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5章
陶醉掐著點結(jié)束,說好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多一分鐘都沒有停留。關(guān)了設(shè)備后,她探頭去看林琳跟丘媛,兩個人的稿子才剛起呢。</br> “你直播完了,去幫我們買點吃的。”丘媛跟后背長眼睛一樣,說道。</br> “吃什么啊?東湖這邊過去便利店太遠(yuǎn)啦。”陶醉一屁股坐在長椅上,頂著投射下來的少許太陽,就開始吃雞。</br> “你買什么都吃,快去,別偷懶,我正有靈感呢。”</br> “我在這里又礙不著你的靈感.....”陶醉翻個白眼,從椅子上下來,嘮嘮叨叨但還是走出東湖的小樹林。</br> 剛走出小樹林,就接到蘇姐的來電。</br> “陶醉,你可真準(zhǔn)時啊。”蘇姐在那邊,語氣又愛又恨,就是當(dāng)年秦思思剛開始直播的時候她都沒敢那么囂張。</br> 一大堆觀眾還在哪兒發(fā)評論,陶醉說一聲下了,就真下了。</br> 陶醉單手遮著太陽,哎呀一聲,“姐,又不賣貨,光聊好累的,我口水都干了。”</br> “那再呆個幾分鐘會死啊?觀眾都說你脾氣大!”</br> “我那叫脾氣大嗎?”陶醉嘟囔。</br> 蘇姐:“別撒嬌。”</br> 說完,她停頓了下,才進(jìn)入正題。</br> “今天節(jié)奏上來了,很不錯,流失率降低很多。”</br> “繼續(xù)保持。”</br> “謝謝謝謝謝謝~~”</br> “滾。”蘇姐笑罵一聲,掛了電話。</br> 陶醉進(jìn)了涼爽的7-11,挑了一大堆吃的,放在收銀臺上,買單完,拆一根冰棍走到位置坐下,邊吃邊看著手機(jī)。</br> 突地。</br> 她進(jìn)入橙色APP,把之前拍的一些視頻下載下來,都是下載些露臉露肩還好看的,發(fā)到微信里。</br> 我是陶醉呀:【哥哥,這是我女神,好看嗎。】</br> *</br> 桌面手機(jī)滴滴響起。</br> 李易挪開槍/,掃了一眼,都是陶醉發(fā)來的。他放下槍,抵在桌面上,拿起手機(jī),點開,播放。</br> 一張精致漂亮的臉在鏡頭里晃悠,有劇情的,也有沒劇情的,按著特效拍的。</br> 看了幾秒后。</br> 才看到陶醉發(fā)的那條問題。</br> 騰不開手,他按了語音。</br> “你女神?”</br> 他記得陶醉還小。</br> 把這么一個小丫頭當(dāng)女神?</br> 他嗓音挺低。</br> 那頭陶醉第一次從手機(jī)里聽他語音說話,愣了幾秒,才手忙腳亂地回。</br> 我是陶醉呀:【哎,是啊。】</br> 回過神后發(fā)現(xiàn),這男人依舊沒認(rèn)出她來,真不是東西。</br> 她立即編輯。</br> 我是陶醉呀:【我就是很喜歡她,哥哥,你喜歡嗎?】</br> 李易:“我喜歡什么?”</br> 我是陶醉呀:【喜歡我發(fā)的這個視頻里的女主角。】</br> 李易:“不喜歡。”</br> 陶醉:“......”</br> 李易,你死了!</br> 她正準(zhǔn)備說你沒點眼光,你要孤獨終老了。那頭,李易又發(fā)來了語音,嗓音還是很低,“這幾天收拾好行李。”</br> “江策去接你。”</br> 陶醉:“......”</br> 她打出去的字一個個地又收回來了。</br> 認(rèn)不出就認(rèn)不出。</br> 我看你什么時候認(rèn)出來。</br> 一秒后,她又編輯一條微信過去。