    宋缺微微搖頭，笑道：
    “沒有不適應(yīng)……兩次都是勞累你照顧我，真是太感謝了。”
    喬珊珊臉一紅，清咳一聲道：
    “我是醫(yī)生，這是我該做的。”
    “喬姐，你去忙吧，我這里已經(jīng)沒事了。”
    “啊，我不忙的！有沒有事，你了不算，我這個醫(yī)生了算。”
    宋缺愣住，隨后點點頭。
    喬珊珊直接握著宋缺的左手，開始把脈。
    宋缺這樣的老實人，自然沒想過這是喬醫(yī)生在利用職務(wù)之便來揩油。也就老老實實的，乖巧至極的由著喬珊珊握著自己的手。
    揩油歸揩油，喬珊珊還是認(rèn)認(rèn)真真做了本職的。
    她有些詫異——宋缺的脈象也太健康了些。
    這自然是好事情，但就在早上，她才檢查過，并沒有這般蓬勃的生命力的。
    “沒問題的吧？”
    “沒問題，你現(xiàn)在什么感覺？”
    宋缺看著自己的右手，若有所思。
    他忽然明白簾年那個康斯坦丁，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怪物了。
    原以為移植的賦終究比不上自己原本的賦，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接受了一份多么貴重的禮物。
    他輕聲道：
    “我現(xiàn)在……感覺自己很強(qiáng)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