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栽贓是門手藝
自皇帝降下詔令,由各地的錦衣衛(wèi)千戶所和百戶所組織一批久試不第的老童生、老秀才在各處酒肆茶館負責(zé)向百姓宣讀朝廷政令后;這京畿城鎮(zhèn)的各家酒肆茶館每日間就多了這么一個“保留節(jié)目”。
一開始,百姓對這件事還是很抵觸的;畢竟,任誰飲酒喝茶的時候,總有那么幾雙看起來就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總是叫人不舒服的。
可幾場講下來,百姓們驚奇的發(fā)現(xiàn),只要你不是作了大死公開罵皇帝和宣稱造反,剩下的不管你說什么,那都是孫猴子拔毫毛—隨便噴。
這么一來,不僅百姓們高興了,這各家酒肆茶館的掌柜們也是歡喜得緊。
一來,以往各家的說書人和講讀人每日里翻來覆去也講那幾冊子話本來供人消遣,這日子久了難免叫人無趣。可眼下,這群講讀人那是什么都敢講,什么都敢說,不僅有朝廷里的大事,還有本地士紳那聽起來就讓人癢癢的各類花邊。
二來,皇帝老子說了,各家講讀人都要直白敘事,也就是用大白話來和百姓們講解朝廷政令和一系列風(fēng)俗見聞;這么一來,百姓們聽得懂,也樂意聽,更是喜歡議論上一番。
有那好事的也曾偷看過講讀人手里的小本本,上面的每句大白話那都是標(biāo)好了句逗,分好了斷句的;這樣一來,任哪個也不敢當(dāng)眾曲解朝廷的政令來講給百姓。
三來,在這些老童生和老秀才們看來,自己那是吃著皇糧、領(lǐng)著朝廷俸祿的,在各個衙門里都是掛了號的“編制人員”,對這份活計也都顯得格外熱心。
這不,今天這申時剛到,京城的一處酒肆里就來了一位講讀人坐到了大堂正中,把手里的小冊子平鋪到桌案上,就開始了自己每日間的“工作”。
“大明皇帝陛下在前天的朝會上說,孫傳庭這個三邊行軍大都督在西北干得不錯,不但發(fā)動百姓興修了水利、清理了河道,還把土豆和番薯這兩樣?xùn)|西種的有模有樣;可西北的老百姓總不能餓著肚子給朝廷干活,朝廷要拿出錢來從江南給西北的百姓買上一批糧食送過去。誰敢在這里面伸手,叫朕的百姓餓了肚子,朕就替百姓們砍了他的腦袋當(dāng)球踢。”
“皇帝陛下今天見了戶部郭尚書,命戶部在西北與河北各省興建五百所常平倉,又叫內(nèi)官監(jiān)用高于市價兩成的價格去江南收購糧食;陛下說了,朕可以不住這么大的房子,但百姓們不能餓著肚子。”
“陛下還說,東廠和錦衣衛(wèi)是替百姓們看著官老爺們的,現(xiàn)在大明各地收成都不好,百姓們的日子不好過,廠衛(wèi)也不能閑著,要撒出人到廣東和福建,‘鼓勵’商人們把安南、南掌那幾個盛產(chǎn)稻米地方的糧食運回大明來賣,朝廷一分錢的關(guān)稅也不收;要是能自己運到常平倉,內(nèi)官監(jiān)還會補貼運費……”毣趣閱
“好!皇帝老子說得好啊!這幫貪官污吏就是該殺!也就皇帝老子整日里惦記著俺們這些平頭百姓,這抄家得來的銀子可不都拿出來買糧食去了!”
剛讀了幾條政令,底下就有一名酒客高聲叫起好來,那講讀人早就見怪不怪,也就暫時先停了下來。
另一酒客端著酒碗,紅著一張臉說道:“嘖嘖!依著俺說,這些貪官的家眷都砍了也是可惜,左右朝廷需要人手去遼東修路筑城,還不如賞下一碗糙米,叫他們替皇爺干些活去!”
這時,那酒客旁邊的同伴不滿道:“別胡咧咧,你就不能先聽下去!”
堂上的講讀人見有人出來維持秩序,笑了一下繼續(xù)念道:“經(jīng)查實,蘇州府太倉州書生張溥、張采等人蠱惑上千士子燒毀府衙,又趁亂劫掠太倉、蘇州、南京周邊富戶三十七家,并且私下密謀,要用所劫財貨當(dāng)做軍資,勾結(jié)沿海的海盜和倭寇自立為王,張溥等人還說,事成之后要把朝廷征上來的商稅從百姓手里再搶回來。”
“皇帝陛下知道這個消息,被氣得一天沒吃下去飯,說張溥這些畜生狗膽包了天,這朝廷不征商稅,難不成還要落在百姓頭上;朝廷從來都沒虧待這些士子,他們竟被豬油蒙了心,還要勾結(jié)倭寇禍害朕的百姓,實在是該死……”
“轟!”
“他娘的!這幫讀書人的腦子壞了嗎?竟然想著勾結(jié)倭寇來禍害俺們!”
“去他媽的!老子看他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整日里就知道算計俺們這群苦哈哈!”
“臥槽他張溥的老娘!這廝倒是好算計,搶了這么一群富戶,到頭來卻還是惦記俺們兜里的那點銅子兒!”
