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禮哈超哈兵一起沖出城門的，還有一千多綠營兵。
    徐斌在城中看家，這些綠營兵由一員游擊將軍率領(lǐng)，配合八旗兵行動，按照事先制定的作戰(zhàn)計劃，他們主要有兩個任務(wù)，一是攔截明軍的騎兵部隊，保護(hù)阿禮哈超哈兵的側(cè)翼，二是如果八旗騎兵進(jìn)攻受阻，他們還要及時沖上去，破壞明軍炮兵陣地前面的各種障礙物。
    明軍的炮兵陣地離南門很近，八旗騎兵只要放開戰(zhàn)馬，一個沖刺就能殺到，但是陣地前面還有一道鹿角和拒馬槍構(gòu)成的防線，是一個很難解決的障礙。
    但只是很難解決，不是無法解決。
    阿禮哈超哈章京已經(jīng)找到了對方的破綻。
    明軍炮兵陣地的兩側(cè)護(hù)衛(wèi)嚴(yán)密，設(shè)有層層疊疊的拒馬槍和鹿角，像樹林一樣的槍尖泛起一片寒光，令人望而生畏，但由于弗郎機(jī)大炮的彈道過于低平，所以為了留出射界，明軍炮兵陣地的正面沒有布置太多的障礙物，只有兩道單薄的拒馬槍和一些鹿角鐵蒺藜。
    拒馬槍，簡單說就是固定在木架上的長槍陣，尾部埋在地下使其更加堅固，可以抵御高速沖鋒的騎兵，但它終歸只是一件死物，僅靠兩道拒馬槍是攔不住幾百名騎兵的。
    阿禮哈超哈章京擔(dān)心的是，如果在拒馬槍那里耽誤太多時間，明軍的步兵和騎兵就會趕來支援，八旗騎兵如果被他們纏住了，就無法摧毀近在眼前的炮兵陣地。
    沖！快些沖！時間就是勝利！
    阿禮哈超哈兵繞開明軍的兩個步兵方陣。像一陣狂風(fēng)般卷向?qū)Ψ降呐诒嚨?，四百多名阿禮哈超哈兵再加上四百多匹戰(zhàn)馬，高速沖鋒的聲勢遠(yuǎn)遠(yuǎn)超過步兵，城上城下所有的目光都被他們吸引，明軍的步兵被輕易甩開，明軍的騎兵則被綠營兵擋住了，一時沖不過來。
    機(jī)會！
    阿禮哈超哈章京心中暗喜，這些漢軍表現(xiàn)得不錯。雖然在出城的時候被大炮炸得傷亡慘重，卻仍然完成了自己的任務(wù)，只要把明軍的騎兵拖住半柱香的工夫，這一仗差不多就贏了！
    “時間足夠用！”阿禮哈超哈章京一邊沖鋒，一邊查看著周圍的戰(zhàn)場形勢，在心里不停估算著。
    明軍炮兵陣地的正面，只有兩道拒馬槍和鹿角，陣地上還有幾百名弓箭兵和火槍兵，對高速沖鋒的騎兵來說?；饦尡凸苡憛?，但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威脅。這個年代的火槍發(fā)射程序非常繁瑣，明軍的火槍兵最多打出一排齊射?？高^去就沒事了。
    至于明軍的大炮。阿禮哈超哈章京根本沒考慮，他在遼東和大炮經(jīng)常打交道，知道炮兵只能打遠(yuǎn)處的固定目標(biāo)，面對騎兵沖鋒卻沒有還手之力，別的不說，騎兵在高速沖鋒時移動很快。大炮連試射都來不及，想打中目標(biāo)非常困難，胡亂開炮的話，大部分炮彈都會打到天上去。
    況且從八旗騎兵沖過吊橋之后，明軍的大炮就一炮沒開。毫無疑問，面對八旗騎兵高速沖鋒帶來的巨大壓力。那些膽小如鼠的明軍炮兵已經(jīng)被嚇壞了，手忙腳亂的來不及開炮，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他們很快就會四散逃命……
    ……
    “不要急，再等一會！”帖兆榮舉著望遠(yuǎn)鏡，看著汪克凡的中軍方向，那里有幾名傳令兵不停揮舞著令旗，用旗語向各支部隊發(fā)出命令。
    他手下的西涼騎兵早已躍躍欲試，要沖上去攔截八旗騎兵，但是汪克凡的命令很清楚，炮兵陣地那里沒有危險，讓西涼騎兵再耐心等一會，帖兆榮雖然很不甘心，但也只能服從命令，在這里干看著。
    攔在面前的那支綠營兵非常討厭，帖兆榮很想一聲令下，讓西涼騎兵沖上去殺個痛快，但是為了節(jié)約馬力，保持隊形，暫時顧不上與他們纏斗。
    那四百多名阿禮哈超哈兵才是真正的敵人，西涼騎兵蓄勢待發(fā)，等待出擊的命令。
    ……
    楚軍中軍陣?yán)铮吹角遘姏_鋒氣勢如虹，幾名幕僚都是勃然變色。
    “請問軍門，韃子騎兵來勢兇猛，為何不讓騎兵出戰(zhàn)抵擋一陣？”程問說道。
    “韃子的騎兵很厲害，帖兆榮雖勇，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汪克凡說道：“咱們的騎兵都是寶貝疙瘩，不能和韃子硬拼?！?br/>     南方缺馬，優(yōu)秀的騎兵很不容易培養(yǎng)，無論騎兵還是戰(zhàn)馬，損失一個少一個，西涼騎兵雖然人數(shù)占優(yōu)，但和披甲的阿禮哈超哈兵正面硬拼的話，無論輸贏都會傷亡慘重。
    見到程問等人仍然惴惴不安，汪克凡笑道“放心吧，火器營給韃子準(zhǔn)備了一份大禮，下面就看他們表演了……”
    ……
    這個時候，八旗騎兵的前鋒已經(jīng)沖到第一道拒馬槍的跟前，眼看戰(zhàn)馬就要撞上尖銳的槍尖，他們卻突然一勒坐騎，十多匹戰(zhàn)馬像騎術(shù)表演一樣，輕盈流暢地閃向兩旁，在最后關(guān)頭避開了拒馬槍。
    舉重若輕！
    和白甲兵比起來，阿禮哈超哈兵的首級軍功也許少一些，但騎射功夫上卻沒有太大區(qū)別，他們自幼都在馬背上長大，和戰(zhàn)馬已經(jīng)心意相通，在高速沖鋒的時候也能從容地迂回轉(zhuǎn)圈，爭取到最快的時間。
    就在一眨眼的工夫，十多個八旗兵跳下戰(zhàn)馬，從后腰摸出鋒利的短斧，沖向拒馬槍連砍帶推，拒馬槍的木架雖然用胳膊粗細(xì)的硬木制成，但很快就被短斧劈碎，八旗兵們一起使勁，把幾段拒馬槍推向兩旁。
    整個過程只持續(xù)了一分鐘左右，后面的八旗騎兵已經(jīng)跟了上來，等同伴打開通道以后，就繼續(xù)向前沖鋒……就在這個時候，楚軍炮兵陣地上突然炸響一連串轟鳴！
    那阿禮哈超哈章京臉色一變，連忙回頭看去，只見十幾顆黑色的炮彈正迎面飛來，鋪天蓋地，躲無可躲！
    “怎么可能！”那阿禮哈超哈章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明軍的大炮竟然打得這么準(zhǔn)，哪怕最擅長使用火炮的天佑兵也做不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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