</br> 我是陶醉呀:【哥哥,你下載這個橙色APP唄。】</br> 李易:【再說。】</br> 再說。</br> 明顯就是不想下載。</br> 狗東西。</br> 陶醉吃完最后一點冰棍,拎著一大袋零食去給她們兩個,坐在長椅上又開始玩游戲,這次匹配的隊友都是男生,一個個在里面開麥,咋咋呼呼的,要不是還要組隊吃雞,陶醉早就關(guān)了語音。</br> 一盤下來后,陶醉望著人物沒動,不由自主地點開了微信。</br> 又播放了李易剛剛發(fā)來的語音。</br> 沉穩(wěn)的。</br> 冷淡的。</br> 可就是比剛剛那幾個男生好聽多了。</br> *</br> 最后一天,宿舍已經(jīng)快被搬空了,陶醉是最后一個走的,關(guān)好門窗。她拖著行李箱下樓,江策開著SUV過來的,上前給她拿行李箱,之前送陶醉回家,兩個人算熟悉過的,江策年紀(jì)比陶醉大幾歲。</br> 也把她當(dāng)妹妹一樣。</br> 上車后,他握著方向盤,笑著道:“別墅有阿姨,會照顧你的日常起居,你需要什么直接跟阿姨說就行了。”</br> “李總房子買的比較偏,他喜歡靜,所以出門可能不方便,家里有司機(jī),你需要出門,直接給司機(jī)打電話。”</br> 陶醉坐在后座,捏著手機(jī),心跳有點快。</br> 她哦了一聲。</br> 過了會兒,她問:“李易哥哥呢?”</br> “李總最近有不少需要應(yīng)酬的,不會那么快回去住。”</br> 陶醉:“....哦。”</br> “江策哥,我再問你一個問題。”</br> 江策回頭看她一眼,笑著點頭。</br> 陶醉:“李易哥哥真看過我相片?”</br> “看過啊,相片還是他發(fā)給我的呢,他沒看過怎么發(fā)。”江策笑得有點無奈。</br> 陶醉:“哦,是嗎。”</br> 呵呵。</br> 車子很快開往海灣,按著斜坡開上一灣山水別墅。不是前排,是后面需要上個半山腰的那幾棟別墅。</br> 后面更靜,前是湖,后是山。</br> 大門敞開。</br> 陶醉跟江策進(jìn)門,里面的阿姨姓劉,出來迎接,笑著領(lǐng)陶醉去了二樓。</br> 因是復(fù)式款的房子,大廳鏤空。陶醉的房間挨著走廊,有單獨的衛(wèi)生間,還很大,有飄窗,房間似乎重新修整過,是米色跟粉色為主,一個很大的電腦桌跟梳妝臺挨著一起。放好行李,陶醉跟劉姨就下樓。</br> 江策在大廳里,看兩個人下來,交談一會兒,就離開了。</br> 陶醉送他出去,回來后,整棟別墅就剩下兩個人,劉姨笑著說:“陶醉,你自己一個人看電視,或者看電影,阿姨去做飯。”</br> “噢,好的。”</br> 陶醉遲疑了下,想去幫忙,被劉姨推了出來,讓她別搗亂。</br> 陶醉站在空曠的客廳,頓了頓,問道,“劉姨,李易哥哥住幾樓?”</br> “三樓。”</br> “哦。”</br> 客廳收拾得很干凈,整潔,沒什么男人的氣息跟痕跡。陶醉踩著拖鞋,走到沙發(fā),坐下,拿起手機(jī),準(zhǔn)備玩下游戲,卻發(fā)現(xiàn)茶幾下擺放著一些東西,她伸手,扯出來一點。</br> 是煙盒,還有打火機(jī)。</br> 另外,還有平板,跟一份壓著的文件。</br> 這都屬于李易啊。</br> 陶醉臉一紅,把它們都推了進(jìn)去。她往后靠,拿起手機(jī)又玩,可是一想到他可能曾經(jīng)坐在這里看文件,或者在這里抽煙。</br> 陶醉游戲里的人物就死了。</br> 直接被毒圈毒死。