聽到這條重磅的消息,堂下的一眾酒客直接就炸開了鍋,對講讀人直接念出的那個“豬”字,大家倒是直接選擇了過濾,畢竟,這話是皇帝自己說的,又大大方方白紙黑字寫了上去,任誰也沒去挑這個毛病。
就這樣,張溥等人的被抓,就像平靜的湖面被人丟下了一顆小石子,雖然砸出了一陣漣漪,卻幾乎在瞬間就恢復(fù)了平靜。即便這平靜的湖面之下波濤洶涌,卻終是沒能泛起更大的浪花。
而要說張溥等人的事放在以往,朝廷里怎么也會冒出一批不怕死的言官,站出來與皇帝爭上一爭;畢竟,這張溥等人打著的可是“為民請愿”的旗號。
可這次,御史臺、刑部、大理寺是連連上書,皆請朝廷以謀逆罪盡快處置張溥等人。
至于這原因,其實就出在李實命吳昌時偽造出來的那份東西上。
張溥等人被抓后,李實立刻率一眾手下,大張旗鼓的分水陸兩條線押送張溥、張采和吳偉業(yè)趕赴京師。
但這兩路人馬都是幌子,真正的人犯都被那位姓苗的內(nèi)廷供奉領(lǐng)著一眾西廠高手連夜秘密押解出了蘇州地界,等與前來接應(yīng)的五百錦衣衛(wèi)匯合后,一路換馬不換人的將人悄悄關(guān)進了詔獄。
隨著張溥等人一齊進了詔獄大門的,還有那位被朱由校夸做“奇才”,被苗供奉親自扭斷了脖子,那位吳昌時吳大才子人頭的匣子。
而就在張溥等人伏法當(dāng)夜,蘇州府的一眾官員、南京的數(shù)家勛貴連同蘇州、太倉、杭州、嘉興等地被“請”來的士紳名流被齊齊聚到了張家。
在眾人的見證下,一群廠衛(wèi)的鷹犬砸開了張府的圍墻和暗格,從中搜出了大批其與朝廷和江南官員、士子們往來串聯(lián)的書信。
在張家那名“家仆”的指證下,更是在張溥書房的一個暗格中發(fā)現(xiàn)了大批偽造的印璽、圖讖、冕服和皇冊等物。
可最叫眾人心驚的,還是那厚厚一沓由張溥“親筆書寫”的“國策”。
據(jù)這份東西所述,張溥等人意圖謀反之事成后,打出張士誠的旗號,謊稱張溥乃是吳王后人,再以劫掠的家財引倭寇來殺盡江南勛貴士紳。
其后的建國策略,就是要師法王莽,復(fù)古改制,恢復(fù)井田制,仿照《周禮》的制度來推行新政,把江南全部地主豪紳的土地平均分配給百姓。進而增加商稅至五成,以求廣收天下民心,把整個國家的禮儀制度全部恢復(fù)到西周時代的周禮模式。
當(dāng)一眾江南勛貴和士紳的代表看到這份東西后,那是跳著腳的大罵張溥等人“狼子野心”、“狼心狗肺”。
待眾人情緒稍稍穩(wěn)定下來,更是紛紛掏出大把的金銀來賄賂前來抄家的一眾廠衛(wèi)鷹犬,只求千萬不要將這份東西和那些聯(lián)絡(luò)書信呈至御前。
最后,還是魏國公徐鴻基出面,好說歹說的將這份東西在眾多“證據(jù)”里給抽了出去,一眾勛貴士紳這才稍稍安心了些。
而東廠領(lǐng)頭的那名太監(jiān)仍是十分為難的說:“咱家替諸位擔(dān)了這天大的干系,一旦事發(fā)了,對皇爺沒個交代可怎么得了。”
當(dāng)下,眾勛貴士紳們紛紛打下包票,全力支持朝廷在南直隸征收商稅。
一個滿臉麻子的肥胖商人更是湊上去小聲的對那太監(jiān)說道:“公公明鑒,陛下所求的,也不過是我等能夠給朝廷安心交稅,可惱的是張溥這狗東西蒙蔽了我等,我等不辨是非之下才會任其擺布;如今圣天子臨朝,這賊子又已伏法,我等江南士紳盡是良善之輩,又怎會不遵朝廷法度,公公放心,這稅是肯定會如數(shù)交齊,但求公公能向天子進言,宜當(dāng)速誅此寮,以安江南民心。”
說罷,手里骨碌出兩顆人眼大小的火油鉆,直接順到了那太監(jiān)手中。
……
……
扒拉著面前的奏章,朱由校不由得在心里暗罵:“他娘的,這群人還真是‘同仇敵愾’喲!不過自己總還算幸運,這應(yīng)社的影響力還遠沒達到‘身在江湖,操控天下’的地步,張溥這些人最多也就算是明朝的‘公知’,東廠又給他們扣上‘謀反’這頂大帽子,眼下說砍也就砍了;這不過嘛……”
“至于那份東西,嘿嘿!本就是老子叫人給你們編出來的,看與不看還不都是那回事兒,嘖嘖!這栽贓陷害還真是門手藝,魏忠賢他們這群人的腦子還真好用,如此陰損毒辣的招數(shù)都能想得出來!”
“來人!傳刑部尚書溫體仁、大理寺卿吳淳夫入宮覲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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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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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