</br> 接下來的幾天,陶醉熟悉了這棟別墅,出門去公司也有司機(jī)接送,劉姨住在負(fù)一層,家里還有兩個臨時保姆,平時過來搞衛(wèi)生。別墅很大,但是很干凈,看起來沒什么李易的痕跡,但是也有不少他的小東西。</br> 這些都得陶醉自己去發(fā)現(xiàn)。</br> 比如他有塊手表放在酒柜的槽里,摸起來冰涼涼的,不知道是什么質(zhì)地做的。陶醉穿著露肩的及膝裙,又來摸那塊表了,她墊著腳,研究著。</br> 門外傳來少許的腳步聲,她猛地縮回手,轉(zhuǎn)過身子,直接靠坐在高腳桌上,支著下巴往外看。</br> 月光投射在地面上。</br> 李易手臂上挽著外套,一身深色襯衫走進(jìn)來,嘴里叼著煙,也看了過來。</br> 四目相對。</br> 陶醉晃著長腿,笑瞇瞇:“老流氓,回來啦?”</br> 卷發(fā),狐貍眼。</br> 李易頓了幾秒,“小丫頭?”</br> 陶醉掩嘴:“哎,陶醉釣魚,李易上鉤。”</br> 李易并沒有那么驚訝,他走向茶幾,拿下嘴里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里,外套搭在沙發(fā)上,坐下,挽起袖子,看著她,說:“你認(rèn)出哥哥,怎么不跟哥哥說?”</br> 提起這個陶醉就來火,她跳下高腳桌,點開手機(jī),點到那張相片,放在李易的跟前。“看清楚了嗎?”</br> 相片里是陶醉穿著一件白色高領(lǐng)毛衣,遮住半截下巴,眨了一只眼睛的相片,另外一只眼睛彎彎的,眼尾又長又勾人。</br> 李易看了幾眼,他往后靠,輕笑了聲,“對不起,沒認(rèn)真看。”</br> 陶醉站在他面前,看他笑,柔和了冷硬的線條,頓時也氣不起來。她坐在茶幾上,指著他:“你還說我釣魚。”</br> 李易:“對不起。”</br> 陶醉掐著腰。</br> 看他這副禁欲的樣子,一時又不知道說什么了。</br> 李易靠著沙發(fā),看著跟前坐在茶幾上的女孩。</br> 他年紀(jì)比陶醉大,帶著陶醉玩那兩年,他已經(jīng)懂事了。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變成大女孩了,李易坐直身子,指尖摸摸陶醉的頭發(fā),“長大了。”</br> “馨姨還好嗎?”</br> 他手指一摸上來,發(fā)絲跟著陶醉都顫起來,她盯著他那修長的手,只不過,他一觸就放,根本沒多做停留。</br> 陶醉一口氣跟著落下,她有點賭氣道:“好吧。”</br> “你還說不喜歡我。”開始翻舊賬。</br> 李易撐著膝蓋,聽到這話,愣了下。</br> 一秒后。</br> 他無奈,笑道,“對不起,我以為.....”</br> “你以為我釣魚,釣?zāi)腥恕!?lt;/br> 李易點了下眉心,“是,這么小,要有警惕心,你當(dāng)時還想上我的車。”</br> “你知道上男人的車意味著什么嗎?”</br> “可你不是我李易哥哥嗎?”陶醉理直氣壯。</br> 李易:“......”</br> *</br> 一分鐘后,陶醉還想討伐,但李易的手機(jī)響了,他拿起手機(jī),接之前,看一眼手表,對陶醉說,“晚了,你先去睡。”</br> 陶醉坐在茶幾上,沒應(yīng),沒動,扭頭看他。</br> 他點了點她額頭,“去睡。”</br> “不去。”陶醉搖頭。</br> 手機(jī)還在響,李易看她一眼,只得接起來,側(cè)臉冷硬,他走過去酒柜那邊,倒酒,接電話。</br> 陶醉在原地坐著,看著他。</br> 即使認(rèn)出來了,他的態(tài)度是要比之前暖一些,但是,他卻帶著一種成熟到令人沒法接近的疏離感。</br> 他依然沒在她臉上多做任何停留。</br> 除了當(dāng)哥哥,他別的還是冷漠的。</br> 陶醉起身,走過去。</br> 走到酒柜旁,看著他。李易接著電話,聲音挺低,掃她一眼,點了下樓梯。陶醉使勁搖頭,他擰了下眉。</br> 接著,他喝一口酒,跟那頭的人說,“十分鐘后給你打過去。”</br> 掛了電話。</br> 他握住陶醉的手腕,“你平常幾點睡?”</br> 男人掌心溫?zé)幔兆磴墩。怪^,看著他修長的五指貼著她肌膚,滾燙得很,還有些粗糲。</br> 她來不及反抗,乖乖跟著上樓梯。</br> “幾點睡?”他耐心似乎將盡,回頭看她,又問一遍。</br> 陶醉:“兩點。”</br> “挺會熬夜。”他嗓音很低,平常那樣回話,卻帶著凌厲。</br> 陶醉:“....偶爾也一點。”</br> 李易沒應(yīng)她,上樓后,直接推開她半掩的房門,把人拉進(jìn)去,隨后撐著門,盯著她,“住在這里,從今天起,十點就得睡,最晚不得超過十二點。”</br> 陶醉手背在身后,交握著那一塊滾燙的肌膚,仰頭看他,張嘴想說話。</br> 李易指尖點了下屋里。</br> 陶醉:“.....好嘛。”</br> “我現(xiàn)在就去睡。”說著,她準(zhǔn)備要走,幾秒后,她又回頭,指著他說:“那你也不許超過十二點回來。”</br> 李易人高大,手肘壓著門框,聽到這話,他眉梢一挑。</br> “小丫頭,你我不一樣。”</br> “你性別歧視。”</br> 李易:“......”</br> 他眼眸很深,沒什么情緒。</br> 陶醉說完,頓了幾秒,有點慫,她嘀嘀咕咕,“那你超過十二點回來,得發(fā)個信息給我報備一下。”</br> 李易輕笑出聲。</br> “管挺寬。”</br> “行,我答應(yīng)你。”說完,他一把拉上門。</br> 砰——</br> 眼前的深棕色門關(guān)上了,陶醉站在原地,握著手腕,過一會兒,她揉揉膝蓋,手臂。心想,“天吶,全身都軟了。”</br> 她摸出手機(jī),來到床邊,坐下。</br> 噼里啪啦地編輯。</br> 我是陶醉呀:【住在這里的第五天,他回來了。】</br> 丘媛:【然后呢?然后呢?他終于把你認(rèn)出來了吧。】</br> 我是陶醉呀:【嗯,還道歉了。】</br> 丘媛:【喲,相處了,現(xiàn)在什么感覺?】</br> 之前見面都是有些劍拔弩張的,這次,陶醉形容不上來什么感覺,她想起他摸了她發(fā)絲的手指,還有抓著她手腕上樓的溫度。</br> 陶醉趴到床上。</br> 使勁地錘著枕頭。</br> 我好像陷進(jìn)去啦。</br> *</br> 下樓后,李易倒了一杯酒,仰頭喝完。周揚又打電話進(jìn)來,他才接起來,周揚在那頭:“哎呀喂,陶醉那小丫頭住進(jìn)去了?”</br> 李易:“嗯。”</br> “剛剛掛電話,干嘛去。”</br> “讓她去睡。”</br> 周揚笑得特壞,“你這是喜當(dāng)?shù)耍俊?lt;/br> 李易又喝一杯酒,領(lǐng)口敞了些,脖頸線條流暢,他道:“年齡還夠不上當(dāng)?shù)!?lt;/br> “哈哈哈哈哈......”周揚笑完,想了下,“我覺得我們在餐廳見到那個小丫頭真的很眼熟。”</br> “她就是陶醉。”</br> 電話那頭安靜幾秒。周揚又哈哈笑起來。</br> “哎呀。”</br> “老流氓!”</br> 李易:“...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